◉ 第 92 章

2025-04-03 04:41:52

曲珍眨着眼睛, 试着去碰陆亭玉的衣袖,羡慕道:好漂亮的料子啊,阿蒙哥哥就稀罕给她穿吗, 有没有给我带?乌洛兰蒙不着痕迹地拉开她和陆亭玉的距离, 平淡道:美人穿华衣赏心悦目,你穿你的就行。

贡布赶忙拉过妹妹哄:王子跟你开玩笑呢, 我们曲珍在草原上最漂亮了, 大哥也给你带了好东西。

暂时吸引过曲珍的注意后, 骆驼队继续前行, 那只叫可汗的狼犬还试图朝陆亭玉扑,能看出它没恶意, 哈喇子掉得老长, 撒欢失败后又去扑乌洛兰蒙。

乌洛兰蒙撸着狗头安慰她道:没事的别怕,狗养养就熟了,它还记得我,肯定不会伤你。

陆亭玉远远望向草原,心底的忧虑一分未减。

有一大群衣装鲜艳的小伙子早就等着, 与乌洛兰蒙挨个拥抱,相见的兴奋溢于言表, 抱来美酒盛了满满一碗,口中唱着她听不懂的歌谣, 将雪白的哈达挂在他脖颈。

少女们看了眼陆亭玉,得到授意后也给她献哈达, 又友好地端上一碗酒。

陆亭玉无所适从地接了, 下意识看向乌洛兰蒙。

喝吧, 这是迎接远道而来的贵客的方式。

酒喝下肚, 火辣辣的蔓延开, 辣得她喉咙都烧起来似的。

居然一口干空了,你还真是……这酒极其烈,乌洛兰蒙自己都没敢一口干,好笑又心疼地将人抱起来。

德吉喜气洋洋道:王子,今晚有庆祝您回归的篝火会,王与大妃都会来,两位公主作为客人嘛,也得准备好盛装出席。

乌洛兰蒙紧绷的面皮有所松快,翻译给陆亭玉后又道:我的住所呢?他带来两位人质的消息早传达到了王庭,暗示过她与陆安玉的存在能陆晋谈判拉扯利益,希望陆亭玉借此能过得好点,不像俘虏般任人欺凌。

王子此番回来,奴隶们早将东西收拾好了,比原来的帐篷离王庭近多了……这两位——两位是我带来的女客,按着汉人的规矩走,给她俩一顶就好,离我这边近些。

乌洛兰蒙有点自己的小心思,想着陆亭玉讨厌陆安玉,说不定她会屈尊纡贵跟自己住。

他就这样一路美美的想着,想着,期待地瞥了眼陆亭玉——结果她什么也没说,神色淡然,到地方后径直去了帐篷。

……总算摆脱他了,陆亭玉骑骆驼颠簸了三天,又骑马颠了一时辰,腰都快散架了,只想找个地方休息,压根没注意乌洛兰蒙。

这座帐篷离乌洛兰蒙不远,遇到危险靠吼也是可行的,这让她心里略微有了点安全感,想想还有点心酸。

在这种地方,抢走她的狗男人居然成了她唯一的安全感来源。

陆安玉倒是精神,嫌弃的转了一圈,看着这座只比她家会客厅小了一点点的帐篷,委屈道:这么破的地方,地上全是土,花瓶都是劣质货,被子都馊了也没晒过,这要我怎么活啊。

陆亭玉占了唯一的贵妃榻,样式也是几十年前的旧物,一翻身便嘎吱作响,不耐烦道:别挑了,人家能给你都不错了,你先想想晚上有男人强要你该怎么办!陆安玉一愣,她还从来没想过这种问题:我难道不应该跟乌洛兰蒙吗?陆亭玉:……这话听着,怎么那么不爽呢。

难道乌洛兰蒙不喜欢我?陆安玉终于察觉出不对劲,怒道,怪不得你一路勾引他,是不是早就打算好抢走他!陆亭玉:……有病吧你,他爱去哪就去哪,我还不愿意见他呢,你倒是勾引啊,看他瞧得上你不!再说了,她和乌洛兰蒙不早就是夫妻,谈何来的勾引。

朝她脸上砸过去一个包裹,陆亭玉疲惫道:到这时候了还满心后院宅斗!你这脑子能不能仔细想想未来,想想你弄死我自己有没有好下场,这里是西凉!你最讨厌的蛮子国家,几个男人轮|奸|一个姑娘都不算事,唇亡齿寒的道理懂不懂!难为她还为陆安玉也买了份月事带,终究是真心喂了狗。

她闭眼就睡了过去,再也不想管任何事,也不知是月事带打动了陆安玉,还算安稳地休息了片刻。

乌洛兰蒙掀帘进来,就看到陆安玉坐在床上抹眼泪,陆亭玉一个人缩在他娘坐过的贵妃榻上,连睡梦中都紧抱着自己,那张对他横眉竖目的俏脸也温和许多,总是皱起仿徨的秀眉弯弯,恬静美丽。

乌洛兰蒙忽然有些不忍心打破这份温柔,但时间快到了,他将带来的衣裳丢给陆安玉:去那边穿好,今晚要见我父王,听话点别胡说,说不定我还有机会安顿你。

陆安玉惊喜起来,胡乱擦了把眼泪,怯怯道:能给我点热水吗,想洗脸上妆。

他一进门,陆亭玉就被吵醒了,只是还闭着眼让他以为没听到,乌洛兰蒙温柔地拍拍她:亭亭,再不起来我就替你穿。

她立刻起身,躲过少年的抚摸去屏风后换,仍是套汉人衣裙,是她常穿的粉蓝色,簪钗耳坠齐全,她自己绾好发髻出来,看到乌洛兰蒙眼里突然出现光。

真好看,我的王妃会是草原第一美人。

他由衷道。

陆亭玉僵硬地一扯嘴角,洗过脸后被他按在梳妆镜前,乌洛兰蒙道:你知道吗,这贵妃榻和妆台,都是我娘的遗物,可惜太够古旧,朱珠儿不用。

只有妆奁是新的,放满了凉州买的首饰,沉甸甸的或许有十斤。

乌洛兰蒙倒是在打扮她这方面从不计较钱。

镜子里,倒映出少女娇美姝丽的容颜,陆亭玉怔了一瞬,拿起一盒口脂点唇,浅施粉黛后,手被包裹进少年掌心,乌洛兰蒙牵着她走出帐篷,令唤女奴服侍陆安玉。

亲疏立显。

为乌洛兰蒙接风洗尘的宴会在王庭中心,一走进那华贵异常的王帐,踩上工匠手织一年才能完成一匹的波斯地毯,立刻有无数双眼睛盯向陆亭玉,有男人的,也有女人的,苛刻的,感兴趣的,心怀不轨的,一时间只有乐奴的弹唱。

乌洛兰蒙右手抚心,向宴会主人单膝跪下:苍狼神在上,父王,母后千年万岁。

陆亭玉听不懂,只会跟着行礼。

待那些视线都集中后,西凉王挥挥手,让他退回座位:今晚的宴会为你举办,对父王不必客气。

乌洛兰蒙似乎很敬畏这两位,闻言谢恩后松了口气,转身去扶陆亭玉。

却有一道声音不合时宜的响起:慢着三弟,你还没给我们介绍客人呢。

陆亭玉面容平静地抬头,看向声音来源,是一位与乌洛兰蒙大哥相邻而坐的年轻男人,在盛夏不算凉快的夜晚,他居然披着墨狐裘,苍白的脸隐隐发青,笑容古怪:难道三弟想私吞这两位美人?想必,他就是大妃那体弱多病的次子,乌洛兰枭。

乌洛兰蒙抓紧陆亭玉的手,尽力控制冷意:二哥说笑了,她们两位都是陆晋皇帝宠爱的公主,是我们能与之谈判的筹码,身份尊贵,不是随便当妾的女人。

不当妾?乌洛兰枭居然笑了,咳嗽了几声道,真好笑,难道三弟想让一个被俘虏来的破落公主当正妃?他眼神扫过陆安玉,最后在陆亭玉身上黏糊糊转了一圈,指着她道:母后,我想要她。

乌洛兰蒙厉声:不行!大妃是位相貌威严庄重的女人,约莫五十多岁,接过大儿媳侍奉过来的茶,漫不经心道:两位公主是你弟弟带来的客人,你跟他商量。

看样子,大妃并不打算掺和。

乌洛兰枭又看向西凉王,才要张口,就被大哥乌洛兰恪塞过一只碗:喝酒喝酒,阿蒙不到二十你都二十五了,少欺负弟弟。

这件事,就这么暂且揭过。

坐回位子后,乌洛兰蒙悄声道:结束后去谢谢我大哥。

陆亭玉心情复杂,挪了挪身子,借着乌洛兰蒙挡住那道不死心的视线:嗯,听你的。

宴会继续举行,西凉王问了他很多关于陆晋的局势和生活方式,乌洛兰蒙一一答话,赏赐了不少金银和牛羊,父子间关系融洽,起码表面上如此。

再西凉王又一次要给他赏赐姬妾时,乌洛兰蒙拉着她起身,重新跪下:多谢父王馈赠,但儿臣只想娶她为妻。

西凉王没说话,那双苍老幽绿的眼眸在陆亭玉身上停留片刻。

扎西部落的人也在,贡布此刻死死摁住激动的曲珍,转眼一看,很多人露出同样惊讶的表情。

此言一出,大妃面色终于有了变化,侧身和西凉王说了些什么,让这件本该有定论的事搁置再议。

曲珍终于打开哥哥的手,焦急道:怎么回事,您说帮我看着阿蒙哥哥不许喜欢其他女人的!凭什么娶她不提我?我这么多年的努力都是笑话吗!贡布急得让她赶紧闭嘴:别让有心人听去了,这不还没定下吗,你还有机会的!我不愿意我喜欢的人心里有其他女人!死丫头给我闭嘴,为了个男人你发疯了!……感受着各方的目光,陆亭玉从容地衣袖掩口,抿酒,发间步摇巍然不动。

乌洛兰蒙给她选的衣裳将身段衬得玲珑苗条,含蓄典雅,乌发高盘眉眼迤逦,白肤如雪,举手投足都是公主的贵气。

曲珍越看越酸,禁不住抱怨道:她就长了张好脸还有什么?能放羊吗,会挤奶吗,什么都不会只会靠男人的宠爱活着,还不如个废人!静了静,她身后有个女声弱弱道:可是公主真的很美,我要长这么好看,阿母肯定不舍得让我放羊干粗活,我喜欢的那谁肯定也喜欢我……曲珍立即转头瞪她:拉琪玛,你也就凭着你姐嫁给二王子才能坐在这,再说胡话我赶你出去!扎西部落一直是西凉王想拉拢的部族,拉琪玛不敢惹她,闷闷闭了嘴,可眼神还是跟着陆亭玉,艳羡地捧着脸喃喃——好羡慕,三殿下身边的公主真的好漂亮啊,身上一定香香的,软软的,改天一定上门拜访,问问她怎么保养皮肤。

她要是能长这么美,洗澡都不关门,曲珍对自己一点数都没有,看看她那大黄脸盘子还好意思跟人比。

终于熬到宴会结束,陆亭玉饭没吃几口,全靠乌洛兰蒙宣誓主权似的喂,有女人向她敬酒不得不喝,她醉的厉害,但意识仍清晰着,出了王帐正待回去,看到某人朝这边走过来,她立即抱住乌洛兰蒙:让那个丑男离我远点。

他确实长的丑,继承了西凉王的绿眸和大妃的五官,骨相立体,可惜立体的位置不对,深眼窝配了三白眼,高颧骨可惜面中凹陷,刀削斧凿的崎岖,靠衣装也没拉回多少,颇像被吐槽的那些古偶丑男。

同样的骨相立体,乌洛兰蒙中和了母亲的美貌,长相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陆亭玉忽然觉得狗男人顺眼了不少,很悲哀的想,如果非得从一个的话,还是乌洛兰蒙吧。

乌洛兰枭慢慢走近,盯着陆亭玉,向少年露出阴鸷的笑:好久不见,弟弟。

乌洛兰蒙紧紧护住陆亭玉:抢人的事情免谈。

谁说我要抢人了,娶,娶还不行吗,毕竟母后的态度你也见了,她是纯汉女,但西凉从没出过这种血统的王妃。

乌洛兰枭龇了口牙,但我可以娶她作侧妃,等她生了孩子再多一个人质,与陆晋谈判更有筹码,三弟你就歇着吧,当上门女婿的屈辱还没受够么?乌洛兰蒙:免谈,滚!乌洛兰枭危险地眯起眼,努力用哄骗小孩的语气对陆亭玉道:小姑娘,做二王子的侧妃,你要什么有什么。

陆亭玉含着泪摇头,用不熟练的西凉语道:我只要阿蒙娶我,只要阿蒙。

不是他,我就自尽。

作者有话说:狗蒙:真的吗老婆!我下章就娶你!!|没事的亭亭,不要觉得和狗蒙搞颜色很羞愧,姨姨们都很喜欢看~感谢quanquanquan的1瓶营养液~~◉ 93、成啦~快看审核要抓我翌日一早, 乌洛兰蒙走进大妃的帐篷。

他带了副陆亭玉嫌老气的金头面做面礼:母后千年万岁,带了些在中原时兴送长辈的东西。

乌洛兰恪的妻子一直侍奉她,拿过头面呈给大妃, 讨巧道:多繁复多纯粹的金首饰啊, 在三弟心里您的分量一定比黄金更重。

大妃那双年轻时拿过弯刀的手抚上头面,眉梢一松:是好东西, 你的心我领了。

乌洛兰蒙道:儿子有事与母后商议, 关于那两位公主。

大妃何等的精明人, 立刻明白他的意思:娶那位更漂亮的做正妃, 从血统来说,不行。

乌洛兰蒙早有预料, 表情不变道:儿臣在长安见到了生母的家人, 也从霍老将军书房拿到了边防驻军图,生母死时儿臣年纪尚小,从外祖家知道了很多当年的事,现在只想听母后一句实话,儿臣生母死得蹊跷, 您有没有插手?大妃平静的脸上出现一丝波澜,冷眼注视他:你生母确实难产而死。

乌洛兰蒙道:当年生母为了能继续庇佑孩子, 求生的意愿何其强烈,单凭您一句话, 儿臣不信。

他从霍老夫人的讲述中听了很多阿娘待字闺中的小事,娘从小就聪慧, 四岁开蒙七岁读医书, 十三岁时就能跟着哥哥们在战场后方医治伤兵, 或许是在那时被有心人窥见了美貌, 十六岁被迫和亲, 十七岁生下他,二十五岁难产而亡。

难产啊,陆亭玉跟她姐妹八卦后宫阴私事他也听了不少,让低位宫妃死得最冠冕堂皇的理由就是难产,买通产婆故意用力拉孩子,用生锈的剪子剪脐带得产后风,在大出血时置之不理,顺理成章地去母留子。

在他有限的记忆中的阿娘,柔韧,坚毅,哪怕做最简单的针线,美丽的面容也总是带着笑,草原上很多女人会来找她描花样,在怀妹妹时憧憬着有儿有女的养老,她怎么会难产而死呢。

将门虎女,霍家女郎的一生本该是多姿多彩的。

阿娘最得宠的时候,正是大妃被其他姬妾算计早产生下乌洛兰枭,胎里就带毒,能不能养大都是未知,而西凉王的心思却在其他女人身上,大妃心里有没有恨,乌洛兰蒙不知道。

就现在来看,大妃定然是恨的,不然怎么会让儿子与娘走上同样的和亲路。

乌洛兰蒙盯着大妃已然老去的脸:很可惜是吗,儿臣居然没死,还带来了能让西凉破局的舆图,不过儿臣全记在脑中了,交不交,画得对不对,全看儿臣一念。

大妃笑了:为了个女人,你居然威胁父王和母后?乌洛兰蒙笑意不变:您心底早就有打算了,我娶公主,用她做人质与陆晋谈判,扎西可以让给二哥,两方利弊您比我明白,现在唯一的问题是她的血统,那我与她的第一个儿子交与您抚养如何?大妃沉默着,看向陡然陌生的这张脸。

他很像霍家女,有着汉人的狡诈,和亲去中原没两年,长高了,壮实了,愈发会拿捏人痛处,居然还喜欢上了汉女,仅剩的一点西凉血脉也被同化得差不多了。

大妃冷笑:婚姻之事必须与你父王商量,你下去等着吧。

乌洛兰蒙笑了笑,恭谨地谢恩退出门,大步走向大哥的帐篷。

他在西凉王眼中只是个存在感薄弱的儿子,威胁那套明显不适用,乌洛兰恪是板上钉钉的继承人,他俩才算真正意义上的利益共同父子,只能说服大哥替他求旨。

盯着少年的身影消失,大妃一把掀翻了放头面的桌子,她的大儿媳赶忙收拾零碎的物件免得碰伤她,一边当和事佬:母后啊,您的身子最要紧,马上是二弟家小崽的周岁,您还要给孙子起名呢。

反了他了!这么多年霍氏的事情从来没人提过,连桑枝都封了口!一定是那女人教唆!大妃极力捂着心口咒骂。

大儿媳心口一跳,敏感地从这句话里提炼出事实——一是霍氏难产确实蹊跷,二是乌洛兰蒙会跟陆亭玉说心里话,一个男人开始跟女人说这些,那基本就是陷进去了。

她拍着大妃的脊背安慰:一个正妻之位而已,还有三个侧妃的位子能拿捏,母后干脆让他俩成了吧,不然三弟不舒服又要找事,您不能总为了他伤身子。

又说了些小孩子的趣事,大妃总算平静了不少,冷笑道:行!那就如他的愿!与此同时,陆亭玉饿得实在受不了了,直接从羊腿咬下一大块肉嚼得腮帮子泛酸,这种狂野的吃饭方式她无法接受,找了只锅子煮糯米粥,她只会这个。

热腾腾的粥快好时,乌洛兰蒙进来了,拿了两只白瓷碗和新的筷子,从羊腿上割下一大块肉切成丝伴上作料,热了热便是一道下饭菜。

陆亭玉:羊腿我啃过,还有口水……乌洛兰蒙给自己舀了一大碗粥,心情不错道:不妨事,我不嫌。

你去求大妃了,还顺利吗?陆亭玉观察着他的表情,有些忐忑。

不出五日等旨意就好,我办事你放心。

乌洛兰蒙抽出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粥好香,明天还有吗?陆亭玉却不太信他一下午就能解决这么大的事,心底难安:你用什么威胁大妃了,还是等价交换?让出与扎西联姻,我们的第一个儿子交给她抚养。

陆安玉今日不在,乌洛兰蒙说话很放肆,你放心,说不定她还活不到你儿子出生,一个老妇人,死的原因可太多太正常了。

这可不像是阿蒙能说出来的狠话,陆亭玉讶异地抬头问:她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我问我娘那么想活着的人,为何会死于难产,她没承认,但我已经知道答案了。

乌洛兰蒙神情一冷,咽下最后一口粥。

看出少年沉浸在思念母亲的伤感中,陆亭玉慢慢喝完粥,悄声收拾了桌子去洗刷,水桶在帐篷外,她刚出门,就见陆安玉捂着俏红的脸进来了。

锅里有粥,你自己吃完洗。

陆亭玉说了一句,忽然发觉她情绪不对,你去哪了,为什么脸红?陆安玉:你和乌洛兰蒙都要成亲了,我不为自己找出路,为什么事事都要告诉你,就因为你比我大一岁?陆亭玉:……跟她说话真的好累。

我只想告诉你别被男人花言巧语骗了,堂堂公主屈尊纡贵当妾,你自己不嫌丢人吗?可惜陆安玉不想听,还觉得她管太多。

入夜,草原上的人围着篝火跳起锅庄舞庆祝王子归来,陆亭玉坐在帐篷里都能听见他们的欢声笑语,但她实在不想出去,乌洛兰蒙把可汗交给了她养,说是这几天乌洛兰枭敢来骚扰直接放狗,不用考虑那么多,善后的事情他解决。

狗子体型硕大,像头小狼,兴奋地叼来飞盘让她扔着一起玩,陆亭玉无奈地拍了拍狗头,刚捡起东西,就听外边喧嚣的人声几乎要把她淹没了。

乌洛兰蒙在人群中向她跑过来,手里拿着一卷明黄的绸子,将她抱起来还兴奋地转了个圈:亭亭!我们是夫妻了!这么快啊,陆亭玉讶然,在这么多人前配合他甜笑:真好。

在众人的起哄下猝不及防地,少年温热的唇咬住了她的唇,托住后脑用力一步步深入,还趁死角揉了揉她的胸脯,不过陆亭玉没和他计较这个,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安心感。

之后的事情便顺理成章,量尺寸裁婚服,烧龟壳卜算吉日,向各部落发喜帖,再就是——验身。

一大早,大妃派来几个女官给她讲规矩,乌洛兰蒙翻译到最后,皱起眉问:去大妃那里验,你们恶意弄破她我上哪说理去?他可不信上午还不准娶的人能晚上立刻改主意,多半有后招等着,他不能让陆亭玉受委屈。

女官面色变得十分精彩:那王子的意思是?验身有两种合规矩的法子,一是女官验,二是成婚前丈夫验,我来就行,你们去准备今晚的沐浴和白喜帕。

他又用汉语给陆亭玉讲了一遍:你选吧,我不为难你,她们这些老人验,还是今晚和我?要她们就说话,和我就不用张口。

验身就那几种法子,毫无尊严地被剥光衣裳坐在铺了细灰的桶上,打喷嚏发笑,若土被吹动则为非完璧,叫屈的话得张开腿被她们……看了眼面相不善的女官,陆亭玉低头,沉默。

乌洛兰蒙心下雀跃,搂紧她道:我会好好对你的,别怕。

她怎么能不怕?她甚至怀疑乌洛兰蒙笃定她不会张口,这才故意挑了穷凶极恶的人来。

下午沐浴时女官也在,轮番打量她的身躯有无伤痕:肩上的伤疤怎么回事?她用了最好的药,疤其实很淡了,也不影响她夏日穿衣,陆亭玉蹙眉:在长安我和三王子打猎,有人恶意伤他,我替了一箭。

女官再也挑不出毛病,这才退下。

晚上,她只穿了一件中衣就被按坐在床上,与其说床,更像是西北那边冬天能添火的炕,泥水筑得很硬,好在用棉花铺了好几层软被,烛火幽幽,大红的锦缎衬得她肤白体嫩,催情香袅袅燃着,她紧张地口渴,浅抿了杯备在桌上的酒。

乌洛兰蒙也紧张,连沐浴的时间都比往常慢,在中衣外又套了件,想想觉得多此一举便脱了,又觉得直接走出去难为情,思来想去又胡乱翻那本春|宫秘戏,从屏风外走出去,见陆亭玉在偷喝暖情酒。

与她并肩坐在一块,乌洛兰蒙拧巴一会儿,耳尖红红,将人拥进怀里:那我开始了。

陆亭玉轻轻嗯了声,拆了发簪就势躺进锦被,承受着他逐渐侵入的吻。

或许是太紧张了,明明在脑海中演练过无数次,镇定地褪去少女单薄的衣料,曲径通幽,他差点进错了地方。

忍耐着激烈的动作带来的痛楚,陆亭玉疼得嘤咛出声,险些抓破床单。

作者有话说:想看后续吗,想的话评论区说一下我放微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