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岁喊了一会儿不想上班之后, 被子一踢,从床上腾一下坐起来。
大金站在床边,好奇地看着她,目不转睛的样子特别憨特别可爱。
乖儿子!俞知岁伸手去搂它, 低头在它脑门上吧唧一口。
大金抬头蹭蹭她的脸, 哼哼两下, 前爪搭到她的被子上。
严松筠见他们这就要玩到一起去了,赶紧调停:大金, 快过来, 去吃早饭了,岁岁, 你快起来, 去洗漱,别磨蹭。
雷厉风行的小严总三言两语就把这俩安排得妥妥的。
因为周末一家人要齐聚喝茶,今天的早餐是没有的,荷姐只给他们煮了咖啡, 俞知岁最近很爱喝生椰拿铁, 荷姐帮她准备好, 装进随行杯里。
她从楼上下来的时候, 一身白色的休闲运动装, 头发编成一根粗麻花辫别在胸前, 眼睛亮闪闪的,一张毫无瑕疵的脸看起来阳光青春, 朝气蓬勃。
严松筠每次认真看她的时候, 都会有些庆幸, 幸好菩萨给他妈指的儿媳妇是她啊!她一边下楼梯, 一边讲电话:知道知道, 还能少得了你好处?下周我就让人去跟你们谈具体合作,等着瞧吧,发财肯定带你们一起发啊!严松筠听到这话,眉头一挑,调侃道:这一大早,不想上班的俞总要带谁一起发财啊?俞知岁抬头,看见一身黑的男人端着咖啡杯,目光揶揄地看着自己,顿时忍不住给他一个大白眼。
先没好气地顶一句:干嘛,发财不带你,你嫉妒啊?然后才是撇撇嘴,有些嫌弃地道:还不是梅森,一大早就打电话来说什么植入广告的事,他都不用睡的吗?!梅森?严松筠想了想,紫荆珠宝的梅总?好像还是……你师姐的丈夫?俞知岁点点头,嗯呐一声,你还记得啊,就是他。
严松筠在记忆里把名字对上人之后,头一歪,笑问道:广告植入这种好事,你怎么光记得紫荆珠宝,不带徊笙珠宝一起玩吗?老板娘,偏心可不好。
啊这……俞知岁当场嘴角抽搐,陷入沉默之中,觉得自己就像是被一人一边拉住一条胳膊,都在争着让她跟它走。
区别是一个是真心的,另一个是凑热闹的。
你别闹好不好。
她缓过神来,白他一眼。
严松筠把咖啡杯一放,正色道:我没开玩笑,我确实觉得如果你们的电视剧和节目需要出现珠宝的话,徊笙珠宝是个不错的选择,我们的款式和风格多样,端庄大气、年轻活泼、高贵典雅,应有尽有,我们的用户群体涵盖老中青各个年龄段,如果你们需要,我们甚至可以为你们量身定做。
嗯,出一个和电视剧联名的系列应该也不错。
说完还点点头,自己对自己表示肯定和满意。
俞总:……请不要内卷,谢谢:)俞知岁觉得这件事很无语,但严松筠似乎来真的,见她不吭声,还问了句:你这态度,是不同意,还是默认?不同意你想怎么样,默认你又想怎么样?俞知岁一面捏着自己的辫尾,一面撩起眼皮看他。
她辫尾上绑着一朵小巧的雏菊,和她耳朵上的红宝石樱桃耳钉很配,有种清新的柔美,严松筠的目光在她雪白的耳垂上流连一瞬,笑起来。
不同意我就再劝劝,或者许你点什么好处,要是同意,我就让梅姐周一派人去和叶副总谈谈具体事项。
俞知岁听到前半句,眼睛一转,立刻改变主意:确实是不同意,行,你来哄吧。
严松筠闻言顿时又失笑,听听人家这偷换概念的,他说的是劝,她就换成了哄,这能是一样吗?他站起身,走到她身边,顺手拎起她的保温杯,一手搭在她肩膀上,推着她往外走,笑道:那还不如你直接跟我提条件,看我能不能接受。
俞知岁说那也行,于是她凑过去,在他耳边嘀嘀咕咕说了几句,然后饶有兴致地看着他脸色从轻松变成犹豫,甚至有些紧张和窘迫,耳尖又红起来,连目光都变得躲闪。
她忍不住哈哈大笑,严松筠你也太菜了吧,好歹一个大男人,扭扭捏捏的像什么样子!严松筠瞪她一下,板着脸往前走,一边走一边嘀咕:大白天的,我看你是失心疯了,想这种事……俞知岁追上去,一把抱住他胳膊,笑嘻嘻地逗他:做人不要这么古板好不好,你想想看,我会变成兔子哦,是不是很带劲?话音刚落,男人的耳朵整个变红起来,他有些恼怒地扭头捏她嘴:别说话了!俞知岁一边走一边笑,怕他真的生气,倒真的不再说话。
闹归闹,徊笙珠宝植入电视剧的事,俞知岁还是答应了,不过她还开玩笑的提了个要求:要是徊笙珠宝能把我们艺人的代言合约给续了,这广告费我倒是能收少点。
徊笙珠宝一直是怀声影视的艺人在代言,俞知岁也是后来才知道,早在她进公司前一周,合约就到期了,席熙一直在试图争取续约,但一直没争取下来。
严松筠没多想,点点头,你跟梅姐商量,我不管这些的。
等到了茶楼,大家打了招呼后坐下,喝茶的时候又说起这事,俞知岁还是那句话,续个代言约,广告费就打折,但这次严松梅却只是笑笑,没接她的话。
俞知岁也笑笑,没再提,转头同严太太说起自己前天去影视城探班的事。
严太太笑着问:见着巧巧了?怎么这么忙,就在容城,也没时间回来吃个饭。
没办法,她是女一号,戏份很多的,有时候有夜戏,要么拍到大半夜,要么大半夜起来拍,想吃这碗饭就是要吃这些苦的。
俞知岁说完,吃了个虾饺,饱满的虾饺里好几颗虾仁,还放了点剁碎的马蹄粒,吃起来更加脆弹。
侨侨吃牛肉丸时没注意,牛肉丸从他嘴边掉下来,砸在碟子上,弹起来撞到他鼻子,他懵了一下定在那里,惹得大人们纷纷大笑。
吃完早茶,严太太问小两口要不要一起回去,严松筠道:我带岁岁去回春堂,跟纪时和孟老爷子认识认识,他们要做的那个博物馆综艺,要跟中医药大学的中医药博物馆合作,还没谈下来。
俞知岁也点点头:是的是的,严松筠带我去走后门。
严太太听了直笑,冲他们摆手,那赶紧走吧,记得替我跟你们陈阿姨问好。
一家四口就这样在停车场分道扬镳。
回去的路上,严太太撞了一下丈夫的胳膊,哎,你刚才看到没,岁岁说让松梅给个代言,广告费就少收点,松梅立刻不吭声了,都是自家人,白送一个代言又怎么了嘛,俞家又不是没有,跟她换,还不是因为是自家人。
严先生说她这是明显的偏心,在商言商,岁岁那边艺人没名气,松梅觉得不划算,当然不愿意,要是换过来,岁岁也可以这么对她嘛。
这就是亲兄弟明算账的意思。
严太太知道他说得对,哼了声,还是有些不高兴。
俞知岁倒没太把这件事放心上,去回春堂的一路上都在问严松筠小时候的事。
我听说你小时候不是在老宅长大的,是不是真的啊?是啊,小的时候住在小区里,跟纪家是邻居,我和纪时是同年同月同日出生的,我比他大半天。
他强调似的应道。
俞知岁满头黑线,才大半天,有什么好争的。
她直接跳过生日这个话题,问道:那你后来回严家,有没有不习惯?严松筠摇摇头,还好,除了住的地方大点,家里做事的人多点,我没觉得哪里不一样。
俞知岁闻言很好奇:就没觉得自己突然成了少爷,特别的……嗯、那种感觉怎么说……一步登天?飘飘然?有没有?严松筠又摇摇头:都没有,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爸妈也没想过让我转学,同学们早就知道我家有钱,比以前更有钱点也没什么奇怪的,该怎么对我还是怎么对我。
不过也有可能是他忙着写功课和应付考试,没注意到哪里有异常。
他说完也问俞知岁:你有这样的感觉?当然没有了,我出生的时候家里就已经阔了。
俞知岁耸耸肩,我也没试过家道中落再起来的感觉,爸妈走的时候俞家确实风雨飘摇,但还没穷,我的生活是有保障的,而且年纪小,本来也不大懂事。
再后来姑姑回来,稳住了局面,俞家就越来越好了。
可以说,我们家能有今天,都是因为有姑姑在。
严松筠点头,很赞同她的话:姑姑实在是个女强人,吾辈之楷模,如果你们要拍什么大女主剧,我看都不用特地买什么小说来改编,也不用另外编什么剧本了,直接拍姑姑的前半生多少,哪儿哪儿都是看点。
那不就跟《火蝴蝶》一样,改编自真人真事。
俞知岁摸摸下巴,倒也是个好主意,如果姑姑大方一点,愿意让我们打上这一行小字,肯定能爆火,哈哈。
世人都八卦,要是知道这部剧的原型就是紫荆矿业的董事长,富豪的人生就够让人好奇的了,女富豪的人生更是传奇,更何况俞敏华的一生跌宕起伏,颇有戏剧色彩。
要是里面再加点男女纠葛,比如女总裁和男明星什么的,啧啧啧,那就更好看了。
俞知岁想得两眼放光,我想看!严松筠无语得直摇头:让你改编,不是让你造谣,你这么干,早晚被姑姑打断腿。
谁造谣了!俞知岁翻着白眼,你不知道的事,不代表不存在,坊间很多所谓的小道消息,其实都是真的!这话相当意有所指,严松筠想起自己也听说过关于俞敏华的只言片语,不由得也心生好奇:我听说姑姑和罗明淙在一起过,真的假的?毕竟是议论长辈,哪怕有挡板阻隔,他还是刻意压低了声音,附在俞知岁耳边问道。
罗明淙是娱乐圈颇具盛名的男演员,怀揣三金,驰骋戛纳,影帝头衔一连串,长相英俊,气质犹豫,拥有一大票的影迷和颜粉。
但他四十大几却一直未婚,也不见有交往的女友,外人不知内情,只有一些老影迷说过,其实他以前是交往过一位女友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后来没有在一起。
于是大众便给他编排了一个痛失所爱,世上再无另一个你的爱情故事,加上他气质出众,虽然也正面否认过这个故事纯属牵强附会,但大家还是愿意相信这个故事。
不过这个故事在严松筠他们这个层次的人看来,那就是个洗脑包罢了。
俞知岁顺势往他怀里一倒,娇弱无力地靠着他,哎呀,这种事,你觉得是真的就是真的咯。
一边说,一边在他身上摸来摸去,一副揩油的样子。
严松筠捉住她的爪子,将她推开,那俞总还是摸空气去吧。
俞知岁见状立刻服软,黏着他不肯走,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严松筠闻言立刻将她抱进怀里,用下巴蹭蹭她的头顶,岁岁,你别吊我胃口了。
我不跟你卖关子了。
俞知岁满意地嗯了声,伸直脖子凑到他耳边嘀嘀咕咕,是真的,那时候我读高二,姑姑去参加酒会,罗明淙那个时候还没出名,跟经纪人一起去,应该是想跟一些制作人攀攀交情什么的,结果……她耸耸肩,你也知道,潜规则不仅发生在男老板和女艺人之间,它本质就是上位者对下位者的欺凌,无关男女,有些女老板女制作人,也很开放的,毕竟——谁不喜欢小帅哥呢,你说是吧?行,接下去不用听了,肯定是俞敏华美救英雄,和罗明淙有了来往,肯定有一方先见色起意,后面就在一起了。
严松筠的猜测让俞知岁憋不住噗噗噗地笑起来,连连点头道:应该是,反正等我和大哥知道的时候,他们已经在一起了,他还来过我们家,姑姑介绍他给我们认识,让我们叫叔叔,嗯就……当时我以为他们会结婚的,还调侃过我哥,你完啦,快二十岁了,突然来个爹管着你,太惨了太惨了。
严松筠:……那不也是你姑父,要管着你吗?俞知岁手舞足蹈地继续道:姑姑好像给他投过电影,不过只有一次,后来就没有了,他不让姑姑投,说自己有钱,是不是听起来可真爱了,我都不图你的钱!严松筠奇怪道:那后来呢,为什么分开?他想结婚,姑姑不愿意。
俞知岁叹气,姑姑觉得不结婚挺好的,享受过自由的人很难再回到围城里的吧?而且他们相差八岁呢,姑姑觉得他们差太多了,不会有好结果的,这要是结婚了,万一以后离婚,那不是平白多个人分家产?不得不说,俞敏华想得很深,但也可以看出,她本质上还是有些悲观的。
这和俞知岁一样。
严松筠眸光微动:所以他们理念不合,就分手了?俞知岁点点头,叹口气:其实想想,也怪可惜的,他们认识的时候,他才三十出头,姑姑也四十还不到,其实很般配的,一点都不老,完全可以寻找第二春。
严松筠听完点点头,没发表任何意见。
但俞知岁却忍不住追问:你听完故事,就不发表一下心得体会吗?心得倒是有。
他瞥一眼瞪着眼看自己的某人,希望俞总洁身自好,不要搞什么潜规则,我心灵比较脆弱,受不了这种刺激。
俞知岁:……关注点错了大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