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凭什么让你戴这个?就?因为你是魔物吗?一回到松风小苑,虞绵绵便气?哼哼地将那束缚魔物的颈环狠狠掷在了地上。
裙子?呼啦呼啦地随着脚步扇动,像即将炸毛的金丝雀, 闷鼓鼓的不高兴。
身后的谢妄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压低的眼帘并没有什么情绪, 而是弯腰将那那刻有符咒的颈环拿在了手里?。
还低声过来哄她:绵绵不要不高兴, 这只是束缚魔力的法器,不会对我?有什么伤害。
那也不行!少女?小脸挣红了, 忽地垂下眼眸来看?他,那圆润的水杏眸, 满是疑惑和不解,他们这么对你, 你难道不会不高兴吗?谢妄漆黑的眼眸柔软一片,甚至微微有些愉悦。
他把玩着她的头发, 声音轻柔喑哑:对于那些无关紧要的人?, 我?从来不会在意, 而且, 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说这话的少年魔物嘴角勾着, 翘起的眼眸也像极了弯弯的月牙儿, 清澈湛然, 还带着甜蜜和慵懒。
这哪里?是什么暴戾恣睢的反派大魔王, 分明是被驯化了的大型猫科动物!还越来越恋爱脑了。
穿书?少女?不由一把捧住他的脸, 对上那双睁圆的漂亮眼眸气?鼓鼓道:哼, 你果然是被情蛊整傻了,居然会说出这么蠢的话。
我?只是实话实说,绵绵要是生气?的话, 不如,你亲手给我?戴上?他将闪烁符文的黑色颈环放在她手里?,冰凉的触感,少女?立马皱紧眉头。
不能不戴吗?恐怕不能。
虞绵绵瘪嘴,可虽然百般不情愿,但她也知道谢妄魔物的身份暴露,要想要继续留在神宫,就?必须要掩盖他身上的气?息,并限制他的力量。
好了,我?真的不介意。
少年蹲在她跟前,将脑袋轻轻搁在她的膝盖上蹭了蹭,露出自?己最?脆弱的脖颈,主动把自?己的命脉交出来并让她套上枷锁。
虞绵绵心里?说不出的复杂,最?后烦躁地撸了一把他的头发。
算了,就?且先?忍这一次。
说完,将那颈环拿起来,穿过他的发丝,从后面扣上来,锁紧。
只听咔哒一声,原本粗糙冰冷的铁物瞬间严丝合缝地卡在他的脖子?上。
刻画的符咒飞速旋转,亮起刺眼的光芒,而后在某一刻猛地烙印在少年白皙的皮肤里?,变成了一道丑陋的黑色咒枷。
尖锐的刺痛让谢妄一瞬间皱起眉头,伏在少女?膝盖上的身体不住颤抖,发出隐忍的闷哼。
虞绵绵被吓得呆住: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没事的吗?怎么会长进你的皮肉里?,还擦不掉……谢妄脸色惨白,冷汗淋漓地捉住她的腕子?,连说话都没力气?了:我?没事,不过是一道咒枷而已,不算什么,你别?哭……我?没哭!少女?失声咆哮,眼泪汪汪地锤着他的胸口,你就?是个大傻瓜!因为这件事,当天晚上的设宴少女?连个影子?都没看?着,直接不肯现身。
连沈君遥亲自?去请都不肯来,说什么:既然你们都觉得阿福是魔物,非要戴上这道咒枷才能见?人?,那我?们干脆就?不去了,他不去,我?也不去!第一次被乖巧灵动的少女?拒之门外的沈仙君目瞪口呆,没办法,只能独自?一人?赴宴。
席间尴尬地对着那道萧条的人?影道:绵绵只是一时生气?罢了,你不要介意。
女?子?淡淡勾唇:我?自?然不会介意。
温柔正派的沈仙君一怔:你知道她是这个反应,还要这么做?是因为阿福魔物的身份吗?其实,他虽然是魔物,但这一路上并未做什么伤人?之事,反而还一直在帮我?们。
我?知道。
冷楚音将茶盏递于唇边,浅尝一口,只是魔物性情狡诈,谁知道他对虞姑娘是不是真心呢?他时时刻刻都跟在虞姑娘身边,若有一日露出獠牙,你真的不担心吗?而且,他若真的在意她,自?然愿意为了她做任何事,何况区区咒枷?不过好在,他没有让我?失望。
说完,茶盏清脆搁下,窗外的海棠花瓣恰巧落在她的指尖,将那冷白的手指点缀出点点艳色。
一瞬间,幻境里?那道曾与他携手立下誓言的人?影与眼前的身影重合在一起。
阿音……他情难自禁地叫出了她的名字,发紧的声腔吐露最?饱含真情的话,你既然能看?出他喜欢绵绵,那我?呢?你可要……试一试我的真心?说完,主动握住了那只伶仃的手。
一直从容镇定?的冷楚音仿佛触电一般,猛地颤了一下,心跳更是慌了一瞬。
沈仙君这是做什么?男子?温柔敛眸:我?只是想问问你,如果我?把自?己的真心给你,你会同样喜欢我?吗?什么?冷楚音惊得瞳孔睁大,寡淡的瞳仁流露紧张和无措,连一旁的茶盏被推翻了都不知道。
如水般温润的男子?忽然变得炽热,一时让人?无从招架。
而已然剖白心迹的男子?却又往前一步,深深地凝望她:你还记得在幻境里我同你说过的话吗?我?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陪你去任何地方,我?永远是你最?忠诚的信徒。
这句话,并不是假的,现在也依然算数,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当作什么都没发生?也不要再躲着我??炽烈到烧灼人心的誓言,她怎会不记得,只是……这里?不是幻境,我?不是神女?洛音,你亦不是仙盟沈逐,沈仙君莫要搞错了。
我?没有搞错,我?喜欢的人一直都是你……窗外风起,一树海棠花纷飞而落。
男子?的身影已然离去,桌上歪倒的茶盏也已被扶起,同时落在一旁的是半截温润的玉坠。
十年前秘境试炼,年轻的少年郎没能救得了仅有一面之缘的少女?,而自?己的贴身玉坠也被割成两半,一半坠在他的颈间,另一半则随着那道身影葬身花腹。
本以为这么些年过去,他早已淡忘,却不曾想,他竟一直记挂着自?己吗?从来都性格清冷的神宫圣主,此刻也终于无法再?欺骗自?己的心,她颤抖地抬手,轻轻地将两截玉坠合为一体。
*次日清晨,阳光明媚,阵阵空灵的丝竹之音缭绕耳畔。
灵池里?水波荡漾,丛丛的绿藻下鱼虾穿行,一只金色的肥鲤跃上来,吐了个大泡泡,而后又噗通一声砸进了水里?。
而在池面上,一只体态婀娜的仙鹤正仰着长长的颈子?展翅起舞,仙鹤乃是灵鹤,在神宫经年日久,吸收日月精华,竟然长出了神智,不仅能通人?性,还会祈福的舞步。
池边的少女?们一大早过来,便跟着那道绮丽的鹤影练习着优雅的舞步。
只是一丛丛灵动的身姿当中,却出现一道不和谐的身影。
不仅腿脚僵硬笨拙,还总是跟不上众人?的节奏,身上的飘带软绵绵压在肩膀上,好似千斤重般压根挥不起来,还一不小心甩在了脚底下,踩出了不少的脏印子?。
看?得额筋跳起的南宫叶实在忍无可忍。
虞绾!你是怎么回事?神女?擢选在即,你却整日都无精打采!好好的舞步都错几?次了?是想故意惹我?生气?吗?你赶紧给我?起来!南宫叶脸都要憋红,而腰酸腿疼的少女?却不肯干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擦着汗津津的脸蛋道:这舞步看?得我?眼花缭乱,实在太难了!南宫师姐,要不然我?还是不学了吧?她语气?懒洋洋,浑身的骨头都是软的。
天知道她这几?天是怎么过的,夜里?被画皮妖迷惑,一时把持不住折腾到半夜,差点魂儿都没了。
白天还要来这里?学习舞步,小命还要不要啦?还不如干脆放弃得好。
谁知这话说完,南宫叶直接跌了脸色:哼,我?神宫就?没有半途而废四个字!你若是再?不好好练,别?怪依譁我?就?对你不客气?!说完,嗖的一声将飘带缠在腕上便冲她抽了过来。
绵绵见?势不好赶紧滚到一边,心有余悸地瞪着她:南宫师姐!神宫之内禁止私斗,你可别?乱来!我?不过在教你练舞,何谈私斗?说着便要气?势汹汹直接开打,不过她们到底是没有打起来,因为下一刻,一道粗糙的公?鸭嗓瞬间灌入耳朵:大事不好!平地一声惊雷,让众人?齐刷刷地顿住。
纪尘风!你怎么在这里??南宫叶脸色瞬间阴沉。
虞绵绵却如见?救星:纪师兄!你来得正巧,我?方才正想找你哪!虞师妹,快,扶我?一把……纪尘风哆哆嗦嗦地从对面掠过来,步伐不稳,气?息凌乱,也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立马喊少女?来搀他。
周围几?个弟子?目露疑惑:这俩人?,什么时候在一起称兄道弟了?南宫叶:哼,一丘之貉,有什么稀奇?纪尘风,你最?好是有事,否则擅自?打扰我?们……警告的话没说完,那道讨人?嫌的人?影便一下子?歪到了跟前,口里?念叨着:真真是大事不好!他一改之前的嬉皮笑脸,死死盯着手里?的那出现裂痕的星盘,表情犹如天要塌。
有人?当即道:不就?是星盘碎了吗,有什么大惊小怪?其他人?也道:就?是,大清早的来这里?鬼哭狼嚎,真以为我?们不敢揍你!往日纪尘风听完这话,必定?要嬉笑一番回击回去,可这次他却一反常态:方才,我?一时兴起随便起了一卦,想要算算神宫的运势,谁知却算出了一个大凶!大凶?几?人?听得愣住,却还算镇定?,你说大凶就?大凶?是你算错了吧?我?一开始也是这么想的,而后重新起了两卦,说是神宫易主,祸乱将生!你住嘴!什么神宫易主,你少在这儿危言耸听!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又想拿这些奇门之术来吓唬我?们,上次你还说这池子?落在这儿风水不好,要给填了呢!怎么,这次又想换个花招来唬我?们?纪尘风忙道:那以前我?是跟你开玩笑,可这次不同,不光是卦象有异,就?连我?师父留给我?的星盘都裂了!我?发誓,这次绝对没跟你们开玩笑!不信,你们看?!星盘往跟前一递,果然布满道道裂痕。
这真的是逍遥宗祖师留下的星盘,居然真的裂了?裂了?所以呢?少女?懵懂地发出疑问,却见?周围几?人?皆是一副惊慌模样。
南宫叶收起了那副盛气?凌人?的表情,僵硬道:星盘裂开,是最?为不详的征兆,说明我?们神宫有大事发生。
说完,一把扯住了纪尘风的领口,咬牙切齿:你,跟我?一同去见?长老。
短暂的插曲,打乱了原本的计划。
虞绵绵丝毫没有犹豫,趁着南宫叶不在,很是干脆地溜了回去,只是转身的时候,总觉得身后有一道视线正冷冷地注视着她。
第80章 第八十章 少年的发丝被扯痛,不得已抬……夜里, 烛火轻颤的房间里再次传来暧昧的声响。
少年一头青丝披散,整个人匍.匐在榻上,以虔诚的姿态托举着少女的身?体, 往下吻去。
暖色的光晕打在柔软的乌发,如同裹了一层蜜色的油光, 卷翘睫毛扫过?白腻的皮肤, 落下轻颤的痒意。
只是过?于强烈的刺激让少女登时一颤,接着满脸羞恼地抬手去薅他的头发:你……你做什么!少年的发丝被扯痛, 不得已抬头,只见他唇角和鼻尖都是亮晶晶的水色, 像偷吃了水蜜桃,连唇角的小痣都透着别样的艳红。
只是他的声音却委屈:不是绵绵让我随便亲的吗?迷蒙的呼吸扫在她膝盖上, 又是一片颤.栗。
我、我是让你随便亲,但没让你玩这个呀!她语气愠怒, 一脚将他蹬开, 又气急败坏地将自己的裙子重?新?捂好, 整张小脸如同煮熟的虾, 都要红透了。
天知?道他哪来这么多花样,还有这黏黏糊糊的劲头儿?, 没有一天不消停的。
弄得她好累的呀。
她脑袋一歪, 想扒开被子倒头睡觉, 可?谁知?手底一摸, 摸出一本从没见过?的册子来。
这是什么?她好奇地拿在手里, 却见原本迷蒙的人陡然一滞, 赶忙急切地夺了过?去,声音喑哑道,没什么, 就是普通的关?于修行的册子……说完,垂下睫毛,黑色的眼帘遮掩了眼底的慌乱。
绵绵顿时狐疑:普通的修行册子?哼,你是觉得我好骗是不是?你一个魔物?还会看这种修行册子?少年继续低头,颈间覆盖咒枷的那块皮肉被少女咬出了牙印子,到现在还没消,此时半遮半掩地映在昏暗的光线里,给人强烈的视觉冲击。
只见他喉.结滚动,有些难以启齿:反正,就是普通的册子,你就不要再问了。
不要再问了?他一个反派魔物?看仙门的册子就够奇怪了,还如此遮遮掩掩,难不成是……她歪过?头,看到他泛红的耳朵尖,心里顿时猜到什么。
哦……我知?道了,你是在偷看那种羞人的春.宫册子对不对?她哼唧一声,像嗅到腥味的猫,不由?得翘起嘴角凑近:我还以为你什么都会呢,没想到居然还去看这种东西,你要是好奇的话可?以来问我啊。
少女银铃般的忍笑,挠人痒痒似的,让紧绷僵硬的谢妄更加窘迫,窘迫的同时又忍不住抬眼看她。
让我问你,你很懂吗?我当?然……穿书少女虞绵绵有些自得,心想,身?为二十一世纪刚毕业的女大学生,要是连这种生理课程都不懂,岂不是让人笑掉大牙?不过?……这种册子有什么好看的,告诉你,我们玄门中人,不可?太?过?放纵,你虽然是魔物?,但也要多多修炼,提高境界才是,懂不懂啊?少女恢复了一板一眼,又忽然想起白日里那股奇怪的感觉,不由?得盘腿坐在那里出神?。
绵绵,你怎么了?寂静的房间,稍微一动床榻就发出咯吱的响声。
谢妄面露担忧,慢慢地倾身?过?来。
少女则蹙眉叹气:没什么,就是白天的时候,纪师兄卜了一卦,是大凶,我总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且原著里最后的阶段,男女主敞开心扉,互诉衷肠之后,还在最后关?头一起挽救了修真界的劫难,并将黑化后的反派大魔王压入地牢,永远困守在那儿?。
也就是如今跟她躺在同一张榻上的家伙。
可?如今的他没有黑化,更没有想要报复,那后面的剧情又该如何?发展呢?总觉得,心里不怎么踏实。
绵绵,你不要胡思乱想,就算会发生什么,我也会一直陪着你的。
有我在,不会让任何?事情伤害你。
他将她整个人搂抱在怀里,像对待绝无仅有的宝物?一样爱怜地颠了颠。
亲她的眼皮,吻她的嘴角,又格外耐心地拍着她的脊背,连声音也是从未有过?的温柔。
这让动不动就颐指气使给他摆脸色的绵绵有些不好意思。
心想,他不仅一次次地保护自己,还对自己予取予求,百依百顺,而?自己却连唯一的名分都给不了他,只能披着烂桃花的人设偷偷摸摸同他在一起。
不久之前,她还害得他被套上了咒枷,也不知什么时候才能解开。
穿书少女虞绵绵不由?心生惆怅。
她望着窗外高悬的明月想,等走完最后的剧情,完成任务,她便带着他离开神?宫,四海逍遥去。
反正系统只说任务完成可以返回依誮原来的世界,但也没说必须立刻回去,她过?完这辈子再回去才不亏嘛。
月影澄清,洒照着寂静安然的神?宫,也洒照在少女沉沉的美梦里。
一切都是那么的祥和。
只是,空旷的祭坛之上,忽然传来一道幽幽的近乎凄惨的哀鸣。
那声音仿佛是困囿了百年的幽灵,颤颤的哭声不成调子。
出去……让我出去……什么声音?该不会是闹鬼了吧?巡逻的神?宫守卫冷不丁一个激灵,疑神?疑鬼地抬手。
可?月色当?空,清明一片,哪有什么鬼影?另一人则嗤笑:这里可?是神?宫,什么妖魔鬼怪有这胆子闯进来?定然是你听错了,快走吧,赶紧巡完赶紧回去睡觉。
两人的脚步声消失,周围再次空无一人。
夜色浓稠,整座神?宫仿若沉寂。
没过?多久,冰冷的祭坛上,几?根蕴含灵力的石柱先?是嗡了一声,接着,其上篆刻的阵法陡然发出刺眼的光芒。
仿若禁锢被松动,那道幽幽的女音愈来愈清晰,仔细听,正是从神?像里发出的。
不要……放我出去!放我出去——神?女像封印的怨灵里,一道披头散发饱受折磨的瘦弱人影发出崩溃的咆哮。
她的魂魄虚浮,周身?隐隐散发红光,周围的恶魂们则对着她垂涎欲滴,时不时窜过?来咬她一口。
而?这人不是别人,正是被一同拉去幻境的薛宝珠。
此时的她浑浑噩噩,整个人都被束缚得动弹不得,饱受摧残的魂魄发出尖锐的鸣叫,让她痛不欲生。
三?百年……她被困在这个神?像里整整三?百年了!天知?道,这三?百年她遭遇了什么,又是怎么熬过?来的?为什么,为什么遭受这些的是我呢?为什么,老天一定要这么惩罚我?我受够了,我受够了!刺眼的红光瞬间将周围的一切恶魂吞噬,高高矗立的神?女像,用最坚硬的磐石雕刻下慈悲的眉眼,历经风霜,依然屹立不倒。
只是某一刻,那具石身?却突然出现了一道裂痕。
咔嚓。
没多久,高耸巍然的古拙石像在泼天的红光中弥漫出道道裂痕,碎石扑簌扑簌往下坠落。
尘土飞扬中,少女一袭荔色的罗衣被彻底染红。
她跌跌撞撞地赤脚走出来,仰头,无神?的瞳孔盯着半空中漂浮着的那朵永不枯败的颜色。
白色细小的花瓣,散发天地间最纯澈的灵力,只是稍稍靠近它便能感受到灵魂都被包裹的温暖和舒畅。
那是神?才拥有的力量。
薛宝珠就这么呆呆看着它,饱含绝望眼神?很快被一抹贪婪所取代。
她毫不犹豫地伸手,将那道光团抓住,猛地吞进了肚子里。
伴随着那股力量的吞噬,她的身?体陡然腾空,强行得来的庞大力量让她瘦弱的身?躯发出痛苦的哀鸣,仿佛随时都会被那股力量给撕碎。
你疯了吗?这样下去你会死的,赶紧把它吐出来!脑海里的声音开始次牙咧嘴地躁动,那是属于血滴子的残魂,是本就与她同源的邪物?。
可?凭什么,她要成为人人喊打的邪物??凭什么她要接受这样的命运?不,我不要……我死都不要,啊啊啊——向来只会痛哭流涕的少女死死捂着肚子,就在她的身?体快要被那股强大的力量撑爆的时候,眼前白光一闪,而?后湮灭。
所有的躁动就这么奇迹般瞬间平息。
当?灼烧般的热意褪去,再次睁开眼睛时,眼前蜷缩的人影已然脱胎换骨成了另一副姿态。
高高在上,纤尘不染,满身?的污秽与邪恶通通消失不见,一袭梦幻般的仙衣覆在身?上,笼着淡淡的神?光,每一根纤毛都美?得惊人。
而?她惊颤的眼眸里不再有悲哀,不再有痛楚,只有重?获新?生的激动和喜悦。
激动到……竟生出一丝丝的残忍。
没错,我才是被天命选中的那个人!什么神?女拯救世人,哼,从此以后……我要这世间再无神?女!话音落地,身?后剥落的石像轰然倒塌,接着素手一抬,呵出一口仙气,将一团云雾般的灵光吹向了凡界。
于是当?天晚上,神?宫脚下正在酣睡的人们纷纷做了同样一个梦。
梦里的少女身?披璀璨的仙衣,从剥落的神?像中走出来,仿佛从破旧的躯壳中诞生出新?的神?灵。
她赤着脚,在云层里无忧无虑地穿梭,而?她走到哪,祝福的吟唱就响彻到哪儿?。
溪水湍流,百花绽放,蝴蝶和雀鸟欢快地追寻着她的裙摆,哪哪都是祥瑞。
更有一只同样散发神?光的白毛鹦鹉落在她的肩头。
那鸟还罕见地说了人话:天女!天女临世,普天同庆!鸟儿?的语气古怪,身?体僵硬不动仿佛被人控制了,但睡梦中的人们哪里管这些?天女!我梦到天女了!我也梦到了!天女托梦,还给我们赐福,这可?是天大的祥瑞!快!快给天女奉上尊位,去敬拜磕头!说不定天女就能保佑我们实现愿望哪!众人狂热地跑出门去,殊不知?一切都只是幻术。
而?他们口中所谓的天女此刻正歪坐在神?宫大殿鎏金宝座上,一边抚摸着白毛鹦鹉的脑袋一边从半空的浮世镜里欣赏众人狂热的追捧。
她嘴角轻轻一挑,很是开心地冲着浮世镜里吹了一口气:现在,去神?女殿,推倒所有的神?像,告诉他们,神?女已死,从此这个世上,只有天女。
话音落地,画面里的那些人仿佛聆听了天音,被蛊惑般齐齐跪在地上磕头大呼:恭迎天女归位!恭迎天女归位!喊完,便浩浩荡荡地扛起锄头镐头冲向了神?女殿。
看着这一幕,座上的少女发出畅快淋漓的大笑。
只不过?下一刻,殿门外陡然飞来一道凌厉的剑气。
你这妖女!擅闯神?宫,蛊惑世人,竟还敢妄称天女?我看你分明是不知?死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