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长佩 > 第68章

第68章

2025-04-03 05:07:20

还是四十多块,于舟赶到了珠江水榭。

和上次一样,做了访客登记,但是却被拦在了C座楼下的大堂里。

保安仍旧毕恭毕敬,但很客气地告诉她,他这边没有来访信息,不能给于舟刷卡,让于舟到大堂的左手边,按可视电子门铃。

于舟走到电子门铃前,按了12楼,没有人应。

但她知道苏唱在家,不知道为什么,有预感,就觉得苏唱在家。

于是她问:还有别的办法吗?如果有访客要来,一般业主怎么通知你们?保安说:有内线电话。

那你给她打个电话好不好?我有急事儿,真的很着急。

于舟说。

保安看她神色紧张,绕到柜台后,拨了12楼的电话,嘟嘟的声音于舟都听见了,然后保安放下电话:没人。

再打一次。

于舟趴上柜台,探头看,恨不得自己动手。

不行,我们有规定,不能屡次骚扰业主,应该就是不在。

她在,她真的在。

不然你们看监控,她这三天有没有出入,我是她朋友,我们都找不到她了,担心她出事。

或者,你带我去地库,我看一眼她的车在不在,我就知道她在不在家了。

于舟加快语速。

烦死人了,有钱人的房子,能不能让她像雪姨一样上去就是拍门啊。

傅文唱,你给我出来啊!于是保安又瞟她一眼,然后拨通了电话,响了三四声之后,接通了,接通的声音跟刚苏醒似的懒:喂?座机隔音很差,于舟贴耳过去就能听清楚。

她说:苏唱,给我开门。

趴在柜台上,身子一跃一跃的,想跃过柜台够过去说话。

那边的声音有点迟疑:舟舟?她很久没有叫她舟舟了,可惜传到了一个高大壮汉的耳边。

于舟觉得有点尴尬,说:对,是我,开门。

请帮她刷一下卡,谢谢。

苏唱轻轻说。

好的。

保安挂断电话。

然后清清嗓子,神色复杂地看了于舟一眼。

怎么了?她也没干奇怪的事儿吧?于舟莫名其妙地走进电梯。

依然是入户花园,这次苏唱站在门口,弯腰给她递了拖鞋。

她穿着丝质的深蓝色睡衣,长发披得很柔顺,面容精致反正看得出来是洗了脸的,但脸色很不好,白,嘴唇也很淡。

你怎么了啊?于舟迅速换完鞋,看她靠在玄关边。

苏唱转身往里走,小小地呼了一口气:你怎么来了?彭导说你没录音,我担心你有事儿,就来看看。

我给你打电话你怎么不接啊?于舟跟在后面。

手机放在客厅了,我刚醒。

她在沙发上坐下,声音有点虚。

你……就只是睡觉?于舟偏头看她,我看你脸色不对啊。

胃疼。

苏唱这两个字说得轻轻的,虚弱得有一点撒娇的意味,但不明显,两手撑在沙发两侧,垂头盯着自己的拖鞋。

啊?于舟凑过去,看她的胃部,哪疼啊?哪种疼?胃痉挛还是胀痛?痛得厉害吗?吃药了吗?怎么不去医院?一席话问完,她抬眼,看苏唱静静地望着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问她:你回来了?眼神晃了一晃,晦涩不明。

嗯,对啊,于舟被她这个眼神扰得有点心慌意乱,撤回身子,手捏着沙发的边缘,眨了眨眼睛,说,昨天就回来了。

庆城,好玩吗?嗯……还行。

不是去工作的吗?苏唱定定看着她,声音有点哑,像是气声。

于舟在她的尾音里听出了一点颤意,也不知道是不是疼的。

她叹了口气:这个说来话长,就是遇到一个特别恶心的主办方,骚扰向挽,我们就撤了,我换了酒店,想带她散散心,就玩儿了一天。

苏唱愣了愣,看向她的眼神往回收,然后润了润嘴唇,说:那主办方那边,你怎么说的?我就说,他不尊重我们,我们不参加了。

苏唱虚弱地皱了皱眉,轻声问:那你说这个话之前,把骚扰行为录制留证了吗?没有。

苏唱摇头:那么你应该跟对接人说,刚才是某某人,对向挽进行了某行为的骚扰,你不确定这是不是主办方的人,想要请他帮忙查清楚,你要说,向挽哭得很伤心,你担心会影响明天的录制。

啊?你的话里留有余地,通常这时候,主办方为了保证录制顺利,会给你道歉。

然后呢?然后你再提出,由于没办法换人合作,向挽心里很受伤,很遗憾没有办法参与,你们要退出了。

这……和我的退出有什么区别吗?苏唱又轻轻抽了一口气,抬手按住胃部,低声说:有沟通的过程,显得你争取过,主办方不会太恼羞成怒,其次,你没有留视频证据,如果要撕破脸皮,主办方道歉的聊天记录,就是向挽受到骚扰最好的证明。

哇,涨知识了。

于舟仔细琢磨,问她:你怎么知道啊?苏唱温柔地笑了:因为这样的事,我遇到过不止一次。

那……她之前也没告诉过她。

我遇到的时候,还没认识你。

后来,就没有了。

苏唱仿佛知道她在想什么,轻声跟了一句。

在一起之后,看她对这个圈子不感兴趣,以前的很多事,也都没有提。

哦。

于舟埋头,看着茶几。

安静了大概三十秒,她偏头问:你这身体行不行啊?是不是最近都不能录音了?真的不用去医院吗?不用,快好了,后天应该可以正常录。

苏唱说。

嗯……那你今天吃的什么啊?饿不饿?于舟探身子,看了看餐厅那边。

好像有几个打开的饭盒。

点外卖了,喝的粥。

苏唱的嗓子有点哑。

行,那你……电话保持联系吧,我先回去,不打扰你了。

可苏唱打断了她:所以,你那个拥抱,仅仅是安慰,对吗?啊?于舟没反应过来。

和向挽那个。

于舟想了两秒:对啊,她从台上下来,我抱住了她,太气人了真的,你是没看到那些词儿。

你……她突然停了下来,在想苏唱问这句话的意思。

苏唱却没接话,只说:我腰有点疼,想进去休息了。

哦哦哦,那你休息吧,我不打扰你了,我……你可以打扰我一下吗?啊?苏唱按住胃部,呼吸紊乱一秒,然后说:没事。

嗯……于舟看她挺难受的,站起来,要不我扶你进去吧。

她也不知道胃痛怎么就要到扶的地步,但看着人家这么难受,她不做点什么,就特别于心不忍。

苏唱抬眸看她,然后把手递给她。

凉凉的,很软,又骨节分明,于舟握了握,把她拉起来。

扶着她走到最里面的卧室,黑色调的性冷淡风,一眼就是灰色被套的大床,里面有苏唱惯用的熏香味道。

这味道让她恍惚,好像回到了和苏唱一起入眠又一起清醒的晨昏。

俩人走到床头,苏唱坐下,拿起遥控器,将顶灯关了。

窗帘拉得很紧,乍然陷入黑暗,于舟手足无措。

啪一声轻响,苏唱的手从床头柜上收回,台灯亮了。

暗黄的淡淡的光晕,只够照到她们一立一坐之间相对的呼吸。

床头灯下的苏唱是下了凡的苏唱,七情六欲都回来了,柔软、温良、却又有一点侵略性。

她的右手仍旧拉着于舟的,微微抬起来,捏了捏手心,又捏了捏指腹。

于舟心跳如雷。

但苏唱什么也没做,放开她的手,说:我睡一会儿,你在旁边坐一会儿,可以吗?为,为什么啊?不想再看到你走了。

苏唱哽了哽喉头。

我……于舟的心突然像被攥了一下,她很少见到这么脆弱的苏唱,甚至有一点无助。

像是找了好久都找不到一样东西,只能安静地坐在一边,告诉自己,一会儿它就出现了。

你睡吧,我坐在旁边,玩会手机。

她说。

苏唱果然躺下,面对她侧卧,闭上了眼。

苏唱睡觉总是很安静,睡着和没睡着差别都不大,于舟刷了会手机,一看过了二十来分钟了,估摸着她应该睡了,于是想起身上个厕所。

刚一动,手腕就被她握住,苏唱睁眼看着她。

我只是上……话没说完,因为她的手被一拉,苏唱将她带入怀里,吻住了她。

柔软的嘴唇,很薄,带着熟悉的味道,很像她们第一次亲吻的时候。

但又不像,第一次苏唱很温柔,这一次她有一点急切。

等太久了,真的太久了,久到她等不下去了。

她将于舟带到床上,双手搂住她的脖子,从她的嘴角开始亲吻,用以前快速燃起于舟欲望的挑逗方式。

于舟的心脏像是坏了,一会儿跳,一会儿停,一会儿咚咚咚吵着她,一会儿安静得一点声音都没有。

她呼吸急促,本能地偏头,开始回应苏唱。

你有没有每个器官都在做斗争的时候?大脑告诉你不要,嘴唇告诉你要,眼睛清晰的倒影告诉你不要,鼻端熟悉的气息告诉你要,理智告诉你不要,但不理智的部分,通通告诉你要。

打得于舟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苏唱将她从身上轻柔地放下去,再欺身吻她,手指在她的脊背和肩膀处流连。

她们太熟悉彼此的身体,她太知道于舟的每一个敏感点了,点火都是轻而易举,轻车熟路地勾出骨髓深处的欲望。

更何况它原本就蠢蠢欲动。

于舟的呼吸开始跟不上,苏唱耐心地引导她,然后将手从她的衣服下摆中伸进去,覆到了胸前的柔软上。

接吻的姿势是有学问的,如果接吻时的抚摸仅停留在背部,那它有可能是一个单纯的接吻,如果手不甘心地来到前胸,这代表……对方想要做.爱。

于舟的眼睛很湿,甚至打湿了她的睫毛,她缓慢地睁开,手轻轻抵在了苏唱的肩上。

是一个拒绝的动作。

她微微喘着气,还带着苏唱的气息,以很轻很轻的嗓音问她:你想要吗?苏唱没回答,下巴一抬又要吻她。

不言自明。

于舟急了,她依然抵着她,脑子不大转了,拼凑着细细碎碎的思绪,说:如果想要,可以,可是,我们还有合作,我担心,会影响。

苏唱皱眉,微微拢着眼神,难以置信地看着她。

然后她抿住嘴唇,抿得很紧,喉咙咽了又咽,呼吸带着锁骨处克制地起伏。

她放开于舟,躺回床上,手背盖着眼睛,喉头仍在一下一下地咽。

于舟看着她,有一点不安。

她本来想说的是,她们还没有说开,她希望在不影响合作的情况下,等录制结束,再谈一谈她们之间的事情。

其实这段时间,她也有一些话想对苏唱说,包括以前没有了解的部分,而且她也觉得现在和苏唱不远不近的感觉挺那啥的,如果苏唱真的想挽救她们之间的感情,那她也愿意聊一聊。

可假如现在就不清不楚地发生关系,那她们可能很难再敞开谈了。

但话一出口,她发觉颠三倒四得让人误会,好像在说,可以打炮,但别见面尴尬。

啊这……她刚要开口,苏唱说:可以帮我倒杯水吗?我有点疼。

啊,好。

于舟从床上爬起来,到客厅倒水。

一杯水接满,于舟望着墙壁发呆。

过了好一会儿,才从客厅回来。

苏唱已经坐起来了,靠在床头,仍然很虚弱,脸上没什么异常,连头发也没乱,很像当初她在医院见到的那个病西施。

她把温水递过去,苏唱伸手,台灯的光亮下,她看见苏唱的手背上,有隐隐的水渍。

于舟心里咯噔一下,抬头看她,苏唱神色如常,低头喝了一口水,说:谢谢,好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