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哥,我怎么总觉得外头有人呢?林雨看着便利店玻璃门外几尺见方的光亮地儿。
空荡荡的,地上有些没来得及化掉的雪泥。
渐隐在远处的深暗中。
她打了个寒颤。
正在理货的安鲤从另一扇门看过去,哪儿来的人啊,我怎么没……似乎有一个人影闪过,他一顿,走过去,打开门。
寒风吹进了他有点潮湿的头发,他也同样打了个寒颤。
没人。
他说,真能吓唬自己。
……许少卿发动汽车。
安鲤为什么问我是不是认识生生大厦的老板。
杨广生联系他了?……杨广生肯定看不上安鲤。
无论他上次带的一男一女,还是平时朋友圈里晒的朋友,都是和普通人有壁的美男美女。
他偶尔甚至会和有些小名气的明星勾勾搭搭。
而且,主要是女人。
男人的话基本上是二十出头,像女孩一样漂亮的小男生。
……许少卿下了电梯,拿出钥匙开门。
看上一个35岁的普通中年男人是绝对,绝对不可能的。
最多就是觉得一个男人穿那种衣服现世有点——用杨的原话——好玩。
这个年龄了还有那股劲儿。
人也傻乎乎的,看起来很好骗,可以弄上手尝一下新奇。
许少卿挤出牙膏,刷牙。
杨还说过觉得安鲤是弯的。
估计就因为这个才打起了主意。
他只是想玩,大概不会太上心。
只要安鲤没那个意思,他就不会再为之付出什么精力。
问题是安鲤。
枕头让安鲤的头发给弄得湿漉漉的,弄得许少卿很烦。
他不得不把枕头调了个个儿翻到背面去睡。
问题是安鲤。
本来他就总想着换炮友。
他还记得之前安鲤问自己生生大厦是你的吗的时候那种羡慕的神色,还有自己说出只有8-12层的时候他那种立刻变作无所谓的神情。
……许少卿想咬指甲,但是克制住了。
当时安鲤觉得自己这个金主也不是那么的会赚钱。
不过,他还是说,你是我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
安鲤是个直男,不会像女人一样因为一个男人风趣幽默善解人意人品好孝顺顾家而愿意跟这个男人睡觉。
而是因为我能力地位碾压他,他才能容忍屈居人下给我干。
当然,我活儿也好。
可如果是个和他一样的身份,或者比他混得更差的底层粗野男人,就算是老二能吊住十八个铜人,他也不可能心甘情愿让这个男人睡他。
地位差是唯一可以稍微迷惑理智以抗衡弯直之间不平等的东西。
就因为我是他认识的人里最厉害的,才可以。
……杨广生他自己呢,当然是肯定不如我的。
他就是靠爹,还不肯认。
可安鲤懂个屁。
他不懂。
他只会看到杨广生身处在一个拥有无限自由和资源的世界,各种年轻漂亮目光短浅的小直男都会上赶着贴上去曲合。
压倒性的身份差,众星捧月。
安鲤人又笨又没什么心眼,很有可能把杨广生的玩玩当真……整个生生大厦都是你的吗?也太厉害了吧。
……许少卿不知什么时候睡过去了。
醒来的时候他收到了安鲤的回信:我已经知道了。
天选游戏公司的老板就是你公司那个生生大厦的老板,就是和你一起喝茶的那个富二代朋友啊?你们认识所以你才给我介绍这个工作的是吧我养的鱼:原来是这样啊。
你怎么都没说过我养的鱼:这人拉了个群许少卿慢慢从床上坐起来,揉了把红眼睛,回他:拉什么群?我养的鱼应该已经下班了,但还是没回。
许少卿就先放下手机,起床洗漱,准备上班。
到公司以后,他收到了回信。
我养的鱼:这个群是嘉年华的部分演员,大概二十几个人吧。
他挑的。
杨总说,嘉年华结束之后,他会请朋友去他家庆功。
我们要带着游戏装扮去活跃气氛我养的鱼:都是年轻的帅哥美女(除了我)我养的鱼:靠。
尴尬。
好烦。
我年龄都这么大了。
干嘛啊。
丢不丢人我养的鱼:都怪你。
你怎么不介绍我去演哥布林呢时光如果倒流,许少卿肯定绝对必然会这么做。
哪怕脑子里立刻想到的场面是他在洗手间和戴着哥布林头套的安鲤做爱。
许甩了甩脑袋,回复道:怪我?那你别拿那八千块钱我养的鱼:……看到杨广生不是单密安鲤,而是拉了一个准后宫群,许少卿略有放松。
这样的话那些会来事的小孩儿肯定不会给自己这个大龄傻子炮友留什么机会的。
杨广生估计看都不会看到他一眼。
许:知道尴尬别去不就得了我养的鱼:喵喵娜和美雪酱还想拿最受欢迎单元的奖金,她们不许我最后关头撂挑子许少卿:呵呵,你和同事处不错啊?我养的鱼:阴阳怪我养的鱼:我到白港了。
换衣服了不说了许少卿:我怎么了?没回。
接下来的几天,许少卿都会按时回家,等安鲤下了嘉年华过去睡觉。
不过他没再做饭给安鲤了。
一开始,他要求由寄人篱下的安鲤来负责做晚饭。
可是安鲤做得很一般,他发现之前吃的清汤挂面已经是安鲤的看家本领。
他磕碜了安鲤一顿,再后来就叫了做饭阿姨来提前做好营养又清淡的晚餐,再等安鲤到家一起吃。
安鲤也容忍狗东西每次开车送他去便利店后的舔屎行为,算作提供住处和专车的回报。
可是,每次到最后都被许勾得硬了又不能射,安鲤觉得自己也要憋屈到极限了。
他竟然隐隐期待起嘉年华活动的结束来。
在嘉年华活动的倒数第二天,许少卿接到了杨广生的邀请,要他明晚去自己郊区的别墅参加庆功会。
许少卿对于杨广生搞的这种胡闹的玩意儿几乎都不会去,只看在他老爹的面子上去过两次,也是意思一下,进度不到半程就提前离开。
不过这次他答应了。
好。
他说。
第二天下班,老郑问用不用送他去杨广生的别墅。
许少卿想了想,决定自己开车过去,让老郑回家了。
他不想在那里喝酒应酬喝得乱七八糟,自己开车就可以是个好借口。
杨广生的——或者说他爸的别墅更准确,有一大片的庭院,还有一幢富丽堂皇的颇具现代设计风格的三层大房子。
虽然这是一片别墅区,但这栋别墅明显与远处那些小房子不同。
天黑了,这座庭院和房间里都灯火通明,像一片小的商业区。
许少卿在院子里停好了车,走过干涸安静的泳池,在佣人的引领下走进豪宅大门。
进门就是巨大的水晶吊灯,在大理石地面反射出流彩的光影。
一阵虚浮的人气扑面而来。
许少卿脱去外套,递给佣人,用擦鞋垫擦干净鞋底。
你可来晚了少卿。
杨广生看见他,就穿过人群走过来,得罚酒。
我不能喝。
开车来的。
他马上抛出准备好的话。
杨广生一脸嫌弃:故意的吧?不是。
许少卿说,我司机家里有事儿。
不行。
一会儿我让人送你。
今天你得喝酒。
杨广生揽住他的肩膀,快去跟大家打个招呼。
我有几个朋友想认识你呢。
许少卿就由他带着,到几个人堆儿里去认人打招呼。
都照面得差不多了,杨广生又面带神秘地撺掇他:今天的酒不是普通的酒。
许:?这是我法国朋友送我的好酒。
不喝你后悔。
你想想,我能说好的酒,那得好成什么样啊?杨广生认真推荐。
许少卿:我今天不能喝酒。
我开车。
杨哥,人家帅哥不想喝,就不要催人家喝嘛。
酒要自己真心要喝才能觉得好喝。
您要喝的话我陪您吧?一个胸前插着玫瑰的王子様美男出现在身边。
杨广生笑着问:乖。
你叫什么名字?陆仁贾。
王子回答。
许少卿看了一眼这位十分主动的后宫一号种子选手。
长得很精致,身材优雅,像是个学舞蹈的。
但太高了,杨广生比他矮大半头。
杨要想扛那两条长腿打桩得多费劲儿啊?动起来跟兔子骑狗似的。
或许用劈叉的姿势干也不错。
杨广生的絮叨拉回他的思绪:……许少卿,死正经。
干嘛非那么正经啊?你是真的,真的无聊。
不喝酒不泡妞,白瞎了你这个壳子。
他在人群中扫了几眼,叫到:喵喵娜!正在桌旁给客人递小食的喵喵娜听见他叫自己,就赶紧放好盘子往这边过来了。
你对这姑娘有意思吧?我上次注意到了。
她给你上茶的时候你一直盯着她来着。
杨广生对他挤了挤眼睛,所以给你留着,我不动。
许少卿凝视了他一会儿,问了个奇怪的问题:那别的你都要动?……也不是,看情况。
也要人家乐意嘛。
杨广生笑了一声,我一向是喜欢谈恋爱,不是欺负人,你懂的。
喵喵娜走到两人面前了:杨总。
然后她看向许少卿。
叫我杨哥就好啦。
这是许哥。
杨广生把许少卿往前推了一把:许哥哥今天不想喝酒,那你就给他弄点他想喝的东西。
今晚开心日子,别让他这么臊眉搭眼的你就记大功啦。
喵喵娜说道:好的杨……哥。
我那边还有几个人要招呼,一会儿就过来找你。
杨广生被王子搀着手臂走了。
许少卿眼睛在人群里扫寻,很快就看到了屁股上带着个碍眼毛球的安鲤。
他竟然在和一个不认识的贵气女客人聊得热火朝天,很开心似的。
女客人摸了摸他的兔耳朵,表示很喜欢。
一摸再摸。
喵喵娜站在一旁,看见这个臊眉搭眼的许哥已经从臊眉搭眼变成了乌云密布。
十分吓人。
许哥,您想喝什么吗?她鼓起勇气微笑着问。
许少卿找了张桌旁的软椅坐下,不喝。
你坐。
喵喵娜:……我坐下不合适。
哈哈。
许哥你坐。
我还是给你弄点饮料吧。
你喝甜的还是带气儿的?有什么不合适的?许少卿抬头看她一眼,你们叮叮奈大叔都有闲工夫跟女人打情骂俏寻开心,你就坐会儿怎么了?喵喵娜:……她坐下了。
许少卿掏出手机给我养的鱼发信息:聊什么呢他看见安鲤从围裙里掏出手机,看了眼,然后抬头搜寻。
看到他以后对他笑了一下,低头打字。
他马上就收到了信息。
我养的鱼:你来了啊我养的鱼:我们在聊我们喜欢的歌手。
她跟我年纪差不多,爱好也差不多。
可人家是女企业家,我是个端盘子的许:别放屁许:谁他妈让你工作时候瞎聊天了。
给我拿杯薄荷水过来快点我养的鱼:……他看见安鲤跟女企业家做了个抱歉的姿势,就往偏厅里去了。
少卿。
梁宁也刚到,看见许少卿,就坐在他另一边,笑着说:我都没想到你会来。
意思意思,一会儿就走。
许少卿回答。
俩人聊了一会儿,他就看见安鲤的身影再次出现了。
安鲤见到眼镜哥,愣了一下,才继续往这边走了过来。
他把杯子放到许少卿面前。
许少卿看了眼旁边那个似乎在等待安鲤回去继续聊天的女企业家,又说道:只一杯?给去我朋友再拿一杯。
安鲤:……你喝什么?许少卿问梁宁。
梁宁推了下眼镜,微笑着:我先不用了,一会儿再说吧。
跟我一样的。
薄荷水。
许少卿说。
安鲤深呼了口气,又往偏厅走过去了。
等安鲤端着另一杯薄荷水回来的时候,桌子旁边又多了两个人。
一个是杨广生,另一个与他坐得很近,是玫瑰咖啡店的某王子。
他刚把薄荷水放到梁宁面前,果然狗东西又说:再去拿两杯。
还是,还是我去吧,我坐半天了。
喵喵娜似乎感受到兔叔受到了针对,起身想要打圆场。
不用不用,你坐,让他去。
还没等许少卿开口,杨广生抬手,先说话了,喵喵娜,来,别坐那么远。
坐过来点。
喵喵娜看着面无表情的许哥,小心翼翼地靠近了些。
杨总喝什么?安鲤问。
直接拿一瓶红酒和几个杯子过来吧。
杨广生说,哎,等一下,你直接叫专业的侍应生送红酒过来吧。
好的。
安鲤又走了。
一会儿,侍应生托着醒酒器和酒杯来了。
安鲤发现桌子旁边又多了两个不认识的人,一男一女。
和杨广生相谈甚欢。
再去拿两只红酒杯子。
杨广生说。
安鲤只能又去取杯子。
广生,人家在嘉年华是服务员,那是为了结合剧情卖商品。
在这儿只是活跃气氛的游戏角色。
梁宁微笑着说,你别一个劲儿使唤人家。
那边不是有专职侍应生吗?梁哥是说我欺负人嘛。
杨广生撑着脸说。
你就是吧?梁宁推了下眼镜。
许少卿没说话,喝了口薄荷水,内心轻松愉快起来。
分明是少卿先开始的,你就光说我。
杨广生做作地摊手,好像我很刻薄似的。
我不是说你……我就是说,让人歇会儿。
梁宁说。
杨广生又笑:最后一次。
安鲤拿着两只高脚杯回来放在桌上之后,杨广生恶作剧似的晃着红酒:光喝酒味太寡了,再给我们来点儿点心吧。
巧克力蛋糕?嗯,可以去除丹宁的涩。
水果慕斯可以激发出醇味。
都来点。
好不好?每个人都要。
辛苦啦。
好的。
安鲤走了。
你到底干什么啊……人又没招你。
梁宁有点无语。
杨广生:其实我就是想看他的尾巴。
你看这男人脸那么丧,可一转身背影就那么欢脱。
不好玩么?哈哈。
我真的要笑死。
哈哈,就是,他一直都这么丧,从培训第一天就要把李导给气疯了。
玫瑰王子说。
李逸飞生气?为什么。
多好玩啊。
杨广生虽然自己取笑叮叮奈,但反驳人家的说法,叮叮奈为什么一定要是元気的呢。
你们学表演要越学越活,不能越学越死板。
出乎意料往往比惟妙惟肖效果更好。
这次嘉年华他人气挺高的嘛。
圈好多女粉。
……玫瑰王子抿着嘴。
也有很多男玩家说人设崩了幻灭,各种网上吐槽啊我听说。
坐在旁边的另一个女客人说。
杨广生:切,玩嘛。
没这个包容心就去玩打地鼠治愈心灵好不好。
都他妈是给惯的。
瞎bb。
我就喜欢这个。
我是男的不。
是是是,你喜欢什么不行啊你,反正你有底气,想怎么玩怎么玩。
女客人笑道。
杨广生突然沉默了。
然后冷笑了一声,没再说话。
他喝了一口酒。
许:……许少卿看着逐渐远去的毛球,轻松的心情开始变怪了。
这次安鲤一下端了两个托盘,喵喵娜就站起来迎过去,跟他一起端回来。
路上她小声吐槽道:叔,你说有钱人怎么都这么混蛋,这一桌除了那个戴眼镜的都是油腻嘴贱的大蟑螂!你知道他们因为什么屁事来回指使你吗?简直神经病。
老子要不是敬业,一脚一个踩死他们。
安鲤:……丫头这是还没受过社会毒打。
不过,油腻,嘴贱,繁殖能力强。
小姑娘眼毒,对许少卿的定位还挺准的。
他想了想,笑了。
然后他转头看见许少卿正死死盯着他这边。
许正掏出手机,发信息。
安鲤口袋里的手机震动起来。
但他现在没手,看不了。
他和喵喵娜走到桌前把托盘放下,把甜点给大家分了,梁宁赶在杨广生发难前对安鲤说:别忙活了,你又不是服务生。
坐下歇会儿吧。
安鲤不打算在这儿坐。
对着一群男人,人家是大老板,而自己要穿着女仆兔子装坐在他们身边,这种差距让他羞愧,他宁可一趟一趟干活去。
但是喵喵娜拉住他求救似的:坐吧,坐这儿吧,叔。
她用嘴型说了一句:陪我!于是安鲤犹豫了一下,就坐在了喵喵娜身边。
屁股还没坐定,几秒以后他就又站起来,吸引了周围的目光。
他意识到被注意了,有点不好意思,稍微蹲低了些,一手扯着裙子,一手伸到屁股后面呲啦一声撕下尾巴,接着马上就坐下了。
他把尾巴塞进已经被手机占据的围裙浅兜里,露出一些绒毛。
他往里塞了塞。
噗……杨广生笑出一副肚子疼的脸。
梁宁也笑了。
桌上其他人也笑了,特别是玫瑰王子。
他们都笑了,只是神色各不相同。
除了他炮友。
安鲤觉得非常尴尬。
脸红了。
他看见许少卿拿起手机用力发了一条信息,自己的手机又震动了。
他不看,结果许少卿这个精神病人就一直发,手机就没完没了地震动起来。
他想掏手机,可是想着这个杨广生似乎看他挺不顺眼的,怕再惹了大老板生气,他没敢看。
许少卿干脆拨了个电话过来。
……安鲤只能又站起来,弓了下腰,指指远处:我去一下……他穿过人群,走到一个洗手间门口。
门锁着,有人。
这个别墅洗手间不少,可找了几个都有人,最后他终于在一个套间里找到了空着的洗手间。
他走进去,关门,世界安静了。
他吐了口气,拿出手机看。
未接来电:1他打开微信。
随叫随到:咱们走吧随叫随到:咱们走吧随叫随到:咱们走吧随叫随到:咱们走吧随叫随到:咱们走吧随叫随到:咱们走吧……第六十二章 镇江龙门宁化府三合一酿造工艺传承人安鲤看着那排整整齐齐地刷了一页的一句话。
……又干嘛啊。
刚才涮人涮得挺高兴嘛,现在又短信加电话轰炸要走。
许老板这个情绪转换就是该进精神病院的材料。
出狱以后安鲤做各种服务行业做挺久了,什么人没见过。
帮客人拿几趟东西,取笑一下,他是不会放在心里的……不过,对许少卿他不自主地双标起来。
好歹俩人也算有点交情吧!却在朋友面前一趟趟溜自己玩。
就好像要证明前几天逐渐融洽的相处模式都是假的。
安鲤知道他大概没什么坏心,应该就只是觉得当着不知情的人的面儿指使他,有种隐秘的好玩。
许毕竟是个幼稚鬼。
但这种身份差距还是让安鲤心里有点压抑不住的憋酸。
他回:玩够了啊?那你走呗随叫随到:你在哪安鲤:上厕所随叫随到:哪!安鲤:干嘛随叫随到:不说我就打到你那破手机没电为止安鲤:……安鲤:二层右手离楼梯最近的套间他发完想了会儿,又补了一条:事先声明你今天不要打任何歪主意我是不会同意的扣扣。
这时候洗手间的门被试探般轻敲了两下。
安鲤一惊,他没想到许这么快就能找过来。
他打开门:你怎么这么……快还没说出口,他愣了,门外的人也愣了。
杨广生呆了两秒才笑着说:我怎么?打扰你了?安鲤:……您请进。
我用好了。
他想夺门而出,杨广生却先踏进洗手间,背靠着门把门儿给堵住了。
想在主人家干什么啊?小兔子。
他脸色玩味地打量安鲤,等人呢吧?没有。
安鲤马上说。
杨广生又哧哧笑了一会儿:是刚才那个对你摸来摸去的熟女姐姐?还是……杨广生回手一把把身后的门给锁了,男人?安鲤呆了。
他怎么知道?难道察觉到了什么……吗?不应该吧?许少卿那演技他多能装啊不可能……安鲤做贼心虚的表情落在杨广生眼里,他就笃定了:还真是啊。
……安鲤忍不住粗声粗气地做作道:哈哈哈!怎么可能杨总。
我为什么要在厕所里等一个男人。
他想不出杨广生一个八杆子打不着边的人怎么会说出这种话。
不过,许少卿估计快找过来了。
他可是正儿八经的深柜,瞒着全家全世界那种。
为防不必要的暴露,他赶紧掏出手机,顾不得那么多,当着杨广生的面儿给许少卿发信息:你先别来,一会儿我去找你有什么事再说……杨广生看着他脸色的变化,简直要笑出了声:通风报信儿呢?没事啊,不用装,弯就弯呗,活得真实点。
不过在主人的房间做这个,嗯……确实有点过了。
但我倒也不介意。
你多大了?有三十吗。
35。
安鲤说。
他看许没回,同样的文字又发送了一次。
35?杨广生有点惊讶,长得好显小。
那我都得叫你哥哥了。
不用,您叫我叮叮奈就行。
安鲤说。
杨广生:真名呢?安鲤:安全的安,鲤鱼的鲤。
鲤鱼。
杨广生说,好名字。
我喜欢。
可爱。
安鲤:……您是着急上厕所吧?那我出去吧?给您腾地儿。
杨广生摇摇头:袖口沾上慕斯了,来处理一下。
他把手臂抬起来,看着安鲤:既然你在,你给我弄吧。
我不太会弄这个。
安鲤:……要弄干净得洗吧。
先稍微擦干净点就行。
我总不能带着慕斯晃一晚上吧。
他不好拒绝顶头大老板,只拿着手机又给许少卿发了一次同样的信息,还加上了几个叹号。
然后就把杨广生的玫金宝石袖扣拆了,放在洗手台上。
他先用纸把袖口表层的慕斯蹭掉,然后抓着袖口放到龙头底下去,稍微开了点点滴滴的小水流。
用把衣服脱给你吗。
杨广生说。
不用。
安鲤在污渍上接了两滴水轻轻揉搓起来。
杨广生看着他。
你这个年龄的男人,怎么会来演叮叮奈的。
刘秘书给你挑的?……嗯。
安鲤只能这么回答。
虽然他连刘秘书此人的脸都没见过。
杨广生笑了声:你招他了?是不是报复你啊。
让你干这个。
其实他猜得也差不多了。
安鲤没说话,杨广生就继续说:是不是我刚才把你逗生气了?别往心里去。
我就是觉得你穿这个衣服走来走去好玩,没什么恶意。
哈哈……对了,还有你坐下揪尾巴的时候。
简直要笑死我了。
你怎么这么逗。
安鲤抬头看了他一眼,不知道怎么回答:……是回答没关系,还是说我觉得不怎么好玩?弄好了。
现在也就只能这样了。
他指着袖口说。
杨广生看着那小块水渍,扯了扯平。
安鲤想要绕过他出门,杨却无意般把洗手台上的宝石袖扣给扫到地上去了。
那袖扣在他脚边滚动,又被他不小心踢到洗手台下面去。
呵,糟了。
你帮我捡一下?安鲤:……安鲤觉得,这个杨总就是在故意折腾自己。
是因为觉得自己毁了他们公司的人气角色吗?……他竟突然觉得理亏了。
如果是这个罪状的话,他认。
于是他一言不发,垂头丧气地跪在地上,埋着头撅着腚,往洗手台底下伸手摸索。
他听见杨广生又轻声地笑起来了。
你这是啥造型。
趴草坷的活兔子吗。
非要逗死我不可你。
这人的笑点真的是太低了,好像一直都在傻乐。
安鲤不由得想到了许少卿。
人前平淡内心刺猬,唯一表里一致的只有真心的笑容过于金贵。
富一代和富二代的性子果然是不同的。
要不要我帮着给你开个闪光灯?听声音,杨在自己身后蹲下了。
不用,安鲤能看见黑暗中闪亮的一点,只是很难够到,我看得见。
稍等一下。
他往前跪了一些,撅得凹些,几乎整个胸膛都贴伏在了地上。
他尽力展开了胳膊,伸到洗手台下,一用力,就捞到了那枚袖扣。
安鲤把袖扣紧抓在手里,慢慢爬起来,脸涨得有点红。
然后他扯了扯几乎滑到腰间的裙子,把袖扣递给杨广生:给。
杨虽然还微笑着,但眼神变得有点深了。
他没接袖扣。
你是在群里的吧?加个微信。
有空来我家玩。
或者,有别的合适的工作我介绍给你。
杨广生掏出手机说。
社会人,这种1V1的场合,说不给加是说不出口的。
于是安鲤退出随叫随到的聊天,通过了杨广生的好友申请。
他又把袖扣递过去。
杨广生把他围裙里的毛尾巴抽出来,捏了捏,咱俩交换个配件,尾巴归我,袖扣归你。
尾巴您喜欢就拿着,我以后也用不上了。
他把袖扣也塞到杨广生手里,不用换。
杨广生又把袖扣扔进他围裙里:我不喜欢欠人家东西。
又不是换不起。
他站起来说:过几天我这还有宴会呢。
你来啊?我看你挺会干活的,不用穿这身,穿普通衣服就行。
酬劳比这个多。
安鲤还没想好怎么回答,就传来了一阵扣门声。
安鲤心脏猛提到喉咙,而杨广生神秘一笑:让我看看你私会的到底是哪位贵客。
不……安鲤声带都紧了。
杨广生转身,一把拧开门锁,拉开了门。
看见外面的人,杨广生愣了一下:……少卿?怎么会是……!!!完蛋了完蛋了!出柜了出柜了!我他妈不是让你别来吗!给人发信息炸个没完,人家发的信息就当空气?!草草草!安鲤紧张地用手指头扒着洗手台往外看。
他看见杨广生的背影和许少卿的正脸。
杨手里正拿着他的毛球抛着玩。
许少卿眼睛紧盯着那个毛球。
杨广生的大脑似乎处理了一会儿信息。
然后恍然大悟般:哦,来找洗手间吧?哈哈,你得换一间了。
这里有人了。
许少卿就慢慢把视线放到杨广生身后的安鲤身上。
他的脸色如常。
只是喉结滚动得艰难。
就像刚吃了一口用过的猫砂,还在努力吞咽。
他调整了好一阵,才缓和了。
平静回答:嗯。
那我等会儿。
你别等了,我这里房间这么多,去别处吧。
别在这碍事。
小兔子哥哥还要用,一时半会儿用不完。
杨广生脸上写满了故事,笑眯眯地回头看了眼安鲤。
哥哥。
许少卿重复这个字眼。
嗯,35了,比我还大。
看不出来吧?杨广生说。
许:你俩聊不少。
哈哈。
那倒没有。
杨广生笑着说,那我先下去了啊。
杨广生抛着毛球走了。
……安鲤愣了一会儿。
危机就解除了?这杨总居然,一点,也没怀疑他?看来许少卿长久以来的演技真的滴水不漏。
厉害。
果然是……干什么都超厉害的人。
安鲤松了口气。
他想,日复一日在人前做到这个程度,也够辛苦的吧。
你找我到底什么事……相处如何。
喜欢吗。
比我好?许少卿打断他的话,先说。
……啥?许少卿指了指杨广生离去的方向:具有富二代背景但积极创业的青年企业家,拥有整个生生大厦的男人,命运眷顾的宠儿,你的下家。
安鲤:…………要笔吗。
安鲤说。
许:你要跟他睡吗。
你可答应我炮友期间不和别人勾搭的。
还是你干脆就想直接把我撤了。
安鲤:……你到底想啥呢我真不知道。
你看不出来那个杨总喜欢年轻小美人?你当所有男人都跟你一样肯上中年大叔呢。
还下家,他看我就烦一个劲儿折腾我你看不出来?许少卿低头,看着安鲤两只红彤彤的膝盖。
他的眼神过于有存在感,安鲤也只能低头去看。
……不得不说确实很可疑那个膝盖。
安鲤一惊,慌忙脸红着解释:别乱想!怎么可能!我都不认识他……我怎么可能……我是直的好吗不会见个男人就那啥!虽然我们俩,在洗手间,好像很可疑但不管你信不信,我这是因为……杨广生让你跪地上捡东西了吧。
许少卿说。
……安鲤合起双手拍了两下,表示对炮友智商的赞赏:你简直不是个人。
你怎么知道的?许:一,他袖扣没了一只。
二,他一直都想看你的屁股。
安鲤:……许:他把袖扣给弄洗手台子底下去让你捡,然后站在你的身后,也许蹲下了,近距离考察你的屁股值不值得操。
等你捡出来的时候,他就瞎他妈扯淡说要用袖扣换你的尾巴。
也许还许诺你了一个下次还能见面的工作。
安鲤:……安鲤很想就其中某几句说你放屁,可又因为另外几句的准确性而没法说出来。
你怎么……安鲤掏出那只袖扣,后面是怎么猜的。
那个工作的事。
许少卿看了一眼那个袖扣,说:你这次回去,会去咨询这个袖扣的价值。
毕竟杨广生的身份,不会随便给人一个烂扣子。
然后下次来的时候,他就能许诺把另一只袖扣送给你凑做一对,顺便把你睡了。
安鲤简直觉得眼前就是一本柯北道尔的巨着。
不过:在你心里,我因为一对袖扣就能让人睡了吗。
我?这对宝石扣子小六位数。
许少卿说,对他来说不算钱。
你呢。
安鲤:……………………他被震撼了。
袖扣掉在了地上。
他慌忙蹲下,小心翼翼地捡起来,吹掉灰尘,放进围裙里。
许少卿垂下眼睛看着他。
安鲤不知道说什么好。
大约过了有十几秒,他才摸摸自己的屁股。
如果……你说的是真的。
如果啊我说,他一边揉着自己没什么肉的屁股一边问,你是说,他觉得我的屁股那么值钱?一个直男,如果听说某个男人想x他的屁股,肯定会不高兴,感觉受到了侮辱。
但如果说那个男人愿意拿远超想象的价钱x他的屁股,这件事的性质就变化了。
谁还没有点虚荣心呢。
给不给x的分人另说,但得到肯定的心情还是有的。
许少卿看着他掂量着自己屁股上那二两肉,似乎在估价。
回答道:我觉得你的屁股还不如现在他身边那个王子。
不过也许他的性癖是瘦屁股。
我不了解。
他一直这么大方吗?安鲤又问。
他似乎没注意到许少卿越来越黑的脸,越来越深的眉头。
因为许十分少见地在安静认真地回答他的问题。
气氛亦少见地平和。
分人。
看弱点。
给钱给资源给关心。
太上赶着的自然是能省则省。
三者都是。
你挺了解的。
安鲤看着他,你也这样?许少卿沉着脸看他。
安鲤又说:……那,什么样的人能从你这儿得到关心。
我很好奇。
给我做过一次做饭,算吗。
许:总之他绝对只是玩玩的。
他有钱,不在乎,并不证明他觉得你有多好。
他同时有很多对象,换得也快。
只要贴上去的他基本来者不拒。
你答应他,他对你这样的也新鲜不了几天,你这年龄连进后宫团的资格都没有。
他只喜欢二十出头的男孩。
安鲤看着许,突然心里不是滋味:我这样的……我到底什么样啊。
你觉得?你这些话,让我想起去年八九月份,咱们第一次见面,你说的,‘你这样的我肯操你你都该给我钱’,然后还真的就没给我钱自己跑了。
你……你到底是有多嫌弃我?我就很不明白,你既然看不上我,为什么还非得……许少卿深吸一口气,突然压上来,狠狠咬他的嘴巴。
毫不留情,以至于让安鲤一下就尝到了血腥味。
他呜呜着,伸手去推,就被完全没有控制力道的铁爪抠住了两只手腕,用力掼在墙上。
啊唔!走廊里突然有动静,有人边上楼梯边说话。
安鲤忍着疼抬起腿,先把套间的门一脚踢上了。
许抬起头,嘴唇上还染着他的血。
看起来有点吓人。
安鲤:锁门!我说……我当时是说了。
但我又没真的问你要钱吧?再说后来我钱都还上了,我还欠你吗你还说什么说?后来我说过让你自己开个价,是你拒绝我的。
是你不要钱让我滚蛋的。
你忘了?这也叫我嫌弃你吗?说到出口伤人,难道不是你一直在嫌弃我是个同性恋!第一次见面你光记得我的仇了,那死基佬臭同性恋拿钱看艾滋病是谁说的啊?安鲤:……安鲤:我那天说那种话,不是真心想说你……只是因为,那是你先拿一百块钱摔我脸的!许少卿:你去了我房间不给我睡就是要我的命!我还给你打车钱我太仁义了好吗你这个笨蛋!安鲤:……又不是我自己想去你房间的!是你跟我搭话……许少卿:难道是我让你去的?我哪句说我招清洁工了吗?安鲤窘:我那是,以为,我以为你是介绍工作的……许咄咄逼人:你以为就是你以为的?你以为个屁!你犯蠢我买单结果你还骂我那我报复有什么不对?你来我往,恭敬不如从命,哪里有不合理吗?你不就是要跟我乱翻旧帐,找借口,好让你能坦然心安,一拍两散?安鲤:……安鲤噎着,愣了好半天。
他实在的,除了叹气不知道怎么办。
他的炮友说话太快,反应敏捷,还老是排比并列,头头是道,一副论据详实的样子。
谬论!其实他分明就是在说着嫌弃我差劲的话,我听了不高兴,有什么错?结果他更不高兴,扯扯扯扯到外婆桥。
这啥啊。
我说不过你。
你永远有理。
安鲤只能说。
许:……你说。
他竟然还上赶着了,你必须说。
我嫌弃你了吗。
仗着直男身份用着人家屌还戳人家心窝子的不是你吗。
……这句话可反弹!……用着人家菊花还戳人家肺管子的不是你吗!安鲤赶紧说。
许:是,所以你想换下家了是吧!嘴甜套路多,他妈的会用几万块的宝石换你的臭尾巴,出手多大方,心理健康的悠哉富二代,笨蛋女主的幸福归宿有了是吧。
真恭喜你这样的货色还能拿到这种剧本真他妈是福报。
安鲤觉得再吵吵下去他能得心脏病:你给我滚!许:这是你家?我凭什么滚。
你还没成女主人呢笨蛋。
我给你滚!安鲤大步往门口走去。
他被一把抱着腰拖了回来,仍按在墙上:话还没说完呢。
你是不是早想换人了?你收他的宝石要给他睡了是不是?安鲤:放手!许:是不是?安鲤:是!……许少卿突然愣了一瞬,安鲤就对着他的要害来了一记铁膝盖,许少卿划了个优雅的半弧蹲倒,安鲤就势翻到他的背上压下去,对着他腰间揪起一整块肉,毫不留情地掐着拧了半圈。
许少卿惨叫一声。
是个屁你这个神经病!我……他话音未落就被底下的人以绝对力量给掀了,又反过来跨坐在他身上,把他乱动的双手剪子般按在头顶。
许少卿凶狠地压下来含着他嘴上的伤口,用吃奶的劲儿吸他的血。
这种刺痛感让安鲤害怕,把心一横,也下了狠嘴自卫,咬破了许少卿的嘴。
两个人的血液很快混在了一起,满嘴都是腥甜的铁锈味。
可被反咬一口的疯狗并没有退缩,反而变本加厉,把舌头直着伸进安鲤的嘴里,舌尖一直捅到他嗓子眼里去,深深地舔。
!……舌根被舔舐摩擦,让安鲤马上产生了强烈的呕吐欲,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他胡乱踢蹬着腿,很难说清是反感还是兴奋。
许少卿恰时松了控制他的手,而是环着他的腰身,在他紧绷而敏感的侧腰揉了一把,安鲤就浑身过电似的酥了。
……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把自己的身体给拿捏的这么透的呢。
许使了全身的力气用舌尖往里钻,像是没头脑的泥鳅鱼。
好像要没有牙挡着,他想把整根舌头塞到安鲤的胃里去。
唔唔唔!安鲤本来不想弄乱许少卿的发型,毕竟他一会还要在那么多人面前保持体面。
可是现在他不得不扯着许的头发,像拔萝卜一样把钻个不停的泥鳅舌头从自己的嘴里拔出来。
许:放手你他妈的!许少卿嘴巴上染着血,还破了一块,他决绝抵抗着扯头皮力量的五官显得愚蠢又可笑,以至于他故做深沉的威慑神情看起来十分sb。
安鲤红着溢满生理泪水的眼睛,咽下一口血腥味的唾沫:许少卿!小疯狗!门没锁。
你要出柜吗。
【作家想说的话:】我知道大家期待这章是甜甜的ox剧情…我本也是这么想的可写着写着他俩就打起来了!我确实拉不住…我甚至:小许,你这样的那种打压人的说法好像有点pua,不太好。
改改?但这家伙拧着脸,只盯着鲤鱼,不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