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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狗皮膏药

2025-04-03 05:07:22

春节的前一天,许少卿回江城了。

他好像是有点,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期待落地。

在机场落地出口看见等待的安鲤时,许少卿觉得他又丧气了不少,眼底发青,整个一副魂游天外的德行。

许自信地认为那是因为这几天给鱼喂的醋饵效果卓着,因此他心旷神怡。

不过,看着看着,又觉得是不是过于显着了。

想到这几天安鲤回复的信息字少而且敷衍,因此心中踌躇了一下。

他悄悄靠近,在安鲤耳边说:你眼睛都不对焦,有个接人的样子吗。

你老板在这儿呢。

安鲤吓得退了半步,回头看见是他,马上展开笑容:我没看见你出来呢!他心里的石头落下了。

梁宁笑着打趣说:你可看不见,你像入定了似的。

少卿在你面前晃了半天。

安鲤有点窘迫:真不好意思。

许少卿问梁宁:梁哥,要送你回去吗。

许少卿瞥了旁边一眼,安鲤在点头附和。

啊,不用。

梁宁笑了下,竟然变得支支吾吾的,我不回家。

可能……那个,没事儿,你们先走吧。

于是安鲤接过许少卿的箱子,还有手上的一些袋子,一起往停车场去了。

梁宁这段日子不对劲,似乎有情况。

不过许少卿当然不会跟安鲤说这个,因为那样的话好吃的小醋醋不就没有了。

看着安鲤一手拉着箱子,一手拎着袋子,许少卿还是取回那几个袋子到自己手上,顺便摸了安鲤的手一把。

安鲤看他精神抖擞的样,笑了:出差回来还这么精神啊。

我那儿更精神,许少卿说,一会给你看。

……安鲤没说话,但耳朵红了。

于是许又走快了几步。

上了车,安鲤坐在主驾,许少卿就坐在副驾。

掰过他的肩膀,贴住他的嘴巴,把舌头伸进去,深深地缠绕翻搅。

直到亲得气喘,才拉着丝儿分开了。

然后他抓住安鲤的手往自己下身摸。

果然已经硬戳戳的一坨。

他说:你要看吗?安鲤抽出手给车打着了火:先不看了走吧。

许:……出了停车场,安鲤问:送你回家?许不乐意地看着他:当然是1208。

回他妈的什么家。

安鲤:……现在是中午。

许:你要让我jb在我身上站到晚上?安鲤想了想说:那让我先回家取个东西。

许少卿很有兴趣:去1208你还要取什么啊,有礼物给我?……算是吧。

安鲤说。

到了安鲤家,许少卿的车在楼下停着,安鲤就一溜小跑上了楼。

不一会儿,他就挎着个包下来了。

然后他把包扔在后座,坐回前座,系上安全带。

什么啊。

许少卿要看,安鲤制止了他:别着急,到时候就知道了。

一会儿。

哦?许少卿又打量那个包,平平无奇,但鼓鼓囊囊。

许少卿发现安鲤好像并不像微信里体现得那么吃味。

一路上,说话聊天都很正常。

这样一来,自己发的那些照片,信息什么的,安鲤有可能也并不是醋了所以冷淡,而是真正的在敷衍。

毕竟,信息没有情绪,安鲤什么样,都是自己脑补出来的。

想到这,他又有点不甘心,甚至是不高兴。

本来在机场看见他臊眉搭眼的样子于心不忍,已经不打算再逗他了。

可是现在发现努力半天原来并没有拿到成绩单,许少卿犯狗的心态又燃了。

故意道:真不错。

终于赶在年前完事,否则不知道又要拖到什么时候去。

每次和梁宁一起工作就会很顺利似的。

嗯,安鲤点头,梁哥真的厉害,虽然是技术型的人才,但也很懂为人和做事。

我也在他那里学到了很多东西。

所以我喜欢和他一起共事。

下一个项目也已经决定和他一起做。

许少卿说。

那太好了。

安鲤说。

……许少卿加了些力度:你想不想知道,我们认识很多年了,又这么谈得来。

是不是有那种……他拉长音儿,停下不说,而是注视着安鲤。

就看见安鲤似乎在故意展示着若无其事,但嘴角向下绷直,鼻孔动了两下,就连放在方向盘上的手,指节都变得白了。

然后眼尾有点红。

许少卿窃喜,但又不安。

我可真是个狗东西。

目的达到了。

他就说:哈哈。

我告诉你。

没有。

因为我只喜欢睡178……为什么没有。

安鲤声音有点哑,我觉得你俩挺合适的。

身份对等,精神上有共鸣,才能长长久久。

许少卿看着他,失语了:……安鲤:你以后,最好,也别总去那种会所了。

那种毕竟属于违法乱纪,被抓住拘留十日,罚款五百起。

重要的是丢脸。

同志会所被抄的是相对少一些,但也不是没被抄过吧。

万一呢?你以后还怎么藏呢。

找个这样的稳定伴侣不好么?如果他真是弯的,可以试试。

不过不是现在。

对那种优秀的对象,一定要一心一意。

所以跟我做炮友的时候不要。

要跟我断干净以后再开始。

许:……本来安鲤越说他越气,几乎能感觉到所有的血液从四肢抽调到心脏时那种砰砰的感觉。

但到最后,却一下子释然下来,血液重新流经周身,暖和了。

对那种对象,一定要一心一意。

所以跟我做炮友的时候不要。

要跟我断干净以后再开始。

没想到安鲤这种老实人也会使用小伎俩了。

跟我做炮友的时候,不要。

许少卿奸笑道:噢?你不是说你没我不行。

那你打算怎么和我断干净?安鲤:没什么不行。

你对我那么好。

我当然是以你的利益为准。

许少卿想,还装。

……他此时不想啃指甲,却对指尖搓个不停。

你说话算话吧。

他说。

安鲤:当然。

许:那就是把我的利益摆在你自己前面了?安鲤:当然。

许:你确定。

安鲤:嗯。

许:我不信。

安鲤:……许:我家的情况你也知道了,我这人,估计也就是孤独终老的可怜虫。

那你呢。

如果你以后想和女人结婚怎么办,或者像之前说的,想找个男人跟你正经过日子怎么办。

你要是想呢?可是我不让,你就会让我这么不明不白地拴着吗?两三个月行。

两三年行吗。

二三十年行吗。

吹牛之前还是要想想清楚。

否则打脸的时候会很难看的我让你。

安鲤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样,你不行吧?许少卿似乎有点紧张地盯着他。

安鲤:……你拴我干什么呢?我过年36了。

许:不用你强调,谁过年都大。

我问你能一直跟着我吗。

你不行吧?安鲤:……行,行了你。

非让我直说吗。

许:?安鲤瞥了他一眼:你不是喜欢梁哥吗。

你俩挺配的。

至于炮友什么的,就快断了吧。

我答应过,你说分开再分的,那你就快点说吧,别再拉拉扯扯。

这样不好。

许:…………!!!许:……你上次还说要让我给你离开习惯的人的时间。

就这个速度?!你这就把我放下了?!他揪住安鲤的领子。

安鲤赶紧打双闪停在路边。

干嘛你!我开车呢!许拽着安鲤前后地扽:你去死了算了!那能怎么办。

安鲤护住衣服说,这两天我已经做过心理建设了。

你俩珠联璧合,当然是比跟我耗着要好。

你加油。

珠……加,油?……许少卿默默把安鲤身上的安全带解掉,然后解掉自己的,下了车。

你干什么去?于是安鲤也跟着下了车。

许少卿站在车旁边:你过来。

安鲤疑惑了一下,就走到他身边去。

许拉开车门,一把把他给推进后座,像塞行李似的使劲儿往里怼,然后自己也挤了上去。

你干……安鲤其实根本不用问也能猜到。

许少卿伸长胳膊到主驾驶那里去锁了车,又坐回来:你说呢。

安鲤抱紧双腿:……大白天。

在路上。

你还活不活了。

去1208。

许少卿眼神阴沉,他脱了衣服开始解裤带了:你自己脱。

快点。

安鲤看见周围很多车经过,又烦又害怕:许少卿。

为什么有什么事你都要靠这个解决。

有话好好说。

注意点场合行不行?因为你只有屁股是我的。

许少卿说,我跟你走心,你心里有我吗?安鲤觉得简直说不清:你在说啥?许:你这么简单就给我推出去给别人了?安鲤一愣:怎么是我推你呢……你这几天给我发的信息,不就是想告诉我你喜欢人家了,不就是在给我离开的时间了。

那我就赶紧准备了啊。

许:……许:……他差点噎死。

差点。

许:……所以你这就已经准备好了?安鲤攒了下眉。

他低声说:……那是我自己的事。

不能证明我没把你上心。

安鲤抱过那个鼓鼓囊囊的包:为了这个,我还学习和准备了好多天。

想让你舒服地结束炮友关系。

……原来竟是个分手炮的锦囊。

许少卿突然觉得有点头晕。

祖传高血压要来了吗。

他靠在一边,累了。

安鲤。

如果我心里已经有了别人,为什么还要和你做呢。

不好笑吗。

安鲤惊讶的脸上挂着一种你还不了解你自己是什么狗玩意吗的神情。

然后,那个表情很快松弛掉了。

他把包放到一边,声音有点苦涩,还有点欣慰:你能这么想,我为你高兴。

那就算了吧。

不做了。

许:你……安鲤又说:果然,有了谈感情的人就不一样了。

他甚至真的上手捋了把许少卿刚才弄乱掉的头发,表示鼓励:这样很好。

许少卿拍开他的手:滚你妈的很好。

安鲤:……沉默。

安鲤。

我如果,喜欢谁。

我就恨不得接近他的人全都人间蒸发。

许少卿靠着玻璃边儿说,你呢。

半刻的间隔之后,安鲤说:我当然也有私心。

可我做不到。

就算了。

就算了?怎么能就算了。

许少卿火气又重新着了,起身扣着安鲤的后颈用力揉捏摇晃:怎么他妈的可以算了。

你说你离不开我的,你说你没我不行,说了就完了?不是应该使用一些办法把我留下。

哭闹撒泼打滚努力挽回真心打动,你什么都没做过,白白说那些好听的花言巧语都他妈的就是放屁而已。

操,我算知道你和你老婆为什么会离婚了。

你这样的男人可太让人没有安全感了。

你没心。

你根本没心。

沾上你真是一辈子都要倒大霉。

混蛋!沾上你真是一辈子都要倒大霉!!沾上你真是一辈子都要倒大霉!!!他越说越激动。

安鲤惊诧地瞪着许少卿忽近忽远的脸,头脑里似乎正经历着动荡。

……原来你想要这样的。

安鲤摘掉他的爪子:你之前不是几次三番都跟我强调来着,生怕我粘上你。

我以为你一直以来想要那种知进退的友好型炮友关系。

怎么原来你想要这样纠缠不清的类型。

许:。

安鲤:但这不好吧。

你不觉得像膏药一样粘缠不清的男人很可怕吗。

难道你想让我缠着你?许:……许:说说看你会怎么缠着我。

安鲤想了想,回答:我不会。

如果你喜欢梁宁,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比和一个炮友不清不楚的好。

我就会走开。

许少卿又倒在了玻璃上。

我不喜欢他。

我什么时候说过喜欢他。

都是你自己脑补的。

可不要赖在我头上。

我什么都没说过,我就给你发了点日常,我俩一块出差提到他很正常吧?你自己就要走了。

他又颠倒黑白地狡辩了。

大概隔了十几秒,安鲤才很尴尬地啊了一声。

然后他把那个鼓鼓囊囊的包往自己身后塞了塞。

许少卿看了一眼安鲤这个无用的动作,直接把包拽出来,抱在怀里,说:去开车。

安鲤又把包抢了回来,脸上有些可疑的红晕:那你别动我的包。

到了酒店,安鲤先去洗干净,然后许少卿去洗澡。

等他出来的时候。

安鲤居然睡着了。

现在是下午。

许少卿拍着他的脸厉声说,这里是1208。

安鲤眨着发青的眼圈,看了他一眼。

许:……算了。

睡吧。

许少卿窝火地坐着,安鲤就蹭过来喃喃地说:这几天都没有睡好。

先让我睡一下。

养好精神再干体力活…………许想,他可能是因为自己下的醋饵,所以这几天才没有睡好。

刚才还跟我逞强。

许下半身的欲火就像烧到末尾的火星子堆,一颗颗减少。

可是另一种也还不错的快乐在肚子和胸腔里,就像吹了春风的丁香花,一朵朵增加。

他也倒下去,和对方相拥在一起。

你不诚实。

许少卿小声说,你爱我爱得不行了。

你没我会死掉。

你还装。

……(我以为你一直以来想要那种知进退的友好型炮友关系。

)(我不会。

如果你喜欢梁宁,我觉得你跟他在一起比和一个炮友不清不楚的好。

我就会走开。

)他心里的快乐又逐渐萎缩,有些小石子一样的隔应。

然后安鲤睡到了第二天上午。

他起来的时候,许少卿正在百无聊赖地玩手机:呦。

您好。

现在是公元2032年大年三十。

祝您十个新年快乐。

安鲤很不好意思,跳下床,去洗手间刷了个牙,又跑回来,翻身跨坐在许少卿的身上,蹭来蹭去。

许少卿马上就被蹭起了火,扔掉手机,抓过润滑油,涂在肉棒上就往里干。

你慢点……安鲤努力打开身体。

昨天不是扩张过了吗。

许少卿把他掀倒在床上,按进柔软的被子里去。

低头随便亲了两口,就坐直了身子,抓起安鲤的一只腿,挺着腰艰涩地捅到头,抽插适应几次,就开始高速猛撞,撞得安鲤抓紧了床单维持位置不飞出去。

许舒服地叹了一声,把嘴唇舔得湿漉漉的,眼睛也眯起来了。

好爽好爽,我他妈憋死了……能不能,能不能先慢慢来?安鲤的说话声在肉体间几乎是狠戾的啪啪声音中显得很弱小,颤颤巍巍的。

他埋怨着,又不得不努力张开腿迎合对方的鲁莽。

你先让我过会瘾吧,许少卿也同样埋怨他:谁让你睡那么久,咱们只有半天时间了。

半天,半天还不够吗…………傍晚十分,两人走出酒店。

许少卿看起来精神不错,安鲤可不怎么样,像是被掏空了。

因为天已经挺晚的了,许少卿还要赶去爸爸家,所以安鲤没让他送回乐道巷,而是让他送到车站。

你今天就不能打车回家?许少卿说,今天过年。

安鲤觉得他没有必要打车回家,因为他不必着急回去,在哪儿都一样。

但他没说。

他下了车。

许少卿也下了车,看着他。

身边车来人往,安鲤突然走过来,轻轻抱了他一下。

许少卿受到惊吓,一把推开了安鲤。

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伪装多年,这纯属是一种条件反射。

许自己一愣,看安鲤被推得退后两步,想伸手去拉住,安鲤却又多退了一步,脸上有点不好意思:对不起。

我想说新年快乐。

你别那么紧张,普通朋友也是这样的啊。

……许少卿听这话,呆了呆,就走过去,抓住他的手,用力攥了一下:干嘛,刚才在上面没抱够。

安鲤把手抽出去。

一边转身一边跟他告别:明年见啦许老板。

那个抽手的动作让许心里突然一堵,立刻想到我就会走开之类的屁话。

这大概就是一种贱皮,他又上去拉住了安鲤。

安鲤回头看他:怎么了?许:……你自己一个人过?等我对付完家里那顿饭,晚上我去你家找你。

……安鲤进去之前是跟家人一起过的。

但现在,他母亲也没了,家也散了,他不知道应该怎么过年。

他想想,说:别找我了,我可能吃点饺子,就去望江桥看烟花。

跨年的时候,那里都有很多人一起过年。

你就和家人在一起吧。

家人。

不知道许少卿回到家看到新的家人,会是什么反应。

安鲤有点忐忑,因为他想90%以上会是生气。

气自己背地里搞鬼,擅作主张,先斩后奏。

但那样也没有办法。

他想,许少卿没有告诉我资助小朵的事,不想用这个天大的恩情捆绑我,也就同样不会让别人冒充他的孩子去骗他的家人。

就像他不会交女友,不会骗婚,背负着罪恶感和家庭压力却也没有想过利用任何人,换取他自己的安宁一样。

可安鲤觉得目前这个,应该是挺好的缓解方法。

安鲤知道自己的行为自以为是,也许,未必会有好的后果。

因为他笨,不够深谋远虑,却企图背地里隐瞒一个聪明人去做一些暗戳戳的事。

但他欠了人情,还不起。

可他不能换掉自己的脑子,成为百事精,成为许少卿一样解决问题的那类人。

安鲤只能尽量用他自己能想到的方式去做他觉得会好转的事情。

我就这样了。

安鲤想,如果我没有做好,就更努力地去补偿。

如果他觉得我侵犯了他的领地,冒犯了他的隐私,多管闲事,那我就努力收拾下场。

如果他觉得我不可原谅,我就直接消失。

这大概是自己拥有中式长辈强烈的那种我为你好的可恶基因。

有点自责,但却没有后悔。

他又很郑重地重新拜了年:许少卿,新年快乐,祝你余生都快乐。

许少卿不喜欢这句。

怎么都听着别扭。

他皱起眉:余生的快乐,余生再慢慢祝。

他踌躇了一下步伐,还是走前了两步,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了安鲤一个朋友一样轻盈的拥抱:新年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