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原耽学长 > 第八十八章 丧家疯犬

第八十八章 丧家疯犬

2025-04-03 05:07:23

傍晚下了场小雨,天气有些阴冷。

许少卿提前下班去医院看看小朵。

他进屋的时候光线很暗,他就开了灯。

红姐见他,先是一愣,然后神色不自然地跟他点了下头。

许老爹躺在加床上,脸冲里,像是睡着了,一声不吭。

他叫:爸。

对方也没动静。

于是他走过去看小朵。

小朵也在睡觉。

怎么样?他问红姐。

红姐摇头:还是那样,醒了就说胡话,就哭,不能离人。

许少卿又看了眼许老爹的背影,说:要不让我爸先回家吧,也不能一直在这住。

他身体受不了,周小芸也不方便照顾孩子。

红姐张张嘴,欲言又止似的,最后叹口气,很小声地说:那你自己劝劝他吧。

许就走到加床旁边,叫他:爸。

没反应。

爸?许少卿叫了两声他没反应,就警觉起来,伸手触碰他的肩膀。

许老爹动了下,掸开许少卿的手,表示自己还活着,就是不想理他而已。

这又怎么了?他看红姐。

红姐眼神一慌:……什么。

我不知道。

他不就这样。

你问他吧。

许:……许少卿觉得不对劲。

他看了眼小朵,突然有了种猜测,心开始下沉。

他没再多说什么,而是坐在小朵旁边,看着。

屋里有四个人,却安静得有点可怕。

过了会儿,他站起来,准备离开。

老头突然说: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去见你妈,你就自由了。

屋里安静的气氛直接变成冰点了。

许少卿像个雕像一样定了很久,然后一言不发,转身走了。

他走了以后,红姐也站起来,对着许老爹说:我,我去打晚饭,你看着点孩子。

许老爹没说话。

于是红姐想想,又坐下了。

我这么大个人在这呢。

老头突然翻起来,说:我在这看了这么多天了,你还怕我这一会儿看不好吗?打你的饭去!……红姐悄没声地拿着饭盒,出去了。

老许坐在床边,懊恼地搓了把脸,他心里很乱很乱。

小朵似乎被他的声音给吵醒了,手动了动。

他犹豫了一下,站起来走过去,握住小朵的手。

小朵。

他轻声叫孩子,小朵。

小朵慢慢睁开眼睛,看起来很疲惫。

爷爷。

一直有东西在追我。

好累。

没事。

爷爷把它赶跑了。

老许说。

小朵点头,然后又闭上眼睛。

老许踌躇了会,轻声问:你到底是不是我孙女?你爸爸是谁?小朵想再次睁开眼睛,却只是眼皮动了动。

她迷迷糊糊地说:我骗你了,对不起爷爷。

老许眼前一阵眩晕。

他深呼吸,稳住自己。

他声音发干:小朵,小朵是好孩子,怎么能骗人呢?小朵没再说话,皱着眉头昏睡过去了。

许老爹轻轻放开小朵抓着他的手,拿了片药吃掉,然后拖着沉重的身子回到自己的床上躺下了。

红姐在住院楼下追上了许少卿,叫他:许总。

许少卿转身,看着她。

她走过去,小声说:你有什么事,好好跟你爸说,既然是亲父子,有什么不能说的呢。

他始终心里都是为了你好的…………许少卿的脸色越来越沉,沉得吓人,简直不像她认识的那个人了,让红姐看着心里头发毛,想说的话也说不下去了。

许少卿头也不回地走了。

晚上安鲤吃挂面的时候,有人敲门。

他走过去开门,看见是许少卿。

许的脸色特别的难看。

你怎么了?许进了屋,直接走到桌前坐下说:我爸好像知道了。

还没等安鲤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他换了种说法:我确定他知道了。

知道什……安鲤反应过来以后,立刻脸色也变得差不多难看。

你是说?安鲤看着许,直接先是下意识否认:不可能!但又马上接道:是你哥告诉他的?那他怎么样了?不可能是姜潜。

许盯着安鲤,要说他早说了。

那是谁?小芸?安鲤马上摇头,那绝对不可能!你是不是误会了?可能是因为小朵。

许少卿声音还算沉稳,但他的指尖用力抠着桌子边,安鲤看到他大指的指尖皮肤发皱,指甲发白,边缘锯齿般坑坑洼洼,指甲里还有血迹。

安鲤看着心疼,握着他的手不让他抠了。

许少卿神情冷漠地把自己的手抽出来,又说:你知道她现在的症状,说什么话都有可能。

那我爸天天在那住,听到什么,就相信了。

也很有可能。

……都只是可能?安鲤说,既然都只是可能,你怎么会这么觉得?是不是太敏感了自己吓唬自己?许少卿眼神凌厉起来。

我肯定……我肯定!我都说了确定了他知道。

你他妈觉得我是随便妄想然后逗你玩呢?安鲤:……安鲤能看出许少卿焦躁无比,只是一直在克制罢了。

现在和他争辩这个也没什么意义,于是安鲤问到另一个关心的重点:那现在你爸爸怎么样了?我不知道。

许少卿说,反正还没死。

安鲤:你别胡说八道!……不是他就是我……许少卿不知道想到什么,手指用力抠了下桌子,发出一声刺耳的声音。

安鲤再一次握住他的手:如果老人真知道了的话,那你就敞开了和他说说吧。

毕竟是亲父子。

听到这种天真愚蠢的话,许少卿再也压不住火了:你闭嘴!你知道什么啊?你知道我以前怎么过来的,我这十年又是怎么过的吗?我真是求求你别再自以为是乱出主意了。

要他妈的不是你,我根本就不能……对,没有这个人,一切照旧,根本就什么都不会发生。

那现在,自己为什么还要出现在这儿?在这个逼仄倒霉的破房子里面对这个灾星。

我干嘛来了。

脑子里空白了,就开车过来了。

可再跟安鲤掰扯那些,多余。

找他也多余,见他也多余。

现在跟他说什么都多余。

他这个笨蛋根本一开始出现得就多余。

(你是不是盼着我早点去见你妈,你就自由了。

)……随便吧。

都随便。

他突然站起来,转身摔门出去了。

安鲤赶紧跟了出去。

许少卿下楼下得非常快,安鲤叫他也不停。

走出单元门以后,许走得更快,安鲤只能跑了起来,从后面拖住他。

你不要……许少卿推开安鲤:行了,你起开别烦我。

安鲤:你去哪?你先别走。

咱们上楼商量商量。

许冲他大喊起来:商量?!你还想商量什么啊?就是认识了你才倒霉,要不是你能这样吗?我他妈还跟你商量个屁!商量怎么死得更快一点?这个老小区里此时正是晚饭后遛狗人多的时候,行人与宠物们纷纷侧目。

可许少卿看着安鲤这个冤种就生气,来之前还能控制住的一切情绪就都压不住了,事已至此,最不想发生的事也已经发生了。

他失控得什么都不想在乎了。

安鲤很窘迫,但肯定不能让他这个精神状态一个人开车离开,所以拉紧了他:你可以不和我商量,但你现在不能走,先跟我回去。

许:什么就‘回去’?你还真把你那破鸟窝当我家了还‘回去’。

穷光蛋!咱俩是一个世界的人吗?他就是要发泄。

说什么都行。

反正本来全都是安鲤的错:你从一开始不就是想要钱吗。

你就吊着我,坑我,现在我工作也给你也找了,孩子也给你治了,我爸也要给你气死,我的生活也要给你毁了,你满意了吧?安鲤听到这话呆住了。

许少卿看安鲤的表情瞬间就变了,自己也一愣。

两个人都沉默了一阵。

安鲤没穿多少衣服,五月雨后的江城还是有点寒气的。

他在晚间的冷风中开始发抖了。

但他没松手。

过了会儿,还是说:先回……先去我家。

你先跟我上楼,给你哥打个电话,看他怎么说。

或者告诉老郑,让他来接你回家。

你这样走我不放心。

许少卿回过神,用力扯开安鲤的手,大步走掉了。

你滚开!安鲤没有再跟上去。

他在原地戳着,看着许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楼的拐角处。

他穿得很少,抱着胳膊发起抖来。

他低头看了眼,脚上穿的是许少卿的专属兔子拖鞋。

他想自己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滑稽。

    32o335′94o2踌躇了会,安鲤鼓起勇气走向了一个遛狗的少妇。

他窘迫地开口了:您好,那个,不好意思,我出门忘带钥匙了,手机也没带出来……请问能借您手机给开锁的打个电话吗?我家就住这栋楼。

他真诚地指了指这栋楼的六层窗口:那就是我家。

少妇打量他一番,从口袋里掏出手机,笑了:你拖鞋挺萌啊。

我头一次看见男人穿这种拖鞋呢。

他有点尴尬地脸红了:这不是我的……少妇笑得更开心了:不好意思什么。

这么大的码,不是你的还是你媳妇的?你媳妇脚多大呀?43。

身边响起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许少卿表情冷淡又讥讽地站在他们身边,看了一眼少妇,又看安鲤。

你到底干点什么行,笨得你。

你小时候是怎么可能跑过别的精子的?就因为你看黄片比别的兄弟都来劲?少妇惊讶地哎呀了一声,愤愤地抱起狗子捂着耳朵走了。

安鲤更窘了:你怎么没走。

……两人坐在许的车上,等开锁师傅。

无话。

过了会儿,安鲤说:别啃你指甲了,都出血了。

你少管。

许少卿阴沉地说,那么多大爷大妈遛狗,你就找年轻漂亮的借手机。

是不是还要说天冷去人家坐着等会儿。

安鲤:……继续无话。

过了不太长时间,许少卿的电话就响了。

他接过以后,跟安鲤说:开锁师傅到了,单元门口。

你自己看着办。

安鲤看了许少卿一眼,表情很丧气。

他打开车门。

然后动作停顿,回头说:谢谢。

安鲤嗓子有点涩:谢谢……让我遇见你。

对不起,让你遇见我。

他下车了,关上车门,然后对着车里挥手。

那话让许很不是滋味,心口里有种挛结的微疼。

但他马上又被无力扭转现实的怨愤给吞没,开车走了。

又过了几天,日子继续风平浪静地度过,好像什么都没发生。

而小朵的谵妄症状也奇怪地没有好转。

按理说这个时候,应该多下地活动,而一般手术做得这么好的患者都该出院了。

可小朵依然时常昏迷着,时梦时醒,不吃不动,照这样下去,一定会严重影响身体的恢复。

可能是医院环境也不好,不利于孩子情绪休养。

查房大夫在病房里看过小朵以后,说:我觉得可以先出院回家,也许家里的环境能帮助她好转。

在家里,家人陪着也方便,环境也安静。

有问题可以再来医院检查。

医生出去以后,周小芸说:那就给孩子办出院吧。

红姐赞同。

她对小芸说:那要不要我去你那里一起照顾孩子?你一个人肯定看不过来。

她瞟了眼许老爹。

许老爹一挥手:别折腾了,小芸和小朵先去我那里住。

我家比较宽敞,房间多,条件也好一些,和红姐咱们三个可以一起照顾。

有什么事,再找个护工也有地方住得下。

红姐松了口气,立刻高兴地拉着小芸说:这样最好了。

周小芸看看两个人,鼻子酸了。

她本来是想还许少卿的人情,结果和他的家人朝夕相处下来,人情没还上,罪恶感却越来越重。

……我还是,给少卿打个电话吧。

问问他怎么说。

她说。

许老爹脸一下子冰冷下来。

不必了。

他大概也不在乎。

周小芸:……这阵子周小芸觉得许老爹情绪有点不太对,似乎是低落,有时又恍惚。

可是行为却也没什么异常,对孩子依然片刻不离身地照顾着,眼睛也不肯离开。

说话轻声细语,脾气克制,按时吃药,也没怎么犯过高血压。

这让她疑惑又摸不着端倪。

而许少卿和安鲤都好几天没来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工作太忙。

她决定晚点还是给许打电话汇报一下。

刘秘书把材料放在许少卿的办公桌上,打量他一番,鼓起勇气问道:许总。

您……怎么了?许少卿心不在焉地眨着黑眼圈说。

刘秘书:……刘秘书一直觉得自家许总,年轻力壮,精力极为过人,像个永动机一样。

原来忙起来连轴转几个项目的时候也没这样过。

现在明明不怎么忙,怎么萎靡成这样,感觉脸都凹进去了。

这是怎么了?他有种不详的预感。

小声说:许总,压力大也不要做伤害身体的事呀。

有些东西不能碰……许少卿:哦。

对了,那个安鲤,多少天没来上班了。

他请假了吗?刘秘书回答:梁工那个项目他跟完以后,您说过先不给他派新活,也可以不用他坐班。

刘秘书看看许总更坏的脸色,又说:那您看需要让他复工吗?或者让他开条请假?许少卿撑着下巴,皱眉:不用。

刘秘书出去以后,他思忖片刻,给几天都没有联系自己的安鲤打了条信息:这么多天不上班,你是想白拿工资?然后又删掉了。

又打:这是一家朝九晚五的公司,不是度假村删掉。

他正删了打打了删,周小芸的电话来了。

他看了会儿,接起来:喂。

医生说要小朵出院,说家里可能更有利于恢复。

我已经办好出院手续了。

周小芸和许少卿的交流风格就是直入主题毫无废话。

好。

许少卿说。

这几天他没去医院,也没联系过家里任何人。

然后他问:这几天有没有什么事。

这句话引起了周小芸的注意。

她想,果然,确实发生了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

你爸的情绪,好像的确有点恍惚。

但做事很正常。

怎么了?许少卿思索几秒,决定让他的同谋做好随时被揭穿的准备:我觉得我爸可能知道了。

周小芸那边无声了半天,说:你觉得?她对许这个结论很犹疑:可是,你爸刚还说让我们去他那里住,方便他照顾小朵。

周小芸这话说出来让许少卿也很震惊。

他重复确认道:你说我爸让小朵去他家住。

今天说的?周小芸:对。

所以你是不是误会了。

他怎么会知道呢?我绝对没有露出任何马脚。

我保证。

许少卿回想起当天红姐说过的话,又说:我确定。

他知道,红姐也知道。

怎么会呢。

周小芸想了会,紧接着就轻呼一声:不会是因为小朵……许少卿想,周小芸果然比安鲤聪明多了。

让你去你就去。

先把孩子看好要紧。

有事就联系我。

他说。

想到许老爹已经知道了真相还能这么对小朵,这让周小芸心酸又感动,百感交集。

她真心地劝道:许少卿。

如果你爸知道真相还是这样的态度,这是好事吧。

你不能试着和他聊聊吗?他这个态度不是因为我。

他恨我。

是我害死他老婆的,又不是小朵。

许少卿说,我不是个应该被原谅的人。

老头没被气死就不错了,我还说什么。

你别管了。

周小芸:……许又问:这段时间安鲤也没去吧。

周小芸:没有。

我好多天没见他了。

他没联系我。

你又欺负他了?许少卿挂了电话。

……方便他照顾小朵。

方便他照顾小朵。

我爸为什么要照顾小朵呢?许少卿的心里有些混乱,又燃起些希望。

怪怪的,慌慌的。

这时,他收到一条信息。

竟然是老爹发来的。

爸:周小芸肯定给你说过了,我要让小朵去我那里养病。

但这和你没有关系,我和所有人都说了这是我儿媳妇和孙女,我丢不起那脸。

但你再也不要来。

因为我看见你会被气死,你就当饶我一命,别当我是你爸爸,我也当没你这儿子。

以后不要让我看见你……他的心一下子冷了。

刚才的混乱,希望,都一起消失无踪。

他的手有点发抖,手机掉在桌子上。

很好。

如果能当没我最好。

许少卿握着方向盘,行驶在晚高峰的车流之中。

无所谓。

什么都无所谓了。

大脑不断有东西进进出出。

有的是过去真实发生的事,有的是曾经想象中会发生,现在想来却很荒谬的事,断片了一般拼贴在一起。

他就这样,随着车流,一路堵着开到城西乐道巷去。

他在老楼底下站了会,又看见了那个遛狗的少妇。

他冷酷地横了一眼那只狗。

狗冲他叫。

无所谓了。

反正掉马了,反正跟笨蛋混久了,他许大老板的脸一点也不值钱了。

他扽了扽袖子走了过去:汪汪!少妇连忙把小狗抱在了怀里小跑般地走掉了。

边走边愤然道:疯子!这我地盘,以后别来。

他说。

他又走了两圈就进了单元门,上楼,然后敲安鲤的门。

他一顿猛敲,没人应,但隔壁那个八婆男打开门缝,看他。

无所谓了。

反正掉马了,反正跟笨蛋混久了,他许大老板是一点也不要脸了。

我对象呢。

我老婆呢。

他大声说。

八婆男倒很淡定:你对象搬家啦。

你不知道?…………什么?许少卿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脑子里出现了无数个这两个字的回声。

呦,他没和你说吗?八婆男说。

许少卿声音很尖锐:他去哪了!八婆男:那我哪儿知道,倒是搬得可急了。

带不走的东西他就给我了。

还有张桌子,上面刻了个‘直’字呢。

许:……八婆男不加掩饰地轻蔑地打量了许一番,轻声笑起来:那个字儿怎么看也反反复复刻了几百上千次。

呦,给桌子刮得那个花,他到底得有多直啊?许少卿的心里像是给猛地揪了一把。

他把那个疼痛作用到了八婆男的脸上。

啊!一声惨叫,鼻血下来了。

许少卿掏出手机:私了。

多少钱?八婆男带着哭腔挂上了防盗链:私了不了!你等着我草泥马!我要报警!疯子!行,那我先走了。

许少卿说着,下了楼。

八婆男:草泥马!你回来!你给我等着!等我让警察叔叔找着你的!我让你坐牢!死同性恋!疯子!许少卿一边下楼一边回怼,整个楼道都在做他的传声筒:你个丑逼!八婆!全天下基佬干你一次马上就能比笔还直!戒同所应该聘你去当治疗仪!八婆男:草泥马!……电话,不接。

信息,不回。

疯子,对。

许少卿觉得自己脑子里最后一根弦也断了。

彻底疯了。

无所谓。

别的什么都无所谓了。

他只想要找回他的鱼。

我有钱,亲戚多,我年轻有为,大家爱我,我很幸福?屁啊都。

你知道个屁!他确实,大概有十年都没掉过眼泪了。

那些凄惨的事,倒霉的事,怨恨的事,可怜的事,他大多只觉得带给他压抑得了或压抑不住的黑色的愤怒。

可是想到那句那个字儿怎么看也反反复复刻了几百上千次。

呦,给桌子刮得那个花,他到底得有多直啊。

许少卿突然被狠戳中了痛点,心灵脆弱得像个山鸡,坐在路边,打着鸣地哭起来。

明知道这是万劫不复的沼泽,他还是拖着安鲤不肯撒手。

而安鲤也同样知道,但还是陪着自己跳下来了。

他只想要找回他的鱼。

(谢谢……让我遇见你。

对不起,让你遇见我。

)他坐在马路牙子上,一次次地发着同一条信息。

你不要我了。

是不是。

你不要我了。

是不是。

你不要我了。

是不是。

你不要我了。

是不是。

你不要我了。

是不是!…………我操你爹你给我回来还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