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农官有劝农保收的职责,在丰收节这几天,不止谷城,全南阳郡的天气,都会做出相应的调整。
郡级司农监掌控大范围的天气,偶尔有些细节不到位的,就靠这两天赵兴和沈追都得在安平镇视察巡逻。
在安平镇转了一圈,最后来到了镇上的里长家。
统计收成和缴纳赋税,这不需要赵兴和沈追管,他们主要就是随便问问情况。
里长年纪已经有五十多。
见到两人,也没有什么拘谨,就跟自己后生一样拉起了家常:今年谷城和往年一样,又是风调雨顺、丰收的一年。
只要肯下力气耕种,谁都能养活一家,吃上饱饭。
不过总有那好吃懒做的,就说六组的‘黄四郎’吧,平日里就好吃懒做,在家啃老,都丰收节了也不知道去帮家里干活。
去年他老娘和老爹七老八十,都已经干不动了,眼睁睁就要看着元稻烂在地里,还是乡里乡亲帮忙收了。
这小子也不知道感谢,反而说大家是瞎操心……嘿,今年没人肯帮忙了,他居然又是这样在家躺着,不肯去干活,说什么自有朝廷给他们发放救济粮……那救济是发给他老爹老娘的老人钱!他一个三十多岁的人有手有脚,居然说出这样的话来,简直是不要脸了!哎,黄老汉有这样的儿子真是造孽啊!里长一番话,听得沈追火冒三丈,当即就问道:请问那黄四郎的家在何处?他不在家。
那在何处?喏,就在前面的牛家大院玩骰子呢。
沈追顿时起身:居然还有人敢聚赌,真是岂有此理啊!赵兄,我们走!来了。
走之前赵兴以五行观物看了看里长,虽然对方在说话的时候,他就用明眸一直盯着对方的眼睛,不过他还是再看了一眼。
再低头翻了翻黄历没发现什么异常,随后才摸了摸小山猫,带着护法草人跟了上去。
你就是黄四郎?沈追和赵兴刚走到地方,只见一个蓬头垢面,眼神散乱的男人从牛家出来。
他们从里长那里看过名册和画像,一眼就认出来这人是黄四郎。
不是,你们找错人了。
黄四郎闷头就要往前走。
站住!沈追喝道,你跑什么?!黄四郎停住脚步,看的出来这两名官差,他脑海中在回想之前干过的偷鸡摸狗的事,心想是哪件被发现了。
跟我们走。
赵兴确认了是正主,就又重新上车。
黄四郎也想爬上车辇,却被一脚踹了下来。
哎唷~黄四郎倒在了地上。
踹它的不是赵兴和沈追,而是山猫。
它冲着外面哈气,表情很不满。
这人臭死了,它可不想让黄四郎进来车厢。
伱就走路吧。
沈追道。
黄四郎不乐意了:大人,此去县城少说要走一个时辰,我不得累死?不是去县城,去你家!黄四郎眼珠子一转:大人不是抓我的?我没犯事?沈追都被他给气笑了:犯没犯事你自己心里没数?黄四郎嘿嘿笑道:没犯、没犯……那小的走了啊。
站住!让你走了吗?!你老爹老娘都在地里,你身为人子,应当承担起这些重活……沈追苦口婆心的讲大道理。
黄四郎脸上露出不耐之色,显然根本就没听进去。
这些东西他耳朵都听出茧子来了。
沈追说了一刻钟,黄四郎只是一声不吭。
赵兴拉了拉沈追:沈兄,你先进马车,我来和他说,我是司农,这劝农是我的职责。
沈追点了点头,进了马车。
赵兴盯着黄四郎道:你为什么不帮你老娘老爹去收元稻?我懒。
……你他么还挺理直气壮。
黄四郎见两人不是抓自己的,底气更足:大人若是可怜我那爹娘,何不施舍些钱财?又或者帮我家收了元稻……人不要脸则无敌,跟这种人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赵兴一鞭子抽在他身上:走,给老子去你家田地!哎唷,你怎么打人?哎别打别打、我去……黄四郎见赵兴不是开玩笑的,立刻就缩了缩脑袋,在前面领路。
到了地里。
果然有两个老人在田中劳作。
黄四郎则站在田埂上无动于衷。
赵兴也没跟他废话,随手在旁边扎了个复行草人,然后从沈追手里要来了鞭子,交到草人手里:看着他收割元稻,不做就抽一鞭子。
啥?黄四郎不干了,急道:你们管得太宽了,我种不种地,跟你们有什么关系……哎唷,打人啦,官差打人啦!!黄四郎躺在地上,撕心裂肺的哭喊着。
旁边有邻居听到动静来看,顿时乐了。
打得好!呸,不要脸!是黄四郎啊,官爷打他,定有理由。
黄四郎的老爹老娘见儿子被打,连忙冲了上来,可是还没等他们求情,就被邻居拦住。
邻里都看不下去了,可想而知黄四郎的人品有多差。
你干不干?赵兴蹲下来问道,你干,只需累这一两天,不干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这一片最大的官就是我们俩,你想去告我们都没用,明白不?干,我干。
黄四郎爬起来,他实在痛得受不了,又见没人帮自己说话,顿时认清了现实。
黄四郎连忙卷起裤脚,下了田里。
被赵兴强制‘劳动改造’。
没一会,黄四郎就哎唷连天,叫苦叫累。
赵兴也不惯着他。
累了困了?瞌睡虫安排上,直接让黄四郎恢复精神。
想偷懒?复行草人就抽上一鞭子。
赵兴还扎了七八个草人,守在田地四方。
一旦黄四郎想偷跑,就立刻要被抓回去。
赵兴这一波,妥妥的是物理劝农。
不过周围邻里没人反对都是拍手称快的。
不少人甚至放下自己手里的活,来观看黄四郎割元稻这一稀奇场景。
四郎,你这姿势不对啊,你腰不弯下去很容易累的。
四郎,累不?你老爹老娘就是这么干了十几年的。
黄四郎,有吸血虫爬你腿上了……黄四郎脚一抖,连忙用手去摸,却发现根本没这回事,顿时反应过来被人骗了,于是恼怒的瞪了那小孩一眼。
啪~鞭子抽在了黄四郎背上。
草!黄四郎心中大骂,不得不又继续干活。
他想逃跑,却发现周围都是草人。
而且自己越干越精神就是想停都停不下来,为了不受这折磨他只得老老实实的干活。
等干到黄昏的时候,黄四郎整个人都老实了许多,还知道在两位大人面前做样子,扶着他老爹老娘回家。
赵兄,还是你这法子管用啊。
沈追看着这一幕,不由得笑了。
没用,咱们过两天一走,他该怎么样还是怎么样。
赵兴躺在车内撸猫,除非能一直鞭策,劳动个一两年,再辅以沈兄这样有耐心的人,时不时给他讲道理,或许能改变他。
这样吗?沈追若有所思,以后我若有机会为政一方,定要试试赵兄你说的这法子。
天黑之后,两人没有返程,就在安平镇的里长家住下。
第二天一早,两人继续在安平镇巡视。
中午吃饭的时候,向老里长问起了黄四郎的事。
黄四郎啊?他趁着中午休息的时候跑去牛家大院去了。
又去了牛家?沈追眉毛倒竖。
是啊。
老里长恨铁不成钢道,大人你好心让他中午休息休息,可他却连这点休息时间,都要拿去玩乐。
本就没什么钱,还要去赌……造孽啊。
r / 他哪来的钱?赵兴问道。
我给了他娘一两钱买汤药。
沈追眼中有怒火,这黄四郎真是可恶!牛贵也可恶,昨日就警告让他们不要再玩,他居然不听?!牛家大院。
大!大!大!开!二三四,小!哎,又输了!真他娘的晦气!黄四郎蓬头垢面,脱下鞋子搓了搓脚,又在鼻间闻了闻。
尔后从靴子里掏出一枚银币,往桌子上一拍:牛贵,继续!老子今天要赢死你!牛贵开口道:四郎,你就剩这最后一枚了,我看你还是留着用吧。
再说下午你不是还要地里忙活?要你可怜老子?继续继续,快些!牛贵见状微微一笑:好,那就来!骰子在里面摇动,响起了令人心神摇曳的声音。
黄四郎的眼光随着骰盅上下飘忽。
铛!随着骰盅落地,牛贵手压在上面:大还是小?大!开,一一二,小,四郎,你又输了!牛贵笑着将他那枚银币给收下。
晦气!黄四郎一拍大腿,起身离开了赌桌。
其余赌客则继续。
他输光了,却也没有离开,而是在院堂外找了个地方坐下来休息。
按照规矩,只要进来玩,就能在牛家蹭顿饭吃。
黄四郎闭上眼,不一会就睡着。
牛家的大门被敲开。
有人匆匆汇报,说是有官差来了。
官差?什么官差,不过是几个小吏罢了。
我去看看,你们继续。
牛贵不慌不忙,跑到了门口。
只见门口有一名腰佩双铁尺,头顶缠棕帽,脚踩踏云靴的青年。
身旁跟着一个麻衣的少年,还有一人跟着,没下雨却穿着蓑衣戴着斗笠。
沈武司、赵司农,有何贵干?牛贵开门后,立刻认出了两人。
我昨日不是就说了,让尔等不要聚赌吗?沈追问道。
你当我的话是耳边风?牛贵面色不变,倒也没否认:都是小打小闹乡里乡亲的玩几手……您也不能管这么宽吧。
那好啊,也请我进去玩几手。
您说笑了,都是些泥腿子,怎敢和您玩。
牛贵,你请不请我们进去?赵兴问道,现在我们进来,只是随便看看,要是请了令再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事了。
赵兴和沈追,都有修为,且之前都没进过牛家,现在也需要牛贵这个主人,请进来,才能够进去。
当然,如果沈追身上携带了县衙签发的斩字令和捕字令又不一样,是不必经过允许的。
好吧,两位大人请进。
牛贵见两人态度强硬,只能说了请进。
无形的桎梏消失,赵兴和沈追跨入门槛,进了牛家大院。
牛家是大户,田地很多,此时在堂外,还有许多稻客在小憩。
也有些稻客领了工钱进去玩两把的。
见到官差进来,也没人害怕,甚至还有些在小声嘀咕埋怨,影响了他们的手气。
大人,确实就是小玩两把……台面上没几个钱。
可牛贵还没说完,沈追突然抽出尺刀,一道光芒闪过,赌桌一分为二。
哗啦~里面的铜币顿时掉了一地。
牛贵脸色一变,被吓得不敢做声。
他这桌子可是硬木制成的机关,没想到就这么隔空被劈开了。
牛贵还以为赵兴和沈追只是寻常小吏,昨天的通知,他只当耳边风。
现在这一看,这两人可不好惹啊。
带上赃款,自己去找镇上的武吏领罚吧。
沈追冷冷道。
是,小人认罚。
牛贵态度顿时就变了。
沈追也没为难他,确实钱也不多,只够对牛贵除以罚金,还不用抓进去坐牢。
至于其余赌客,例行询问一番让其散去就足以。
黄四郎呢?在那呢。
听到熟悉的声音,睡梦中的黄四郎打了个激灵,睁开眼,顿时就看到了那煞星。
他立刻就要从后面逃跑,可已经来不及了。
哼!你真是枉为人子!沈追看着这人就来气,老爹老娘身体不好,一把年纪了都在田里干活,他却在这赌钱?连老娘的汤药钱都拿来赌,还是人吗?沈武司,这是他输的。
牛贵小心翼翼的将钱退还。
赵兴则是在询问那些堂外的陌生人。
他们是什么人?看着不像本村的。
安平镇不大,至于六组的户头就更少了,赵兴对哪些人是组上的也有个大概印象,毕竟之前他经常下来安平镇,只是小暑之后才来得少。
赵司农,这是我从三湾镇请来的稻客,这不是秋收了嘛。
牛贵陪着笑脸。
他也认得赵兴,司农小吏下乡比武吏还勤快。
稻客,就是流动到各地帮助地多的大户人家收割元稻的农民。
噢,叫什么名字?赵兴随口指了指两个人。
小人陈德顺。
中年男子模样拱了拱手,他相貌平平,颧骨突出,手脚粗壮,腿上还有泥土。
他指了指旁边黄皮桶腰,头顶包头巾的妇人:这是贱内伍陈氏。
见过大人。
妇人也拱了拱手。
两人都挺符合稻客的象征,赵兴点了点头转向牛贵:牛贵,以后少干这种坑人的事。
是,是,再也不敢了。
牛贵点头哈腰,我这就去领罚。
待赵兴、沈追、牛贵都走后,院墙内的中年男女眼神闪烁的盯着外面。
他就是赵兴?嗯。
陈德顺点头,淳朴的眼神也变得冷漠起来。
还挺俊。
妇人舔了舔嘴唇。
确实是丰神俊秀,气质不凡。
你得四十二份灵秀,你也这样。
陈德顺哼道。
真希望能早点把他抓住带回去。
妇人眼中闪过一丝淫邪,最好多抓几个这般俊俏的,老娘可是憋了十几年了,路上定要好好爽爽。
回去……陈德顺眼中也露出一丝渴望,如果能顺利回去,我也要好好补偿这十几年的光阴。
沈追押着牛贵去了村头,交给丰收节例行巡察的武吏交罚金,随后又很快返回。
黄四郎被一阶草人带着去了田里,赵兴则是坐在马车上,有些心神不宁。
赵兄,你怎么了?沈追看赵兴眉头紧皱,不由得问道。
有些心神不宁。
赵兴道。
哪不对劲?不知道。
赵兴摇头。
没有任何依据,辟凶黄历也没动静。
难道说这牛贵有问题?沈追沉声问道。
有妖人在附近?赵兴又摇头,他进牛家大门之后,用五行观物看过的,牛贵很正常,包括牛家大院内的所有人都很正常。
明眸也没发现特殊之处,自从出城之后,他的观察手段,只要见到人就开着。
可没有任何异常,这纯粹是一种隐约的感觉。
我是不是和老陈推演太多,有点魔怔了,看谁都像玄天教的人?赵兴心中也有些自我怀疑。
就算真正碰到了玄天教妖人,他也看不出来,因为玄天教的隐藏手段很高明。
那是传自上古宗派玄天宗的隐匿法,而且有能屏蔽辟凶黄历的手段,否则也不至于潜伏十几年,那么难找出来。
按说自己就算站到真正的玄天教妖人面前,也不该有什么发现。
可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三魂中的‘地魂’为因果魂,这种感觉很有可能来自于地魂的触动。
既然黄历、法术都找不出来这种感觉从何而来,赵兴决定从另一个角度去找原因。
沈兄,你驾车,我先睡一下。
赵兴思索片刻后,闭上眼睛开始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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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第91章 三神交汇梦境寻妖传道画作到手三更大梦春秋,是一门修炼灵魂的高深秘法。
作为大郦的国教,这门秘法对灵魂本质的认知极为深刻。
天地二魂常在外,唯有命魂住其身。
天魂、地魂、命魂相聚,被称之为‘三神交汇’。
但‘三神交汇’很难做到,即便是修行者,也无法控制三神交汇,天魂和地魂只是偶尔会和命魂产生感应。
真正要做到‘三神交汇’,神魂一体,那得是极高的境界。
赵兴修炼大梦春秋的入门篇,他的命魂在不断变强,等同于在修命魂。
虽然天魂和地魂还谈不上‘修行’,但与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也在加强。
赵兴在发现自己心神不宁之后,立刻就判断出,这是命魂从地魂处得到了触动。
在修炼了入门篇后,赵兴闭上眼,很快靠在马车内睡着,呼吸也变得平和。
他很快进入梦中。
嗡~梦境之中,赵兴看到了一辆马车。
紫角马拉车,沈兄现在也是发达了啊,都有这种座驾了。
你莫要取笑我,这不过是配的种,只带点异兽血脉而已。
马车行驶在城外官道上,这一幕完全复刻了赵兴的记忆,包括和沈追昨天的聊天,甚至每一个细节。
这就是梦存法。
完全复刻每一个细节,保留在梦境中。
从这里开始,我和沈追出城,前往安平镇。
赵兴静静的感受着。
这不单单是上帝视角观看,连感受都是一样的。
比如赵兴调侃沈追时候的情绪,和沈追聊天时的开心情绪,撸猫时的放松感,来到安平镇,看到农人在田地中耕作时,心中的宁静感受。
通过梦存法,可以回溯记忆的一切,心情只是最粗浅的,甚至连那极端的感悟都能再度重温。
赵兴通过梦存法,去寻找心神不宁的原因,如果真是地魂的触动,赵兴也能再一次感受到。
赵兄,快快!急什么。
这是赵兴施展法术,控制东湖珠吸收安平镇上方中的云雨。
此时通过梦存法复现,赵兴就连施法时的感觉都重温了一遍。
随后就是到达安平镇的里长家,得知黄四郎之事、去牛家大院,碰到黄四郎,尔后抓着去种地……这个过程中,赵兴始终都没有感受到什么不对劲。
平静的过了一夜,第二天。
赵兴和沈追听到黄四郎又去赌,赶到牛家大院,再到牛贵开门……嗯?赵兴突然感受到微弱的异常。
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牛家大院,有问题?还是说牛贵?进入了大门,沈追劈开赌桌。
黄四郎醒来,欲要从后门逃走,沈追将其堵住,赵兴则是看向那些稻客……梦境中,那颧骨突出的中年男人和自己对话,旁边则是站着一个水桶腰的妇人。
整个过程中,异常的感觉逐渐增强。
之后出门,感觉便慢慢减弱,直到走远之后,这股感觉也就快速消失。
嗯?赵兴在梦境中,一遍又一遍的重温,最终发现,异常感觉的峰值,出现在这一幕:小人陈德顺,这是贱内伍陈氏……在中年男子说完这句话后,异常的感觉达到巅峰,之后就慢慢减弱。
虽然整体的感觉都是很模糊的,很难辨认,但赵兴此时的命魂,接触到了那游离在外的地魂。
仔细对比,就察觉出来了。
反复重温了数次之后,赵兴发现,地魂的异常触动,居然抵达安平镇就有了。
如果说出城至安平镇,地魂的异常触动是正常值,定为一。
第一天,在牛家大院外碰到黄四郎,那就是一点一。
第二天,进入到牛家大院,见到牛贵,达到一点五。
而和那名稻客说话,就是二。
赵兴对比着。
他挥了挥手。
嗡~梦境中的场景一变,倒退回进入牛家大院的前一刻。
赵兴这次代入其中,以第一视角重温。
开启梦存法的‘梦境推演’。
牛贵,你请不请我们进去?赵兴问道,现在我们进来只是随便看看,要是请了令再进来,就没那么容易了事了。
好吧,两位大人请进。
赵兴进门之后,没等沈追行动,第一时间就看向蹲在堂外的那一群稻客。
同时锁定那一对中年夫妇。
雷霆绞索!赵兴二话不说,手掌出现雷光,飞快组合成一道雷霆绞索,锁向那对夫妇。
赵兄,你干什么?沈追一愣。
而那对看起来朴素老实的中年夫妇,在被锁住之后也一脸茫然。
雷霆大手掌!赵兴又施展雷法,拍了过去。
杀!看似朴素憨厚的中年夫妇,突然变得面目狰狞,尔后身上迸发一道血色人影,这血色人影上爬满了无数扭曲的手臂、脑袋、仿佛许多个血肉之躯组合在一起,尔后轰然爆发,猛地向赵兴袭来。
嘭!整个牛家大院都被这血光笼罩,将一切都完全的吞没。
啊!梦境突然破碎,赵兴的命魂感觉到一阵悸动,尔后从梦中醒来。
喵!感受到主人的心悸,山猫也猛的弓起身子,浑身炸毛仿佛遇到了生死危机一般。
赵兄,伱怎么了?沈追吓了一跳,因为赵兴脸色苍白得可怕,没有一点血色,气息也下降了不少。
做噩梦了。
赵兴笑着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可能是这两天太累了。
噩梦?沈追有些疑惑,什么噩梦,这么大反应?我梦到了家父身体有恙。
赵兴道,沈兄,我牵挂家里,这黄四郎就先不管了,叮嘱里长一番就是,咱们先回城吧。
好。
沈追心中虽然有些疑惑,但也没再多问。
虽然因为一个梦就提前结束安平镇之旅,但赵兴既然提及家人,那也可以理解。
驾~马车掉了个头,往谷城而去。
牛家大院,化名陈德顺的三湾堂堂主,和副堂主正和稻客们一起去牛家的田地,开始下午的劳作。
突然——陈德顺眼中闪过一抹红光,心中传来一阵悸动。
嗯?陈德顺脸色微变,眼中有些疑惑。
旁边的妇人,也同样停下了脚步,两人对视一眼,立刻借口离开,来到一株庇荫的槐树下。
你感觉到了?陈德顺看向妇人。
嗯。
妇人重重点头。
怎么回事,尊者为何会出预警?难道是谷城神庙的神灵在巡视所以才触发了预警?不知道。
陈德顺面色凝重,得回去问问护法,你我先加强庇佑。
你来还是我来?妇人问道。
我来吧。
陈德顺道,我修为比你高,能承受得住。
好。
陈德顺面朝槐树,偷偷解开衣襟,尔后指尖割开胸口,露出猩红的血液。
血流流出,却没有往下坠落,而是在肚皮上流动形成了一副图案。
他目光呆滞,瞳孔失去了聚焦,随着图案慢慢凝聚成一颗鬼头,眼中完全变得血红。
在他的肚皮上,居然出现了一张扭曲的血色人脸。
妇人立刻蹲下,双手扶住陈德顺的腰,贴在陈德顺肚皮上吸吮血液。
片刻后,血液完全消失不见,陈德顺也恢复正常。
咳咳……这次怎么要这么多。
陈德顺脸色苍白。
我看还是先离开安平镇。
妇人起身道,此地不宜久留。
好,我去和牛家说一声。
哒哒哒~马车进城之后车厢中的赵兴,长长的出了口气。
在安平镇使用梦存法时,他的命魂得到地魂感应,传来悸动,让他感觉心惊肉跳,仿佛有什么东西窥伺。
但之后又消失不见,是以赵兴根本不敢多说什么,更不敢返回牛家去查探,而是火速回城。
这种感觉,难道是玄天教的邪神分身?赵兴回想着玄天教的手段,但凡是玄天教在大周搞事,必然携带邪神之像,内里藏着阴神分身。
就如同当时他去找捞河人时,撞见孟云携带东湖伯分身一样。
前世的时候,赵兴加入过玄天教阵营,对这些门路很清楚。
要躲过侦察监测,就必须有这玩意配合玄天教的隐匿法门。
只不过他没想到,通过梦存法感应地魂,竟然真让他发现了些端倪。
大梦春秋不愧是顶尖法门,我才刚入门,居然能通过因果魂发现异常。
那一对中年夫妇,肯定有问题!而且不是简单的信徒!至少也是堂主级别!信徒,由于只是被洗脑,身上并未修炼玄天教的邪法,也不可能有阴神附身。
有阴神附身,必然是执行任务的堂主。
碰到这种事怎么办?当然不可能自己上。
赵兴回城之后,第一时间就向老陈举报。
陈时节见赵兴行事匆匆的跑回来,顿时有些疑惑:怎么回事,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我疑似发现了玄天教的踪迹。
陈时节表情严肃起来:什么情况,仔细说说。
赵兴道:我去安平镇劝农,去了当地的一家院落,当时并没有什么感觉,可出来之后,就产生了莫名的心悸。
陈时节问道:辟凶黄历可有预警?没有。
赵兴摇头。
所以我才说发现了玄天教的踪迹,而不是信徒。
陈时节点了点头,正常来说是不可能被发现的,如果碰到堂主级别,那辟凶黄历也不可能预警。
否则早就抓了,还会被官府视为麻烦?或许是在山上得到了太多灵秀,我和小山猫都感应到了心悸,一出来,它就告诉我,那个院子里有两个坏人。
赵兴把发现的原因,归到了山猫头上。
喵~小山猫仰起头,是在夸我吗?我根据记忆,画出来了那两个人的模样……赵兴将画好的画像,递了出来。
陈时节接过画像看了一眼,随后将其收起来。
此事你就不用管了,这两个人,我会找人去查。
顿了顿,陈时节又道:现在只是怀疑,你不要向他人提起,一是怕走漏消息,二是免得你惹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我明白。
赵兴点头,他也是信得过老陈这才说,要是别人他肯不肯找这个理由都不一定。
不然要是有人觉得山猫神异,想要借过去用怎么办?所以赵兴话也没说满,用词都是‘疑似’、‘可能’。
老陈的态度也不错,还知道为他着想。
功劳不功劳的先不说,他相信老陈肯定会把从这事里他摘出去。
至于他信不信,信了怎么用这份情报,赵兴就不多想了。
他这小身板太嫩,大事还是得靠老陈冲锋。
回城之后第二天,也是九月的最后一天,宗世昌那边派人传来了好消息,传道画作有着落了。
赵兴赶到宗府,见到了宗世昌和汤管事。
宗少,传道画作的事搞定了?宗世昌挥了挥手道:只要用钱能买的事,我还能搞不定?已经到了!汤叔。
汤管事将几个长箱子搬了过来。
宗世昌拍了拍箱子道:总共四份传道画作。
其中一幅,是我和你说好的,你不用额外付钱。
另外两幅,是陆倩替你找来,也是付过钱了的。
只有这最后一副,你需要支付。
赵兴没有废话:多少钱?宗世昌道:这幅四阶上品的地利派画作,是我从曹家收的,原封不动,可参悟的次数还有四次。
我不赚你的钱,原价是三千二百两,你就给三千二百两。
行。
赵兴觉得这个价格虽然贵,但也值得,他在变卖了那些宝物之后,流动资金有近四千两,当即就付了钱。
至于其他三副,那都是卖战曲战词换来的,不用再额外花钱。
汤管事收了银票,拱了拱手告退,留给宗世昌和赵兴私人聊天。
陆倩要我传话,她说这两幅画作,不够还你的情,之后还会替你找一副四阶画作过来,赵兄,你教教我,你是咋把那泼辣丫头哄得这么熨帖的?她和我说话,聊起你的时候,眼神那叫一个柔情似水啊,嘿嘿嘿。
宗世昌对赵兴此时那是相当崇拜。
陆倩都能搞定,简直是神人也!你不要瞎猜。
赵兴道,高山流水觅知音,人家这是为艺术买单!原来如此,看来我以后也得学些正儿八经的艺术了。
宗世昌若有所思。
行了,先不提这个,借你的宝地参悟下画作。
可以,听水阁的房间你随便选。
宗世昌指了指山猫道:这猫崽子借我撸一下?嗯,你给它点吃的就行。
好说,我准备了好多大黄鱼,保证管够!赵兴卷起箱子,在宗府找了个僻静的房间,随后将箱子放下。
四阶传道画作,之前我在老师那里看过一次,那张《万物生长图》的拓本,仅有一次机会,便让我领悟了【野蛮生长】和【地脉综元】。
当时我的各项法术,都还很粗浅,现在,则是大多都九转,甚至有满级的。
赵兴眼中有些期待。
传道画作,看的时期不一样,领悟也不一样。
你积累越少,从中收获的也就越少。
积累越多,收获也就越大!希望能这次能有所突破。
赵兴深吸一口气,打开了第一个箱子,将画作从卷筒中抽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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