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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7章 弟子大会(九)

2025-04-03 05:07:49

徐千屿问:要怎么样才能进入‘境’中?沈溯微道:你还没结出来, 结出来了才能进。

徐千屿叫师兄拉着,回了他的阁子里。

坐在椅上,沈溯微还在帮她调息, 顺便讲一些关于境的问题。

修士的‘境’是随身空间, 蕴生于灵府, 可以储物,修炼,作战,具体属性与个人心境相关, 千变万化,每个人都不尽相同。

非要分的话,境大致分成‘平’和‘煞’两种, 平境较为缓和, 没有攻击性, 一般用于储物和温养己身;煞境则对外界有攻击性, 一般用于作战。

听闻自己也要生境,徐千屿很是兴奋, 道:师兄,你的‘境’是平境还是煞境?沈溯微道:煞境。

徐千屿道:那我也想要煞境。

毕竟师兄分明是煞境,但也能勉强用来储物;但平境却不能用来杀人。

感觉煞境好像更有用些。

既谈到境,沈溯微便顺便从自己境中取出一根糖人, 递给徐千屿。

徐千屿舔了两下, 便没什么兴致地将它挪到一边。

还痛吗?沈溯微看着她。

徐千屿抚摸着小腹, 凝神感知, 半晌没有说话。

忽然蹙眉抬头, 一双眼睛惊疑地望着他:我感觉变硬了。

师兄你摸一下。

沈溯微见她神情惶惑, 忙倾身摸了摸。

徐千屿体温本就偏高, 怀里衣襟叫她一路捂着,触之近乎滚烫。

他慢慢向下感知,元婴修士感官敏锐远超常人,一层弟子服根本无法阻碍触感,他的手在少女平坦而柔软的小腹上轻摁了一下,便立刻抽回手去:没有。

你的境是丹药催出来的,结得太快,灵府内确实会如同火烧,这也是正常。

蜷在袖中的指尖摩挲,残留着灼烧之感,沈溯微不再多言,复拉起徐千屿的手,继续为她调息。

他恰是水灵根冰雪道,灵气经他的手灌入徐千屿体内,可以一定程度上缓解她结境的痛苦。

徐千屿将糖人的脑袋啃掉咬碎了,又捂着肚子,盯着他思忖了片刻:师兄,你结境时也是这样吗?像怀了一只蛋。

……沈溯微捏着她的手,不知道该接什么,半晌道,我的境是慢慢修炼出来的,没有你这样快。

他语气中有些微责备之意,同时指尖一翻,一簇灵力打向桌上的浮草申崇,将叶片上的耳朵的方向全部调换了方向。

虽然徐千屿阁子内现下无人,但他行事一向缜密,仍要防止路过的修士或有人闯入,听见他们对话的内容。

做完这件事,他叮嘱道:结境之人大多是金丹之上修士,正是因为境需要很多灵气支撑,只有高阶修士的灵池才足够使用。

你如今毕竟只是筑基,贸然结境,难以供养,还需谨慎一些。

要么勤勉修炼,早日进阶;要么,暂时先不要使用境,以免累及自己。

徐千屿闻言,方知师兄为何没有显得特别高兴,原来境还会分她的灵气。

对低阶修士来说是个负担。

不过她并不担心:灵气不是问题。

师兄,我正要同你说一件事。

她说着以意识出窍,将龟壳上近日出现的三枚铭文给沈溯微看,又讲了自己聚灵和感知杀气的经过。

我看书上说,修士到了一定境界,神魂之内有神通。

听林殊月说,他们法修会觉醒不同的天赋。

这是不是便是我们剑修的天赋?沈溯微先是惊异地看了她一眼,又仔细地瞧了一会儿,审慎道:确是神通,因每个人机缘不同,你也可以理解为‘天赋’,但神通和法修的天赋不同,是作为底牌使用。

神通和短板,都不要告诉他人。

别人即便猜到,也不要承认。

……徐千屿不禁看了他一眼。

原来不能告诉别人啊。

这下完了,刚才底牌给人看光了。

沈溯微也未再多说,闭上双眼,片刻之内,元神出窍。

徐千屿望着面前虚凝的淡金色元神,金雾之上,笼罩一层带紫色电光的壳子,电光噼里啪啦地闪,凶意毕露,叫她脸上开始发热。

师兄不过在她意识上不着痕迹地加了个尾巴,她却加了这么多层锁,如此显眼。

旁人若是看到师兄元神之上有个锁,会作何感想?正想着,那金雾之中,忽然浮出三枚不同的铭文,愈加清晰地呈现在眼前。

徐千屿看了一会儿,反应过来,眼睛微睁,急忙转向一边:你不是说……你都给我看了。

沈溯微面色如常道,我自然告诉你才公平。

说罢,眼神落在铭文上,示意她一起看。

第一枚铭文形如两根交叉的毛笔。

这个是……判官。

沈溯微简单解释道,若我想,可以操纵对方之剑。

徐千屿闻言有些不高兴,怎么师兄的神通这么惹人妒忌。

忙指向第二个,一枚叶片形状的铭文:这个呢?复苏。

可以将损毁之物,按照破坏的轨迹恢复原状。

徐千屿点点头。

怪道师兄外出历炼时,每次打斗损坏了凡人的院落、宅邸,都会坚持将其恢复如初。

正如她练习画聚灵符一般,或许他亦是在这种重复的拼凑练习中,觉醒了这样的神通。

第三枚铭文便有些复杂了,像是一片雪花落在半面墙垣上:这个……沈溯微道:是刚刚觉醒,我亦不知道它的名。

大概是与境有关,一般修士的境初始时不过方寸之地,此后可随着修为增长而慢慢扩大。

我的境则可以不受修为限制,再铺开一些。

徐千屿叹了口气。

这样一对比,她的两个神通便显得稍弱了一些,第三枚铭文尚未清晰,还不知道是什么。

不是所有修士都有神通,只有感应天地,有所顿悟的瞬间,才会觉醒神通。

许多修士一生都难以顿悟。

沈溯微收回元神,望着她道,你有三个,已是个中翘楚……话说至一半,见徐千屿蹙眉,沈溯微一把扶住她。

徐千屿已顾不得再多想,又闷哼一声。

她感觉小腹内那枚蛋裂开了缝隙,火海瞬间从里面溢出,似要焚融她五脏六腑。

半是疼痛半是骇然,她立刻求助地看向沈溯微:以前有没有修士结境时候,不幸陨落的?沈溯微一顿,道:坐上来。

说着将她拉起来,抱在腿上,手结印抵住她背心,带着寒意的灵气直接从后心灌入,和灵府内的火光对撞。

徐千屿感觉那火被浇灭了,松了口气。

汗珠从耳畔滴落,疼痛一削减,光影声色便慢慢回归,徐千屿嗅到师兄怀里的那股清净的香气,也感觉腿硌得有些痛,往前挪了挪,又往后挪了挪,有些焦躁。

沈溯微一把扶住她。

徐千屿望着眼前师兄的素纱襟口和衣领下苍白的皮肤,心想,他身上冰凉凉的,肯定极为舒服,但贸然打破距离,恐会惹师兄生气。

她犹豫片刻,还是忍不住小声问道:我能不能靠一下?沈溯微:可以。

徐千屿立刻放心地贴在了他怀里,果然很舒服,而且很香。

香气不浓,单是雪白而柔软的衣料上有一些松雪香;师兄怀里也不暖,只有贴着才能感觉到雪气下浅浅的体温。

但她的脸颊贴在上面,却有种贴着观娘准备好的新被褥的感觉,让她感到极为安心。

这般想着,眼皮越来越沉,竟有些困了。

她本想应在睡着前下来,但侥幸沈溯微没驱赶她,她便想磨蹭一会儿再起来,睫毛一覆,直接沉进梦乡。

……沈溯微低头,感觉到徐千屿的呼吸趋于平静绵长。

睡了?徐千屿趴在他身上睡,他坐在椅上保持同一个姿势,半晌没敢动,只是听着她的心跳和自己的交织在一处。

许久之后,方才抱着徐千屿极轻地挪了挪椅子,抬袖试了试。

好像这样还是可以批阅案卷的。

这般想着,笔飞进手中,他安静地翻了两页,望着卷宗发呆。

思绪纷乱,几乎什么也没看进去。

沈溯微低头,半晌,见徐千屿的发髻乱了,便将上面的红绫小心地拆了下来。

徐千屿的头发黑亮而浓密,发梢叫付霜霜的玄雪灵火烧焦了一点,确实很可惜。

他一言不发,将小辫子拆开,将烧焦的部分以剑气修剪掉,又拿梳子将头发一点一点理顺。

徐千屿半梦半醒中,隐约感觉到师兄在拆她的头发,动作很小心,便随他去了。

偶尔弄得她有些痒,她便不耐烦地侧过头,叫他快点将小辫子捞到后面去弄。

沈溯微已将她的头发仔细地梳理得柔顺,因徐千屿今日没有比赛了,也不必再出去见人,他便没有重新将发髻梳起来,任长发披散在肩上。

结境时间至少三五日,难得徐千屿安静睡下,沈溯微继续给她输冰凉的灵气。

便在这时,浮草申崇忽然发出了声音。

少女委屈到:妄真,你今日去看我比赛,徐千屿挑衅你我,你听到了吗?沈溯微一顿,以灵力将那盆浮草申崇拉至跟前。

那边的少年道:她说什么了?我未曾听到。

少女气恼:……总归是我丢了你的人,连带她说你无用,连克敌的剑法都没教我。

沉默半晌,气定神闲的声音:她也没说错啊,我确实没有教你什么。

少女嚅嗫道:妄真,你可是生我的气了?我总觉得,你同以前不大一样。

沈溯微略一思忖便明白,是眼前这株浮草申崇听到了昭月殿中内容。

昭月殿中的浮草申崇,听到了内门弟子陆呦的声音,她是无真的弟子。

说话的少年,便应当是无真了。

难道徐千屿给无真也送了一盆浮草申崇?沈溯微这般想着,眸色漆黑,脸上没有表情,手上已抽出一册蓬莱宗门事物籍录,翻开某一页查证。

无真长老确有本名,宗门记载叫做谢芜真。

数百年前陨落的清衡道君,无真长老唯一的哥哥,本名叫做谢蘅君。

那么,妄真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