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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 “以后我都在”

2025-04-03 05:08:27

养老院的保安爷爷和便利店对面的阿婆很快赶来, 爷爷坐在外?婆床边哭,阿婆捂着嘴巴也哭,童夏红着眼, 站在三位老人身后, 像张崩到极致即将?要断裂的弓。

如果?,她再长大一点?就好?了,就能提前带外?婆去她念大学的城市生活了,外?婆就可以颐享天年了,她不会碰到他, 今天, 外?婆依旧能听到这个世界的声音。

孩子。

对面阿婆泣不成声, 伸开手, 看着童夏, 过来,奶奶抱抱。

童夏布满血丝的眼睛有了些情绪,她走过去,轻轻抱了下阿婆, 又分开, 抓着阿婆的手,被迫扮演家里顶梁柱的身份,阿婆,爷爷,别哭了,要保重?身体,我外?婆在天上也不愿看到你们这样伤心的。

保安爷爷哽咽道:都怪姓林的,要不是她外?婆怎么?可能走的这么?突然,这才?住进来几天。

阿婆对爷爷使眼色, 抓着他的手臂不让他继续往下说,得给童夏留后路。

童夏安抚好?两位老人,弯腰收拾外?婆的行李。

一个编织袋,装了所有的东西。

像外?婆的生存空间一样,这些年,被童海川林欣压缩的所剩无几。

童夏和外?婆一块出病房,外?婆去太平间,她去办出院手续,拿死亡证明?。

薄薄的一张纸,剥夺了外?婆在世间的一切消息。

这是她收到的第二张死亡证明?,书包里还有一张,是妈妈的。

北平花园16号,陈政泽看着屏幕上的‘私事’,略有些烦躁地啧了声。

他偏头,盯着远处起?伏的海面看了半晌后,拎着车钥匙开车去附近的理发店,打算把头发染回来。

他现在是童夏男朋友,以后要经常随童夏在医院陪外?婆,顶着头银发去医院不好?。

理发师看着镜子问问陈政泽:哥们,你这颜色挺好?的,确定?要染回来吗?另一位闲着的理发师也过来看陈政泽的发色,哪染的?染的挺好?,技术不错。

陈政泽对着面前的镜子拍了张照片,发给童夏,一边漫不经心地回理发师:女朋友染的,确定?,染成黑色。

陈政泽给童夏发了三条消息:【理发店。

】【准备把头发染回来】【有意见吗?】【办私事的女朋友。

】好?半天,也没收到童夏的回复,陈政泽勾勾唇,百无聊赖地打游戏。

头发染回来后,他驱车去医院,经由商场时,下车买了水果?和营养品。

等红灯时,陈政泽对着车上的镜子,随意地抓了抓头发。

他眉梢微扬,弯唇自嘲地笑了笑,他没谈过恋爱,也不知?道怎么?谈。

原本打算的是,按照小姑娘的节奏慢慢往前走,反正有的是时间,但他一见到童夏,这些预想又全被现实?打败,他的爱意像放开闸的瀑布,拼命地往童夏那砸,势不可挡,无人能拦,他自己也不行。

这一刻,他似乎能理解他那些狐朋狗友谈恋爱时的酸了吧唧的行为。

因为,比起?面子,更喜欢她笑。

陈政泽提着两大兜东西走到病房门口,瞧见靠窗的那张床空了时,内心猛地紧了下。

医生,麻烦问一下,靠窗床上的老人呢?陈政泽问查房的医生。

去世了,这会儿应该在殡仪馆。

陈政泽原地怔了两秒,随后疯了似的往医院外?跑。

哎,小伙子,你东西。

医生出病房试图喊住他,但连他影子也没看到。

-陈政泽到殡仪馆的时候,童夏独自一人坐在那里排队,等着被叫号,面色苍白,双眼无神,手搭在大腿上,偏头安静地看火化炉在的位置。

和周围悲痛亦或是麻木聊着天的大人格格不入。

她安静的过分。

像一个,一动就哗啦碎一地的瓷器。

陈政泽心揪疼,他气喘吁吁地叫她。

童夏反应迟缓,他话落好?久,直到他走到她身旁,她才?有往声源处看的动作。

童夏看他,张口要说话,但嘴巴太干了,长下唇贴的太紧了,苦涩的舌尖蹭了嘴唇好?几下,上下嘴唇才?分开,她问:你怎么?来了?陈政泽半跪在她面前,一只手捧着她侧脸,眼底满是心疼,声音很低,但满含郑重?,似承诺,我在。

童夏把手里的号码牌给陈政泽看,一会儿就到我外?婆了。

陈政泽刹那间红了眼,他起?身,拿走她手里的号码牌,把她扯进怀里。

这天,37摄氏度,庆市盛夏一贯的气温。

但,童夏从医院,到太平间,再到殡仪馆,都没感觉到一丝丝的暖意。

陈政泽的怀抱很暖和,暖的让人想哭。

但她不能哭啊,她容易泪失禁,哭了就说不利索话了,会给人添麻烦,她得办好?所有事,得收好?外?婆的骨灰,得把外?婆送到妈妈和外公墓碑旁,得去养老院给外?婆退租,得一个人做好?多好?多事……外?婆走了,没人疼她了,无论她愿不愿意,这一刻,她都是大人了。

整个过程,童夏十分平静。

直到,工作人员把外?婆推进火炉时,她忽地冲过去歇斯底里地抓着外婆,和工作人员抗争,等一会儿,等一会让,再让我看一眼外婆,等一会儿。

工作人员被吓了一跳,但看着女孩撕心裂肺的样子,最终没责怪,只提醒:后面还有人等着。

童夏把外?婆往外?拽,哭着大喊,不要,外?婆不要火化了,太疼了,我们现在就走,我们走,都别动她。

安锦去世后,童夏和外?婆的世界似乎只剩了个‘走’字。

一老一小,最弱势的组合,碰到事只能走。

被李雨侵犯时,她走,林欣提出让童夏辍学混娱乐圈时,外?婆走,离开住了几十年的老房子。

陈政泽把人扯回来,按在怀里,不让她看,对工作人员点?点?头,哑声道:推进去吧。

很多年前,一个雨天,一位名为黄静钰女子,也被这样推进火炉。

她是陈政泽的妈妈,去世的时候,肚子还有个未出生的孩子,是个女孩。

陈政泽曾用一整个冬天和春天期待这个女孩。

童夏泣不成声,陈政泽拖着她不让她往下坠,听她断断续续地说:陈政泽,你把我也放进去烧吧,你知?道吗,最该死的那个人是我,是我。

是我连累了我妈和我外?婆。

她以为,她努力学习,努力长大,努力赚钱,努力让爱她的人幸福,就可以减轻这些遗憾,但现实?给她重?重?一击。

陈政泽不擅安慰人,重?复着最真实?的承诺:以后我都在。

不害怕啊。

他抱紧她,很多年后,我们还会见到他们的。

童夏抱着外?婆的骨灰盒,紧紧抱着,这骨灰盒,和安锦的一样,轻的让人心慌,让人恐惧。

陈政泽揽着童夏的肩旁,神色沉重?,心如刀割。

把她扶上车,陈政泽替她系了安全带,轻声问:先去我那里?火化都没个大人来,陈政泽已隐约猜到她在家里的处境,也不放心送她回家。

外?婆说,她想回县城看看。

童夏胸口闷,她舒了口气,继续说,但外?婆县城的房子被卖了,陈政泽,你能不能帮我个忙,我想带外?婆回去看看。

好?。

陈政泽点?头,车门没关严,打电话时视线一直放她身上。

几分钟后,陈政泽上车,告诉她:房子已经买回来了,我们现在就去。

他拧开瓶水递给她,想哭,可以哭出来。

童夏摇摇头,一言不发。

两个小时候,车子到达外?婆县城家。

巷子窄,里面停了一辆大货车,陈政泽的车进不去,两人在路口下车,走着过去。

门口有人等着,送钥匙的。

陈政泽接了钥匙打开门,让童夏一个人进去。

他蹲在门口抽烟,人比巷子里被暴晒的梧桐叶还要蔫。

没几分种,大货车离开巷子,一辆黑色车驶过来。

陈政泽抬头看一眼,正对副驾驶那位的视线,李雨。

他定?定?地看着李雨,眼神刹那间暴戾。

陈政泽掏出手机,打了通电话。

副驾驶座的李雨没想到会在这遇见陈政泽,林意说童夏外?婆去世的事儿他不知?道,现在在这撞见了人,他烦躁的不行,接通电话后,点?了免提,粗暴地把手机扔在窗前。

陈政泽的声音在巷子里响起?,你再敢往前一厘米,我弄死你全家。

语气凉薄,狠戾。

驾驶座的人哆嗦了下,和李雨商量,哥,咱先撤吧,他家那背景,咱惹不起?。

两分钟后,那辆黑色车倒着出了巷子。

昨天县城下雨了,车子在路面上留下重?重?的车辙。

陈政泽看着那两道车轱辘印儿,失神两秒,敛着眉眼把烟暗灭在地上。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今天没给童夏在一起?,这些畜生会对她做什么?。

这些年,她都是这么?过的吗?就这样,还考了个理科状元。

他做不到。

他也曾在淤泥里挣扎了好?一段时间,那看不到未来又极度不认可自己的感觉,太他妈绝望了,比被扔在炼狱里还要绝望。

心被钝刀剜着的疼。

这一刻,名为童夏的女孩融进他的骨髓和血液里。

同时,他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他要一辈子,守着这姑娘,不许一个人欺负她。

老房子里,摇摇欲坠的童夏,不知?道有个人已经强势地闯进她生命里了。

她调整好?情绪,出来寻陈政泽。

陈政泽,你要进来坐会儿吗?童夏刚刚哭的太凶,这会声音闷闷的,我还要一会儿。

来了。

他起?身。

外?婆墓碑选在了妈妈和外?公旁边,童夏出了六千八,剩下的陈政泽垫付。

童夏说:我以后还你。

陈政泽不敢刺激她,依着她,低声哄:好?,我等着。

和他十指相?扣的手被抬起?,他深情地亲了下她的手背,以这种方式告诉他爱她的决心。

童夏看着陈政泽薄薄眼皮上的,那似有若无的青色血管,特别心疼,满腔绝望。

她黯淡的青春,要以清醒的伤害眼前的少年来收尾了。

-外?婆的事情处理好?后,童夏一直在县城住,陈政泽陪着她,这老房子长久没收拾,灰尘积的厚,陈政泽也不嫌弃,童夏睡觉时,他在一边守着。

童夏说让他先回庆市,她没事,她想一个人静静,等调整好?情绪,就找他们汇合。

陈政泽一字一顿:你别想,不可能。

颜辞和贺淮新担心的不行,要过来,陈政泽看着床上蜷缩着的瘦瘦弱弱的人儿,以童夏要休息的由头回绝了。

他承诺颜辞他会把人平安带回庆市的。

童夏躺在床上,保持着熟睡的姿势,枕头那片水渍干了又湿。

陈政泽叫了饭,童夏一口也吃不下,他半哄半强势地喂她,她吃了两口就开始吐,恨不得把苦胆吐出来。

他不再逼她吃饭,在她昏睡了一天一夜后,他从车里拿了张毯子,盖在她身上,强硬地把人抱车上带走了。

第32章 第 32 章 别让你男朋友连烟都不如……童夏睡了很?长的一觉, 醒来的时候,房间一片漆黑,厚厚的窗帘拉满, 没一丝光亮, 分不清白天和黑夜,也察觉不出?是现实和梦境。

应该是陈政泽的房间,因为之前的事情,她睡觉没安全感,不怎么拉窗帘, 总是要看清房间的景才能?安心入睡。

她轻轻呼吸了下, 感觉到身?体?比睡前轻松。

她光着脚下床, 拉开?窗帘, 夕阳西下, 是傍晚。

童夏站在窗边看外面的车水拿龙,看这个傍晚喜出?望外的人们。

汪、汪——几分钟后,门外忽地响起了几声狗叫声,清脆又奶奶的, 听声小?狗的年龄不大?。

她睫毛颤了颤, 缓缓转身?朝客厅走去?。

下一刻,她看到了十分温馨的场景。

陈政泽一身?黑色运动装,迎光站在桌子前,边举着手机听电话,边给桌子上的小?狗顺毛。

过几秒,可能?是手机那头的人讲了重要的内容,他搭在狗狗头上的那只?手不动了,眉头微微皱起来。

小?狗仰头观察他几秒,见?陈政泽不看它, 又冲他汪一声,试图引起陈政泽的注意力。

结果,陈政泽直接抓住了它的嘴巴,用眼?神教训他不要乱嚎。

同?时,他慢悠悠地往某间卧室看去?,有些意外地对?上童夏的视线。

陈政泽松开?狗狗,抬手,笑着对?童夏做了个过来的姿势。

童夏乖乖地走过去?,没打扰他听电话,站在他旁边,和狗狗玩。

陈政泽扫到她窄窄瘦瘦的脚面,皱了皱眉,去?鞋架上拿了双拖鞋给她。

等他接完电话,童夏摸着小?狗问他:你刚买的小?狗吗?不是,路边捡的。

陈政泽打量童夏一番,看她脸上有了些气色,松了口气。

还挺可爱的。

童夏语气轻快了些。

陈政泽俯身?,下巴搭在童夏肩旁上,声音懒洋洋地,帮个忙?童夏有些不自在,什么?他没立即回答,下巴蹭蹭童夏的颈窝,伸手,和她十指相扣,他大?手带着她纤细的手,摸了摸狗狗,而后才更懒散地说:给狗洗个澡?太脏了。

行。

童夏夏。

嗯?我不会照顾狗。

那我帮你照顾?嗯,它挺可怜的,你要好好照顾。

他松开?她的手,捏她脸蛋,听到了吗?好。

童夏带着狗狗去?浴室洗澡,顺便给自己也洗了个澡。

陈政泽靠窗抽烟,两根手指捏着手机的一角甩来甩去?,神情若有所思。

几分钟后,手机进来电话,他没理,又吸一口烟,直到电话快被挂断,才漫不经心地接起。

陈政泽吗?我是瑞宠宠物店的张迎,您早上在我们这儿买了只?博美,您还有印象吗?甜腻的女?声从手机屏幕中传出?来。

什么事?陈政泽坐到沙发?上,又吸一口烟,看着天花板,缓缓吐出?。

我来做个回访,狗狗状态还好吗?嗯。

那就好,早上您带走的时候,狗狗已经吃过饭了,也洗过澡了……女?生不厌其?烦地说了一大?堆,陈政泽开?了免提,把手机搁一边,手里玩弄着游戏手柄。

最后,女?生问:不好意思,问您个私人问题,您有女?朋友吗?没女?朋友我买狗干嘛?童夏湿着头发?从浴室出?来,抱着毛巾裹着的小?狗,和陈政泽说:狗狗好像不太爱洗澡。

陈政泽扯了下嘴角,懒懒散散地啊了声,丝毫没管狗狗哀怨的眼?神。

童夏夏,我饿了。

陈政泽懒懒散散地看着童夏,带我吃饭。

童夏心软了下,看着他眼?底的乌青问:这几天,你是不是都没睡好吃好?她浑浑噩噩的这几天,只?要一睁眼?,就能?看到陈政泽,他轻声哄她,问她要不要吃东西要不要喝水,脾气好到童夏都以为在做梦。

还行吧。

他说。

你想?吃什么,我点外卖?狗狗很?喜欢童夏,跳着亲她的脸,但没得逞,被陈政泽给教训了。

出?去?吃。

陈政泽不想?让童夏闷在房间里。

陈政泽带童夏去?了一家私人菜馆,点的菜偏清淡,口味极好。

童夏知道,陈政泽这是在变着法地让自己活过来,她没胃口,但也配合着吃了点。

晚饭后,两人并肩走着,风迎面吹来,是闷热的。

童夏看着自己身上的长袖长裤,才后知后觉,这是盛夏。

去?海边走走吧。

陈政泽提议。

嗯。

童夏也想早日振作起来,还有许多坎坷的路要走。

陈政泽带童夏去?的那片海,压根不在庆市,是新市的海。

童夏踩着还残留太阳余温的沙滩漫无目的的往前走,陈政泽在后面跟着。

良久,他喊:童夏夏。

童夏回头看他,他抬抬下巴,看前面。

下一秒,噌地一声响,对?面忽地亮起来,烟花飞速蹿上天,停留一秒,然后猛地炸开?。

一声接着一声,黑夜的一角被炸的五彩缤纷,绚丽极了。

各种形状、各种颜色的都有,童夏目不转睛地看着。

陈政泽坐在沙滩上,两只?手撑在后面,勾唇看不远处的烟花。

童夏夏,今天晚上看烟花。

陈政泽把手机关机装进兜里。

童夏眼?睛泛红,回头问他,这是你准备的吗?嗯。

他勾勾手,过来,给你说个秘密。

童夏过去?和他坐一块,低声问:什么?陈政泽盯着起来又落下的烟花沉默了好几秒,抬手指了指眼?前被黑夜浸透的海,我妈的骨灰,就在这片海里。

童夏从颜辞那里知道点陈政泽妈妈的事情,也是个不幸的女?人,黄阿姨去?世那事,是陈政泽的心结,她没料到他会主动揭开?自己的伤疤给她看,一时间,她有些错愕。

我初三暑假她去?世的,被我爸的仇家从楼上扔下来了,当时。

陈政泽似乎说不下去?了,也似乎陷入到那个腥风血雨的场景中,他罕见?地叹了口气,我妈还怀孕了,我从学校跑出?去?救她,没赶上,她落在我脚边,血流了一地。

童夏只?浅浅地想?了下那个画面,就感觉到极其?窒息。

她手去?找他的手,大?拇指摩擦着他的手背,无声地安慰他。

陈政泽吊儿郎当地笑了声,说这些,不是让你安慰我的。

只?是想?告诉你,无论发?生什么,都要往前走。

童夏吸了下泛酸的鼻子,好。

马上报志愿了,去?哪个大?学?理科状元。

你怎么知道?童夏有些惊讶。

你男朋友会算。

他瞎扯。

他会算个屁,她外婆县城房子里贴满了她的奖状,角落里堆着几摞写?完了的试卷,连笔记都一大?摞,还有,外婆送他的那个相册,最后一张照片后面写?着——第一,清北。

京市的学校吧。

嗯,我去?找你。

童夏低低的吐了口气,远处的烟花又绽放起来,她再无心情观赏,呼吸着带有淡淡烟味的空气,偏头问正抽烟的陈政泽要烟。

陈政泽弹弹烟灰,幽幽地看着她:男烟,比较烈。

没事。

童夏说,我以前抽烟不分男烟女?烟。

裤兜里,自己掏。

童夏只?从他兜里掏出?了烟盒,没摸到到打火机,没打火机怎么抽?男生的兜比较深,她手又往里探,想?从里面摸出?个打火机。

忽地,陈政泽腿曲起来,含笑的眼?睛睨着她,摸什么呢?童夏这才反应过来刚刚在……摸什么!她不好意思地挪开?视线,温吞道:找打火机。

他说在另外一个裤兜,两手依旧撑在后面,叼着根烟逗她,丝毫没帮她拿的意思。

童夏起身?,坐在他另一侧,去?他另一个兜里打火机,那只?兜里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陈政泽嗤一声,这么想?抽?嗯,想?平复下心情。

他点点头,混不吝道:我喂你。

陈政泽低头,猛吸了口烟,两侧的脸颊随着他抽烟的动作往里陷。

童夏还没反应过来他话里的意思,下一秒,嘴唇就被他堵住。

她呼吸一滞,心脏重重地跳了下,大?眼?睛直愣愣地看着眼?前那张好看到极致的脸,一时间不知该做什么动作。

他给她渡了口烟。

童夏被烟雾呛的直咳嗽,眼?底冒泪花。

陈政泽幸灾乐祸地看着自己的恶作剧,笑的肩旁轻轻抖着。

等她咳嗽止住,他问:还抽吗?抽多少我都奉陪。

刚刚的温柔悉数褪去?,转而代之的,是那股浑然天成的混痞劲儿。

什么时候开?始抽的烟?他低头咬走她手里的烟,叼在齿尖。

初三暑假。

为什么抽烟?童夏扯谎,好奇。

陈政泽漆黑的眸子盯了她两秒,直接戳破她的谎言,狗屁好奇,以后烦躁的时候找我,别?找烟。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童夏夏,别?让你男朋友连烟都不如。

一辈子只?哄一个人,耐心再不好,也够用。

童夏眼?底沉了下,不言语。

这一夜,陈政泽开?车带着童夏,漫无目的的向前,和夜行的百鬼,游荡在这人间。

-翌日中午,陈政泽和童夏回到北平花园。

林意原本心情愉悦地坐在长椅上等陈政泽,见?童夏从副驾驶下来,脸色刹那间变了。

童夏轻描淡写?地扫她一眼?。

陈政泽淡淡问:你怎么来了?林意指甲钻进手心里,李雨又没摆平童夏这个贱人,她忍着抖意,强颜微笑,华盛撤了我的代言,你能?不能?帮我?童夏略过林意,径直往前走。

陈政泽把她捞回来,揽着她的肩,低头哄她:等我一会儿,乖。

陈政泽这一句话,击破了林意心里的某道防线,她眼?里的恨意更浓,童夏和陈政泽的关系,比她想?象的好万倍。

他竟然能?主动哄她,圈里那么多样貌家庭出?众的女?孩子,哪个受到这样的待遇了。

而且,陈政泽明显没有让她进他家的意思。

陈政泽略微不爽地问:为什么撤掉了?林意有些心虚,首映礼当天我没去?。

那你自己兜着吧。

陈政泽语气寡淡,他不是随意给人收拾烂摊子的主儿。

林意委屈的掉眼?泪,她本就是争强好胜的性格,极不情愿在童夏这个一直被她视为私生女?的人面前流泪,但没办法,她就是止不住眼?里,陈政泽的态度太伤人了。

以往不觉着,只?是觉着他冷淡,今天经由童夏这么一衬托,林意才恍然明白陈政泽对?她,是不屑。

童夏看着林意,弯唇,轻微耸了耸肩。

这在林意眼?里,是极为挑衅和轻蔑的动作,她努力地止住眼?泪,继续好姿态地求陈政泽。

陈政泽听完,无波无澜地扯了下嘴角,我一会儿给老吴沟通下。

面对?这逐客令,林意丝毫没有要走的的意思。

陈政泽看在老爷子的面子上,客气了一句:进屋喝点水?一直没什么动作的童夏此刻有了些反应,她抬头,看了陈政泽一眼?,眉头轻轻蹙着,似乎不高兴他让林意进屋喝水的事情儿。

陈政泽嗤笑一声,搭在童夏肩上的手捏捏她的脸蛋,愉悦道:还是算了吧,我女?朋友爱吃醋。

第33章 第 33 章 不想对你男朋友做点什……童夏坐在?客厅和小狗玩, 垂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眼底倦倦的, 和活蹦乱跳的小狗一比, 简直没丁点儿?生气。

陈政泽和她聊天,她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察觉到她的不愉,他走过?去,把人?扯起?来, 真生气了?童夏清澈干净的双眼看着他, 温吞道:没有, 我只是?在?想, 你公司里每一个员工工作上出?了问题, 都来你家堵你吗?不是?。

陈政泽言简意赅,她们家对我爷爷有恩。

那去找你爷爷啊,为什么来找你啊?童夏声音忽地尖锐,她自己都吓到了。

陈政泽扬了下眉, 表情?舒坦, 哟,挺有脾气。

他一点都不恼火,童夏悬着的心慢慢往下落,被他不正经样儿?折服。

陈政泽印象中的童夏,温顺,待人?温和,安安静静的,从未对哪个人?表现出?如此?明显直白的讨厌,不单是?吃醋那么简单, 他突然想到那天在?医院走廊上,童夏与那对母女站在?一起?还聊天的事,于是?问:讨厌刚那人??童夏又垂下眼,指甲顶着手心,嗯,特?别?讨厌。

讨厌到,她想要她们的命。

原因?陈政泽随手拿了个橘子,剥开,扯一瓣喂她,像个有十足耐心的家长听孩子告状。

不知道。

因为嘴里被塞了橘子,她话说的不清晰,再加上她那皱巴巴的表情?,模样可爱极了。

陈政泽内心的躁动?一下子被勾上来。

童夏看着陈政泽愈发暗沉的黑眸,发觉自己刚刚太失态了,她有些局促地拽了下衣角,慢腾腾地给自己找补,我就是?不想她出?现在?你身边。

后来,童夏又想了想,除了林意,她也不想其他女孩给陈政泽关系太近,从一开始,她对他就有占有欲,只不过?,被接近她的目的冲昏了头,身为局内人?,她看不清自己对他的心意。

陈政泽慢悠悠地吃完最后一瓣橘子,低头,不轻不重地舔了下她温热的嘴唇,低声道:不用局促,我的地盘你可以?一直待,即使不以?女朋友的身份。

童夏眼底的怒意被错愕冲散,他看出?了自己孤立无援无家可归的不安,所以?他说她永远收留她。

还有,刚那人?的事,听你的,我不管了。

他食指挑起?她的下巴,让她看自己,满意了?醋精。

那你家里人?会不会找你事儿??童夏担忧地问。

无所谓。

陈政泽抬手把橘子皮抛进门口的垃圾筐内,慢条斯理道:谁让我找了个醋精做女朋友。

-林意在?烈阳下站了许久,直勾勾地盯着紧闭的大门,仿佛要把那门看出?个洞,这算是?和童夏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她败得一塌糊涂,陈政泽那决绝冷淡的背影,甚至让她怀疑,她配不配当童夏的对手。

怎么能这样,童夏可是?私生女,她妈妈就是?破坏自己家庭的小三!家里,林意崩溃大哭,把昂贵首饰扔了一地,冲林欣大吼:她不是?要钱吗?你把这都卖了,让她拿了钱赶紧滚蛋,别?让她在?陈政泽面前晃了,我他妈的要崩溃了,她凭什么和陈政泽在?一起?!妈,你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侮辱我的吗?林意嘶哑着声音。

林欣心疼不已,抱着林意拍背给她顺气,别?哭了宝贝,妈妈会想办法的,那个贱蹄子嘚瑟不了几天。

晚上,童夏正在?阳台上给小朋友线上辅导功课,童海川的电话打来,她果断挂掉。

童海川没再打过?来,也没发来微信消息,半个小时后,童夏兼职刚结束,接到一陌生来电。

她犹豫两秒接通,童海川的声音隔着屏幕响起?来,我宝贝女儿?刚刚忙什么呢?也不接爸爸电话。

童夏语气无波无澜,有事吗?童海川:这傻孩子,爸爸非得有事才?能给你打电话吗?哦对了,你林阿姨说,你现在?和陈家那小子在?一起?,挺好挺好,爸爸支持,你和你姐姐谁嫁给他都一样,他都是?咱们家女婿,以?后爸爸都能享清福。

……童夏听不下去了,再次挂断电话,把童海川的两个号码都拖进黑名单里。

她看着远处慢慢荡漾的海面,内心忽地涌起?一种恐惧感,陷入沉思,人?究竟是?变的太快了,还是?骨子里本来就有那面呢?安锦在?世?时,她从童海川那里感受到的是满满的父爱,安锦去世?后,她从童海川那里得到彻头彻尾的虚伪,她们之间的血缘关系再没任何正向作用。

童夏!颜辞在门口大喊。

这股热情?,可用惊天动?地来形容,楼上睡觉的陈政泽被颜辞一嗓子喊醒了。

童夏跑院子里迎接颜辞,贺淮新也在?,他弯腰控着两个行李箱。

你们回来了啦?童夏问。

颜辞抱着童夏,笑嘻嘻的,回来啦,好几天不见?你了,想死你了。

来的路上,颜辞还在?想安慰童夏的话语,她极其不擅长安慰别?人?,生怕哪句话说的不当戳了童夏的心窝,于是?在?车上不厌其烦地问贺淮新自己一会儿?要说的哪哪句话是?否合适。

可现在?一看到平安无事的童夏,颜辞忽然改变了安慰童夏的方式,她觉着抱抱她就好了,不再提她外婆的事,以?免她再流泪,颜辞松开童夏,看着她有些红润的脸蛋儿?,对陈政泽有了那么一瞬间的好感,别?说,他还挺会照顾人?。

哦,不对,他还挺会照顾童夏!上次贺淮新喝醉,她走不开,摆脱陈政泽照顾下,结果,这混蛋直接把人?放客厅冻了一夜!你们比赛顺利吗?童夏问。

贺淮新和颜辞这几天去参加射击比赛去了。

提到比赛,童夏想起?了在?国外训练的舒澈,舒澈好久没给自己联系了,童夏打算晚上打个电话问一下她情?况。

贺淮新做了一个开枪的姿势,当然顺利,你新哥第一。

我也是?。

颜辞笑着说。

太好了。

童夏真心为他们开心。

在?她的认知里,青春就应该是?这样沸腾的,不应该是?暗淡的。

晚饭过?后,童夏去卧室里给舒澈打电话,视频电话快要自动?挂断时,舒澈才?接。

童夏故意笑的很开心,看着镜头说:怎么接的这么慢,是?不是?在?训练?舒澈在?外面,她兴奋地说她在?外面,现在?去找一个安静的地儿?,她在?跑,后面的景色快速地移动?着,满大街都是?外国人?,建筑物的牌子上没一个中文,隔着屏幕,童夏都觉着那里的生活很难适应,至少自己是?不愿意去适应国外的生活的,她有点心疼舒澈,嘱咐她:你慢点跑,小心摔了。

几分钟后,舒澈气喘吁吁地进入了一家咖啡馆,坐在?角落里给童夏视频,她眼睛笑的眯着,和童夏说:好想好想你。

童夏眉眼弯的角度拉大,我也想你,感觉好几个世?纪都没见?到你了。

几天不见?,都学会夸张了?童夏把手机放在?枕头旁,趴在?床上,让自己彻底放空,语气懒懒的,像只受了委屈的猫咪:真的真的想你。

舒澈切换屏幕,看回国的机票,和童夏商量,要不我后天回国一趟?陪你玩两天?不要不要,你认真比赛。

想到舒澈那风风火火的性子,她多叮嘱了几句:你真别?回来,你要是?回来只为了陪我玩,我会愧疚死的。

舒澈沉默几秒,仰天长叹气,语气无奈,好吧,你照顾好自己,别?让自己太辛苦,外婆我们一块养。

好呀。

童夏别?过?头,假装咳嗽,快速地拿纸巾擦了擦眼睛。

陈政泽端着牛奶上来,吊儿?郎当地斜靠着门框站定,闲闲地听他姑娘接二连三地说想别?人?。

等她挂断电话,陈政泽象征性地敲了敲门框,要不要男朋友送你张机票?童夏回头看他,送我机票做什么?助你出?轨。

他淡扯着嘴角,表情?算不上好。

这样的姿势看他太费脖子,童夏吸一口气,转身,坐起?来。

脱鞋滑落在?地上,她光着脚坐在?床边,因为失落整个人?茫茫然的,眼角还带着莹光,两条白嫩笔直的双腿露在?外面。

这模样,太他妈勾人?,陈政泽重重地吞咽下喉结。

以?前看不见?她,用手勉强凑合着释放,现在?,这招没一点儿?用。

他视线过?于灼热,童夏经不住他的端详,主动?开口解释:她是?我很好的朋友,女生。

陈政泽淡淡嗯了声,把牛奶给她,喝了早点休息。

童夏并不打算给陈政泽住一起?,她眨巴眨巴眼,委婉地说:明天要一块吃早餐吗?我和颜辞几点来找你?陈政泽嗤一声,手背蹭了下她的小脸儿?,不想对你男朋友做点什么?童夏低头抿了口泡着桂花的牛奶,低声道:我还没过?18岁生日。

陈政泽挑眉,嗓子眼里逸出?声笑,混不吝地点了下头,成,先把我老婆养到18岁。

童夏脸颊发红,不敢看他那混不吝的样儿?,低头喝牛奶。

陈政泽笑,养老婆的感觉太他妈爽了。

等她喝完,陈政泽抽走童夏手里的空杯,放在?一边,啧了声,真乖,这样老婆就能快点到18岁了。

夜晚,卧室,刺眼的白炽灯,还有他的混话,这些元素混在?一起?,让空气格外燥热。

童夏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侧身往门外走,我下去找颜辞了。

陈政泽把人?扯回来,单手扣着她的后脑勺,声音发沉,让老子抱抱。

他身上的味道很好闻,似是?带了蛊惑,让人?上瘾。

童夏贴着他的胸膛,感受那股温热,神使鬼差地,她垂在?两侧的手缓缓抬起?,圈着陈政泽的后腰。

陈政泽嗡一下炸开。

第34章 第 34 章 还是不会换气……陈政泽低头吻她, 原本只想蜻蜓点水似的尝一下她的味道,但身体?诚实,他忠诚地溺在她的味道里, 温柔的吻逐渐变的凶猛。

尤其是, 童夏抱着他腰的手慢慢泄劲儿,柔软的手掌顺着他后腰缓缓往下落,似是,在抚摸他。

爽死了。

陈政泽的欲望决堤。

童夏唇被他封的严严实实,即将窒息时, 她着急地咬了下他嘴唇, 刹那间, 一股淡淡的铁锈味弥漫在空气?中。

陈政泽放开她, 轻笑着摸了下嘴唇发疼的地方, 抬手似有若无地揉捏她泛红的耳垂,故意把?她的羞意烘托到最高峰,宝宝——下一秒,他的嘴巴被盖住, 童夏抬手捂着他嘴巴, 却不敢看他,别?说了。

只是亲了一下,这姑娘害羞的耳垂红的恨不得?能滴血,他心情好极了,用力亲了下她的手心。

童夏头皮轻了下,头埋在他胸膛,躲开他挑逗的目光。

显然地,陈政泽意犹未尽,一手揽着他, 另一只手在她身上?游走,俯身,舔了下她耳尖,声音低的似是用气?音说话:别?说什?么了?不会伸舌头,还是不会换气?。

不要说了,陈政泽。

童夏掐他侧腰紧实的肉,语气?软软的。

陈政泽笑,多练习几次就会了。

童夏整个人都是抖的,身体?有些飘,胸口微微起伏着,像只受惊的小猫咪。

想到刚刚接吻的生?涩劲儿,童夏窘迫极了,或许她可?以回应下陈政泽的,都怪那俩男生?的误导,她眨眨眼,也不全?是,自?己刚刚太紧张了,紧张到呼吸都忘了。

童夏转身拿了牛奶杯,头也不回地往门外走,我去刷杯子。

出了卧室,童夏才发下一楼空荡荡的,颜辞贺淮新早就没了踪影。

陈政泽双手抄兜,慢悠悠地往下踱步,早走了。

童夏哦了声,站在水池前刷杯子,暖色的光打在她身上?,把?她衬的更甜美柔和,客厅因为她的存在多了几丝烟火气?,没那么冰冷了。

陈政泽斜靠在二楼栏杆上?,懒懒散散地看着她,觉着十分温馨,他漫扫了眼这屋子里的装修,思考着换个暖色系风格。

最起码,得?把?其中一间卧室的装修风格换了。

童夏没带什?么衣物,大部分衣服在家里,两套备用的衣服在便利店,包里携带是一些证件,因为不确定什?么时候被赶出来,她证件都是随身携带在身上?。

陈政泽,你有多余的体?恤吗?借一件。

童夏打算今天?晚上?先?穿陈政泽的衣服凑合下,明天?有空去买几件衣服。

陈政泽窝在沙发里,正?拿着游戏手柄大杀四方,看都没看童夏,没有。

童夏抿了抿嘴,莫名地有些失落,她太适应陈政泽对她的好了,以至于被拒绝时,会隐隐难过。

过半分钟,陈政泽攻下游戏,他起身,边开饮料边说:家里没多余的东西,但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用,懂?童夏弯弯唇,点头,想用你件体?恤。

陈政泽抬下巴指了指二楼他睡的卧室,自?个儿挑去吧。

童夏这是第一次进男生?卧室,有点紧张,也有点好奇。

陈政泽的卧室很?干净,衣服整体?地收纳在柜子里,颜色单调,非黑即白,像他这个人,干净利索。

童夏扫了一眼,挑了件最长体?恤,她抬手扯下来,不料,把?里面?的一件内裤带了出来,童夏脸腾一下红了,弯腰捡起内裤快速地扔进柜子里,故作?淡定地去一楼公共洗手间洗澡。

陈政泽冲了个凉水澡,穿着体?恤短裤出来,发尾的水顺着他脖颈往下流,体?恤被浸湿了一片,他睨了眼那间水哗哗作?响的洗手间,去锁大门和客厅门。

以往他是不关注这些细节的。

童夏洗完澡,吹了头发,把?换下来的衣服洗完后,才出浴室。

这是第一次在男性?家里过夜,她有点忐忑,把?门拉开一点,探出头观察客厅的情况。

客厅大灯关掉了,只剩客厅那站暖黄的落地灯亮着,把?屋子照的暖暖的,童夏松了口气?,把?衣服晾在阳台上?,然后回卧室睡觉。

她躺在柔软的大床上?,所有的神经、感官都在怀念外婆,没丁点儿睡意,她翻个身,看着漆黑的天?花板叹口气?,眼泪毫无征兆地顺着眼角往下滑。

-隔天?,颜辞提出去南市和藏市旅游的想法,童夏赞成,一来她是导游,二来是她想逃离庆市这个地方。

傍晚的时候,他们开车出去采购东西,童夏没什?么购物欲,跟着他们走,心里盘算着一会儿找个便宜点的服装店,买两套衣服带着,藏市那边应该是深秋或者初冬的温度了。

商场内,颜辞买衣服像点菜一样,只要看上?眼的,试都不试,报了个号就让服务员包起来。

童夏坐在跟着颜辞闲逛,她扫了一眼后面?的男区,有条领带蛮好看的,但价格也好看。

刚说的那些,都拿两套。

颜辞又指了指两条裙子和一条运动装,这三个,也M码,各一套就好了。

她刷完卡,过来贴着童夏,时间紧,咱就不试了哦,咱俩身高体?重差不多,能穿一个号的。

童夏这才明白,颜辞那一堆衣服里面?,有一半是自?己的,她紧忙推辞,不用的颜辞,我一会自?己随便买两套就好。

我这也是随便买的啊,当初就说好了,吃喝住行都是我们提供啊。

现在改了,都是男朋友提供。

陈政泽吊儿郎当地往服装店里走,问颜辞:多少钱,转你。

颜辞趁机敲了陈政泽一笔钱,直接在原有的价格上?加了个零。

陈政泽勾唇嗤笑一声,抄在兜里的手没拿出来,一整个懒痞模样。

他胸膛撞了下童夏的肩旁,看到没,用钱不找男朋友,被敲诈。

几位穿着得?体?工装的导购都往这边看,有羡慕的,也有纯属惦记陈政泽的。

童夏想伸手挽着陈政泽,手即将触碰到他手臂时,她顿了片刻,又把?手放回原来的位置。

滚滚滚,别?在这撒狗粮。

颜辞愤愤道,说完她看了眼贺淮新,他正?坐在沙发上?玩游戏,一副事不关己的冷淡样儿。

没人知道,贺淮新横着的手机屏幕早已经黑了,他在走神,注意力都在颜辞他们的谈话上?。

国家和爱人,贺淮新被迫选择了国家,他以后是要投入到战争中去的,不想让鲜活的颜辞独守空房,也不忍让她整日为自?己担忧,所以他时刻和颜辞保持距离,却又在她看不到的地方,时刻关注着她。

他很?谨慎,因而颜辞一直没捕捉到她想看到的视线和爱意。

颜辞眼里的光一点点暗淡下来,最后酝酿成委屈,她也准备高考后表白的,最后被贺淮新那句‘他要在部队找个媳妇儿’的话打败了。

多明显的暗示,人家差点都把?‘我只跟你做哥们’这话说出来了,她还倒贴个什?么劲儿。

怎么不高兴了?女生?更容易察觉到女生?的情绪变化,童夏过去安慰颜辞。

陈政泽一把?扯走童夏,同时喊贺淮新,你的人,自?己哄。

贺淮新无声地吐了口气?,收了手机走过去,一天?生?气?几百回,谁敢做你男朋友?颜辞凶凶的,眼眶泛红,要你管!贺淮新笑着啧一声,摇头,别?生?气?了,我的颜辞公主,都皱巴了。

颜辞被他那句‘我的颜辞公主’逗的失笑,怼他:会不会用词,土狗!那土狗的颜辞公主,别?生?气?了好吗?好吧,只原谅你这一次。

走走?陈政泽燃了根烟,低头吞云吐雾。

他抽烟的样子很?帅,很?带劲儿,很?有腔调,加上?他这幅野痞样儿,引来不少视线。

那些看过来的目光,也会捎带着看一眼童夏。

陈政泽习以为常。

童夏敛了敛眼角,回他的话:好。

两人并肩往前走,路灯把?两人的影子拉的老长,有风吹过来,有烟火气?,很?美好。

长街的尽头有人拉小提琴,童夏多看了几眼,垂下的手自?觉地跟着曲子轻轻动着,如果此刻给她一把?小提琴,她会拉的更动听悦耳,她对这个有绝对的自?信。

越往前走,小提琴演奏的《关键词》越清晰。

拉琴的是个女孩,身材纤瘦,五官端正?,十几岁的模样,小提琴放在她肩旁,她闭着眼,手里的琴弓和小提琴接触间响起美妙的旋律,她沉浸在其中,像是会发光。

周围围了许多人,有的静默欣赏,有的在拿手机拍照录视频。

童夏为这一幕动容,清澈的眸子里漫起羡慕和骄傲。

她五岁开始练琴,每天?练琴时间四小时打底,这期间,拿了无数奖,十四岁那年,她在悉尼剧院演出。

同年,安锦去世,她的小提琴梦想戛然而止。

看的太入迷,落了陈政泽一大截。

看什?么呢?陈政泽过来扯她。

童夏指了指拉小提琴的女孩,那个女孩子好优秀啊,我以前也会拉小提琴。

陈政泽抬头看那女孩,黑眸渐渐失焦,再次想到那次在悉尼剧院看到的拉小提琴的女孩。

当时,黄嫣刚怀孕,她喜欢旅游,怕过几个月月份大了行动不便,便趁着陈政泽暑假带他一块去国外玩,黄嫣喜欢逛画廊、剧院这样艺术气?息浓厚的地方,一方面?是自?己喜欢,另一方面?是想给肚子里的宝宝培养些艺术爱好,可?不能像陈政泽这样,玩的没边,还喜欢倒弄各种危险的试剂。

陈政泽前一天?晚上?通宵打游戏,在剧院困得?不行,他倒头就睡,意识朦胧之际,黄嫣兴奋地拍他肩旁,快看台上?的女孩,多漂亮啊,这么小就独奏了,好喜欢啊,妈妈特别?想妹妹能像她一样乖巧优秀。

陈政泽本是附和母上?大人的欢呼,懒懒散散地往台上?看去。

舞台中央,站着个拉小提前的女孩,个子高高的,穿纯白的裙子,高马尾,嘴角带笑,眼睛里写满自?信,全?场的视线都被她吸引。

陈政泽许久没移开眼,甚至,还极其有耐心地听完了那首曲子。

黄嫣太喜欢台上?的女孩了,见陈政泽也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台上?的女孩,顿时心花怒放,咱一会儿去后台和这女孩认识一下把?,我蛮想和她妈妈做朋友的,你觉着呢?陈政泽淡淡地嗯了声。

街头的小提琴演奏结束,随后响起热烈的鼓掌声。

陈政泽思绪回笼,抬眼,不偏不倚地对上?童夏那双平静略有些暗淡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