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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幻想游戏

2025-04-03 05:08:29

听到这个问题,傅让夷的表情变得非常微妙。

他眉头拧着,不算愉悦,眼神又透着一丝诧异。

祝知希感觉不太对,但又不十分确定。

他眨眨眼,还想问第二遍,可一张嘴,自己的下一步就被完美预判。

祝知希,你没上过生理健康课吗?突然听到他叫自己的全名,还是用这么严肃的语气,祝知希有种被老师点名的错觉。

啊?他很不确切地点点头,上过啊……很快他又说:不过我们beta一般把它叫做补觉课。

傅让夷一副无话可说的样子。

算了。

别算了啊,这跟生理课有什么关系?祝知希一脸理所应当的表情,我知道你是alpha有信息素,而且我闻不到,你就直接告诉我嘛。

傅让夷摘了眼镜放在桌上,低头揉了揉自己的鼻梁:你知不知道你这种行为属于是……属于什么?祝知希一脸懵懂,我经常这样啊,认识一个新的朋友,不管A还是O,我都会问问的,好奇嘛。

你不是beta,你不懂。

这番话一说出来,他以为傅让夷能理解,没想到这人好像还生气了。

不好意思,别人可以,我拒绝回答。

傅让夷相当果断,仿佛被触碰了红线,起身就想走,眼镜都没拿。

祝知希不知道怎么了,下意识地就拉住了他的手腕。

不想说就算了,别生气啊。

他声音很轻,带着些许孩子气的困惑。

傅让夷忽然间冷静了不少。

他忽然理解了,祝知希是真的不懂这种行为有多暧昧和越界,他只是纯粹好奇。

这就是他作为beta的生活方式。

而他对自己也很诧异——为什么会出现这么糟糕的情绪管理。

不理解,不应当,这不健康,也不正常。

于是他深呼吸,坐下来,也收回了手。

这个问题对这场协议婚姻有意义吗?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上去克制、没太多情绪。

就像你说的,你是beta,本来就闻不到。

对我的信息素过分了解才奇怪吧。

祝知希是个得寸进尺的人,原本他还有些不解,可傅让夷一坐下来,他又觉得有戏了,因此又笑嘻嘻起来。

这你就不懂了,小傅同学。

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模样,从椅子上起来,靠在长桌上,双臂环胸:你想象一下,假如我们现在不是为了应付别人而结婚,是真心相爱的两个人。

这个人又开始试图操控他的想象力了。

他心情依旧复杂,却无法对着这张笑脸喊停。

祝知希也没和他对视。

当他开始幻想时,眼睛总会朝上看,显得格外大,睫毛很长。

就像现在。

他正自顾自地、绘声绘色地开始描述:就在我们在相亲的那天,对彼此一见钟情,发现无论是兴趣还是喜好都惊人地相似,话题也超级投机,都顾不上喝你给我买的柠檬水,也顾不上吃那盘舒芙蕾。

于是,傅让夷的大脑被动播放了一部他根本不会点开的爱情电影,有声音,甚至还有背景音乐。

而他根本没有暂停或退出的按钮。

我们不停地聊天,从咖啡厅出来,走在那条街上,边走边说,还买了杯热红酒,捧着继续聊,就这样一直到天黑,不得不分开。

然后,我们超级超级想念对方,完全睡不着,立刻约了第二次见面,然后就是第三次、第四次……喜欢到我在说土耳其猫咪的时候,你突然打断我,对我说:考虑和我结婚吗?不可能。

傅让夷的自由意志短暂地复活,突然脱离这个半胁迫的情境搭建游戏,脱口而出。

祝知希也脱口而出,只不过是英语的想象一下!。

然后他继续了。

然后我想都没想就同意了,这完全符合我的作风,为什么不呢?于是,我们在没有任何人允许和见证的时候去办理了手续,开心地拍了照拿到证件,和全世界炫耀,我们甚至不需要对戒和婚礼。

因为我们对彼此有无穷无尽的好奇心,我们会靠在一起,一直一直通宵和对方说话,聊所有所有我们想说的,嘴唇都说干了,眼皮都打架了,还舍不得睡觉。

傅让夷沉默不语。

中途,他抬了两次眼,望向描述者,但又很快移开,端起水杯安静地喝水。

所以,祝知希浮现出微笑,我们肯定会聊到信息素的!因为我喜欢你,可我是个beta,感受不到你的信息素。

你想,这是件多让人难过和遗憾的事啊。

我绝对会缠着你,不停地说:‘让夷你告诉我吧,给我描述一下,我真的很想知道,求求你啦。

’他语气变了,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生动,声情并茂到任何人都会落入这个编织出来的爱的陷阱。

再后来,你就会假装很没办法地说:‘好吧好吧,告诉你行了吧。

’最后,他的视线终于落在傅让夷身上,扬了扬眉尾。

怎么样?是不是很合理?我可是很会揣摩人物心理的,还跑去导演系旁听过,因为有段时间想当话剧导……没等他说完。

丝柏。

沉默许久的傅让夷忽然开口。

他一个个、不带情感色彩地说出一些香料名词。

苦艾。

冷得有点刺鼻的味道,类似……醛?他仿佛在做化学实验。

而祝知希也在恍惚间反应过来,变成那个认真记录的搭档。

还有,一点很淡的花香……你闻过柚子花吗?四月份的时候会开。

就这些,混合起来,就差不多了。

傅让夷说完了,有些后悔,甚至是对自己失望。

他明知道敞开心扉都不会有好下场。

这或许会导致破窗效应,他明明知道,还是这么做了。

一定是受到了某种蛊惑。

祝知希是不是少报了一种职业?比如催眠师之类的。

傅让夷又喝了一口水。

而这时,祝知希忽然伸手,抓住他手臂用力摇了两下:你这么说,我好像真的能闻得到!他的眼睛又一次朝右上方看了。

餐桌暖黄的光尽数洒在他眼底,像湖面的落日余晖。

就像是……一个人在下暴雪的森林里走了好久好久,冷得快要失去嗅觉的时候,忽然,他找到了一座小木屋,推开门,闻到了一点清苦的味道,因为屋子正熬着药草,是苦艾,然后他继续往里走,隐隐约约地,又闻到了很清淡的花香,一回头,窗台的花瓶里插着一枝柚子花,雪白雪白的,和外面的积雪一样。

说完,他看向傅让夷,好像真的闻到了似的,笑了起来:好好闻啊。

傅让夷晃了神。

这是不可能的故事。

暴雪天怎么会有柚子花。

根本不合时宜,很荒谬。

就像他说他能闻到一样荒谬。

他花了点时间走出来。

下意识用左手握住戴手环的右手。

又松开。

他头脑一片混乱,身体里的另一个声音在发出警报,在告诫:快做点什么,让自己清醒过来吧。

我突然发现了一个你很适合的职业。

嗯?祝知希有些好奇,这是当老师的职业病吗?怎么突然就挖掘就业方向了。

什么职业?他兴致勃勃追问。

收钱写香评的营销骗子。

那你就是靠恶毒赚钱的评论家。

怪不得不坐地铁上班,你这嘴根本过不了地铁安检!我过不了也不会让你过。

傅让夷淡淡道。

这人真是……互怼之后,看到纸上写下的那几种味道,祝知希心里还是浮出一些遗憾。

他吸了吸鼻子,除了家里的檀木香薰,什么都闻不到。

而且极大概率上,他到死也不会闻到。

这就像是他遗愿清单里永远无法打上勾的一项,可怕的是,除了他,很多人都可以轻松地勾掉它。

任何一个Omega或是Alpha。

他的眼神渐渐下移,最后落到傅让夷腕间。

其实你在家里可以不用戴。

傅让夷看向他,不说话,下意识回避这个话题。

可祝知希却直接伸手,指尖勾住了他腕间的银色手环:这个。

虽然我用不着抑制器,但我哥我爸都有。

我知道这玩意儿戴多了对身体不好,AO释放信息素是天性,一直抑制和阻隔会导致信息素紊乱,抑制剂也一样。

我哥就只在易感期戴。

而且越高级别的Alpha,越需要释放和疏导,因为他们的信息素比一般的A更复杂,浓度和主导性也都更高。

打从他认识傅让夷开始,这手环就没摘下来过。

他怀疑这人从来不摘,内分泌失调,所以才会每天心情都很差。

和你没关系。

傅让夷扯开了手。

怎么没关系?祝知希语气自然,我是beta,闻不到信息素,也不会受影响。

你可以当我不存在,在家就取下来,不是很好吗?傅让夷没说话了,只是安静地盯着他。

随你啦,我只是想让你在家里的时候舒服一点。

感觉到傅让夷很不喜欢这个话题,祝知希适时地转移,看向问卷,继续向下,一个个提问,大多数问题他还是不配合。

就像天分极高的好学生,他瞧不上课本上练习题的难度,只喜欢那之外的拓展题。

而祝知希碰巧思维发散,还真就又想到了一个拓展题。

啊,差点又漏掉一个超级重要的。

傅让夷挑了挑眉,难得地没有一开始就提出否决。

你身上有胎记之类的东西吗?就是那种很有标志性的记号。

祝知希问。

可他也没那么配合,还是喜欢用问题回答问题。

你有吗?意料之外地,祝知希非常老实地回答了。

胎记之类的没有,但是我有痣,有两颗比较有代表性的。

说着,他忽然间靠近了,毫无预兆,像一只在路上莫名凑上来并自顾自开始闻嗅的小狗,睁着一双圆滚滚的眼睛,用很无辜的眼神盯着看。

某个瞬间他闻到了和自己身上一样的味道,是木质调浴液的气味,微妙地散发出来,仿佛这个beta在某一刻也忽然有了他的信息素。

你难道一直都没发现吗?祝知希仍旧保持着这过分贴近的距离,眨了眨眼。

傅让夷移开脸:发现什么?然而下一秒,他的下巴就被一支笔抵上。

祝知希稍稍使了些力气,借着笔将他的脸转了回来,面对自己,然后对着傅让夷闭上了眼。

在这儿啊,看。

那只刚刚触碰过他的笔,此刻点了点他阖上的左眼。

在他薄薄的上眼睑上,有一颗很浅的红痣。

与其说是红色,不如玫瑰色来得更恰当。

很快他又睁开。

那一枚小小的痣陷入眼睑的褶皱中,像是快速合上的书页边缘残留的一点玫瑰书签。

傅让夷的表情几乎是无变化的,和往常一样,冻着一层薄冰。

看到了。

其实第一次见他就发现了,白白净净的一张脸上,有任何一点痕迹都很难忽略。

那时候,他下意识地联想到了儿时吃过的一种点心,被搓得圆滚滚的白糯米团子,里头包着芝麻花生碎和白砂糖,皮上面点一枚小红点。

逢年过节,每个小孩儿可以发一颗。

他得到的那颗,红点总是歪的,让人心烦。

但祝知希眼皮上的那颗却不偏不倚,正好在瞳孔的正上方。

这都多少天了,我还以为你早就看到了。

我以为是沾了什么脏东西。

祝知希气笑了,也后退了。

距离拉远,笔被他夹在指间晃了几下。

傅让夷难得地主动追问:还有一颗呢?不在脸上。

祝知希说着站了起来,还轻轻蹦了两下,试图把衣服抖一抖。

他穿了件oversize的圣诞绿针织衫,破破烂烂,满是破洞和抽线,里面套了件白色打底。

他低下头,手指在针织布料上摸索着,最后停在某个漏洞处,点了点。

那是小腹,更准确说,是小腹靠下的位置,挨着左侧的胯骨。

假如没有那件白色长袖,此时此刻,他泛红的指尖就会透过罩衫的破洞,戳上皮肤,指着这颗私隐的记号。

深色的,还挺明显,每次洗澡前脱衣服我都会对着镜子看。

说出这种话,祝知希的表情甚至还很天真,薄薄的眼皮一掀,垂着眼,直直地盯着他。

记住了吗?作者有话要说:juicy,你这不是找()吗?顺便,请记住这颗痣,易感期会call back哦朋友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