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崇租了一辆小摩托,他们准备骑回酒店,晚上再骑出来吃饭。
这次宁宇终于敢当驾驶员了,一开始骑得不太熟练,阿崇手把手教了他一会儿,两人戴上头盔就上路了。
宁宇在前面骑车,阿崇在后座吃之前在路边上买的小菠萝,手上提了一袋套和油,看上去闲闲散散的样子。
宁宇觉得自己有点困。
他饭后又吃了一次药,太阳又这么明晃晃地照在身上,困倦都被晒了出来。
他心想,得跟人聊聊天,不然这样子很容易出交通事故。
他问阿崇:喂,你不想了解我一下吗?阿崇似乎笑了一下,说:没有必要吧。
人家不问你就越想说。
等遇到一个堵车的路口,宁宇停下车,才说:包你四个小时诶,你应该配合下跟我谈情说爱不是吗。
我们要不要了解一下彼此?阿崇用串小菠萝的签子戳了下宁宇脖颈上那只蝴蝶,等看到宁宇缩了缩脖子,他才笑着说:三言两语就想了解一个人,你未免太过天真。
宁宇没有放弃,他问阿崇:你打算一直做导游吗?说不清啊,说不定明天就觉得烦了,后天就去辞职走人。
阿崇答得懒散,一边说还用指腹去摸那只蝴蝶王,被碰到的时候宁宇觉得很痒,但他没有动。
你打算一直这样生活?宁宇觉得自己的语气还算礼貌小心,我挺好奇,你的生活态度是不是就是只要当下和今天就好,不会去想未来的事情?是啊。
阿崇把手指换成了唇舌,他用牙轻轻咬了下那只蝴蝶,我这人俗气得很,也没什么文化。
胡言乱语,宁宇心想。
下一秒他浑身都麻了下,愉悦感从那只妖冶蝴蝶的所在扩散到全身,阿崇把手放到了他的腰上,漫不经心地环着。
都穿得少,天气又热,身体触碰时似乎会擦出火光。
你就是不想告诉我。
后面有人按喇叭,宁宇这才晃过神来发动小摩托往前走,哪有你这样的男朋友,四个小时还没过。
我?阿崇手突然往下了一些,那你想听什么。
宁宇面色变了下,讲话开始磕巴:……随便说说啊,我都想听。
你手……没关系的啊,没人看你。
阿崇把头搭在宁宇肩上,手在宁宇宽大的沙滩裤里缓缓动着,那根东西慢慢把手撑满,会有一种把握着对方命脉和最柔软脆弱之处的感觉,我说了啊,我是个俗人。
宁宇一心三用,又要骑车又要忍着身 下的快感,还要分心说话,他知道自己应该是在胡言乱语:你不是……你怎么……你别动了!我可是个大麻烦,我觉得自己是个很贪婪的人。
阿崇充耳不闻,手上动作快了些,他凑到宁宇耳边,在烈日下,在街道上,在周边若有若无的视线里,轻轻缓缓地说——我还很三分钟热度,上一秒喜欢,下一秒讨厌,喜怒不定,反复无常。
我喜欢钱,喜欢金子,喜欢垃圾食品,喜欢不健康的一切,俗。
我还很喜欢看别人失控的样子,喜欢看别人落魄的、失望的、卑微的样子,喜欢看那种焦灼和情绪。
我喜欢看女孩子的裙摆和小腿,也喜欢看脸蛋好看的男人像个婊子一样——像是一口利齿把自己撕开,宁宇心想。
他被阿崇带了进去,带进那个语境里——他看到阿崇诉说的那个俗气的、有奇怪味道的艳丽世界,他看到女孩子的裙摆飘到了自己的腿上,看到阿崇的手把裙摆往上掀,他看到相识的一幕——裙摆里空落落的,没有内裤,只有勃起的一团阴茎,把裙子顶了起来。
它似乎也有心跳,在阿崇手里一跳一跳地。
宁宇再往上看,他看到自己的脸,他看到自己像个女人一样呻吟,画面全是声色淫靡,而下面似乎在进进出出地被——阿崇的声音很轻。
他最后说,——张开腿,被我上。
阿崇话音刚落,宁宇在马路猛地刹住了车。
他把脸埋到车头上大口喘气,腿还在微微发抖,他闻到那股微微腥臊的味道。
太浓了,整条街的人会不会都能闻到?阿崇已经施施然收回了手。
他把手上的东西揩在宁宇脖颈那只蝴蝶上,慢悠悠说:你也太快了吧,男朋友。
后面有人按喇叭。
宁宇红着脸重新启动车子。
后来阿崇开始吹起口哨哼歌,用手捏宁宇的耳垂玩。
宁宇不敢讲话了,他丢了一次,但那儿还是半软不硬的,很难受。
阿崇在后面笑他:谈恋爱哪有做这种事爽,是吧。
到底是不是,宁宇也不清楚。
阿崇给他那种若即若离的暧昧,在冲击宁宇岌岌可危的心理防线。
他开始意识到,有什么不对了。
下意识和潜意识变成了有意识,他开始觉得阿崇说什么都好听。
可怕的是,阿崇一直在清晰地告诉他:我不可能喜欢你,我只想睡你。
而宁宇觉得自己贱就贱在这里,对方越若即若离游离不定,他就越想往上面扑。
酒店大堂很热闹,阿崇抬眼看了下,告诉宁宇今天有一对新人在这里结婚。
宁宇听不进去,他神思恍惚,感觉浑身上下都痒,他热,但流不出汗。
第二次,这次是清醒地和阿崇做。
门关上的那一刹那,宁宇腿就开始软了。
阿崇坐在床边,他一边拆手里的油和套,一边说:点支烟给我抽,可以吗?宁宇掏出烟,点上,走上前递给阿崇,看对方把那根兰州咬住。
阿崇拆到一半,又说:自己脱衣服,可以吗?宁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阿崇的手看。
他点头,两三下把衣服脱干净。
脱完了,阿崇又说了一句:帮我解开裤子,可以吗。
阿崇语气越来越随意,越来越不像是问句。
宁宇又闻到那种奇怪的味道了。
他恍惚着走上前,帮阿崇的裤子脱下来,和自己的衣物放到一起。
帮忙含一下, 可以吗。
可以。
跪着含,可以吗。
可以。
帮忙戴下套,可以吗。
可以,可以,都可以。
阿崇烟抽完了,重新点了一支。
他的脸被烟雾模糊,模糊得离奇英俊。
他说:好啦,你不是想在上面吗,坐上来,可以吗。
可以。
宁宇跨坐上去,扶住阿崇的肩膀。
阿崇耐心地扩张,中途用牙轻轻重重地咬宁宇的耳朵尖。
烟没有灭,阿崇一手插在宁宇穴里转,另一手拿着烟小口吸。
他用嘴亲宁宇的耳朵,鼻子,眼睛,抽烟,但就是不亲宁宇的嘴。
他抽烟,吸一口,吐在宁宇脸上,模模糊糊地笑。
他说:怎么办,想看你穿裙子。
阿崇整个过程都很肆意轻松。
宁宇觉得精液可能真的流到了自己脑子里,反正他又硬了,他开始流汗。
里面被阿崇按得又酸又胀,还痒。
我又不是女孩子,宁宇小声说了句,这里也没有裙子啊。
咦。
阿崇歪头跟他笑了下,你真的不会啊,没有看过男人跟男人做的时候,都讲什么吗?宁宇说没有。
阿崇把烟熄了,随手把旁边的手机拿过来点开某个网站,调大音量,让宁宇拿着看。
学着叫一叫啦。
阿崇说完笑了下,换了语气,学不会也没关系,看看人家怎么动的。
也讲不清楚是手机里面那个男人太会叫了还是怎么回事,宁宇开始不自在。
很多人喜欢粗口。
阿崇捏着宁宇的腰往下压,慢慢把自己送进去,他声音很轻,你要吗?阿崇没有说过粗口。
手机里那个耸动腰身的人骂身下的男孩骚逼,骂他贱狗,很大声,越大声他身下的人叫得越软。
宁宇看得发怔,不知道怎么回答。
阿崇又问了一次:你要吗?粗口。
宁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说出这句话的。
他说:要。
阿崇点头,他顶了宁宇一下,才说:动动看。
说完他就靠到床头,又点了一根烟,中途漫不经心地打量了一眼手机里活色生香的画面,神色却是淡淡的。
宁宇觉得自己可能喜欢的,就是阿崇眼里的那一抹厌世感吧,就像现在,他看别人干得热火朝天没什么反应,像在看两只狗打架。
可阿崇只不过轻轻瞟自己一眼,随便揉一揉宁宇的屁股,他就发抖了。
宁宇思绪都被散了。
他循着本能摆着腰上下动,床开始摇,咿咿呀呀,啪啪啪啪。
阿崇笑着说:你再大声点啊,你这么叫,是不是想要整个酒店的人都想来上你?阿崇的声音轻得像一片羽毛,滑过耳朵。
宁宇觉得痒。
他开始放弃自己,幻想自己是个女孩,下面有个洞,会流出粘腻的水,很粘腻,能粘住所有的肮脏。
宁宇骑坐的动作渐渐鲁莽起来——手机里乱七八糟的呻吟声远了些,和自己的声音和在一起,阿崇看着宁宇的白袜子,突然隔着袜子,开始捏他的脚趾。
麻,痒,快要融化。
宁宇看到阿崇眼里的鼓励,他知道阿崇喜欢自己这样叫。
宁宇开始放弃一些坚持,不知廉耻地上下起落,那里源源不断地收缩,又张合,那是一张嘴,会呼吸,吸进欲望,吐出掩埋在平庸生活里的压力。
宁宇看到自己生长出一个新的自我,面前的阿崇低头吃他的乳头,轻声骂他:骚。
也不是什么自暴自弃,更谈不上什么下流低俗,宁宇心想,管我是干他,还是被他干,爽就好。
七情六欲,肉体欢愉,他关上门就忘记自己是谁,他就是饿,被啪啪啪地打着臀还动得更快。
阿崇没有说宁宇期待的,更进一步的骚话。
等他动得满身是汗时,阿崇确突然问了他一句:你是谁?阿崇声音很低,带着一点温柔,这时候显得更撩人些,有一种步步为营的笃定。
……宁宇。
你再想想。
宁宇突然明白了阿崇的意思。
他咬了咬自己的舌头,才磕磕巴巴地说:……我是……最后那两个字微不可闻,很小声。
阿崇按着他的腰往上顶,又说:我听不见,大声点。
宁宇觉得自己似乎真的被融化了。
有水流出来,下面的,腥的,咸的,黏糊糊,是体液。
上面的,咸的,清澈的,是眼泪。
眼泪似乎源于一条叫做羞耻心的河流,冲着他上岸,一个浪打上来,他看到自己原形毕露,他成为一个自己不敢成为的人,他破土而出,变成了另一个人。
他哭了,但不是因为难过。
宁宇哑着声音说:我是……我是贱狗。
阿崇要宁宇自己说。
还有呢。
他还要你确认。
宁宇声音有些抖:我是贱货。
每说一句,宁宇心里就有一些东西渐渐塌陷。
他更热了,他想哭又想笑,他为自己羞耻,但又爽得要死。
乖。
阿崇似乎很满意,他笑了下,揉了揉宁宇的头发,真听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