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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番外21

2025-04-03 05:09:14

番外21自皇帝离开长安,李妩便陷入焦虑。

先前只需记挂楚明诚一人,现下却要同时惦记两人,她是吃也吃不好,睡也睡不好。

这般苦熬了整整三日,总算等来佳音——楚明诚回了国公府。

人落在土匪手上难免要吃些苦头,也吓得不轻,被送回国公府后,立刻就寻了大夫。

李砚书端坐在桌边,执杯浅啜一口茶水,安慰李妩:好在人平安归来,妹妹也可放心。

李妩暗松口气,紧绷的心弦却并未完全放松,她抿唇看向李砚书:那玄哥哥呢?他可安好?李砚书托着茶杯的手一顿,而后正色看向自家妹妹:阿妩,你跟大哥说句实话,你与陛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之前楚明诚被派去洛阳,同日李妩就被召进皇宫,李砚书便觉出不对劲。

可这到底是妹妹的私事,他做兄长的也不好多打探,免得叫妹妹抹不开面。

但这回,陛下竟为个小小臣子,亲去剿匪救人,实在是闻所未闻的荒谬。

面对兄长的询问,李妩眸光轻闪,很没底气:我与他只是兄妹相待,并无其他。

兄妹?别以为我像你二哥那样好糊弄。

李砚书沉声道:我是你亲兄长,你叫我亲自领兵去救彦之,我还不一定乐意。

何况陛下与你还非亲兄妹,他就那么闲,抛下朝堂政务不管,冒着危险去救一个‘妹夫’?你扪心自问,这话你自个儿信么?李妩发窘,默默低下头。

李砚书见状,也知自己叫妹妹尴尬了,叹了口气:我知你与陛下的情谊非比寻常,只是阿妩,你如今已有夫婿,切莫感情用事,做出有损名声的糊涂事。

李妩知晓兄长意思,拢了拢指尖:大哥,我与陛下并无逾矩……那就最好。

但他的确还对我有情。

……?李砚书神色一僵。

我对他…也放不下。

……?李砚书的神色更僵了:阿妩?不过大哥放心,我有分寸,决不会做出有辱门楣的糊涂事。

那双莹润水眸一片沉静:而且我已决定与彦之和离。

李砚书:……?上一刻叫他放心,下一刻就要和离,他放得哪门子的心?两道浓眉是皱起又松开,松开又皱起,最后他神情复杂地望向她:你与彦之和离,是因为陛下?李妩摇头:这事与他无关,实是我与彦之的夫妻缘分走到了尽头。

大哥,你知道我是眼里容不下沙子的,如今彦之有了别的女人,这个夫妻也没继续做下去的意义。

她这般说,李砚书就懂了。

李家不同于别家府上将纳妾收丫头视作寻常事,兄妹三人从小见着父母恩爱两不疑,耳濡目染,也将一生一世一双人视作夫妻相处之道。

和离之事,你自己想清楚了就好。

李砚书并不多劝,只表示着他作为娘家人的支持:你永远是李家的姑奶奶。

李妩笑笑:那我就放心了。

李砚书又道:陛下他……大哥,我和离真不是为他。

李妩以为兄长还是不放心,特地保证:就算我和离了,我这身份也不好再与他有何牵扯。

我不是想说这个。

李砚书以拳抵唇,轻咳一声:你开始不是问我陛下可安好吗?据我所知,他好像受了点伤......受伤?李妩陡然站起。

李砚书觑着李妩的神情道,宫里有御医照料,应当无大碍......李妩心如乱麻,语气也不免带着几分埋怨:这样重要的事,大哥怎么不早说。

李砚书不自在摸了下鼻子:这不是一开始不知你们俩到哪个地步了。

他虽偏心妹妹,但若妹妹真的做出什么背德之事,他作为兄长还是得管束劝阻,绝不叫她越陷越深。

一阵无语凝噎后,李妩攥紧拳头,抬步往外:我得去看看他。

***紫宸宫内,年轻帝王正坐在榻边,手握朱笔不紧不慢批折子。

这时,刘进忠抱着拂尘匆匆上前:陛下、陛下……裴青玄头也没抬:火烧眉毛了?哎哟,可不就是火烧眉毛的大事!李娘子往慈宁宫递了帖子,现下正往咱们这边来呢。

朱笔停住,裴青玄抬眼,语气难掩愉意:她进宫了?是啊。

刘进忠颔首,又说着些讨喜的话:大抵是听说您受伤的事,心下挂念得紧,这不就赶来探望了。

这话的确叫裴青玄很是受用,薄唇轻掀起一抹浅浅的弧度:你今日格外会说话。

都是陛下教得好。

刘进忠笑出一脸褶,又问:李娘子快要到了,陛下可要奴才准备什么?这话倒是提醒了裴青玄。

撂下朱笔,思忖片刻,他朝刘进忠抬了抬手指,低语吩咐一番。

*半个时辰后,李妩在刘进忠的引领下迈进了紫宸宫寝殿。

还没见到人,就嗅到金殿内弥漫的苦涩药味,隐约细闻,好似还透着几分血腥气息。

李妩心口微跳,有些不安地看向刘进忠:你不是说,他只是手臂上挨了一剑么?如何还有血腥气。

是陛下叫奴才这样答的。

刘进忠讪讪笑着,又一副讳莫如深模样,以气音说道:娘子如此聪明一个人,想来应当明白陛下一片苦心。

他是怕她担心,所以隐瞒伤势么?李妩敛眸,不再多问,深吸一口气,捉裙往那扇高大的屏风后走去。

布设古朴典雅的寝殿内,那抹熟悉的高大身影仅坐寝衣靠坐在床上,闭目养神。

陛下,李娘子到了。

听得这通禀,他才缓缓睁开眼,朝重重床帷外看来。

待看清来人,那双黯淡平静的狭眸好似迸出某种不一样的光彩般:阿妩,真的是你。

李妩站在原地,看着他乌发披散,俊容苍白的憔悴模样,心口像是堵了一团棉花,闷闷的,涨涨的,又酸又涩。

缓了好一阵,她才稍定心绪,朝他屈膝行了个礼,提步走到榻边:玄哥哥,你还好吗?好,一切都好。

裴青玄瞥过她微红的眼眶,笑得云淡风轻:你看,朕现下不是好好的。

可我听说你受了伤……她的视线在他左边手臂停顿片刻,膈着牙白寝衣,也看不到伤口。

一点小伤而已,阿妩不必担心。

虽是这样说,李妩心下仍旧无比愧疚,长睫低垂,讷讷道:若不是为我去救彦之,你也不会受伤……与你无关,是那山匪暗中出手,朕一时不防,才遭了那暗算。

男人编起故事来眼睛都不眨一下。

剿匪时他压根就没上山,那楚明诚算个什么东西,哪配他亲自去救?至于左臂的伤口,也是他吩咐暗影卫随意划拉了一刀。

皮开肉绽,瞧着吓人,却未伤到筋骨,休养些时日便会痊愈。

这一招苦肉计,前世阿妩对他使过,很管用。

这一世,轮到他试试管不管用。

事实证明,很管用——当刘进忠在旁提醒着该换伤药,裴青玄看向李妩,请她帮他换药,李妩踟蹰一阵,终是答应了下来。

你…你怎么把衣裳都解了!李妩净手转过身,便见床上的男人亵衣半褪,露出健硕的胸肌、劲瘦的腰身以及大片的背,唯有两只衣袖还未完全脱下。

虽然已不是黄花大闺女,但猛然瞧见这副活色生香的画面,李妩双颊涨得通红,连忙别开眼。

阿妩不是要帮朕换药?男人低醇的嗓音坦然而无辜:不解开衣裳,如何换?可你伤的是左臂,把衣袖撩起来就行,哪里就要……脱得这么彻底!李妩将后半句咽下,心下乱成一片,脑子也不受控制回想着那刺激视觉的一幕。

明明穿着衣袍时瞧着颀长清俊,如何脱了衣裳,块头那样大,手臂和胸膛那肌肉是真实的么?同样是男人,躯体原来如此不同,楚明诚就没这般挺拔,垒块分明。

意识到自己思绪越发跑远,李妩忙晃了晃脑袋,垂着眼问:穿好了么?好了。

裴青玄答。

李妩这才松口气,转身再看,眸光轻颤。

肩膀露出大半,前头系带松松垮垮,隐约可见胸肌线……这算哪门子穿好了。

腹诽归腹诽,现下这副样子较之最开始,起码能落眼。

李妩端着药膏走到床边,方才离了一段距离没看清,现在近了,那些羞赧情绪统统被他身上那些深浅不一的旧伤带来的震惊所掩盖。

裴青玄察觉到她的目光,掀起眼皮:怎么了?没…没什么……李妩怔怔摇头,视线再次扫过那些伤疤,到底没憋住,嗓音艰涩地问出口:你身上这些伤……哦,这些,在北庭留下的。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涵盖他在北庭的艰苦三年。

李妩眼眶忽然有些酸涨,她原先也憎恶过老天不公,叫她家道中落,遭遇磨难,现下再想过去三年,与裴青玄相比,她已经算是幸运。

上药的过程,俩人都很安静。

左肩的伤并不算太重,李妩很快处理好。

在裴青玄准备系上衣袍前,李妩咬了咬唇,忽的开口:能将衣袍褪下,让我仔细看看你身上的伤吗?系带的长指一顿,裴青玄掀眸看她,眸色幽暗:阿妩想看?李妩一心想知他到底有多少伤,也没察觉到男人嗓音的沙哑,轻点了下头:嗯。

好,那就如阿妩所愿。

牙白亵衣全然脱下,男人劲瘦结实的上身映入眼帘。

那本该是具很漂亮很完美的男性躯体,线条分明,皮肤冷白,却被那些伤疤所破坏。

最为突兀的一道,莫过于心口位置的那一道狰狞,疤痕好似从心里长出来的荆棘。

这里是怎么伤的?犹如被魔鬼诱惑,李妩鬼使神差地伸出手,柔软指尖触到那硬而柔软的伤疤,鼻尖发酸:一定很疼吧?她指尖的温度微凉,触在心口,仿佛开启机关,裴青玄心头一阵激荡,嗓音愈哑:阿妩会在意我疼不疼?不等李妩回答,他捉住她的手,在她错愕间,将她的手掌牢牢贴在他心口的伤疤上。

很疼。

他答着,仰脸望着她,目光柔软虔诚,犹如她最炽热的信徒:我埋在积雪里,冻得快要失去知觉,那时便想着,阿妩在就好了,她朝我笑一笑,应当就不那么疼了。

他娓娓说着这道疤的由来,李妩的手就一直贴在他的胸膛,感受着他心脏的跳动。

这种感觉很奇妙,好似隔着一层皮肤,她与他的生命连在一起。

是阿妩救了朕。

裴青玄紧握着她的手,目光愈发幽邃:如果不是在混沌时看到你的身影,朕恐怕早已葬身于北庭风雪。

李妩眼眶酸涨,想到他在暴风雪里九死一生时,自己却与楚明诚在国公府温暖的后院里剪着窗花过新年,愧疚情绪如潮水,快要将她淹没。

我这样的人,实在不值得你这般。

她哽咽着,泪光潋滟地要将手抽回。

裴青玄却将她的手握得更紧:值得的。

他越是执着深情,她越是伤怀,泪水在眼眶中打转,摇摇欲坠。

阿妩,难道你还不知朕的心意?……我知道。

他的爱意如此明显,她又不是眼盲心瞎的傻子。

可这份爱意太珍贵太纯粹,她自觉配不上:玄哥哥,若有来世……不要来世,朕今生便想与你白头。

裴青玄将李妩拉到榻边坐下,替她拭去眼泪,循循善诱:阿妩既肯许朕来世,心里分明也有朕,为何不肯许今生?难道就因着楚明诚三年前对你的那份恩情,你就要搭上你一辈子?凭那个懦弱无能的草包也配?报恩的法子有许多种,朕可赐他高官厚禄、豪宅美妾,保他锦衣玉食、儿孙满堂过一生,足以还了他对李家的恩情。

他修长的大掌托住李妩的脸颊,犹如捧着他挚爱的珍宝,狭眸脉脉:阿妩念着那人的恩情,为何就不能施舍朕几分怜惜?阿妩可知,你对朕有多么重要……轻缓的话语带着蛊惑人心的力量,李妩神情都变得恍惚,周遭一切好似都被隔绝开。

她的耳中只听到他的声音,眼中也只剩下他的模样。

你心仪之人是朕,朕深爱之人是你。

一抹温热而清浅的吻落在唇角,男人撩起她的发,嗓音磁沉地诱惑:乖阿妩,我们才是天生一对。

作者有话要说:前夫哥:不要脸的狐狸精!第118章番外22 if:裴绿茶的追妻之路(完)从紫宸宫出来时,李妩脑子仍是乱糟糟一片,耳畔不断回响着裴青玄的话。

他与她,原该是天生一対。

马车旋即出了宫,到达楚国公府门前,天际已经红霞遍染,暮色四沉。

主子,咱们到了。

素筝的唤声拉回李妩飘忽的思绪,她掀帘朝外,看向那气派大门上高悬的蓝底朱漆匾额。

嫁入府中已三年,她対此处却一直生不出什么归属感,总觉自己不过这府上一位客,随时能收拾包袱走人。

至于这种隔阂疏离感的来由,大抵在当年嫁过来,赵氏特地摆出个火盆让她跨,说着莫要把晦气带进国公府时就已扎根于心底。

抚了抚耳边碎发,李妩敛眸,缓步下了马车。

世子妃回来了!奴才给世子妃请安。

见到李妩回来,府上奴仆们纷纷行礼,又麻溜忙往里通禀。

李妩并未照往常规矩去春蔼堂给赵氏请安,而是直接往楚明诚院里。

哪知才到门口,就见一抹娇俏身影急切切从院里出来,稀里糊涂险些撞到李妩。

素筝忙不迭上前护在李妩身前,又没好气地斥那险些撞上来的女子:怎么当差的,走路没带眼么?那一袭芙蓉色衣裙的娇美女子浑身一颤,战战兢兢屈膝赔罪:妾、妾身莽撞,还请世子妃大人大量,饶了妾身。

听得这称呼,李妩乌眸轻眯。

一开始还当是哪个院里的大丫鬟,原来这人就是赵氏费尽心思寻来的旺夫妾侍,兰儿。

芙蓉如面柳如眉,娇娇怯怯,的确是个清秀美人。

难怪之前说起対她的处置时,楚明诚有所犹豫,也不知那份犹豫是单纯的善良仁慈,亦或又掺杂着几分男人対女人的怜惜。

起来吧。

李妩淡淡道:这般急急忙忙是要去哪?那兰儿咬咬唇,低垂着脑袋不语。

素筝知晓兰儿是那个妾后,态度愈发不屑:世子妃在问你话呢,还不快点回话。

兰儿如同被吓到的雀鸟般,缩了缩肩头,支支吾吾:妾…妾身是……她半晌憋不出一句,还是她身后丫鬟大胆一些,替她们主子答了:回世子妃,是夫人让兰姨娘来伺候世子爷。

方才姨娘知晓您回府,怕您过来误会,这才急着避一避。

没想到没避开,还撞了个正着。

李妩闻言,嘴角轻扯:我又不是洪水猛兽,有什么好避开的?且你是世子的妾侍,伺候他乃你本分,我误会什么。

兰儿怔怔看向李妩,一双杏眸敬畏又无措。

也不知是李妩対她的身份有种先入为主的偏见,亦或是女人的本能直觉,她瞧这兰儿的娇怯模样,总有几分矫揉造作的虚假。

眉心蹙了蹙,她也没去细想,总归人是赵氏挑的,自己也决定和离,这兰儿是真娇怯,还是装心机,都与她没太多干系。

你回吧。

李妩也没与兰儿多说,抬步往屋内走去。

兰儿屈膝退至一旁,直到那矜贵清冷的美人儿走进门里,才缓缓掀眸。

身后丫鬟安慰道:兰姨娘莫怕,世子妃瞧着面冷,対手下的人却是宽容心慈的。

何况你是夫人做主抬进来的,她也不敢拿你怎样。

兰儿抿唇笑了笑:那就好。

***主院屋内,李妩脚步轻缓入内。

一直走到床边,才嗅到些许汤药苦涩气味,楚明诚正躺在床上,双眸紧阖。

李妩见他睡得熟,心底疑惑,难道他睡着时,那兰儿也一直在旁作陪?说毫无芥蒂也不可能,毕竟俩人目下仍是夫妻,过去也算得上恩爱。

楚明诚并未受伤,据裴青玄所说,在寨子里发现他时,人被关在水牢里,一天就给一顿饭。

救出来时,头眼昏花,直接就栽在地上,醒来后也浑浑噩噩,像是吓跑了魂。

李妩不疑有他,毕竟楚明诚从小养尊处优,压根就没吃过什么苦头,陡然遭了此难,可不就吓得不轻。

她坐在榻边,看着楚明诚消瘦一圈但气色还算不错的脸庞,长舒一口气。

人没事,就是万幸。

四下静谧间,她默默打量着眼前这个男人,虽比不上裴青玄的俊美,但也算清秀端正。

然在他朝她伸出援手之前,他対她而言,不过泯然众人的一员。

若是有人和那时的她说,你以后会嫁给一个叫楚明诚的男人,她定然觉得荒谬至极——她此生怎会嫁给除裴青玄以外的第二人。

但她的确嫁了,而且这三年相处,称得上琴瑟和鸣。

若裴青玄没回来,她或许真的会与楚明诚度过平淡而安稳的一生。

然而裴青玄回来了,这样惊艳绝才的存在,対她一往情深,真挚不渝,将她本以为枯竭死去的激情与爱意又重新点燃,叫她贪婪的心蠢蠢欲动,明知那是一条会遭受水性杨花、不守妇道等抨击唾骂的深渊,却难抵那诱惑……阿妩。

静谧床帷间陡然响起的唤声,打断李妩挣扎自省的思绪。

她敛起慌张抬眼,只见楚明诚醒了过来,正睁着一双欣喜眼眸看着她:阿妩,真的是你,我还以为是在做梦。

李妩牵出一抹笑:你醒了。

楚明诚撑着身子从榻边坐起:你何时来的?如何不叫醒我?外头天这样黑了,你可用了晚饭?刘顺儿,刘顺儿——不用忙活。

李妩止住他,又道:你现在感觉如何,可还有哪儿不适?楚明诚忙道没事,又将此次被绑架之事一五一十说了遍,末了他感慨:还好官兵来得及时,不然我怕真撑不住,再也见不到阿妩。

说到这,他心下愈发感慨,伸手就要去牵李妩。

李妩眼皮一动,假装起身倒水,不动声色地躲开:人没事便是最好。

楚明诚自也看到她避开的动作,面色微僵,也记起关于兰儿之事,他至今还欠李妩一个道歉。

阿妩,那日是母亲在茶中下了药.......我一时不察,才酿成大祸。

提到那事,他耷拉着眉眼,又气又愧,只觉无颜面対妻子:是我対不住你,我醒后就十分后悔,原想着去李府与你解释,可上头的差事来得太急,半刻都不容我,我只好先随他们去了洛阳……哪知回程遇上山匪……大概是老天対我的报应吧。

李妩背対着他,倒茶水的动作微顿。

少倾,她端着温茶,走到床边:喝杯茶吧。

楚明诚见她递来的茶盏,以为她是原谅自己了,心下暗松一口气,忙接过茶盏,信誓旦旦与她保证:阿妩放心,我日后绝対不会再中计。

至于那个兰儿,我也再不会见她!李妩瞥他一眼:我来时,在门口碰见她了。

楚明诚错愕:她来了?惊讶的样子不似作伪,所以他并不知那兰儿过来的事?那方才门外遇上那一出,是那兰儿刻意挑衅,还是赵氏安排,故意敲打她?想到这些后宅事,李妩就觉得心烦。

从前一个赵氏就够烦,现下又来个妾,自己若不和离,真要与她们在这宅院里斗法纠缠么?心念愈定,李妩语气愈淡:你既收了她,她便是你的女人,日后在这深宅之中,她是要依附着你讨生活,你给她一个安定也未尝不可。

楚明诚一时拿不准她这话的意思,是真的大度包容,还是在阴阳嘲讽。

阿妩?他惴惴觑着李妩的脸色,语气都弱了些:我只想守着你过。

李妩看他这副担心紧张的模样,心下也怪不是滋味。

纠结一番,还是咬唇狠下心,望着他道:可你也知道,我无法接受与旁人共事一夫。

大抵夫妻缘分走到今日也尽了,彦之,我们和离吧。

一句和离,叫楚明诚如遭雷击,久久无法回神。

阿妩…阿妩,你别生气了,那个兰儿的事我会处理好的,我今日……我现在就让人将她送走,越远越好,保证再不让她出现在你面前。

楚明诚掀被就要起身。

送走一个兰儿又能如何?你能保证日后你母亲不会再给身边塞个梅儿荷儿、花儿草儿?李妩静立一旁,神情克制而冷清:彦之,难道你还不清楚你我之间的症结么?楚明诚脸色灰败,瞬时如霜打过的茄子,讷讷不语。

李妩看他这样,也知他心里其实是清楚的,只是他无力做出改变——一边是妻子,一边是母亲,两个同样重要的女人,他夹在其中,左右为难。

他仁慈善良,又优柔寡断,两边都想平衡,却没有那个制约的能力。

李妩能怪他么?他不是没有努力过,只是作为楚国公府的独子,他要考虑的太多。

或许打从一开始,她就不是他的良配。

彦之,和离吧。

李妩眸光温和望着他,不紧不慢道:人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除却男欢女爱,还有许多重要的事。

你我现下这般,继续在一起,対俩人来说都是折磨,倒不如一别两宽,各生欢喜。

她的态度是如此平静。

越是平静,越代表着心意已决,无法转圜。

楚明诚颓然坐在榻边,久久无言。

就在李妩准备离开,让他独自静一静时,榻边之人抬头唤她:阿妩,是因为陛下么?纤薄的背脊一僵,李妩慢慢回首,蹙眉看他。

楚明诚眼中似含悲哀泪意,定定望向她:你其实从未忘过他,是吗?李妩眸光闪了闪。

轻纱袖笼中的手指捏紧又松开,她仰脸看向他:和离之事,与他无关,实是我考虑再三,觉得你我婚姻再无延续下去的必要,不如趁早放手,两厢安好。

至于你后一个问题……她深吸一口气,决定给他一个真正的答案,也坦诚面対自己的心:是,我从未忘过他。

见楚明诚苍白的脸,她脸上拂过一抹不忍,但该断不断反受其害,她还是平静着语气继续道:彦之,我与他的过去,你很清楚。

当初嫁你时,你应当也知我嫁你是抱着目的……她将她当年的心情娓娓道来,楚明诚也由最初的愤懑不可接受,慢慢认清了现实。

从一开始,那个皎若明月的李家小娘子,就不属于他。

她是别人的月亮,只是短暂照拂在他身上。

现在,她要回到那高高的天边,日月相辉映。

在李妩离去之前,楚明诚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阿妩,这三年你可対我动过心?哪怕一瞬。

李妩沉默垂眸,良久,低低道:彦之,你是位很好的夫君。

她这样说,楚明诚便也懂了。

也是,他在奢望什么呢。

***和离之事,很快也告知双方长辈。

李家众人态度平静,一切以李妩的想法为主。

而楚国公和赵氏则是大为不满,坚决反対,觉得楚明诚不过纳了一个妾侍,何至于就到了和离的地步?然而楚国公府的权势早已大不如前,李家态度坚定,他们也不敢撕破脸皮,闹得太尴尬,最后还是由着楚明诚签下放妻书。

拿到放妻书,跨出楚国公府的那一刹,艳阳高照,春风拂面,李妩忽觉一阵从心到外的轻松。

真好。

她仰头沐浴着阳光,从此之后,再不用在这深宅大院里,面対不喜欢的人与事了。

和离,也不过这么一件简单的小事。

门外早已停着李家的马车,今日她来拿放妻书,除了李太傅在家没来,长兄长嫂以及次兄都来替她撑腰,壮声势。

李成远和李砚书坐了一辆马车,崔氏怕李妩和离心情不好,陪着她同坐一辆马车。

马车悠悠行驶到李府,临下车时,李妩看到一辆熟悉的黑漆平顶马车,灰蓝色蒲桃纹车帘,左侧挂着个灯盏,就停在不远处的巷子旁。

她心跳快了一拍。

他怎么又来了。

阿妩,你怎么了?崔氏疑惑问她。

没,没什么。

李妩抿了抿唇,思索一番后,还是决意过去看看。

于是她随意寻了个由头,让兄嫂他们先回,自个儿则重新坐上马车,往街市去。

她悄悄掀帘往外看,那辆马车果然跟了上来。

寻了个合适的地方,她带着帷帽下了车,左右观望一阵,快步走向了那辆马车。

明明都已经和离,可不知为何,她心跳飞快,还有一种背着偷情的感觉。

弯腰上了马车,果见一袭烟墨色长袍的裴青玄端坐其内,李妩边摘帷帽边蹙眉埋怨:你怎么又出宫了?还等在我家门口,也不怕被人发现……啊!话未说完,手腕忽的被拽住,她身子随那猛力牵扯,直接扑入男人怀中,帷帽随之跌落在地。

鼻尖直挺挺撞在男人坚实的胸膛,她痛得倒吸一口凉气,刚从那龙涎香暖的怀抱里抬起头,便対上男人热意灼灼的黑眸。

李妩一怔:玄哥哥,你……还来不及反应,剩下的话便被男人的薄唇堵住。

这个吻来势汹汹,强势而热烈,如狂风过境,又如烈火燎原,上一刻温柔缱绻,下一刻又好似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从未被这样吻过,呼吸与思绪都在瞬间被男人的绝対力量掠夺,只剩下牢牢的掌控,绝対的顺从。

不知过了多久,李妩快要喘不上气,他总算大发慈悲,离开被吻得红肿的唇。

你…你是怎么了?李妩有气无力靠在他怀中,乌眸迷茫无措,他这是疯了么,这样的反常……平时那样温柔端方一人,方才就像一头充满危险,蛮横又强势的野兽。

裴青玄迎着她的目光,也知方才有些失态,长指抚了抚她被吻得红滟滟的唇,哑声致歉:対不住,朕方才太高兴了。

高兴?阿妩总算与那人和离了。

他低下头,抵着她的额:阿妩可知朕有多嫉妒,每每想到你在他的身边日夜相対,朕嫉妒得都快疯了。

炽热的气息拂过细嫩颊边,李妩面红耳赤,偏过脸道:玄哥哥,你…别这样。

离得太近,也太亲密,太热情了。

她一时有些无法适应。

裴青玄也不想吓着她,稍稍抬起头,但还是抱着她,语气温柔:情难自禁,吓着阿妩了。

李妩心口依旧跳得很快,抿了抿唇:还好……阿妩,和离书可否给朕看看?李妩啊了声,虽不解那有什么好看,但还是从袖中取出,给了他。

裴青玄捻着那张薄纸,来来回回看了好些遍,嘴角不禁翘起。

虽不能如前世那般铁水浇封,但终归是离了。

他敛起笑意,将和离书还给李妩,又道:朕也有东西给阿妩。

李妩:嗯?裴青玄拿过一旁一个小木盒,递给李妩。

打开一看,里面也是一张薄纸,上面用金粉写了三个日子。

这是钦天监选的三个黄道吉日,阿妩看喜欢哪个,朕便定那日封你为后。

什么?捻着薄纸的手一抖,李妩目瞪口呆看向他:封后?裴青玄颔首,弯眸看她:朕这个年岁,早该娶妻了。

李妩仍是错愕。

半晌,她垂下眼睫,低声道:玄哥哥,我嫁过人……你值得更好的……阿妩又说这样的话,嫁过人如何,谁一辈子不走点弯路?在朕心里,你就是世间最好。

裴青玄握紧她的手,眉目尽是诚挚柔意:朕从始至终想要的妻子,只是你,也只有你。

李妩心底颤动,缓缓抬起眼,望着面前这张俊美无俦的脸庞,喉间不由发哽:玄哥哥……人生苦短,世事无常,你我已耽误三年好时光,难道还要再抱着遗憾,耽误余生?宽厚大掌捧住她的脸庞,裴青玄胸间情绪也澎湃,深深看向他两世都挚爱的小姑娘:阿妩,嫁给朕,当朕的皇后,让朕兑现从前対你的承诺,护你一世安乐无忧。

旧忆如潮水席卷,李妩心间酸软,是啊,他们已错过了三年,难道接下来还要彼此错过,抱憾终身么?长睫轻眨,一滴泪水从颊边滚落,下一刻,她学着他的动作,双手捧住他的脸。

轻软的吻,落在他的薄唇,犹如那年盛夏。

在他惊愕颤动的目光里,她红着脸望着他:你说的,护我一世安乐无忧,可不许骗我。

裴青玄眸中噙笑,双臂牢牢地拥紧他的小姑娘,轻吻着她的发顶:绝不骗你。

不只这一世。

他是那样贪心,祈愿上苍保佑,生生世世,再不分离。

作者有话要说:番外篇幅有限,到处全文完结,阿妩和裴青玄跟宝子们再见啦!无论是哪个世界,他们都会永永远远幸福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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