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予雨这一下亲得鲁莽又笨拙。
唇齿猛烈相撞, 就这么不管不顾地扑过去的时候,柔软唇瓣径直撞上陈驰逸坚硬的牙齿,磕得人生疼。
眼底几乎是一下子就弥漫起生理性泪水。
陈驰逸也被她这突然一下子整懵了几秒。
反应过来后他喉结上下滚动, 眸色暗了点,顶了顶自己被磕住的牙, 抬手掌住因为吃痛下意识想缩回到位置上的女孩的脸。
他嗓子略有点哑:做什么?江予雨睫毛抖了抖,抬眸看他。
赛车引擎持续轰隆隆地响着, 车身抖动,四周弥漫的尘土逐渐散去。
背后的蜿蜒的赛道在夜色里沉默起伏。
两人的视线在混沌中猛烈交织, 纠缠不清,燃出火花。
不准说话。
江予雨抬手捂住他还想说话的嘴。
她盯着他,深呼出口气, 纤薄的胸膛微微起伏着, 闷闷开口, 死人是不会说话的。
他和她都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
说完她像是终于下定什么决心一样, 手搭上陈驰逸脖子,腰间肌理线条伸展,侧过身再次亲上他的唇。
这次总算没有亲错地方了。
柔软与柔软相触, 说不出谁的更滚烫,她小心翼翼又大胆地伸出舌头舔了下陈驰逸微抿起的唇缝。
心跳是要比在赛车上感受到失重时更加快速。
陈驰逸喉结无声滚动, 垂着眼皮看她。
亲完人后江予雨后退了点, 固执盯着他。
他的唇瓣还是亮晶晶的。
她舔的。
陈驰逸微眯了眯眼, 随即笑了起来。
从那个下着雨的傍晚, 他瞧见正站在路边等公交车的她的时候, 他就在期待着这一刻了。
不管她有男朋友也好, 最开始不喜欢他也好,他总有办法的。
他在心底想, 这才是真正意义上的。
——抢到手了。
他伸过手去解了江予雨的安全带,咔哒一声,男生手臂肌肉发力,将女生从副驾驶抱了出来,整个人抱过来坐在了他腿上。
江予雨惊呼一声,听见陈驰逸在她耳边喊了声她的名字。
江予雨。
他闷笑,老子死了都爱你。
说着他掐着她下巴更加凶猛地吻了下来。
怔怔的瞳孔中只剩下男生吻过来时的脸。
鼻端是淡淡的烟草味,汽车发动机的燃油味,还有飘散在空中的硝尘味。
陈驰逸一只手揽过她腰,另一只掌住她下颌,大拇指就抚在她唇角,亲她亲得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热烈。
唇瓣被含住,从上唇瓣到下唇瓣,被火热舔舐,啃咬,江予雨嘴唇都要被他咬肿。
她背靠着方向盘,细腰因为男生亲过来受力而无法自控地往后仰,撑出条引人遐想的优美弧度。
张嘴。
陈驰逸拇指轻刮了一下她的脸。
江予雨身体抖了下,闭上眼,顺势轻轻启唇。
陈驰逸大手扣住她后脑勺,灵活的舌尖长驱直入探进来。
口腔内的每一寸氧气都被毫不留情地搜刮,他亲人亲得放浪又大胆,舔过她牙齿,又卷起她的舌尖,循序渐进,舌尖在重重刮过她上颚时激起的痒仿佛一直痒到了心底。
江予雨攀在他肩膀的手一颤,将男生背后的衣服抓起褶皱。
她被吻得毫无章法,溃不成军,完全是被陈驰逸带着走,密闭的赛车车内空间里粘腻又暧昧的啧啧水声无限放大,是逐渐有些承受不住。
粗重喘息之间她攀在陈驰逸肩膀上的手放下来,推了推他,眼底水光潋滟,头晕目眩。
陈驰逸完全没放开她的架势,亲得意乱情迷。
江予雨蹙起眉呜呜了两声,拿开的手下意识想抓住身边的什么东西,又被陈驰逸看也不看地逮住手腕握回来,然后十指相扣地扣住她。
舌根被吮吸得发麻,心跳声咚咚咚地剧烈响起在耳边。
说不清她今晚死去了多少回。
中途陈驰逸应该是有放开她片刻,看着她绯红又倔强的脸,笑了声,然后又低下头来吻她。
这一次的吻亲密而绵长。
他引导着她,教会她如何呼吸,如何调整节奏,循循善诱般,把主动权逐渐交到她手上。
江予雨试探性地给予回应,舌尖主动触碰到他的舌尖。
然后又闪电般地缩了回去。
陈驰逸莫名想起兔子窝里刚刚探出头来被戳了一下就缩回窝里躲着的兔子。
他嘴唇辗转到她颈侧:江小兔。
他张口咬住小兔子的脖颈,含糊笑,谈恋爱次数比我多,怎么还没我会亲人?语气里隐隐约约有点说不出的小情绪。
一想到何汾可能也吻过她,触碰过她这些地方,他就恨不得将她全身都打上他的烙印。
江予雨不自然道:你乱喊什么……那喊什么?陈驰逸舔了下她脖颈,江学姐,江老师,江助理?一些平时常见的称呼在此时此刻竟然都染上了些说不出来的暧昧气息。
江予雨耳根烧起来,白皙面颊也染上粉红,她瞪他一眼,突然又意识到什么,浑身僵住。
她跨坐在男生大腿上,厚针织长裙的裙摆早在被陈驰逸抱过来的时候就上移到了大腿位置,方才裙摆衣料堆积着,又被吻得意乱情迷,还没察觉到。
现在意识逐渐清醒,被抵住的感觉就愈发清晰明显了起来。
这下她脸是彻底烧红起来。
她撑着陈驰逸肩膀是想坐起来,和他拉开距离。
陈驰逸不正经地摁住她肩膀不让她动弹,故意道:躲什么,不知道男生会这样?他恶劣得坦坦荡荡,丝毫不遮掩。
江予雨怎么会不知道。
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想躲。
但是她不知道男生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地就……陈驰逸看她表情都能知道她心底想的是什么。
他又咬了下她唇瓣,低低笑,但我也只会对你轻易这样。
陈驰逸!江予雨彻底被他脸皮的厚度震惊到。
陈驰逸笑得肩膀直抖,又把她放回到副驾驶上。
江予雨降下车窗通风,试图让风灌进来降一降她脸颊的热度。
陈驰逸在一边也放下了车窗,他嘴里咬了根烟,漫不经心抽着,是在等感觉冷静下去。
过了会儿,一根烟燃到了尽头,他把烟掐了,问:你和你爸是怎么回事?能突然闹成那样,想必也不是一天两天能造成的。
聊到这个话题上江予雨却有点tຊ抗拒。
她盯着外边起伏的山路:……没什么。
今晚虽然是她先动的手,后边陈驰逸又把江州涛打伤,但她料定江州涛不会报警。
这些年下来他已经将隐藏工夫做得足够好,让人抓不出任何把柄和证据。
他不会报警,也不敢报警。
陈驰逸安静了几秒,点点头,他启动车身,打方向盘,问江予雨:送你去哪儿?闹成那样,想来现在是不可能再回家的。
江予雨顿了下才说:县医院。
陈驰逸撩起眼皮看她一眼,她平静补充道,我妈妈在医院里。
男生没再多问,说了声行,调转车头往县医院的方向驶去。
最后到达县医院的时候是凌晨四点。
江予雨下车前照旧下意识说了声谢谢。
她想了想,拉开车门前又说了句:你明天早点回琼津吧,路上注意安全,我没什么事,陪我妈几天就回去了。
陈驰逸不置可否,她只当他答应了,转身拉车把手想下车。
车门被锁住纹丝不动。
江予雨疑惑扭回脑袋,瞧见男生懒洋洋地掌着方向盘,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她从他的眸光里读出来了他的意思。
江予雨耳根微微烫了起来。
犹豫片刻后,她扯了扯他袖子口,咬唇小声:……你倒是凑过来点啊。
陈驰逸挑了挑眉,凑过来。
她倾身,浅尝辄止地在男生嘴角吻了下。
末了她退出去的时候瞧见陈驰逸发红的耳朵尖。
江予雨有点惊奇地顿住。
陈驰逸难得摸了下鼻尖,移开目光。
他喉结不自抑轻滚,喉咙里溢出声咳嗽:其实是想听你说声晚安而已。
哪成想她就这么亲过来了。
江予雨突然有点想发笑,陈驰逸扭回脑袋,解锁车门,面无表情催她:快下车了。
她这才浅笑着下车离开。
到病房的时候夏文秀还在睡觉,旁边有专门提供给陪床家属的折叠床,江予雨轻手轻脚地把折叠床摊开,坐在上面。
她把夏文秀放在床边的病历单拿过来反复看,以及自己手机里照的那张盐酸帕罗西汀的药片照片。
她躺在折叠床上,视线无声无息地落在虚无处,安静了很久。
直到病房外的天空开始翻起鱼肚白,江予雨起了身,去洗手间里简单洗漱了下。
这会儿旌县二中的早读时间已经开始,江州涛应该去守着早读去了。
她打车回了家,换了身衣服,在厨房里热了点吃的准备给夏文秀带过去。
中途她又走进卧室,打开密码锁行李箱,从里面拿出一个密封的文件袋。
文件袋外表有点旧,应该是被使用了挺久了。
她从文件袋里边抽出几张纸,沉默了几秒,在上面把陈驰逸三个字用笔划去了。
过后江予雨打车回到医院。
坐电梯到住院部,走到夏文秀病房前时她发现病房门是开着的。
夏文秀已经醒了,正坐在被调整起来的病床上,嘴角有笑意。
是正在和面前身形挺拔的男生说话。
某个按理来说应该已经返回琼津市的男生。
一边柜子上还放着豪华果篮,还有各式各样的营养早餐。
江予雨慌忙走进去的时候刚好听到男生懒懒散散又不失尊重的声音。
嗯,我是您女儿男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