肘臂上的风衣又是半路而落, 薛桐被吻到呼吸踉跄,鼻息蒸发。
她觉得自己像是杯煮透的热红酒,迷迭香和肉桂在铁桶中翻滚,玫瑰茄和苹果漂浮靡烂, 甜橘腥辣不已。
sam在听懂了主人的要求, 客厅灯光迅速暗淡下来。
沙发和中岛台轮廓在薛桐发热视觉中, 逐渐失去原本的形状,一切像是注满水的海绵被无限泡发。
四天未见的年轻身体, 激情在一瞬迸发。
陆诗邈像个虔诚教徒,双手捧住薛桐耳后, 认真舔.舐着双唇, 一小束火苗碾过动脉, 耳朵跟着粉起来,薛桐被人吻的双腿无力支撑下去, 晃晃悠悠地后退, 最后腰撞到中岛台,才算能维持住仅剩的那点矜持。
陆诗邈手腕撑在岛台, 将教官圈在怀里,像是四天前教官在背后圈住她一样。
不过这次她们不需要再留任何缝隙。
薛桐被亲懵了,毫无还手能力,对面的身体旺盛,丰沛,仿佛浓酸倒入自己体内, 灼烧的令人头晕脑胀。
薛桐突然想起与薛冠超的为数不多的回忆,是她八岁学游泳那年。
香港难得酷暑烈日, 管家菲佣站在泳池外围, 父亲站在深水区伸手对她笑, 别怕,我在这。
薛桐对水有天生恐惧,但她又不敢违抗父亲。
于是她赤脚徘徊在池边,却因紧张不小心踩入泳池。
她像根火柴,突然被折断抛入水中,坠入池底。
水中视觉变得混乱,她被水呛得痛苦不堪,胸腔被池水撕裂,只能胡乱扑腾,去捉紧父亲粗壮的手臂,那是她唯一的依靠。
父亲应该也是这样想的,他希望女儿能够把他视为救命稻草,当成权利的象征。
薛桐也忘了最后是被谁救起,她只记得菲佣用浴巾包裹着她,随后有人在挤压她的胸膛,烈日里,只听见薛冠超说,你得学会游泳,因为这片海以后会是你的。
薛桐只觉得现在情形如同当年一样,她又溺入夏夜水池底。
她手指插入陆诗邈的发端,不停被对面呛到,于是她调整姿势攀人肩头,随后又去触碰陆诗邈的小臂,想要求救,只不过小孩那因按压桌子而涌起的筋,却不同放弃她的父亲,紧紧箍住了她的身体,像是在水中与她缠绵。
sam又关了一层灯光。
如今客厅黑乎乎的,除了月光能冲进这所房间,再无其他。
陆诗邈善于拆卸,香港警用西裤取消了拉链模式,统统采用魔术贴贴合,腰部有防滑橡胶条,主要垫挂战术腰带,而督察以上则只需要穿西裤即可,西裤必须配备外用腰带,可以是警署发的尼龙带,也可以是自己购买皮质金属。
只要抽出皮带金属,轻轻撕裂魔术胶带,垂坠的西裤则会轻易被卸下。
薛桐惊着慌着去阻拦,但为时已晚,她们身体正被水包围,落入柔软泳池,池水覆过她的脖子,铁锈味掩盖她的纵情。
薛桐颤栗的抖动,变调含糊的声音、难以控制的倾诉,只能不停对人示弱,我没洗澡。
我也没有。
两人都有轻微洁癖,可能是和专业有关,做任何事情都要洗无数次手,洗到手指泛白,才肯停手,不过现在她们谁也不嫌弃会被弄脏,可陆诗邈还是替教官考虑,我摸过乐高,我得洗手。
陆诗邈很怕洗完手回来,薛桐又会变得冷冰冰,所以不肯罢手,隔着棉绒布料大胆触碰,直到薛桐软下身子趴在她肩头,随着她磕磕绊绊往中岛台水池撤步,智能水流感应到需求,替人快速解决好卫生问题。
手一下又变得很冰,陆诗邈停下急躁,耐心把手塞进自己衣服里捂热,好凉。
薛桐在昏暗中迷糊地瞧着,对方太像颗柔软的棉糖,让她心跟着化起来,薛桐低头吻向陆诗邈的唇,拽出衣服里的手往紧边布料申去。
她想:只要是你触碰,凉也没事。
就让我跌入、沉没在这池底,溺亡在你身体旁边。
教官。
陆诗邈情迷意乱,在沸腾呼吸之中喊了这个称谓。
难道这是你…..的情趣?薛桐语气急促,月退被人抬起,柔软的轮廓压在中岛台,她维持自己摇晃身体,要在这个时候叫我教…官。
如果以后我走了,你会记得我吗?陆诗邈看着薛桐,内心慌乱但手腕不停,她想起维港自己拍给薛桐的那张照片,占据教官手机相册一隅之地,多年后她再此看到,会不会想起此年今日自己正靠在中岛台冰冷桌面,亲手板住腿,被自己如此对待?又或许会有别的什么人和她在这中岛台欢愉,那人也像她这样,问出这种幼稚的问题。
薛桐怔住,这问题她突然不知如何回答,那你呢?你会…记得?陆诗邈急迫,眼神似乎要穿透她的身体,明明是我在问教官。
薛桐屏住急促呼吸,我没法一边站着被你搞,一边回答你的问题,你想要的太多了,适可而止。
适可而止?陆诗邈听着忽然停手,一切按照她的话意,戛然而止。
薛桐被人忽从高空中抛下,极速坠跌入冰窖,身体不适地颤动。
陆诗邈懊恼地看着对方:教官你不要说这种难听的话,什么叫搞?难道你现在不是在搞我吗?薛桐虽然不爽对方停手,但看着对面气急而红的耳朵,又觉得可爱,伸手想捏却被人歪头躲开,她作罢点点头,不搞了是吗?那我去洗澡。
说完也没停留,赤脚走进衣帽间,拿着睡衣去了卫生间。
陆诗邈原地攥拳站了两分钟,随后蹲在地上,拿起纸巾将地上湿漉漉全都擦掉,回房间拿起自己的睡衣也去洗澡。
水流漫过眼睫,一边洗,一边想薛桐的话。
「你想要的太多了」「适可而止」「珍惜当下」…暧昧如繁花织锦,薛桐如捉不紧的水流,都是些从香港带不走的东西。
陆诗邈突然好气,气自己没法拥有,但又不想别人得到。
她气自己珍贵的喜欢,被教官狠狠的折断。
她也气自己太喜欢薛桐,以至于薛桐总是忽冷忽热,忽远忽近,时不时说出难听的话,她都只是在气自己无能为力。
洗好走出卫生间,见教官低头喝水,陆诗邈沉眸,衣角快被她攥烂,珍惜当下的意思,是在香港我们可以搞来搞去是吗?是。
薛桐喝了口水。
陆诗邈又问,那教官阻止我和别人恋爱是什么意思?薛桐平静地放下杯子,就是如果你想搞我,就得干净点的意思。
难听。
陆诗邈只觉得这些话好刺耳,又一次重伤她的喜欢,她冷漠转头想要往房间走,好,那我以后不搞你了。
砰—杯子被大力摔落在中岛台上,是两个人刚刚热烈完的中岛台,薛桐捏着裂纹的杯沿,语气不是冷漠,也不是气急,是难得生气的嗔怪,既然你知道自己有天要走,就得做好要走的准备吧?薛桐甚至气到一度又开始说英语,你嘴随便一张,就是问我离开以后会不会记得你这种话,你自己不觉得有点离谱吗?还是说你青春期来得晚,跟我玩什么叛逆?陆诗邈站在门口,迟迟不回头。
叛逆。
她和这词原本确实没半毛钱关系,如果不来香港,她现在应该在答辩开题报告,去参加年底校外执勤培训,努力为考公上岸做准备。
可她但自从来了香港,那藏在心底二十三年的鬼火,冒头往外窜,她努力压了又压,希望顺顺利利度过离港倒计时,要不是顶楼那档子事发生,说不定她现在会在学校图书馆坐着看书,和同学去街边跨年,在靶场努力练习考核内容,不用站在门口听这些钻心的话。
薛桐把杯子扔进垃圾桶,恢复冷淡语气,随便你吧,爱怎样就怎么样,你想和谁谈恋爱谈恋爱,想亲谁亲谁,这是你的权利,但你以后别再碰我。
…是,或许和薛桐说的一样。
她就是想叛逆,不想和过去那样沉默的活着了,于是发疯地想要叛逆,喜欢薛桐确实很刺激,于是她叛逆和邱雯对峙要留下来,挣脱苦海管控的生活。
反正那鱼缸缝也裂了,自己如今昏头昏脑不知所以,叛逆就叛逆吧,也别压着心底那死害怕,如此痛苦发作。
是,教官说的对。
陆诗邈转头看向薛桐。
她大步走过去,直接拉住薛桐的手腕,反正你是我的教官,你高高在上,你说的都对,我就是青春期叛逆,我就是想搞你。
薛桐,你要干嘛?继续啊?不是洗澡了吗?我想要的不多,和教官一样,好好珍惜当下。
陆诗邈说这把人往自己房间拖,她不想去薛桐的房间。
放手。
薛桐看着陆诗邈。
不放。
陆诗邈此刻正在发挥叛逆的本质,她眼睛红润,发了狠地攥着对方手腕,两人戾气锐利,反正都是警校生,力气都大,如今就看谁能在这个时候打得过对方,她就看着薛桐,我再也不会问教官那些无聊的问题了。
作者有话说:哦,吵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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