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假酒害人

2025-04-03 05:11:08

殿内很安静, 一点窸窣声响,都似被放大了,温以瑾的手动了一下, 撞到了手边的茶杯,发出清脆一声响。

殷玄夜回了神。

陛下。

温以瑾转过头。

殷玄夜掩饰般的低咳一声:怎么了?陛下分心了。

温以瑾转过头, 面朝着他, 没有说话,殷玄夜因心虚而解释, 孤累了,刚歇了一会儿。

臣在这, 陛下不能专心的话, 臣便先下去了。

温以瑾说。

殷玄夜知道他在一些正事上分毫不会纵容的性子,道:孤没有不专心。

是吗?嗯。

温以瑾便没有往下说, 在这之后,殷玄夜都没有再停下过手中的事, 带着一股废寝忘食的劲头。

到了饭点,禄喜轻手轻脚进来,道该传膳了,殷玄夜摆摆手,让他先下去,后又想起温以瑾在身旁,遂又叫住了禄喜,放下手中毛笔, 让他传膳。

很快,宫里的下人就陆续将膳食摆上了桌,宫中御厨的手艺很不错,即便是清淡的菜色, 也是费了心思的。

温以瑾和殷玄夜在桌边落座,殷玄夜没让下人伺候,夹了菜在温以瑾面前的碗中,端着碗拿着筷子放到温以瑾嘴边。

这几日温以瑾也熟悉了,微张着唇吃了菜,殷玄夜面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一旁的禄喜看得胆战心惊,忙垂下来眼帘,每当这种时候,他就莫名觉得陛下有一种疯劲儿,摄政王对此却毫无察觉,什么都由着陛下来。

……刺杀之事,没多久就有了结果。

五王子为表诚意,亲自将那因受审而变得奄奄一息的人压到了殷玄夜面前请罪,这事关系到他们西域那边皇位的内部之争,这人是另一派系的人。

其中弯弯绕绕甚多,简而言之,温以瑾便是遭了无妄之灾,但这灾不能白受,五王子也明白这个道理,他承诺会奉上上等宝物以表歉意。

另外,他又从胸口的衣襟里拿出一个药瓶子,道这是珍稀的解毒丸,服下几日后,温以瑾的眼睛即可复明。

殷玄夜没有贸然给温以瑾,待五王子走后,他将那药给了禄喜,让他先拿去太医院检查,看看有没有问题。

当天便有了结果,夜里,禄喜将药给了殷玄夜,道药没有问题,里头好些药材,都是稀有药材。

孤知道了,下去吧。

殷玄夜说。

禄喜退了出去,殷玄夜拿着那药瓶,看了半响,身后有了动静,他下意识将药瓶藏在了身后,转头看向温以瑾。

温以瑾从里面摸索着出来了,在同谁说话?禄喜。

殷玄夜捏着药瓶的手紧了紧。

温以瑾一听是禄喜,就没有追问,道:怎么还不睡?孤不困。

他说。

温以瑾笑了声:不如臣陪陛下下盘棋吧。

也好。

殷玄夜没有拒绝。

房内燃着烛火,坐榻上摆放着一张小桌子,桌上放着棋盘,两人相对而坐,温以瑾看不见,下棋时,都是他说位置,殷玄夜替他落子,而殷玄夜落下下一步棋,也会告知于他。

殷玄夜起初只是怀着打发时间的心思,随即却发现温以瑾记忆力出乎意料的好,似他脑海里有一个棋盘,即便看不见,也能记住他们所下的每一步棋,且没有出过错。

陛下有心事?温以瑾问。

嗯?殷玄夜手中拿着一枚黑子抬头,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答道,没有。

陛下走神了。

温以瑾说。

殷玄夜:你怎知?臣就是知道。

孤没有。

陛下又欺臣看不见,撒谎骗臣。

殷玄夜:……长泽,孤自小就认识你。

殷玄夜道,以前孤不喜欢你。

温以瑾:嗯,臣知道。

他刚来时,这小崽子整天变着法拐着弯的想要折腾他,明知他身体不好,察觉出他对他的纵容,便处处开始试探他的底线。

那时他年幼,多多少少会露出破绽,温以瑾也都能猜得到他的心思,猜得到,却当做不知。

但孤现在……现在挺……那两个字到了嘴边,又说不出来。

总觉难以启齿。

不讨厌你。

最终他说。

温以瑾:嗯。

殷玄夜问他:你希望孤怎么做呢?你有什么心愿呢?又想要什么?温以瑾想了想,约莫是这些天他眼睛受伤,让殷玄夜注重起了他随时会病倒的事,才这么反常。

他道:臣惟愿陛下身体安康,做一世明君。

静默片刻,殷玄夜问他:这便是你的心愿吗?是。

温以瑾说,陛下该受万人敬仰。

你呢?嗯?到时候,你呢,你在哪?臣……温以瑾停了一下。

他原先是打算退休之后,自是想做什么便做什么,也许会乘船去别处看看,乐得自在,可现在不知为何,有些迟疑了。

你是不是……殷玄夜抿了下唇,从未想过你自己?臣想过。

温以瑾唇边带着笑意,道,臣没有陛下想的那么高尚,届时,陛下不需要臣了,臣便无拘无束的过过小日子。

他顿了顿,又说:陛下,你要一直往前走。

孤不会不需要你。

殷玄夜握紧了掌心里的瓷瓶。

陛下需要臣,臣就会出现。

温以瑾说,只是这条路,陛下要一人走下去。

殷玄夜唇边牵扯出一分勉强的笑,嗯。

说到底,不过是他以后的打算里,没有他。

两人就似一个在试探的着对方的底线,另一个却毫无底线的纵容着,倘若某一天收回这份纵容,那以另一人的偏执来说,是要被逼疯的。

有些事,踏出了第一步,就收不回脚了。

就比如温以瑾先前说的,同喜欢的人更近一步,殷玄夜听进了心里,便没法再装作没听见,将这个想法压下去。

本只觉得,他身体好起来,就够了,可倘若他身体好了,却娶了别人——殷玄夜用力闭了闭眼,再睁眼时,眸底幽暗深邃,看向温以瑾的目光,多了分复杂。

时候不早了。

温以瑾说,上床歇息吧。

嗯。

两人上了床,还是温以瑾睡里边,温以瑾问他,这段时日,陛下可还有做噩梦?床边蜡烛被吹灭,殿内陷入了一片昏暗中,这样的昏暗在温以瑾的眼中和点了蜡烛并无差别。

殷玄夜过了一会儿,才说:孤这几晚,时常梦见有人在梦里唤孤的名字,身体动弹不得。

陛下这是梦魇了。

温以瑾说,不如明日唤御医来看看。

你抱着孤时,孤便不会梦见那些。

殷玄夜又说。

温以瑾感觉身旁人动了动,一阵温热的呼吸喷洒在了他耳郭,眼睛看不见,身体各项感官就变得敏锐了起来,他心口跳动错乱了一拍,有些不适于这样的距离。

还不等他提出来,腰间便搭上来了一条手臂,你说,孤是不是真的得了什么病了?哪儿不舒服?殷玄夜抓着他的手,放在了自己心口。

这儿。

温以瑾起初不明,直到感觉到掌心下传来的温度,以及怦怦的心跳节奏,似击鼓一般的微弱震动,隔着一层亵衣,传到了他的手心。

他感觉到殷玄夜擒着他手腕的手收紧了些。

唤御医来看看吧。

温以瑾正要直起身,被殷玄夜一扯,拉了回去。

孤瞧过了,御医说孤身体没有问题。

殷玄夜说。

温以瑾手指卷缩了一下,殷玄夜呼吸忽而就变了节奏,喘了一声,温以瑾霎时间没了动作。

昏暗的光线里,他睁着眼,隐隐能瞧见殷玄夜的轮廓,但很模糊,模糊到只看到一团边缘不清晰的黑影,耳边的声音似被放大了。

他蓦地觉得唇上喉间都有些干涩。

陛下,臣去喝杯水。

温以瑾说。

殷玄夜握着他手腕的手过了片刻才松开,你躺着吧,孤替你拿。

他嗓子里还有些许的沙哑。

他掀开被子起了身,温以瑾唇角动了动,左手握住了右手手腕,掌心里的温度犹存,触感也那般的明晰。

他心脏的跳动,似也跟随着殷玄夜跳动的节奏去了。

殷玄夜倒了一杯水过来,放在他手中,他拿过,将杯沿抵在唇边,仰头一饮而尽,喉结滚了滚,他伸手递出杯子,殷玄夜拿时,握住了他的手。

温以瑾头一次发觉,看不见会叫人这么心慌。

他看不见殷玄夜的表情,殷玄夜不说话,他就不知道他这个时候,是什么样的,而殷玄夜眼中的他——又是什么样的。

温以瑾只觉有些狼狈。

犹如身处了一片迷雾之中,找不着北。

为了倒水,房内点了一支烛火,殷玄夜站在床边,垂眸看着床上坐着的温以瑾,一头墨发落在肩头,温润的眸子半阖,眸中没有聚焦点,也毫无防备。

他敛了眸底神色,将水杯放在了一边。

长泽。

殷玄夜坐在床边,视线描摹着他的眉眼,留在孤身边吧。

他伸手抓住了那只有些凉的手。

臣一直在。

温以瑾说。

殷玄夜扑进他怀里,垂眸道:孤前几天,梦见找不到你了。

温以瑾愣了愣,觉出他这是在撒娇,不由唇边轻扯了扯,抬手顺着他后脑勺的发丝往下滑落,不过是梦罢了,陛下怎的还同以前一样粘人。

不过这样才是,几句话间,平复了先前的插曲。

殷玄夜垂眸没有说话。

墙上留下两人剪影,犹如猎犬窝在主人怀中。

.翌日是个好天气,外面出了太阳,风中都带着暖和的春意,就快要夏天了,再过段时日,陛下去往避暑行宫的事,也该提前开始着手准备了。

温以瑾算着时间,这几天姜姑娘没再过来过,给他诊脉的人换成了以前的李御医,温以瑾问过殷玄夜两句,殷玄夜说那姜姑娘病了,怕把病气过给他,所以没来。

两天后,西域使臣一群人启程回去的消息传到了温以瑾耳朵里,他坐在院子里的石凳上,晒着太阳,听小太监报信说,当时使臣离开时,五王子问起他,陛下脸色不太好看。

小太监离得远,没听清楚他们具体说了些什么。

外面脚步声响起,小太监止住了声音,温以瑾就知道是谁来了,他偏头过去,太监福了福身,道:奴才告退。

陛下。

殷玄夜穿刚下朝回来,换了身衣裳就过来了,他在温以瑾面前蹲下,摸了摸他的手,是暖的,今日天气不错。

嗯,陛下今日下朝这么早?朝中无事。

殷玄夜说,孤带你去走走吧。

也好。

温以瑾起身。

殷玄夜同还小时一样的牵着他的手,但这举动换了个年纪,意味便有些不同,温以瑾这几天被他牵习惯了,也没放在心上。

听禄喜说,你今日早膳没吃多少。

殷玄夜说。

没有什么胃口。

为何?可是哪不舒服?没哪不舒服,只是没有陛下在身旁,吃饭都不香了。

殷玄夜握紧了一下手,下次孤陪你吃就是了。

温以瑾愣了一下,失笑道:陛下怎么还当真了,臣只是这几日喝药喝得没了胃口。

殷玄夜没说话。

两人走到了御花园,鹅卵石路上,身后的太监隔着好一段距离的跟着,两人走在前面。

陛下去了太医院?温以瑾问。

殷玄夜:你怎知?温以瑾偏头凑近他,风吹起的发丝扫过殷玄夜的颈间,阵阵痒意像是到了心口,有一下没一下的勾着,他停下脚步,喉结滚动。

陛下身上,有药味儿。

殷玄夜余光瞥见另一边的来人,蓦地拉开了两人的距离。

鼻间气息陡然远去,温以瑾怔了怔,心头有些怅然若失,随即,他听到了脚步声。

脚步声在前面停下。

奴婢给陛下请安。

温以瑾听出了这是太后身边那个嬷嬷的声音。

母后在这儿?接着说殷玄夜的声音。

太后娘娘请陛下过去坐坐。

嬷嬷说。

殷玄夜往御花园的亭子中看过去,那处亭子的薄纱放下,隐约可见里面有人影,他拉着温以瑾要过去时,嬷嬷拦了一下,道:陛下,娘娘说只见你,有要事相商。

殷玄夜一顿,侧头看了眼温以瑾。

什么要事?这……嬷嬷面露犹豫。

温以瑾松开了他的手,陛下去吧。

殷玄夜想了想,你在这儿等着孤。

温以瑾颔首。

御花园的花开了许多,虽不见光景,但他也闻得到那阵花香。

殷玄夜走后没过片刻,便有太监过来,说先带他回宫。

……亭子间,殷玄夜站在薄纱后,看着温以瑾远去。

母后要说什么,就都说吧。

太后坐在石凳子上,一双保养得当的手拿着茶杯,拿茶杯盖拨弄着上头漂浮的茶叶,陛下对摄政王很不一般。

殷玄夜蓦地回过头。

太后吹了吹杯中的热茶,沿着边缘抿了口,这么紧张作甚?她面露怀念,从前你小时,日日来哀家寝宫……她轻轻一声叹息,是哀家对不住你。

过去的事都过去了。

殷玄夜说。

二人你来我往的试探了几句话,太后看了眼身旁的嬷嬷,嬷嬷收到眼神,提起一旁的酒壶,放在了桌上。

这壶酒可调动人的欲望,虽不入流,但你想的话,未免不可以哄着摄政王喝下,彼时是何模样,还不全凭你的主意掌控。

她道,你是哀家的孩子,哀家怎能不懂你,想要,便去争就是,不去争取,便什么都没有。

这话充满了蛊惑性,殷玄夜看着桌上的那壶酒,又看向太后。

怕了?她问,不要的话——嬷嬷,收了吧。

殷玄夜:慢着。

太后面上露出一分笑。

许久,亭子边上的薄纱飘动,殷玄夜连同桌上的一壶酒都消失了踪影。

娘娘为何要骗陛下?嬷嬷问。

那酒分明就是普通的酒。

怎么能说骗呢。

太后慢悠悠道,哀家不过是逗逗他罢了。

——此后几天,温以瑾同殷玄夜在一块,常会感觉到他对自己投来的视线,有时只是出神的盯着,有时是别有深意。

温以瑾看不见,只能感知到他在看他,却不明其中含义。

他判断殷玄夜表情的办法,就只有伸手出去摸索他的脸,殷玄夜从一开始反应极大的炸毛,到后来任由他摸。

他时常会感觉到掌心下的皮肤慢慢发烫,而这灼热的温度像是会传染,从他指腹渡过来,浸染他的皮肤,彼时,他会感到殷玄夜的目光存在感更为强烈的落在他脸上。

他不知该怎么形容这种心绪,只觉得,不讨厌。

但偶尔,也会有几分狼狈感。

入夜。

寝宫中橘红烛火照亮,殷玄夜坐在桌边,桌上放着一壶酒,这叫他又想起那天下午时他母后对他说的那些话。

——这壶酒可调动人的欲望,虽不入流,但你想的话,未免不可以哄着摄政王喝下,彼时是何模样,还不全凭你的主意掌控。

不去争,便什么都没有。

男人最是忠诚于身体本能的欲望,殷玄夜清楚这对他的诱惑力有多大。

他起身在房中踱步几圈,抱着这壶酒去了浴房,温以瑾刚沐浴完,正在屏风后穿衣裳,听到开门声,他道了声陛下。

风吹进来有些凉,他轻咳了两声。

殷玄夜关着门,看着温以瑾从屏风后摸索着走出来,衣襟松松垮垮,可见锁骨,他走过去,温以瑾听到他走近,就停下了脚步。

殷玄夜把酒壶放在一边,抬起手,替他系紧了衣裳,晚间天冷,不要吹风。

陛下真是比臣家里头的管家还啰嗦了。

殷玄夜:摄政王这嘴,越发不讨喜了。

温以瑾抬起手,在他脸上摸了摸,陛下笑着说这话,叫臣捉摸不透啊。

他捏了捏殷玄夜脸颊的肉,这两日长胖了。

是被你捏肿了。

殷玄夜轻哼着说。

那便是臣的罪过了。

温以瑾说。

殷玄夜拉下他的手,带着温以瑾回到寝宫,把他拉到了床上,茶水也倒好放在了床边的桌上,一切都备好了,才出门去御汤中沐浴。

御池还冒着热气,清透的池水荡着波纹,殷玄夜下了水,盯着他拿过来的那壶酒,眸中神情隐晦不明。

少顷,他抬起手,往杯中倒了一杯酒,仰头喝下,喉结滚动。

烈酒入喉,四肢都似泛上了热意。

他从最初,就没想过叫温以瑾喝这壶酒,温以瑾身体不好,若喝这烈酒,一遭下去,只怕是要大病一场。

那并非他初衷。

他一连喝了半壶酒,这酒很管用,他身体越发的热,在池子里快泡的受不了,殷玄夜皮肤泛着红,从池中出去,披上衣物,步伐踉跄的往寝宫走去。

外头清风吹拂在他脸庞,他感觉得到的只有燥热。

陛下?禄喜见着他,迎了上来。

殷玄夜摆摆手,不让他扶。

摄政王呢?在寝宫呢,没出来。

禄喜说。

酒壮人胆,殷玄夜推门而入,转身关上了门,禄喜差点被撞到,哎了声。

陛下这是怎的了?温以瑾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接着是越发接近的脚步声,他睁着眼看过去,这几天眼睛恢复了些,烛火下,他朦胧的看到了一道黄色身影走了过来。

仿佛晨间隔着一层白雾,看得不是很清晰。

但他听到了殷玄夜沉而紊乱的呼吸声。

怎么了?他问。

下一瞬,一道人影直接扑在了他身上,他扶住了他,那松散的衣物一下变得凌乱。

孤不舒服。

殷玄夜扒着温以瑾的肩膀说。

温以瑾支起上半身,殷玄夜半趴在他身上,他摸了摸他后脑勺,臣让禄喜叫御医来。

御医来了也无用。

殷玄夜语气太过笃定,让温以瑾顿了一下。

为何?孤被、被下药了!殷玄夜磕磕巴巴的说道,埋头在了温以瑾肩膀上,一头青丝散落。

温以瑾:……什么?什么下药?谁胆敢给陛下下药?温以瑾沉声问。

殷玄夜:别问那么多了,孤难受。

哪儿难受?这儿。

殷玄夜同上次一样握着他的手腕,告诉他哪儿难受。

温以瑾:……他闻到了他身上淡淡的酒味儿,问:陛下喝酒了?小酌了一杯。

陛下是不是喝糊涂了。

你在质疑孤?臣不敢。

只是此事太过荒唐。

殷玄夜嗓音里有些按耐不住的躁动:孤好热,长泽,你帮帮我。

这……长泽,长泽,你帮帮我吧,嗯?孤不会亏待你的,孤向你保证。

温以瑾听他说话的语气都有些含糊了,不是喝大了,就是真被下药了,但据说喝大了,是无法如此的,所以——温以瑾不过片刻的思虑间,殷玄夜就已经开始上下其手了。

陛下,等等。

孤等不了了。

殷玄夜呼出发烫的气息,浮着薄汗的面上贴了几缕发丝。

长泽,随了孤吧,嗯?孤会好好对你的。

他有些急切的说。

陛下糊涂了。

温以瑾按住了他后颈,把他抱在了怀里,让他动弹不得,殷玄夜扭着挣扎了几下,便喘着粗气挣扎不动了。

你这是谋害帝王。

殷玄夜闷声闷气道。

陛下别急。

温以瑾说,臣让人寻——话未说完止在了嘴边。

他抿了下唇,罢了,臣帮你就是,陛下别乱动。

殷玄夜一下改了口风,孤就知道你最好了,长泽,长泽——他在他耳边叫唤着,一声比一声柔软,直要叫到人心坎儿里去,温以瑾安抚的摸了摸他后脑勺,偏头嘴唇无意间扫过了他耳垂。

他又抿了一下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