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喜欢的人

2025-04-03 05:11:09

夜色浓稠, 筒子楼回廊上亮起了灯,黎风然回家的事没和他妈说,他妈今晚不回来。

真不是我说, 你俩怎么回事啊?白色手机里,传出廖圆圆絮絮叨叨的声音, 本来我走了挺伤心,不过想着你俩还在一块呢——唉黎风然,你怎么还嫌贫爱富呢!?嫌贫爱富不是这么用的。

贺裕说。

廖圆圆:你管我们学渣呢。

贺裕:行,你继续。

我刚说哪了?廖圆圆问。

嫌贫爱富。

贺裕提醒他。

他坐在黎风然房间里的书桌边,坐没坐相的靠在椅背上, 一条腿架在凳子上, 腿上放着一本书。

黎风然在一旁写着试卷。

啊对,嫌贫爱富。

廖圆圆说, 现在咱们三都分开了。

你不是说,你最近有个挺喜欢的姑娘吗?黎风然问。

廖圆圆:我擦,别给我转移话题啊……嘿嘿, 不过我已经要到Q了, 唉, 我和你们说……接下来的五分钟里,廖圆圆用他贫瘠的语言, 形容着那姑娘有多好看多可爱,笑起来特甜, 廖圆圆就爱甜妹那一款。

七八分钟过后,廖圆圆那头传来开门声, 加上他妈骂骂咧咧的声音。

还在玩手机,天天玩手机,看看你这次测试都考成什么样了, 你还有脸玩……哎妈、妈,疼……嘟……电话挂断了。

房间里,贺裕和黎风然面面相觑,最终确认,廖圆圆大抵短时间内是不会再打过来了。

两人各自做自己的事,贺裕看书不太专心,看一眼书,又若有所思的看一眼黎风然,其实之前黎风然说什么想要去更好的学校之类的理由,贺裕没太信。

在原本的剧情里没有这一出,他的初中和高中都是在这所学校读的,但他那时的状态不太对劲。

就连黎风然他妈,都怀疑他早恋又失恋了。

所以贺裕说不出留他的话,也没办法追问他理由——在一年前的那天,他哭成那样,实在让贺裕不忍心追根究底的问。

后来贺裕回想过很多次,那段时间到底发生过什么,但都一无所获。

那像是一个敏感的话题,谁也没有去触碰过。

要说和他没有关系,但又好像跟他紧密相连,要说有关系,贺裕又想不起他那段时间到底做过什么人神共愤的事,能让黎风然伤心难过成那样。

某一阶段他甚至怀疑系统是不是篡改了他的记忆,067非常严肃正经的告诉他,系统没有那种权限,他才没继续往那个方向想下去。

黎风然写着作业,感觉到身后的视线。

贺裕:盯——黎风然笔尖在试卷上点了几下,留下几个小黑点。

贺裕:盯——黎风然做完了一道题,贺裕换了个姿势,继续盯——干什么?黎风然小声问。

贺裕:嗯?黎风然:你看我做什么?贺裕:我在看书。

黎风然往右边偏了偏头,明明就是在看我啊……贺裕:还在生气?生什么气?黎风然问。

贺裕:下午说你像小姑娘的事。

黎风然:……你别说我就忘了。

哦。

贺裕淡声说,那……这么久不见,不能让我看看?黎风然指尖收紧,心口悸动,他的话如一滴水坠在了平静的湖面,荡起层层涟漪。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黎风然低头,试卷上一个字也看不进眼里。

一旁的手机滴滴响,黎风然随手拿过来打开,看了一眼,发现是来找贺裕的同学,他和贺裕一直共用一个企鹅号,到现在贺裕也懒得再申请一个。

企鹅号上多了几个陌生的人,没有备注。

这些是谁啊?黎风然问。

贺裕:嗯?他们问你明天去不去玩。

黎风然把手机屏幕给贺裕看。

贺裕:不去。

他们是谁?打过几次球。

贺裕说,没备注上。

主要也没太记着人家的名字,大家都是只打球的交情,有可能打过一次下次就不在一块玩儿了。

黎风然:……他握紧了手机,他不在的日子里,到底还发生了多少事,还有多少人,接近了贺裕,他不知道。

仿佛转身一个疏忽,再回头的时候,贺裕身边就站了别人。

黎风然垂眸,打球?你以前不是不喜欢打的吗?你不在啊。

贺裕没察觉到他的异常,说,翻着腿上的书,没事做,去玩玩。

——你不在啊。

这句话一下刺痛了黎风然的心口。

贺裕会交别的朋友,是很正常的。

可是……他有些后悔了。

从见到贺裕的那一刻,就有些后悔了。

*短暂的几天假过去后,黎风然回了市一中。

十二月,两人的联系开始频繁了起来,一个月的话费都要用不少,贺裕周末在家总能接到黎风然的电话,他们的关系似乎回归到了从前最紧密的朋友阶段。

黎风然每天晚上躺在被窝里,都习惯性的拿出手机,看一看上面他和贺裕的合照。

有一次周五,黎风然病了,请了假躺在寝室,晚上室友回来,都是模模糊糊的。

电话打到了贺裕那儿,对面是黎风然的室友,说黎风然病了,嘴里一直嘀嘀咕咕叫着贺裕的名字,就帮他打电话过来了。

还问他是不是黎风然的哥哥什么的。

贺裕说不是。

隔天是周末,贺裕便去了市一中看了黎风然一眼,彼时黎风然躺在被窝里,贺裕推了他两下,他还有些烦躁不耐,带上了几分戾气——他和以前好像有点不太一样了。

他掀开被子,看到贺裕,脸上神情变了几变,恢复了常态,贺裕刚升起的那种奇怪的感觉才散了去。

你怎么来了?他有些错愕又惊喜。

贺裕:怕你病死在这没人管。

黎风然:……以前说了我管你的。

贺裕说,给你带了点鱼汤,我妈做的,起来喝点。

黎风然本来想起床带着贺裕去学校逛逛,被贺裕强行压在床上躺了下去,让他别瞎折腾,后来黎风然迷迷糊糊睡过去,醒来时贺裕已经不在了,给他留了张字条,让他好好照顾自己。

简单的几个字,黎风然看了很久。

他好像,没办法逃离那座岛了,而且,他讨厌一切接近那座岛的人。

这一年年底,跨年夜那晚,贺家三人吃着团圆饭,楼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吵吵闹闹的,砰砰砰摔东西的声音不断,贺裕跟着贺母上去看了一眼。

五楼走廊上,已经有不少人探头出来看了。

门内隐隐约约有声音传出来。

贺裕刚听见模模糊糊的几句话,什么改不掉、你要造反、随你之类的对话,接着门就被打开了。

是谁?里面的女声清晰的传出来。

门口唇红齿白的少年身形纤瘦,穿着厚重的棉服也掩盖不住,此刻脸上阴云密布,清秀的眉眼阴郁难掩。

门内,女人坐在桌边抽着烟。

贺母给贺裕递了个眼神。

你怎么……黎风然话刚起了个头,就差不多明白了,这么大动静,不知道才奇怪。

要出门吗?贺裕难得体贴的没问他发生了什么。

黎风然:……嗯。

去我那坐坐?不了。

那你打算去哪?网吧?……不想回家,那下去走走吧。

贺裕说。

贺裕走在前,黎风然犹豫两秒,跟了上去,两人没走太远,地上留着积雪,他们走进了一个弯弯绕绕的小巷子里,一前一后。

期末考考的怎么样?贺裕哈出一口气,把手揣兜里。

还好。

黎风然心情不太好,说话也一个字一个字的往外蹦。

听说你又拿了第一。

嗯。

那挺好的。

黎风然看了一眼他的背影,你不也是第一。

市一中和我那不一样。

贺裕说,题的难度都不同。

黎风然没说话,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如果贺裕也在市一中的话,也能拿下第一的。

贺裕平日看起来对什么都没兴趣,但好像只要是他想做的事,就不会做不成。

贺裕。

嗯?我很差劲吗?前面贺裕停下了脚步,侧身,谁说的?没人说,我想听你说说。

差劲这个词,用在你身上不合适。

是吗……黎风然垂下的睫毛颤了颤。

隐隐有鞭炮声从远方传来,这一片却没什么人,脚下的积雪裹着泥,再也恢复不到从前洁白的样子了。

不要否定你自己。

贺裕说,想做的话,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不能做的呢?黎风然轻声说,如果是错的呢?很想做的事吗?贺裕问。

是到了少年神经敏感的阶段了吗?俗称叛逆期。

贺裕能想到的,黎风然想做的事,无非是学习压力大,旷课逃学,抽烟喝酒。

你有喜欢的人吗?黎风然忽而转了话题。

贺裕下意识回答:没。

走吧,不是说散步吗?黎风然抬脚。

你有喜欢的人了?贺裕问。

嗯,我有了。

黎风然说,不能算喜欢,我还不确定。

贺裕:……这个回答在他的意料之外,不由一时愣了愣,站在原地停了片刻。

为什么还不确定?贺裕问。

黎风然露出今晚第一个笑,半垂眼帘有些羞赧,因为情况比较复杂——我不会影响学习的。

贺裕:是谁?还不能和你说。

不能说,他不怕别人知道,唯独不能让贺裕知道。

贺裕:……他轻轻吐出一口气。

是谁呢?……蒋凡露吗?巷子里没有路灯,光线暗淡,两人最终回去,是因为黎风然一个不妨,踩进了一个水坑。

他回了贺裕家里,换了一条他的裤子,晚上也没回去,两人从小睡到大,虽说有一段时间没睡,倒也没觉得有什么尴尬的情绪。

黎风然和他妈的关系闹僵了。

这是在除夕夜争吵之后的持续战争,但外人谁也不知道他们是为了什么闹起来,贺母让贺裕问问,贺裕也问不出来。

一直到年后没几天,黎风然要去参加集训,母子俩关系都没缓和,黎风然的生活费,还是贺母转交给贺裕,贺裕再转交给他的。

黎风然拿到生活费,脸上的表情叫人有些看不懂,到最后他也只对贺裕笑了笑,说了声谢了。

两人不在一个学校,黎风然学业又紧张,见面的次数便远不如从前,初二下学期开学之后,贺裕便觉得没劲透了。

每天除了学习,就只剩下和同学们一块去打球,男生们的某些集体活动,他并不怎么参与,有时最后一节课是体育课,男生们回到宿舍看小电影,如今的智能手机屏幕看小电影很方便。

那个时候,贺裕就坐在一边看书,有一段时间,还被笑是性冷淡,贺裕淡淡说总比整天发情强,然后就被围攻了。

他性子冷了些,却也并不是不合群,熟悉了之后才会发觉在冷硬外表下的随意,许多时候的冷淡都只是懒得去应付别人。

日复一日的生活中,很快,他们步入了初三。

少年们身体抽条,比起初一时小屁孩的形象,初三大多的男生都已经开始长高了。

初三下半学期大多的时间都用来复习了,黎风然那边挺忙,要问忙什么,那就是忙学习,贺裕去他学校找过他几次,他每次回来,也是直奔贺裕学校,有时碰上贺裕最后一节课还没下课,就搁他们教室门口看。

班上基本上都是黎风然认识的人,班主任有时碰见他,还把他叫办公室里聊聊,他转学两年,还和原来班上的同学情弄得不错,班上同学有时在群里聊天,都会时不时@他一下。

黎风然接贺裕放学,贺裕偶尔替他拿书包,还被别人打趣他女朋友又来接他了。

每回黎风然在一旁乐呵呵的,贺裕也懒得反驳,只淡淡的瞥了那人一眼。

贺裕和黎风然关系很好,这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初三临近中考,班主任说,初中的感情是最纯粹的,以后大抵没有这么纯粹的同学情了,大家都处于一个最懵懂的年纪,一起陪伴成长,拍毕业照时,不少人哭的稀里哗啦的。

中考填志愿时,黎风然反复问贺裕,他填哪里,贺裕说会继续待在这,又问黎风然去哪,黎风然说不一定。

黎风然没提考哪所学校,贺裕理所当然的以为他会继续待在他的那所学校。

.高一开学。

回廊里的人奔走着,贺裕拎着外套,侧身躲过那两个追赶的同学,抬头看了眼教室的牌子,走了进去。

新的同学,新的班级。

呦,贺裕!有人挥了挥手。

贺裕抬头看过去,看到了熟悉的初中同学,他自然而然的走了过去,坐在了一旁靠着后门墙壁的角落位置。

前面几个女生理了理头发,时不时往后面瞥过去。

那谁啊?贺裕,初中经常考第一的那个。

啊!他啊,学霸,单眼皮帅哥啊,我操,我以为是个书呆子来着。

之前都和你说过老帅了……有没有女朋友啊?别想,人家学霸哪有时间谈恋爱。

我就问问……他看着还真不太像个学霸。

为什么?脸太好看了——而且好拽的感觉啊,感觉拎一根棍子就能当校霸了。

装逼吧。

旁边一个男生插嘴。

……昨天给你发的那视频你看了吗?男生摇着凳子问贺裕。

贺裕打了个哈欠,什么视频?我在QQ上给你转的啊。

哦……昨天没登。

贺裕说。

贺裕在初三之前都没买手机,贺家爸妈问过他,他道不用,但贺母还是在他初中毕业送了他一部,不过他日常不怎么用,一般也没有特定需要联系的人。

那部白色的手机存放在了黎风然那儿,贺裕和黎风然一直都是共用一个号,这点加了他们号的人也都知道。

你俩也太不分你我了吧。

那人吐槽。

嗯。

贺裕没什么劲儿的应了声,支着脑袋,都没去想那人具体说了什么。

你……那人刚想说什么,抬头又顿住了。

教室里的声音又吵闹了些,和菜市场有的一拼。

什么……贺裕掀了掀眼帘,下一瞬,瞳孔紧缩。

一条手臂从他前面探过,直接搂住了他,身后袭来温热体温,以及来人的身体重量。

哈!在说我坏话?熟悉的声音自耳边传了过来。

贺裕的手都已经条件反射的扣在他手腕上了,还没使劲,又松了力道。

淡淡的洗衣液香涌来,黎风然趴在他背上,双手绕过了他肩头,微长的额发遮住了眉毛,眸中清透染着几分笑意。

贺裕侧头,闻到了他颈间的淡香。

你……怎么在这?我?黎风然坐在了贺裕旁边的桌上,我这个班的啊。

贺裕:?看到我你不高兴啊?黎风然问。

在此之前,黎风然一点都没有提过这事,显然是有所预谋,故意瞒着。

贺裕挑起眉梢:高兴。

呦,‘女朋友’来了啊。

旁边那人打趣。

黎风然随手捞过桌上一个笔袋扔在了那人身上,说话注意点。

我的。

贺裕手上转着笔。

那人接住了笔袋,双手奉上,可不嘛,都追夫到这儿了。

什么追夫?他前桌同学闻瓜而来。

这俩我初中同学,关系可好了。

哦?他,黎风然,每天来接贺裕放学呢。

不是一个班吗?嗐,初一闹别扭,初二他转学了呗。

为了什么闹别扭啊?他,贺裕,常年稳坐第一宝座,勾三搭四——眼见越说越越离谱,黎风然又把笔袋扔了过去。

贺裕:……那人又笑嘻嘻的双手奉上笔袋。

黎风然:你说我和他为了争年级第一都比什么勾三搭四靠谱。

所谓坦坦荡荡是友情,黎风然被人开这种玩笑话,一点也不坦荡,但面上不显。

他余光看着拿笔袋装笔的贺裕,戳了戳他,你也不管管。

哟哟哟,贺裕,你也不管管!黎风然那话被那人听到,那人开始起哄。

怎么管?贺裕手搭在颈间,转了转脖子,动手吗?别啊,动手我纯挨揍啊?我又不犯贱。

贺裕嗤笑一声,那人起哄闹腾过后,转头和新前桌交换情报去了。

贺裕垂眸拉着笔袋的拉链,长开的五官比从前更加透着一份不好惹的气息,他问:怎么之前没听你说过来这?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黎风然说,惊喜吗?是……贺裕想了想,说,挺惊喜的。

他起了身,黎风然也跟着起身,跟在他身后。

黎风然:去哪?厕所。

贺裕脚下停顿一下,偏头侧脸轮廓线条清晰,高挺鼻梁的弧度漂亮,薄唇轻启,怎么?你要一起?好啊。

黎风然笑了笑,风吹动他额角的碎发,昳丽的眉眼温柔得似春日的阳光,那就一起吧。

贺裕:小姑娘上厕所才一起。

你要当小姑娘我也不介意。

黎风然说。

贺裕:……贺裕。

黎风然走在贺裕身旁。

凑近了两人身高差不了多少。

贺裕:干什么?教我打球呗。

黎风然说。

贺裕:不教,自己学。

黎风然:为什么!?贺裕:麻烦。

黎风然偏头眨了眨眼睛看着贺裕,殷红嘴唇抿着,眸中泛着水光。

贺裕:……两人到了厕所,男生厕所进进出出的人迅速,所以里面人不多,贺裕找了个地,站着准备上厕所了。

金属拉链的声音在空荡的厕所回响。

贺裕额角鼓动了两下,侧头看着站在他旁边的黎风然,过去一点。

黎风然转头,一脸假象乖巧:为什么?贺裕:有点碍事。

你总不会尿我身上来吧?黎风然说。

贺裕:……总觉得有一阵诡异的视线落在他身上。

最终贺裕答应黎风然教他打球,黎风然才挪过去了一些。

上完厕所,贺裕转头去洗手,这会儿黎风然是真乖巧多了,没再说什么话,站在旁边的洗手池洗手,耳垂泛着薄红。

什么时候回来的?贺裕问。

初三这年的暑假,黎风然说要处理一些事,没有回到筒子楼这边,他没详细说什么事,只说了和家那边有关。

一周前啊。

黎风然说,为了给你个惊喜,我忍了一周没去找你,不过你的反应……也太平淡了。

最后一句话他嘀嘀咕咕有些不满。

没有。

贺裕说,我心里惊喜若狂,难以抑制,激动万分——只是你看不出来。

变声期过后,贺裕的嗓音更为低沉冷淡,透着一种高级禁欲质感,说话时分外正经。

他一本正经的说出这句话,把黎风然说的一愣一愣的,几秒后,黎风然反应过来他在逗他,一把勾住他脖子,是吗?那你还……藏的挺好。

贺裕:啊,是啊。

要说实话,见到黎风然的那一刻,惊喜是有的,随后便猜想到他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了。

大抵是相识太久的默契和心灵感应,在此之前,黎风然和他聊天总有种憋着什么劲儿准备使的预兆,所以要说太惊讶,那也没有。

不过高兴是真高兴。

两人走到了教室门口,没有从正门进,越过正门,到了后门,踏进去的瞬间,两人听到一道脆生生的女音。

贺裕!贺裕抬头看去,在他座位前桌,蒋凡露扎着高马尾,露出那张漂亮的鹅蛋脸,抬手挥了挥手。

黎风然唇边的弧度往下降了降。

贺裕颔首在自己位置上坐下。

你预习高一的课程了吗?蒋凡露问。

还没。

贺裕说,借不到书。

实际根本没想过预习。

这个——蒋凡露把一支笔放在他桌上,上次考试,谢谢你的笔啊。

没事。

什么笔啊?一只手横插进来,劫走了那支笔。

那是一支很普通的中性笔,透明的外壳,握笔处是黑色的。

啊。

蒋凡露抬头,看了黎风然一眼。

她见过黎风然几次,但没怎么说过话,只知道这是贺裕的朋友,黎风然问了,她下意识就答了,上次考试我笔芯坏了,贺裕借给我的。

哦……笔在黎风然修长纤细的手指中转了一圈,只是简单的玩笔动作,流畅又漂亮。

我还没买笔呢。

他说着,人畜无害的对贺裕露出一个灿烂的笑,晃了晃手中的笔,这个能不能送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