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绸缎一样柔亮的发一缕缕梳顺,侍女跪坐在白绘子身后,仔细地将流苏水钻的发饰佩戴好。
母亲禅院明知子絮絮叨叨的,满脸忧虑。
白绘子,你怎么搞的呀?你现在从高专退学,还被戴上了控制器。
你还怎么嫁人呢?他们知道你被五条家的那位看管,都吓死了,再也不敢给你相看亲事了。
家主大人也大发雷霆,你哥哥直哉和家主大吵一架后,已经冷战好几天了。
禅院明知子忧心忡忡地蹙着眉。
水钻银亮光芒璀璨,在静谧的室内荡漾水光。
白绘子兀自盯着那在雪白墙壁上摇曳的波影,面无表情地发呆。
禅院明知子见白绘子神游天外,完全没把她的唠叨听进耳朵里,又急又气地拍了下白绘子肩膀。
你这丫头,要气死我吗?你快去和家主认错,让他消消气。
消气?白绘子冷哼一声,我被六眼打上记号,显而易见的卖不出去,要砸手里成赔本生意,他怎么会消气?哎呀,别乱说。
禅院明知子慌慌忙忙来捂她的嘴,冲白绘子使眼色。
一旁的侍女背景板似的跪坐着,安安静静低垂着头。
母亲,别担心。
她是哥哥的人,不碍事的。
白绘子挥开她的手。
是吗?禅院明知子打量眼前侍女。
前两天的那个侍女呢?怎么又换了?白绘子抚弄珠宝盒的手一顿,又漫不经心地把盒子合上。
她看见了不该看见的东西,被打发走了。
白绘子把整理好的珠宝盒塞进母亲手里,这些够吗?够,够,够的。
禅院明知子喜笑颜开地搂在怀里。
她在禅院家没什么进项,日常挥霍都靠从女儿白绘子手里拿。
而白绘子,则从禅院直哉手里??????禅院明知子把珠宝盒锁好,清了清嗓子。
你先出去吧,我和白绘子有些话要嘱咐。
侍女却端坐着静默,动也不动。
禅院明知子柳眉竖起,正要发怒时,白绘子才淡淡吩咐,先下去吧。
门一拉上,禅院明知子便迫不及待凑上前,白绘子,听我的话,早些找个人嫁出去吧,别绑在禅院家。
她语调含糊,压低声音,你告诉我,前两天那个侍女是不是被你哥哥处理了?她是不是看见你哥哥他?你是我向神明求来的孩子,你和直哉到底不是真的兄妹。
如果直哉知道你的身世??????母亲!白绘子不耐烦地打断她,别说了。
禅院明知子诺诺地闭嘴,觑着白绘子的脸色,不甘心地小小声补了一句:要是家主知道,我和你都要没命的呀。
唰!拉门被拉开。
一身沉黑和服的禅院直哉笑容满面地出现在门口,在说什么小秘密?什么有命没命的?禅院明知子吓得面如土色,又谄媚地挤出笑意,直哉忙完回来啦?我在劝白绘子和家主认个错呢。
认什么错?禅院直哉一脸满不在乎,白绘子是我的,就算是父亲,也不能指手画脚。
上次白绘子背着他,接下六眼的任务,禅院直哉便大为恼火,和父亲大吵一架不欢而散。
这次禅院直哉可不会再让白绘子钻空子,脱离他的掌控。
他大马金刀地坐在畳上,冲着白绘子习惯性地张开怀抱,过来。
白绘子便温顺地依偎在他怀里。
禅院直哉满意地摸着她长长垂落的发,手指轻轻拨弄精致的发饰,喜欢吗?看到的第一眼就觉得很适合你。
喜欢。
白绘子乖乖回答。
禅院明知子缩着脑袋坐在角落,不敢抬眼,也不敢吱声。
见两人抱在一起,她脸皱成苦瓜一样,欲言又止半晌,才抱起珠宝盒唉声叹气地走了。
你这母亲,啧。
禅院直哉一脸嫌弃,又挑起白绘子的下巴,怎么感觉你这次回来,对我变冷淡了?怎么会呢?哥哥。
白绘子柔顺地坐起身,纤细的手指剥开高高的衣领,露出细白脖颈处的项圈。
一圈银色紧紧扣着脖颈,下方缀着的水蓝色宝石晶莹剔透。
只是一直戴着这种东西,心里总是忐忑不安。
该死的六眼。
禅院直哉愤恨地咒骂,真想杀了他。
无能狂怒有什么用呢?白绘子垂下眼,掩住眼底的冷意和嘲讽。
哥哥,帮我想想办法吧,戴着这个好难受。
她嘟着嘴抱怨。
好。
禅院直哉搂过她,眼神阴沉。
自己喜欢的宠物戴着别的男人项圈,果然是难以忍受啊。
先生,这边请。
侍女恭恭敬敬为男人引路,又忍不住偷偷望了眼。
男人戴着金丝边眼镜,文雅又秀致,一身简单的白衬衣黑西装裤,却更显得干净优雅。
好。
他笑着答应。
声音也很好听啊,低沉微微沙哑,带着隐隐约约的笑意,太蛊惑人心了。
侍女不禁红了脸。
白绘子小姐就在道场,她不喜欢有人打扰,我就不进去了。
侍女恋恋不舍地躬身退下。
好。
等侍女退去,夏油杰才掏出香水,喷洒周身,毫不掩饰嫌弃,一股猴子的味道。
脑后利箭破空而来,夏油杰随手接住箭。
这么不欢迎我?白绘子闲闲打量了下他今天不同于以往的装扮,你今天的打扮更像斯文败类了。
不好看吗?夏油杰扶了扶金丝边镜框,笑意吟吟。
白绘子冷冷瞥他一眼,好看得像衣冠禽兽。
你究竟来干什么?白绘子漫不经心地拉开弓,我现在已经退学高专,可没法帮你招揽乙骨了。
大小姐怎么还在记仇啊?夏油杰无奈。
是你哥哥拜托我,帮忙看下项圈有没有办法解开。
禅院家,暗香浮动的室内。
夏油杰饶有趣味地看着白绘子脖颈间晃荡的那颗水蓝色宝石。
咒术历史上需要戴控制器的寥寥无几。
对于潜在的不可控分子,一般都是直接处理,能戴上控制器的只能说明两点。
他故意停顿了下,一,说明你很危险;二,你在你心爱的五条老师心里,还是有点分量的。
白绘子扬起眉,你也怀疑是我操纵的那群怪鸟?我要是有那么大本事,还会找你帮忙费心费力地吞噬咒灵吗?夏油杰摸摸下巴,也是,你的确很弱。
我以前也听说过高专后山封印过邪神,也许真的是邪神上身。
但第二点还是成立的,悟还是有点在乎你的,可喜可贺!大小姐的努力没有白费!夏油杰做作的为她鼓掌庆祝。
你在嘲笑我?白绘子眼神冰冷,你在高专安插的人没给你看报告吗?悟这一点是做的不对,太不怜香惜玉了。
夏油杰想起报告上的惨烈陈述,啧啧感叹。
不过,你这个项圈也不着急吧。
飞鸟袭击调查清楚了,你洗清嫌疑,悟自然会帮你拆掉。
白绘子默默垂下眼,可是戴着项圈的每分每秒,我都会想起他。
什么嘛。
被伤害成这样还爱着心爱的五条老师。
夏油杰抱着双臂旁观,脸上的笑容温柔,眼底却冰冷一片。
这么放不下他?他调笑道。
对啊,每分每秒都在想他。
白绘子抬起眼,眼睛发亮,一想到他伤我这么深,明明我已经求饶认输自己退学,就是想远离他,他却还若无其事的要求我每周都见他,我就恨不得??????也许是杀了最强说出口都显得太狂妄,最后的杀了他隐没在她唇齿间。
眼里的恨意却明晃晃的,分明得让人可怕。
夏油杰再也抑制不住浑身战栗,一把上前掐住她的脖颈,将她狠狠地压倒在地板上,急不可耐地咬住她的唇,急-促温热的喘-息喷洒在她脖颈间,我一直觉得,你恨人的样子比你爱人的样子更美。
这是你变态的恶趣味吗?白绘子微微侧过脸,躲开他密密麻麻的亲吻,不要留下痕迹,你也不想禅院直哉像疯狗一样追在你身后咬吧。
遵命。
夏油杰低笑着吻住她,强势地握住她的手,与她十指交叉,紧密相贴。
不过,这算偷情吗?在禅院家亲你好像是更刺激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