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坐这里。
谢谢啊。
就在杨舟六神无主时，甄乔的声音传了出来。
她走到了边角里，被旁边卖汤面的小摊车挡到了。
杨舟快步过去，见甄乔正收拾着桌上的垃圾，又从旁边拿来凳子给几位女生坐下。
我来。
杨舟出声说。
已经好了，甄乔转身回去，这三位美女要一份猪脚饭和两份肉丸，只要两碗米饭。
稍等，杨舟跟在甄乔后面，把手中的水果给她，还说道，我卖得差不多了，我送你回去？这话一出口，他怕她多想，还要补充，就只是送你回去，送到楼下。
不做什么。
杨舟现在懊悔死了，要是知道会把她惹恼，肯定就不那么翻来覆去折腾她。
他的确是没忍住。
不用了。
甄乔拒绝。
杨舟：现在这么晚了，酒吧和夜场都陆续下班，不少喝醉酒的，我不放心你一个人回去。
甄乔原先觉得没什么，被他这么一说，脑海里开始浮想联翩。
你等等，很快。
杨舟压根没心思等到卖完，他给三个女生打了饭菜汤，又把没卖完的咸香茄子送了一份，剩下的一两份还有点配菜也被送给其余几桌客人。
他把收款码放上面，几人爽快提前结账。
走吧。
杨舟来到甄乔身边。
甄乔看了看他的摊位：不开回去吗？杨舟笑：法治社会，谁还偷这个啊？......两人并肩，继续往里走，四周一下变得寂静。
虽说路灯都还在开，但一个人都没有，甄乔看着身边的杨舟，幸好是他一起回来了。
杨舟几番伸手要去牵甄乔，却怕又惹他不高兴，硬生生把自己的手揣兜里，绞尽脑汁找话题：今天上班累吗？嗯，甄乔点头，在杨舟以为这个话题要尴尬结束时，她又道，特别忙，有一桌客人还比较凶，又没礼貌——她抱怨了几句。
客人一多，素质难免也分高低，运气不好一天能被骂好几回。
要不别去那里上班了？杨舟听甄乔抱怨过好几次，也舍不得她受这份苦。
哪份工作都不好做，去哪不受气？甄乔以前抱怨，单纯是想让杨舟提出养她，但当蛀虫的日子，就是堕落。
别说一无是处的蛀虫了。
哪怕是八面玲珑的富太太，到头来，也不过一场空，徒增内心的虚无和空寂。
甄乔这么说，杨舟自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抿了抿唇看向她道：你要是不想干了，就别干了。
不干吃什么？甄乔埋头嘀咕。
杨舟挑眉，说得毫不犹豫：我还能让你饿着？你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甄乔昂头看他。
她知道，杨舟说这话是一点都不作假。
他是真不会让她饿着，也养得起。
很多人打着爱情的幌子，实际上把对方家境学历收入已经各种潜在价值计算了个遍，甄乔也是其中一员。
如今这个社会，这样的人太多太多了，她并不觉得自己另类。
反倒是杨舟这种，有点大男子主义，认为男人就应该保护自己的女朋友，做脏活累活养家，男人应该有担当责任，撑起一片天。
这样的男人才越来越少，太多男人既要又要，分明养不起家庭，需要女人上班贴补家用，还不肯多干点家务。
杨舟被甄乔多看了两眼，又怕说话惹恼她：那份工作熬夜，熬夜多不好。
甄乔：你自己不是也熬夜？两人走进了一个昏暗的小巷里，甄乔有些庆幸和杨舟一起回来，不然她又得吓出一身冷汗。
我和你不一样，我是男人。
杨舟脱口而出。
男人怎么了？你看不起女人啊？我不是那个意思，杨舟见她声调微微有些拔高，赶紧道，男人吃点苦又没什么。
他虽然大男子主义，但从来没看不起女人。
杨舟说完，不断小心翼翼观察甄乔的脸色，一颗心都在悬着。
我到了。
甄乔站在楼下门口，看着杨舟说。
杨舟立刻止住脚步，没再往前走，看着她：快上去睡觉，再晚点天都要亮了。
你回去吧。
杨舟：等你上去我就回去。
甄乔没多说，转身往小门里走。
因为附近是闹市区，房子都比较贵，她就选了小巷里的一栋十几年前的自建房，就这样一个单间都要花费六百多块一个月。
楼梯里的灯光昏暗，还不稳定闪烁两下，甄乔胆子小，吓了一大跳，她本能往后看。
杨舟还没走，目光还在注视她。
甄乔的心一下又安定不少，慢慢往楼上走。
她的房间就在二楼最后一间。
到了房间门口，甄乔开始翻找包里的钥匙，找了一会，发现没有。
甄乔不由着急起来，更加认真翻找。
发现还是没有。
走廊里一片静悄悄，灯泡也坏了，黑漆漆一片。
甄乔额头的冷汗不断冒，她有点怕鬼，以往都得开着灯睡觉。
偏生，她的手机还提示剩余电量不足百分之五。
今天下班迟，手机都被她偷偷玩没电了。
钥匙呢？甄乔拿着手机照灯，都快把包翻个遍，还是没有。
手机电池提示只有百分之二。
甄乔一个头两个大，瞥了眼静悄悄又有点阴森的长廊，她手脚有些哆嗦，利用剩下的百分之一电量，给杨舟打去电话。
电话接通后，没说两句话，手机一黑。
没电了。
甄乔背靠在门上，看着长廊，前两天刚下雨，有人还把雨衣挂在外面。
看着让人心里发怵。
她莫名有些脚软，竖着耳朵紧绷着神经，不断往后退。
倏然，楼下传来脚步声，甄乔更是不敢吱声，如同惊弓之鸟。
脚步声开始上楼，越来越近。
甄乔的心一下紧缩起来，三千根发丝都要根根竖起，呼吸都屏住了。
小乔？杨舟声音传来。
我在这。
甄乔抱着自己的包，回答的声音有些颤动。
要不是他，她怕是就要被吓得半死。
杨舟的身影一出现，甄乔一下就觉得不害怕了，好似来了主心骨，她狠狠喘着气，脚软的感觉还没完全消失。
钥匙是不是放在店里没拿回来？杨舟问。
甄乔：不知道，得明天上班找找看。
两人下了楼。
要不先去我那？杨舟提议。
嗯。
甄乔也没拒绝，随口问，你家里还有我上次留的那套衣服吗？她忙了一天，一身油腻，想洗个澡。
有。
甄乔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
两人又一同回到路边摊处，此时街边已经没什么人，大部分商贩都已经收拾东西准备回去了。
杨舟快速走过去收拾刚刚那几桌客人留下的残局。
甄乔走上来帮忙。
我来就行。
他说。
一起收拾更快点。
十分钟后，杨舟把桌子和椅子，还有几个铁桶放在三轮车，锁好后备箱，上了车对甄乔道，上车吧。
甄乔没有犹豫，扶着车门，上去坐在他身边。
本来就只是一个人的座位，硬生生挤了两个人，两人身体紧贴在一起。
甄乔都能感觉到他温热的体温，杨舟手都收了收，喉结上下耸动，声线低沉：坐稳了。
嗯。
三轮车启动。
突突突突——拉着一车的摆摊用品，沿着寂静的道路，一直往前。
驶过平坦明亮的大道，再往小巷里穿，沿着小巷一直往里开，来到了拥挤的城中村，四周一片漆黑。
前几天不断下雨，道路还有些崎岖泥泞，三轮车一晃一晃的，还发出叮叮当当的碰撞声。
甄乔刚要伸手去抓包，突然一颠，她吓得无意识就抓住杨舟，用力揪住他的衣角。
你可以抱住我。
他看了看她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