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夜, 两人齐齐上床,宋渝归抬手,沈惜枝便懂事的往她怀里蹭了蹭, 小脸熟练搁在女子并不宽厚的肩膀上, 尽量让她能揽住自己。
渝归姐姐。
嗯?宋渝归闭着眼睛, 刚躺下便觉得困了,只用一个从鼻腔哼出来的字回应她。
带着浓浓困意。
没, 没什么事,我就是叫叫你。
沈惜枝有些羞怯,将小脸埋在对方怀里,嗅到属于女子的淡淡清香,不同于往日的酒臭味,她很喜欢。
宋渝归不知怀里人忽而喊她做什么, 但对方说没什么事, 她也就信了,抬手摁在女子纤软的腰肢,顺手揉了揉。
嗯~女子娇吟一声, 身躯微颤, 宋渝归还未曾察觉,只觉得掌中软肉柔软细腻, 手感好极了。
沈惜枝眼眶泛着漂亮的粉色, 但被漆黑的夜挡住, 窥不见一分一毫。
乖,早点睡。
古代也没甚娱乐,不过是吃完了睡睡醒了干活, 也就睡觉能稍微打发时间了。
落在对方腰上的手在困顿时不自觉往下挪了挪,落在一处更加柔软挺翘的地方。
不似小腰凹凸有致, 需得掌心向下方能握住,这臀翘生的很,指尖轻易搭上了,握了满手。
手感更是极好极好。
宋渝归秒睡,只察觉这里舒服,手指收拢一二,见对方没有反抗,便放在那儿了。
徒留沈惜枝一人在她怀里瞪着眼睛红着小脸。
羞涩极了。
她,她摸哪里呢,登徒女!还以为她改过了呢……原来还同以前一样,喜欢纠缠女子,放不下女色。
只是对象变了罢了。
沈惜枝不觉得妻子喜好女色有什么叫她不悦的,反正只要是对着她的,她都愿意。
小姑娘一点点攥紧女子衣角。
原本冰冷的脚也被人夹在双腿之间,变得十分暖和,周身再无一丝冷意。
沈惜枝双眸发亮,妻子说被子单薄,要带她去买一床新的棉被,可她怎觉得……一点都不薄呢。
明明很暖和呀。
第二日清晨,宋渝归迷茫睁眼,动了动手指。
只感觉它陷在某个柔软处,很好摸。
指尖忍不住收拢捏了捏,怀里人樱桃小嘴便嘤咛出声,又软又糯。
宋渝归恍然察觉自己摸的是哪里,眼睛瞪了老半天,彻底清醒了。
我靠,我是禽兽吗,居然轻薄女子!如此行径,与那原主又有什么分别?宋渝归恨自己不成钢,忙将手收回来了,并暗暗祈祷,沈惜枝睡得早,没有发现这件事,若叫她发现了……那她真是,羞愧难当。
宋渝归一双眼睛平静中透着心如死灰,嘴唇颤抖。
沈惜枝不过比她多睡了一会儿,感觉到臀上的温度离开,长睫颤了颤,眼睛便缓缓睁开,见着妻子还在,安心的往她怀里蹭了蹭,将脑袋抵在她胸口上。
渝归姐姐,不再睡一会儿嘛~尾音拖长,显得又娇又软。
宋渝归面容僵硬,小心去看妻子的脸色,见对方神色仍旧如往常一样,眼眸清澈,仿佛一眼便能望到底了,她心下松一口气,没有发现,那就好。
那我可就要偷偷瞒下来了,此等登徒女行径,叫惜枝知道了,指不定气的日后再也不许她上榻了。
宋渝归控制着黢黑的眼珠子不许乱动,故作镇定,啊,不睡了,我还要去镇上买被子,你去不?她随口问,心里也没想不带媳妇儿,果然,沈惜枝立马便答应了,去,我和你一起去。
嗯。
宋渝归眉目极温和,好像自己不曾做过轻薄人的事,但耳朵是通红通红的,幸好藏在漆黑的头发里,没人能看得见。
沈惜枝从榻上爬起来,雪白的身子便那般毫不遮掩露在人前,纤细笔直的小腿望上去,是……宋渝归看直了眼,下意识翻转过身子,不敢再看。
心里禁不住的想,怎也不注意些,虽然我们都是女子,虽然你喜欢裸睡,但也不必这样啊!还是要注意些的,这弄的人多不好意思。
宋渝归默默埋脸,挡住自己跟着发红的脸颊。
沈惜枝恍若未觉,换了衣裳后便蹲在床上,温柔的推了推宋渝归,渝归姐姐,我去做早饭,你一会儿记得起来吃。
宋渝归见着女子袖口的衣裳,知道她是穿好了,这才放心的回头,不用,早上我们去镇上吃,我想吃包子了。
嗯,好,都听你的。
小妻子嗓音甜甜,自两人和好后每日都异常黏人,宋渝归让人先去喂一下鸡,她也不肯去,非要留下来帮她穿衣裳,穿衣裳有什么好帮的,她一个人就能穿。
但人赶不走,坐在榻上眸光水润,乖乖巧巧的看着她。
罢了,只要不走上原著的路,爱咋咋,随她呗。
她前面十几年都这么惨了,现在顺着她一点怎么了?宋渝归成功将自己说服了,安然的开始在沈惜枝面前穿衣服。
她不似沈惜枝,睡觉时脱的一件不剩,因此换起衣服来不像刚刚那么让人难为情。
换好后两人一起喂了鸡,便齐齐往村子外走,路过李大娘家,李大娘也在门口撒着些许谷物。
大娘。
宋渝归礼貌打招呼。
哎,你们这俩孩子去哪啊?我们去镇上买点东西。
李大娘听见要买东西,又哎呀一声,可不要再买些吃的玩的了,没甚用还死精贵的,咱们老百姓赚点银子不容易,你呀,就是年纪轻不会过日子,等你到我们这个年纪就知道了。
宋渝归被长辈说的缩了一下脖子,不待如何回应,耳边响起妻子如山泉入谷的声音,清清泠泠,悦耳好听,却带着几分不满,大娘,你不要说渝归姐姐,渝归姐姐已经很好了。
比起以前,渝归姐姐已经那么好了,沈惜枝不想让她被人说。
宋渝归骤然得到帮衬,心中一喜,眉眼弯弯,禁不住想着,算我没白对你好。
李大娘见两人一个毫无悔改,一个一脸护短的样子,就知道与她们说不听。
无语的摆摆手,去去去,赶紧去镇上,别在我这碍眼了。
宋渝归赶忙拉上媳妇儿就走,也不敢再留下来多听几句,家里长辈说她,她一般都是走为上策的。
直到两人走远了,小姑娘才晃晃妻子的手,在宋渝归回头后与她小声说,但是我觉得大娘说的也没错,那些精贵物好不到哪去,我们下次不买了好不好?宋渝归:……感情给你吃你还不乐意了。
不好?不好吃的这么高兴。
她轻声哼哼,我就乐意买,你管不着。
沈惜枝拉着人手臂,娇嗔的跺了跺脚,倒是没再说什么,爱买便买吧,再说下去,都显得她不知好歹了。
渝归姐姐是买给她的,也是她舍不得吃,放在桌子上一直看,才被大娘发现的。
大娘问了价格后便一直念叨不该买这般贵的东西,一块就那么一点点,一口就没了。
其实……妻子给她买东西她是很高兴的,只是有时会心疼钱。
沈惜枝安静下来,一直跟在宋渝归身边,两人总是在镇上乡下的往返,也都走习惯了,即使不像之前那般穷,有钱坐牛车,也是半点用不上。
腿着走不到半个时辰就进镇了。
早晨的城镇是最香的,四处都是早餐的香气,还有每个摊位腾腾升起的白雾。
宋渝归看中一个摊子,侧首问人,吃这家好吗?沈惜枝第一回出来吃早餐,莫名有些紧张,听她问下意识便点点头,但等真过去了,小手又挣了两下,犹犹豫豫,会不会贵啊,要不我们不吃了吧,我回去给你煮面好不好?出都出来了,宋渝归怎么愿意回去吃面?她摇摇头,望着人一脸认真,可是我想吃。
她早餐爱吃包子,穿书以后都没吃过几回,真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
沈惜枝听见她爱吃,才没再说了,乖乖应一声,那就吃吧,我也会做包子,以后给你做。
哇,会做这么多东西啊,我们小枝儿真厉害。
宋渝归笑眯眯夸,沈惜枝雪嫩的脸颊霎时红了,平时在家中叫叫也就罢了,可现在在街上呀。
她怎脸皮这般厚实。
小姑娘羞的扭扭捏捏,只会被拉着指引着走了。
你爱吃肉包子还是素包子?宋渝归拉着人问。
沈惜枝还沉浸在害羞中,声音细若蚊呐,素,素包子就好了。
什么?要肉包子?那你要几个?沈惜枝抬起一双水灵灵含着羞恼的眼睛瞪她,鼓了鼓腮帮子道,要素包子,一个就好了。
哦,老板,要五个肉包子,一碗咸豆花一碗甜豆花。
我没有说要吃豆花。
沈惜枝在一旁小声道,宋渝归只当没听见,是她要养胖媳妇儿,自然要她说了算。
老板热情的应了一声,好嘞,先找个地方坐一下哈。
很快,五个白白胖胖的肉包子就被端上来了,还有两碗热乎的豆花。
一碗咸的一碗甜的,咸豆花上甚至放了辣子,看上去红艳艳,分外诱人。
你吃两个。
沈惜枝刚夹了一个包子,小心的咬上一口,因肉香亮了眼睛,就听见这话,神情瞬间一愣。
不是,不是你要吃四个吗?你两个我三个,早饭别吃太多,免得影响午饭的食欲。
沈惜枝:……她嘟了嘟红唇,小声嘟囔,都说了只要一个,你又装听不见。
她之前要素包子也是,肯定是假装没听见,故意给她要了肉的,渝归姐姐真是的……她自己做肉包子可比外头实惠多了,非要花那等冤枉钱,哼。
虽心里埋怨,但嘴上的笑容却是怎么也止不住,嘴角高高扬起。
两人接下来连去了好几家看棉被,最终选了一条八斤重的,两人抱在一起不会冷,也不会太过厚实压的人喘不过气来。
接着买了一条罩子包棉被,卖家见她们说买就买,也算爽利,又送了俩棉布枕头,砍完价后统共一百三十文。
又去了一百多文,宋渝归开始发起愁来了。
从来没觉得生活这么艰难过,去了那一百多文,便只剩二百多了,只盼着家里的猪能卖个好价钱。
宋渝归心里想着,面上却不显,仍缓缓带笑,以免妻子与她一同忧心,又跑去给人洗衣裳,小手都冻的红彤彤了。
沈惜枝向来是不管银钱的,只会接着妻子给的零花钱,因此倒半点儿不知家里还剩多少银钱,心情尚算不错,走到半路时得了一根妻子奖励的糖葫芦,就更高兴了。
渝归姐姐说,她这几日听话,所以给她这个。
渝归姐姐这般好,她自然会听话的。
沈惜枝握着糖葫芦,低下头,遮住眉眼盈盈的笑意。
她不需要戏文里的情爱,只要对方待她好便很好了。
两人从镇上又回到乡下,一路上不知碰见多少人,有的与宋渝归打招呼了,也有的一看见她就躲的远远的。
大多躲开的都是女子,那也怪不得她们,原主这般换着女子纠缠的性子,谁能受得了啊,是她她也得跑。
两人回家,将新买的厚实棉被铺好,宋渝归往上一坐,只觉酥软无比。
但又总觉得还差了些什么,她低头一看,气笑了,哦,草席下面铺的是稻草。
得,还得再买床薄一点的铺在下面垫屁股,这样才是真的舒服。
宋渝归眼睛在屋里转了一圈,看看自家还差什么东西,看完后心里有了数,出门提起背篓,惜枝,我去外面割点猪草,你在家休息一下?沈惜枝身子柔弱,今日已经跟着她在街上来回跑过了,估计腿都走酸了。
嗯,你快去吧,我在家中等你。
鸡还没有喂,院子也不曾打扫,还有这几日的衣服没有洗,她也忙着呢。
宋渝归拎着两个用竹片新编成的背篓,割了满满两背篓猪草回去,回去时院子里寂静无声,她唤了一声惜枝也无人应答,心中正奇怪着,李大娘端着一盆衣服出来,见她在院子里张望便道,惜枝去洗衣服了,我让她先去的。
哦,在哪洗衣服,我也去看看吧。
那衣服里不止有沈惜枝自己的衣服,还有她的,她怎么好意思叫沈惜枝一个人洗?就在下面绕过去就是了,一看你就不会弄家里事,从没洗过衣服吧?从她住过来至今日,好像真不曾见过宋渝归出现在洗衣服的地方,难怪连在哪都不知道。
宋渝归尴尬,她不知道原主有没有洗过,但现在问题抛到她这了,洗过也得变成没洗过。
于是宋渝归坚定摇头,我,我不会洗衣裳。
换来李大娘一个鄙夷的目光。
她不说话,默默跟在大娘身后,这冬天的水啊是最冷的,惜枝冒着这般冷的天去给你洗衣裳,你日后可要对她好一点,我与惜枝同是其他村子嫁过来的,平时也就我会帮她说说话了。
大娘逮着机会就要给宋渝归洗脑。
宋渝归只点了点头,轻说一句我知道。
旁的就没有了,她不擅长应对这样的场面。
好不容易,望见一条汩汩的溪水,一路往下流淌发出潺潺水声。
宋渝归下意识抬头梭巡了一下岸边,轻易找到那清瘦漂亮的背影。
沈惜枝身为差点越过女主的反派,除了容色极盛外,气质也是极好的。
不笑时总给人一种冰清水冷的感觉,站在人群中也总能一眼就夺走旁人的注意。
是除女主外,同样很惊艳的姑娘。
也是男主断然配不上的姑娘。
要她说,男主也配不上女主,都对反派动过心了,连纯爱都算不上,一个种一辈子地的男人,也值得坚韧不拔,从前是富家小姐的女主?脸皮真厚啊,男作者写的吧,服了。
宋渝归在心里又暗暗骂了许多话,就听李大娘高兴的喊,惜枝,你家的找你来了,真是离不开你一会儿,才刚回来呢,见你不在,就在外面找起来了。
她说罢,沈惜枝却没有立刻高兴的回过头,而是身形有些僵硬,纤细的脊背挺的笔直笔直,像是在严阵以待什么。
宋渝归没觉得有哪不对,顺势走过去,正要与她说话,她身边的女子就歘一下站起来了。
姣好的面容满是怒火,愤怒的伸出一根手指指着她,宋渝归,我都说几遍了,不要再跟着我!宋渝归:哈?她费力的将人上下打量几遍,才勉强认出对面这人就是她刚穿书时几次碰见的那个虽漂亮但有些自恋的姑娘。
正要说话,李大娘尖着嗓子开口,哎呦,村长家的姑娘也亲自来洗衣裳?真的太辛苦了,我们小归是来找她媳妇儿的,不是找你的,你必定是误会了。
李大娘也曾听过宋渝归痴缠村花的事,但两人许久没有传出新的闲话了,那想必是……没有关系了吧?她看向宋渝归,神情有些狐疑,不能想着两个姑娘都要吧?这就是村长家的姑娘,原主喜欢的女生?确实担得起村花的名头,很好看,但她还是比较喜欢大反派。
姑娘,我是来接我妻子回去的,不是额……跟着你。
不管原主怎么想,她的名声,一定要一点点洗白,再受不了旁人指指点点的日子了,想一想都拳头硬了。
接你妻子回去?对方神色明显有些狐疑不信,片刻,抬了抬下巴,哼,我听说你现在处处跟别人说你改邪归正了,会好好对自己妻子的?宋渝归:……村里人我都不认识两个,我上哪说去?但她没必要解释,村花姑娘,惜枝是我的妻子,我自然该好好待她。
李大娘见她没有要去痴缠人家村花的意思,放心的蹲在岸边开始浆洗衣裳。
村花听的俏脸一黑,什么村花姑娘,她在叫什么鬼啊!宋渝归不记得村花叫什么了,之前特意打听了,还有点印象,但今日突兀相见,反倒想不起来。
村花也是来洗衣服的,微红的手环着胸口,一脸高傲,哼,你别以为自己欲擒故纵就能吸引我的注意力,我早就同你说过了,我不磨镜,也不喜欢你!什么村花姑娘,这般叫我定是故意的,本来还不确定,但现在我确定以及肯定,宋渝归肯定是跟着我过来的,竟还拿自己的妻子当幌子。
啧啧,沈惜枝也是个可怜人,不知方才她说的话,都听进去没有。
宋渝归被村花的自信震惊到了,原主得和村花说了什么,才让村花百般自信她不可能移情别恋啊,疯了吧,不给后来人留一条活路吗?她下意识看向始终未曾转头的妻子,明明她在她身边说话,可她竟没有扑过来,也没有看她一眼,总感觉,她有点不高兴。
我知道,我没有欲擒故纵,也没有喜欢你。
她几次都说她缠着她,将她形容的跟什么猥琐痴汉一样,她已经解释了,最近也鲜少出现在她面前,可她还要这么说,泥人也有三分火性。
宋渝归脸色冷淡些许。
哼,你这句话已经跟我说过很多遍了!……真是把后人的路都走死了,想把原主拉回来鞭魂,有病吧有病吧有病吧?宋渝归嘴角抽了抽,最后只得艰难道,我这次说的是真的,无论你信不信。
切,我倒希望是真的。
宋心ῳ*Ɩ 雨傲娇扬首,随后又瞪了宋渝归一眼。
她也不知是洗好了还是见着宋渝归后就不想待在这了,端起洗衣盆离开。
宋渝归皱眉望着她离去的背影,对如今的局面还是感觉很糟心。
蹲下身子,欲接过沈惜枝手里的棒棰,谁知对方竟默默偏了一下,躲开了她的手指。
宋渝归一愣,抬眼望去,只见女子艳色的容颜冷淡,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连看都不看她一下,继续捶打衣服。
砰砰!砰!!力道一下比一下重,每锤一下,宋渝归的身子都要跟着抖一下,仿佛那棒槌没打在衣服上,而是打在她身上了一般。
最终,她与李大娘一块儿沉默的看向沈惜枝。
不看不行,那捶打衣服的水花都溅李大娘嘴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