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寅时, 宋渝归微微睁眼,下意识便抬手去摸惜枝的脸颊,温热温热的, 说不上烫。
随后微微松了一口气, 退烧了。
那就好。
她没打算停一天休息, 有钱才能把人养的更好。
宋渝归将睡在怀里蔫巴巴的小姑娘小心翼翼挪出来,用被子仔细裹好了, 自己才从床上下去。
平时惜枝都是跟她一块儿起的,大抵是昨日发烧也将她弄得有些身心疲倦,她没有起来,眉心微微皱着,却仍旧睡的很沉。
宋渝归心疼她生病受苦,小心翼翼的摸了两下在她怀里被热气熏的红彤彤的脸颊, 守了她一会儿才离开。
昨日她给李大娘送了排骨, 请她帮忙照看一下惜枝,避免她不在家,惜枝有什么事找不到人帮衬。
宋渝归进了六千文的猪肉, 只卖到中午便卖完了, 本没那么轻松的,是食悦楼的人又路过采买, 买了许多, 她赚了七千多文, 拿了银钱后也没有直接回去,而是先帮食悦楼将肉送回去,然后在食悦楼点了几道菜。
兰香听说她在外头点菜, 笑吟吟撩开帘子从后厨走过来,调笑道, 没想到你还有这份手艺,杀猪可比做店小二挣银子多了。
宋渝归笑笑。
兰香将她上下打量一番,又道,你今日怎么来店里买饭菜了,你那媳妇儿不给你饭吃?这哪能啊,宋渝归可不敢叫媳妇儿背锅,连忙摇头,我媳妇儿病了,我想让她休息一下。
听说是病了,兰香脸上露出几分讶然,呀,怎么病了?昨日身上滚烫的,大约是冻到了。
她也会做一点简单的饭,但是灶台用的不太好,而且做的饭也没啥营养,毕竟上辈子,她最拿手的菜是煮螺蛳粉……人病了还是得吃点有营养的。
不能随便糊弄。
这不,就来点几道有荤有素的饭菜准备带回去。
那是得好好养着,你也是运气好,娶了这般好的妻子,这么大人了,竟然不会做饭。
宋渝归尴尬笑笑,她是不知道原主会不会做饭的,但反正她不会。
饭菜好了后,她问食悦楼借了一个食盒提着,又在一家新开的糕点铺子里买了可爱的小兔子糕,小老虎糕,回去哄媳妇儿。
今日叫她留在家里,她恐怕气得慌,正在心里偷偷骂人呢。
事实也是如此,沈惜枝一觉起来天已大亮,她像是做了什么噩梦,额角一片细密冷汗,后背也是汗津津的,可当人醒来后,梦里的一切却都如过往云烟般消散,不在她脑中留下丁点痕迹,只有绝望恐惧的余韵在骨子里微微发颤。
她下意识伸手去寻妻子,这种时候,往往只有妻子能安抚她,叫她心里放松些。
可是……床上另一个位置的人早就消失无踪,手摸上去是冰凉的褥子。
她一愣,心里猛然慌张,正要起身翻下床时才想起来,渝归姐姐去镇上了,还说不让她跟着,两个月都不让她跟着。
小姑娘情绪骤然低落,在门窗紧闭,透着阴暗的屋子里,瘦削的人儿独自坐在床上,咬着唇难掩伤怀。
等宋渝归回家时,便只见到一个叽叽喳喳的池姑娘,一个脸色比寒冬腊月的冰还冷的媳妇儿。
她惊了,不是,我媳妇儿脸色都难看成这样了,你还能说的下去?怪不得你是女主呢。
听见门被打开的吱呀声。
沈惜枝第一时间抬眸望去,身子也立刻站起来,一双眼睛水光盈盈的,透着一股子可怜想念,但很快,又冷下来,抿唇望着她,重重哼了一声,扭头坐下。
果然在生气。
池厢月一脸懵逼的看着身边人脸色变来变去,有点没懂,但也没太在意,就看向宋渝归,勾唇笑,你可算回来了,你不在,惜枝连饭都不想吃呢。
宋渝归不在意沈惜枝的态度,反而更关心她的身体,因此皱了皱眉,你没吃早饭?沈惜枝听见池厢月说话就觉得不好,待妻子问了之后,更是气的直跺脚。
烦了我半日,好不容易挨到渝归姐姐回来,她还要在渝归姐姐面前给我上眼药!!!大约是知道说了实话宋渝归会生气,沈惜枝心虚的抿紧唇瓣,长睫低垂,不敢看她,周身冷意也消散了一些。
宋渝归见这样就知道了,气的嘴巴张了又闭,闭了又张,最后深深闭眼,还是没骂她,算了,人病着呢,骂她作甚,等会儿又该委屈要哭了。
想了半天,她只是有点自责,怪我,我日后早上离开前先给你煮两个鸡蛋,不吃早饭对肠胃不好,听话,得吃。
沈惜枝还以为自己肯定要挨骂了,但渝归姐姐没有骂她,还在很温柔的哄她,嘿嘿。
池厢月看看宋渝归又看看沈惜枝,忽而想起什么一般,再度问,你今天怎么把惜枝落下了?她不高兴了,连我都看出来了呢。
她在惜枝旁边讲了一上午话,人家就没搭理她几下,只有在说到渝归怎么不带你去镇上,她抛弃你了?这般的玩笑话时,被狠狠瞪了一眼,仿佛想将她就地剐了,天地良心,她心里不是这么想的,真的只是开玩笑随口说的啊!宋渝归将怀里的点心掏出来,温声道,枝儿着凉,生病了,你不要吵她,一会儿让她睡一下。
啊,生病了?怪不得今日都没怎么出门呢,还是我自己在外面听见动静,叫了她她才开门的。
宋渝归听说她今日没出门,笑了笑,抬手落在女子发顶,亲昵的揉着,这么乖啊。
沈惜枝心中终于高兴一些,悄悄用余光看她,哼,就是这么乖!奖励你吃糕点,饭菜我从酒楼打包了,你怕是也饿了,坐一会儿,我去热一热。
从酒楼一路到乡下,饭菜就算没有凉透,也只剩一点余热了。
里面还有汤呢,自然不能就这样给病人吃。
怎去酒楼买了,我烧都退了,可以做饭的。
沈惜枝听她在酒楼买了饭菜,顿时又有些心疼。
宋渝归哄道,你病刚好一点,还得仔细将养着,别做饭了,看看我专门给你买的糕点吧。
光是听她话里话外关切她的身体,一早上乌云密布的心情早便好了,只娇娇望她一眼,低头打开油纸包。
宋渝归在拿糕点时仔细,生怕弄碎了,因此里头几只小兔子小老虎都是相对完整的,只一只兔子折了半个耳朵。
沈惜枝刚看见时眼睛便亮了,觉得可爱。
耳ῳ*Ɩ 边响起与她心中同样的惊呼声,哇,好可爱的糕点,这样的糕点,我许久没吃过了!她从前住的地方当然有各式各样的糕点,但这里毕竟是偏远地方,糕点技术也比较落后,之前她去镇上买过了,基本是一些寻常糕点,没什么新意,味道也一般,她都不爱吃。
镇上开了新的糕点铺子吗?池厢月抬头问。
宋渝归热菜时点头,嗯,新开的。
那我明日也去镇上看看。
沈惜枝不是多小气的人,虽然不舍妻子给她买的零嘴,但邻居在这,念及昨日甜滋滋红艳艳的樱桃,她还是给池厢月分了些。
池厢月吃的第一口眼睛就亮了,竟跟京城里宝月阁的糕点没什么区别!等宋渝归热好了饭菜,池厢月才告辞,一是不打扰人家吃饭,二是她要和心雨一起去镇上买点糕点回来吃,等不了明天了。
菜的分量不小,宋渝归买了三道小炒,一道炖鸡汤,中午吃不完晚上还能再吃一顿,这样就不用辛苦惜枝做饭了。
快尝尝,味道怎么样?若是不喜欢吃,我明日再给你买别的。
沈惜枝夹了一筷子肉,又喝了一口妻子盛的汤,小声道,明日不用买了,明日我就能自己做饭了。
再歇两日,听话,别急着做饭。
她娶媳妇儿又不是为了做饭的。
可是……乖,今天赚了七千多文,留六千五百文进货,也还剩下一千文,买个饭的钱我还是有的,赚了银钱就该花,别苦着自己,嗯?宋渝归摸摸女子鬓边留下的一缕青丝。
她将收支摆在人眼前,沈惜枝眼睛一亮,这才别别扭扭应了,本以为家中银钱还紧着,没想到……渝归姐姐真厉害。
接下来的几日,沈惜枝都安分许多,在家待着,便是偶尔出门,也只是喂喂鸡罢了。
割猪草的累活儿妻子不许她干,洗衣服也不让她洗,还额外给她买了好几身新衣。
什么颜色都有,鲜嫩娇艳,每次渝归姐姐看她穿,都说她是仙女……哪有她这样的仙女呀,明明渝归姐姐才是神仙,是上天赐下,只对她一个人好的神仙。
沈惜枝想到此处,眼睫轻颤,接着嘴角渐渐抿出一个缓和的笑来。
这日,风和日暖,宋渝归从外面回来,推开门声音很是欢快,献宝一般,惜枝,你看看我给你买了什么?沈惜枝闷在屋里几乎要发霉了,听见声音面上便快速闪过一阵欣喜,连忙站起身,眼含笑意回头,渝归姐姐,你回来了!嗯,给你买了礼物。
她每日回家都会给惜枝带点东西,有时是一身新衣,有时是好吃的零嘴,不知今日又带了什么。
沈惜枝笑意盈盈望过去,眉目被养的愈发娇憨。
是什么呀,给我看看。
宋渝归大步走进来,揽着妻子的腰将她带去床榻上,两人坐好才从怀里取出一个长盒子,也不曾故弄玄虚,直接便打开了,一根浅蓝玉簪静静躺在里头,赫然是两人前段时日在街上看见的。
当时她还生怕妻子惦记上,赶忙将人拉走了,没成想还是惦记上了。
这簪子玉色虽不算透,但毕竟是玉,还是很好看的,触手微凉,她嘴角不自觉勾起浅浅的笑,也没骂人乱花钱,只是轻声问,这个贵吗?还行,五百文。
沈惜枝:……还行?还行?还行??!!我们家何时这般富裕了。
她刚欢喜过,责怪人的嘴蠢蠢欲动,好一会儿才努力将话咽回去,只小声道,好贵,你下次还是别买了,我有这一根就够了。
沈惜枝伸手摸了摸玉簪子,这根她还是很喜欢的,但下次可不要了,五百文,足足有半两银子呢,又不是什么富贵人家,何必穿戴玉石,木簪也很好啊。
这怎么够,我挣银子都是为了养你,自然要将你打扮的越漂亮金贵越好。
沈惜枝脸红,羞怯低头,将脑袋抵在她手臂上,撒娇般蹭了两下。
过了会儿又抱着她的手臂仰头嘟着嘴说,可是太贵了。
没有多贵,我们买得起,只要是给你买,多贵都值得。
为了大夫那句顺着她,宋渝归近日甜言蜜语简直不要钱一般往人身上砸,将人砸的晕头转向不知今夕是何年了。
沈惜枝也好哄,一听她这仿佛将自己视若珍宝的话,小脸红扑扑不说,一双眼睛里含着许多蜜意,媚生生望着她。
宋渝归正要起起身的动作一顿,倏而抬手捂住她的眼睛。
感觉好奇怪啊,每每她依赖又欢喜的看着我,感觉都好奇怪啊。
沈惜枝的眼睛在她手底眨了眨,纤长眼睫刷着她的手心。
痒痒的。
渝归姐姐?她似有些疑惑,宋渝归又赶忙将手收回来了,那什么,中午吃啥?惜枝身体养了几天后,便严令禁止她在酒楼里打包饭菜了,又亲自做起饭来。
她见她当时脸色红润,看起来恢复的不错,才没有说什么。
中午给你下面条吃好不好?我早上揉了面条。
好啊,中午就该吃面,卧三个荷包蛋,你吃两个,我一会儿过去给你烧火,吃完了还得去割猪草呢。
说到割猪草,沈惜枝将面条取出来的动作一顿,刚因她不公平分配荷包蛋而露出浅浅笑容的神色收敛,幽幽出现在宋渝归身后,面无表情,我今日要跟你一起去割。
这话被她说的根本不像是商量,反而是通知。
宋渝归眉眼诧异的往上挑,为何,你跟我去做什么,我割的草也够猪吃了,最近天气还冷,你要注意身体。
沈惜枝不愿意,烟眉紧蹙,贝齿紧咬红唇,好一会儿,倏而甩开妻子的手,怒气冲冲道,若我不能去,你也不许和池姑娘一起去!这几日妻子不许她劳累不许她吹风,总是一个人去割猪草,但!!!走的时候是一个人,回来就变成两个人了!池姑娘总是跟在妻子左右,有说有笑,还热情的与她打招呼。
她根本就不想搭理池姑娘。
凭什么她在家里连门都不许出,池姑娘却能陪着妻子去山上割猪草?这一路上她们都聊了什么?渝归姐姐可会格外欣赏池姑娘的洒脱风度?沈惜枝虽嘴上不说,但她心里一直觉得池厢月要比她好,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会被池姑娘死死压住的感觉。
那渝归姐姐也会觉得池姑娘好吗,会觉得池姑娘比她还要好吗,会很喜欢池姑娘吗?光是想一想,沈惜枝便觉委屈了。
她知自己妒性重,气量也小,眼里容不得旁人,将话说出口后,屋内便是一静,只有外面呼呼的风声死命刮着门窗,她后知后觉,长睫微颤,手指紧张的攥进手心,好一会儿,才敢抬头去看妻子脸色。
以为自己会在她脸上看见不高兴,却没成想她只是愣住了,愣了好一会儿方才回过神来,视线打量思考的落在她身上,沈惜枝吓得心里直打鼓,几乎已经要反口说方才都是她自己胡言乱语的了。
然而宋渝归却同意了。
她说,嗯,我不和她一起去,自己去就是,我说过的,你我的关系才是最好的。
反派娘家待她不好,她在这里孤苦无依身如浮萍,可巧了,她这具身体在这也是无父无母,她们是两个同样没有后路的人,理所应当最要好。
沈惜枝听她强调她们的关系好,勉强抿了抿唇瓣,眼睛微微弯着,漂亮极了。
嗯!很快,池厢月果然又来喊她去割猪草,割了这么多日还不腻不成,宋渝归无奈摇头,对上妻子警惕望着外面的目光,嘴角抽了抽,站起身,我去与她说,你别担忧了,我这便去回绝了她。
只是一同割了几日草罢了,还真担心上了。
宋渝归摸摸媳妇儿头,哄她将玉簪插上,说自己回头割完草要看,再带她去田野走一走,当散散心,虽然要避着点风,但你也不能真的一点都不出去,人要闷坏了,还是走五分钟吧。
池厢月叫了宋渝归与沈惜枝后,就在栅栏外弯腰摊开手露出雪白的米粒喂鸡。
宋渝归走向她的脚步顿了顿,不是,这鸡吃这么好?我都还没吃上精米呢。
家里妻子节约,非得等糙米吃完了才肯买精米,她吃多了糙米也吃习惯了,一点小事愿意顺着沈惜枝,谁知道一出来,自家鸡都吃上精米了。
哎,渝归,怎么说,今日何时去割猪草?她倒也不是爱上这个活了,一开始确实很爱干,但新奇劲儿过去了,也就那样,主要是太无聊了啊,不割猪草她干嘛呢,在宋家村又不似京城,能约三俩好友去逛茶楼听书,看京剧,买东西。
宋家村连上个街都费劲,她不干点活跟朋友聊聊天非得无聊死不可。
宋渝归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看着池厢月,直言,我们日日一起割猪草,我是个磨镜,对你名声不大好,你要么今日……和宋姑娘一起去割吧。
宋心雨和宋星川的名字在她脑海里过了一遍,她自然是选宋心雨的。
池厢月闻言一呆,手指不自觉合了合,抓住正小鸡啄米的鸡脑袋,不理解,你又不是忽然变成磨镜的,怎么一开始不说这话?女主脑子转的还是快。
宋渝归轻咳一声,长时间接触,她如今和女主关系还不错,因此眼睛往里面示意了一下,你我都是女子,我又是磨镜,离得太近……池厢月小脑瓜飞速运转,看看里面又看看她,一下子便明白了,震撼的睁了睁眼睛,压下声音,惜枝醋了?宋渝归可不敢说媳妇儿醋了,就算事实如此,她也只是低咳一声,不讲话。
挣扎的鸡被松开,池厢月见她如此神态就确定了,揶揄的看着她,无声笑了会儿,想不到惜枝醋劲儿如此大,怪不得平时不爱搭理我,怕是早就醋了。
宋渝归回想了一下,还真是,惜枝在提到池厢月时多半没什么好话,她还当是女主反派天生合不来呢。
那今天你自己去割,我留下来陪惜枝聊天!池厢月是个脸皮厚的,即使知道惜枝醋了她,也还要与沈惜枝玩,她话多,也就惜枝有耐心听她说完,虽然大多数时候都不搭理她,但偶尔也会发表一下自己的意见,哦,还有她表妹,表妹也很有耐性,特别喜欢听她说话,可惜来了这,她与表妹许久未见了。
行,你可别欺负惜枝,惜枝身子弱,我都让着她的。
池厢月十分认真点头,我怎会欺负她,惜枝也是我朋友。
有女主这句话就让人放心多了,但愿女主能一直记着。
那一会儿就劳你照顾惜枝了。
好说好说,你不在我一定把你家料理的井井有条!宋渝归刚要客气的笑,听见这句话忍不住沉默半晌,好奇怪啊,有一种……替姐妹照顾老婆的奇怪感觉在里面。
不是,谁要她照顾啊。
你和惜枝说说话就成,旁的就用不上你了。
我自己家,我自己会料理!两人在外头说了好一会儿话,沈惜枝终于在里面喊起来了。
宋渝归,你要是不想吃饭就早点说,我不做你的了!显然是等恼了。
我不与你说了,我要进去了。
池厢月呆呆的,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面前已经没人儿了,此情此景,她竟觉得眼熟,好似曾经也发生在她身上过一般。
宋渝归三步并两步,快速进屋,一把走过去搂住灶台前的媳妇儿,就地晃了晃,好惜枝,我不小心和池姑娘聊久了些,你莫生气啊。
沈惜枝方才将话说的重,只是想让她知道回来,眼下人回来了,便没有那般生气了,放任自己依偎在妻子怀里,抿了抿粉嫩唇瓣,闷声闷气,你们在外面说了这么久,是不是在讲我坏话?她一个人时总爱胡思乱想,自顾自猜测是不是她的占有欲令妻子不悦了。
这简直天降大锅,宋渝归一本正经,你听见有人在唱歌了吗?沈惜枝不解她话题的跳跃,茫然抬头,啊,没听见啊,唱的什么?宋渝归:窦娥冤!沈惜枝:……她没忍住,唇角泄露几分笑意,忙低头用勺子搅了一下面条,你别逗弄我。
是你先误会我的,我怎会说你坏话,更别提还是在池姑娘面前了,就算要说,我也该当着你的面说才是。
她,只做当面蛐蛐媳妇儿的事!只有外人才会被她背后蛐蛐。
沈惜枝美眸一瞪,你心里对我很不满吗!宋渝归搂着她,也学她往日撅了撅嘴,这是哪的话,我可没有对你不满,不许成天想着法儿污蔑我。
沈惜枝将锅盖闷上,焖一会儿就能吃了,面上却仍是不满,在外人面前不许说我坏话,在我面前也不许说,心里也不许偷偷想!她十分霸道,话里意思总结一下,就是你不能觉得我不好!你必须觉得我是天下第一好!哪有这样霸道的小媳妇儿,宋渝归忍不住低头笑,但抬头见媳妇儿气鼓鼓的脸颊,还是笑的前仰后合,肚子都疼。
被人生气踩了一脚后,才伸出一根手指戳了一边鼓鼓囊囊的腮帮子,将里头的气放出来,笑着答应了,好,不说,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