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村的人被挤兑的有些难堪, 顿时嚷嚷起来,爹娘来看女儿过得好不好,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县官老爷来了也不能说我们不对, 你们莫要胡搅蛮缠!宋渝归见沈家人都十分强势, 脸色沉的滴水,她的枝儿最是柔软可欺, 跟这群人生活在一起,从前得过的是什么日子啊!究竟是谁胡搅蛮缠,当初我给你们的银钱便是娶三个媳妇儿都够了,出嫁从妻,沈惜枝既嫁了我就是我的人,我不愿认你们这亲家, 任你们怎么说都没用, 卖女儿的人家,也配做我亲家!池厢月立刻捧哏附和:对!说的好!出来说话的沈父沉下脸色,但看了眼两人的衣着打扮, 一套下来便是不少银子, 再是心里不舒服也忍了,只是声音越发严肃, 惜枝, 你看你媳妇儿说的什么气话, 你是我的女儿,是沈家的女儿,偶有往来再正常不过, 你便任由她如此贬低你娘家?你实在太不像话了。
沈惜枝发现,自己离家两年, 父亲的脸皮又厚了。
她抬了抬下巴,冷笑,你说这些有何用,若你现在说日后不会问我与我妻子借钱,我便让你进去。
对面人霎时安静了,露出一口气堵在心口的神色,除他外每个的表情都十分心虚。
是来干嘛的已经一目了然。
沈父很快又面容严肃起来,惜枝,你是要做个不孝之女吗!无论哪个州县,不孝都是个大罪名,唯独乡下,官府管辖不多,无端死了人有时候都不会搭理,更别提只是口头上的不孝了,去告了许多时候也懒得处理。
沈惜枝并不怕父亲这句话,垂下眸子,声音如数九寒天一样冷,您说的,把我嫁给宋家,以后我就是宋家的人了,宋家未有婆母,我又何来不孝?宋渝归觉得媳妇儿说的很对,绷着一张小脸直点头,附和,就是就是,她是我媳妇儿,孝顺我爹娘就行了,你们不都把她卖给我了,也对她不闻不问的,现在又来是几个意思?她前段时日才从旁人口中得知原主娶沈惜枝花了二十几两银子,全副身家都花没了,在这地方,娶个媳妇不过二三两银,二十两是什么概念?已经足以诱的旁人买卖女儿了,这也是沈惜枝嫁进来后遭受虐待,沈家却不闻不问的原因。
两方僵持不下,沈家跟过来的人面色都渐渐焦急起来,低下头窃窃私语。
直到有一身量不高,模样略显稚嫩的男子从沈父身后走出来,那窃窃私语的声音顿时消了,全都在看着他。
他拦住暴怒的沈父,十分温文尔雅的拱手向她们作了一揖,有意思的是,宋家其他人都穿的破破烂烂,打满补丁,唯独这人,竟是一身簇新棉袍。
宋渝归眯了眯眼睛,心里正怀疑什么,就听对方说,两位姐姐,在下沈家,沈耀祖。
他老子的还真是耀祖,猜对了。
呵沈耀祖才自我介绍一句,对面就冷哼出声,不由动作一顿,嘴角抽了抽,不是,几个意思?她不认识我吗?!这怎么可能!沈家人自沈耀祖开口后,脸上便不由浮出几分骄傲神色,下巴都抬高了许多,宋家村的人也有几分打量的看着对方,神色犹豫。
沈耀祖这人在书里连个名号都没有过,宋渝归并不当回事,只觉得他从头到脚泛着让人恶心的气味。
直到许多道艳羡尊崇的目光落在身上,他才觉得心里堵着的气好了很多。
继续有礼道,想必两位姐姐也知道,在下是临安县的童生。
宋渝归冷脸,什么童生,我不知道。
沈耀祖:……嗤,果然是没见识的乡里巴人,连童生是什么都不知道。
他掩住眼底嘲讽的深色,嘴上接着道,童生便是读书人,只是诸位都知道,读书费钱,故今日来与两位姐姐谈一笔生意。
他双手负在身后,又挺直了腰背。
虽真是来借钱的,却并不觉得自己就低人一等。
宋渝归见他那与众不同的样儿便知,惜枝曾经为家里做出的贡献,多半都便宜他了。
这人瞧着傲气,虽是与她们说话,却并不将她们放在眼里,以前估计没少给惜枝脸色看。
宋渝归默默把媳妇儿揽到身后护着。
随后挑了挑眉,什么生意,说来听听?看这蠢样就做不来生意,说出来我晚上好跟媳妇儿躲被窝里笑一笑。
沈耀祖没察觉对方眼底的不屑,仍自矜自傲,在下想问两位姐姐借些许银钱,待高中后,必双倍奉还。
宋渝归:……这就是你说的生意?她不敢置信。
沈耀祖见对方并未欣喜若狂,脸色一僵,强颜欢笑,自然,等我高中,定不会忘记两位姐姐的。
……你刚刚说自己是什么来着?宋渝归生怕是她记错了,又问,沈耀祖还没反映过来她在问什么,池厢月已经笑的不行了,噗,童生,他说他是童生。
宋渝归:……逗我呢,我以为好歹也该是个秀才再来骄傲吧,童生能不能考中秀才还是两码事呢,还高中,中个嘚儿。
池厢月更是肚子都疼了,几次要摔倒,自己扒拉着沈惜枝又站起来,还以为这人读书有多好呢这么傲气,若是个秀才或者举人,她已经打算递话出去了,没想到只是个自视甚高的童生。
沈耀祖被笑的脸颊通红,心中顿时生出一股羞恼,我十五岁就是童生了,只要姐姐愿意借钱与我家,我很快就能考上秀才,之后举人进士也不在话下!年纪小小,口气倒是很大,但宋渝归没想过他能考中,况且这一家子如此面貌,怕是考上了也只会来她们面前得意洋洋,哪会提什么还钱。
于是她十分干脆又直接,没钱,不借。
众人:……这次连李大娘都有点犹豫,对于他们乡下人而言,能出个读书人,那是光耀门楣的事啊,渝归将话说的这般死,日后若对方当真高中,恐怕不能放过她。
沈耀祖脸色猛的沉下来,强调,我说了,我日后会双倍奉还!我也说了,我不借。
你!王氏也格外不满,惜枝,你媳妇儿如此不肯帮衬你的娘家,这是不给你脸面啊,你弟弟读书好你也是知道的,一家能出一个读书人简直是祖坟冒青烟的事,你还不快劝劝你媳妇儿!王氏生着气,脸色与眼神都凶狠无比。
宋渝归心想我媳妇儿胆小啊,你有什么冲我来,这还不把她吓得够呛!因此二话不说又挡住了王氏的视线,冷脸道,读个屁,哪门子的读书人会来逼出嫁的姐姐给钱,书都读到狗肚子里去了,毫无亲情廉耻,赶紧给我滚,不要脸的事对别人做去,别以为我们家只两个女人就多好欺负!她说话也毫不客气,原本同样瘦削的身形,在沈惜枝眼里,一下就高大了。
这么多年,只有她会毫无顾忌的挡在我前头,护着我,为此甚至不惜得罪可能当官儿的人。
同样帮过她的池厢月早已被忘到天边儿去了,她眼里只有自个儿的妻子,用满是崇拜爱慕的神色偷偷望着她。
池厢月眼一瞥发现了,又想哟哟哟了。
要不是有太多人在,她一定得哟!王氏被气的浑身发抖,沈家人一见她不肯借钱,便轮番来劝,不是说冤家宜解不宜结,就是说到底是亲生父母,哪有隔夜仇的,劝她们帮一帮沈耀祖,沈耀祖若真高中了,她们也能借着对方的光分到好处。
池厢月越听越不得劲,颇为看不上,眼尾都是不屑,就他?高中?呵,朝廷是没人了吗。
她脸上的鄙夷太过明显,把人气得不轻,你,你是何人,我们两家的事何须你多嘴!沈家人也气的要死,本来都快进去了,结果不知从哪跑出这个女子,力大如牛,还说话难听,帮着沈惜枝将他们全拦在了外面!我当然是宋家村的人了,宋渝归的事就是我的事!习武之人最讲义气,好友遇到麻烦,她怎能弃之不顾!长辈说话哪有你插嘴的份,去去去,不然就把你爹叫过来,我们倒要问问他是如何教女儿的,竟敢对长辈不敬!诸位是要叫我吗。
话音刚落,温和儒雅的声音便在后面响起,一部分人不由侧目,沈耀祖也跟着看过去,却是吓了一跳,连忙转身弓腰恭敬道,先生。
其他人也震惊了,来人居然是沈耀祖的先生,那岂非才学更好?!池景明望了十分不自在的众人一眼,缓步走到女儿身边,低头问,发生何事了?他没有额外看他的学生沈耀祖一眼,只问了池厢月,他知道自己女儿的性子,定会如实告知,比旁人可信多了。
……听完池厢月怒气冲冲的一番言论后,才将视线转向脸色苍白,极不自在的沈耀祖。
按理说,他不该管学生的束脩从何而来,但,学生品行不端,他教起来也难受,若真成才了,怕是不会真心为百姓谋福。
沈耀祖被看的满身冷汗,那女子竟然是先生的女儿,他娘竟然对先生女儿无礼?那番话说给旁人听,他才知道自己做的在外人看来有多不妥,她也没有添油加醋,可已然让先生对他的态度起了变化。
果然,下一刻,先生便开口了。
耀祖,你另寻名师吧。
沈耀祖:???其他人:???你就这么直白,旁人问都不问,场面话也不说?沈耀祖脸色一白,沈家其他人也不敢置信,王氏本还后悔自己嘴快骂了儿子先生的女儿,一听这话顿时气了,直言耀祖是神童,池景明不收他,日后必会悔青了肠子,给池景明都整无语了。
沈家众人也急着,一会儿劝沈惜枝借钱,一会儿求池景明别不收沈耀祖,以为他是嫌沈耀祖交不出束脩,连声答应一定会给出钱的。
毕竟这是他们几代人里唯一有希望读书出头的人,就算是继续每家凑钱,也定会给他凑上的。
沈惜枝被人劝的心烦极了,身子虽躲在妻子身后,眼眸却极锐利的看向所有人,你们急着劝我出钱,不过就是怕我爹娘一家还不起欠了你们的银钱吗。
沈家人表情齐齐一僵,周围又起了窃窃私语声,他们只觉得所有人都在看他们的笑话!尤其是王氏与沈父。
沈父第一回这样丢人,头都抬不起来,他们喊上亲戚,除了让他们帮自己说和,借钱以外,还是想告诉他们,自己有一户出嫁的女儿,如今日子过好了,肯定能还的上你们的钱,哪个乡下人手里的铜板不珍贵,自然巴不得宋渝归借钱给沈家。
但沈惜枝觉得他们有病!是他们自己非要押宝沈耀祖,借钱出去的,现在还想让她们妻妻二人来收拾烂摊子?想都不要想!宋渝归没想到里面还有这弯弯绕绕,更厌恶这群人了,只恨自己把杀猪刀跟车一起扔村口了,不然她都想舞两下,生气!她握紧妻子的手,毫不犹豫,不可能,我的钱都是我一分一厘挣来的,欺负我妻子之人,别想从我手里拿走一点钱。
沈惜枝跟着猛猛点头,她妻子的钱她都舍不得花,给别人花?疯了吧。
沈家人来闹了一通,却连门都没进去,还丢了一个先生,王氏气的嘴和手都在抖,既恨沈惜枝不孝,又恨池景明竟然说什么都不肯收她的儿子,最后指着他露出愤恨的模样,你不要后悔,我儿子日后是要考状元……话还没说完,就被脸色苍白的儿子摁住了。
别人不知道池景明的厉害,他能不知道吗,很多不懂的地方只消一两句指点便能叫他心中顿悟,是多好的老师啊,他心里慌的厉害,只觉得自己再也寻不到如此好的老师了,机会已从他手中溜走,早就后悔来这里闹一遭了,更埋怨母亲素来刻薄,冒犯了池景明的女儿。
先生,学生知错了。
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池景明只淡淡说了一句,旁的什么都没说,亦不曾改口。
沈耀祖咬牙,忽然脸红到了脖子上,一扭头便转而向沈惜枝躬身,姐姐,今日是弟弟的错,还请姐姐原谅。
耀祖你胡说什么呢,姐姐帮衬弟弟天经地义,你何错之有?分明是这小蹄子不孝,嫁了人心便也坏了,不肯帮衬娘家!宋渝归也是第一回见这般不要脸之人,沉眸问沈耀祖一句,你错哪了?那边就一点声儿也没有了,沈家村其他人似乎察觉这一次来的亏本,也惴惴不安不敢说话。
她冷笑,我给你们的聘礼银子,已足够我买个女子了,今日就当我早向你们买过惜枝,她再也不是你们沈家的女儿,而是我一个人的妻子!你们有病就去寻大夫治病,别来我家撒泼,满口喷粪,娘亲帮助女儿也是天经地义的,当初我们家贫的时候,怎不见你拿一个铜板来帮一帮我们?一群吸血虫!沈父和王氏第一次见到这么不敬长辈的晚辈,气都要气死了,不停骂她们不孝,但没有任何攻击力,宋渝归只孝顺自己的父母,她父母可不搁这儿。
沈惜枝也只紧攥着妻子的手,任由她骂那群人为自己出气。
宋渝归当着沈家人的面,几乎将难听话说尽了,沈家亲戚看她态度恶劣,想定是借不到钱了,心里念一句晦气,却也不想惹麻烦上身,没看宋家村的人已经坐不住了,有人准备去请村长吗。
一下子身后人去了大半,最后沈父王氏也只能带着几个儿子悻悻离去,本来还想着人多势众,人家两个女的,多少也能拿到一点钱,还能留顿饭,沾点荤腥,谁知一文钱没拿到不说,丢了个大脸,连儿子的先生都丢了,接下来好些日子,他们估摸都不想出门了。
宋渝归见一群人恨恨离去,心中才松了口气,扭头谢过村里帮忙的亲戚还有池厢月,顺便谢了池景明。
池景明不敢受这一谢,侧身避过,温和道,是我该谢你的,若非你家出事,我也不知道过几日要收的学生是这等品行。
品行不好,何以走天下。
对啊爹,都怪你,要不是你要收他做学生,他就不会跑到惜枝家来要钱了,他们一家就不会欺负惜枝了!池景明:……沈惜枝眼尾下垂,倒是说了一句,就算没有伯父要收他做学生的事,他也早晚会来的,怪不得伯父。
他们知道她有钱了,日子过得好了,一定会来的,女儿于他们而言算什么,能拿点钱给儿子才是正经事。
池景明下午还有别的学生要教,只是回来拿个东西,方才已经耽误了许久,现下与她们说了几句话,匆匆便走了。
吃了一肚子瓜的宋家村围观群众对池景明报以敬佩崇敬的目光,以前只知道池景明像个文弱书生,是读书人,却不知道他读书这么好,连隔壁被吹的不行的神童都要拜他为师。
等池景明走后,围观群众也散了,宋渝归将拎回来的两根排骨分了李大娘一根,感谢她照顾惜枝。
李大娘不肯要,两人推脱一番,才被硬塞进怀里,不好意思的走了。
宋渝归扭头,还没说话呢,就探过来一个脑袋,我呢我呢,你打算如何谢我?宋渝归:……我们是朋友,朋友之间不必言谢。
她故意道。
池厢月震惊的瞪大眼,什么!她生气,因为我们是朋友,你就要薄待我?那不成,我不同意,你都给你隔壁送肉了,我也要得点什么!宋渝归被她双手叉腰的模样弄笑了,不再逗她,连声承诺,方才是说笑的,我明天去镇上给你带宝月阁的糕点,权当谢谢你了。
这还差不多。
池厢月总算满意了,宝月阁的糕点不难得,但谁让她现在住乡下,来回走一趟也怪麻烦的,有人帮她买还省了点力气呢。
那我可就不打搅你们了,省的等会儿又给我看见不该看的。
她是知道惜枝黏人的性子,不管在哪都很黏人,但被她点破又会恼羞成怒,嘿,可有意思了。
嗯,今日真的多谢你了。
如果没有池厢月和李大娘在,她简直不敢想自家小媳妇儿会被欺负成啥样。
说真的,我将你们当做朋友,一点举手之劳,何足挂齿,走了。
池厢月这回真走了,栅栏里外就站了两个人,沈惜枝站在里头。
宋渝归颇为心疼,摸了摸自家姑娘软乎乎的脸颊,今天我回来晚了,是不是很害怕?虽是问句,但心里几乎已经认定了,惜枝胆小,碰到这种场景哪有不怕的。
沈惜枝心中其实没有多少惧意,如果宋家村的人都不管她,那她是真的会有一点害怕,但没想到宋家村如此团结,从沈家来人起,扛着锄头欲上山干活的几个男子撞见就停下了,也有妇人见了着急忙慌往家里跑的。
如此沈惜枝就没那么怕了,总不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死她。
后来妻子一路跑回来,她就更不怕了,有渝归姐姐护着她,她怕什么?但……当着宋渝归的面,沈惜枝眼里蒙上一层薄薄的雾气,几欲垂泪,抱着她的腰,委委屈屈道,他们把我们家的栅栏都打坏了!宋渝归低头,又伸手去拧了一下,还真坏了,现在打也打不开,若再要进门,只能从这跨上去了。
自己跨跨就算了,惜枝向来规矩淑女,做不了这等动作,她都不敢想沈惜枝抬高了腿跨栏的模样。
想到便有些好笑。
但不能笑,不然媳妇儿还以为她不心疼她了。
宋渝归皱着眉,一脸愤愤不平,果然是一群无礼之徒,早知道就该让他们赔了栅栏的钱再走!沈惜枝跟着愤愤不平点头,握紧了拳头,就是就是。
宋渝归大步从外面跨进来,揉着沈惜枝后背哄她,好了,别生气了,气大伤身,为他们生气,不值得,我给你买了果脯,进来吃一点,日后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便是,不必理会旁人,想来他们也不会再来了。
沈惜枝扭扭捏捏,缓缓依靠进妻子怀里,被人带着往屋里走,又抱在怀中哄了好一会儿,见人不哄眼睛了,才道,我的拉肉车丢村口了,我去拿一下,这是给你买的果脯,你先吃会儿,很快就回来。
沈惜枝听见车丢村口了,一愣,正想说怎么能随便丢呢,万一被别人捡走了怎么办!可很快,她脑子便转过弯来,啊……八成是为了我,为了来护着我,才会急急忙忙把车子扔了跑过来的。
沈惜枝脸颊霎时如上了一层胭脂般红润,握着妻子的手,嘴巴张张合合,眼眸水润,好一会儿才说,那,那你快去吧,我在家中等你。
宋渝归应了一声,摸摸惜枝的小脑袋,快步离去,腰间的荷包跟着长裙翻飞。
然而离开家门她却没有第一时间去找车,而是沉着脸又去了一趟镇上,天都要黑了才回来将车拉回去,与妻子说路上扶老奶奶回家了,故而晚了一些。
沈惜枝没有起疑心。
过了几日,李大娘来隔壁闲话时,忽然压低声音道,哎,你知道吗,你娘家那几个男人,出门的时候被人打嘞。
沈惜枝侧眸惊诧,什么?李大娘见她还不知道,高兴自己又找到了一个可以听她说八卦的人,连忙坐过去兴冲冲,那沈家男人恐怕在外面得罪了谁,昨儿出门被人套麻袋打了呢,打的鼻青脸肿的扔在外面,还是咱们村的人发现的。
真的吗,可知是谁动的手?这哪能知道啊,沈家因为那个沈耀祖,一向眼睛是长天上的,得罪的人海了去了,就算想找怕也找不出是谁干的。
乡下的事官府一向是不大管的。
呵,沈惜枝不可否认,自己心里微妙的爽了。
该,让他们惦记渝归姐姐的钱。
至于后头李大娘说有人怀疑这事是渝归姐姐做的,沈惜枝根本就不放在心上,我妻子遵纪守法,性子极好极和善,那日气成那般都没有动手打人,怎会事后让人去套麻袋,必是他们瞎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