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勤工作了小半月, 一口气还清欠池厢月的银子,宋渝归又在沈惜枝的督促下攒起钱来。
她本不是爱攒钱的性子,但惜枝说, 钱攒下来日后许能开个店什么的, 盘店面要用也方便, 不必问谁去借了。
她是最最不喜欢借钱的性子,只因从前家里那群人为了供沈耀祖读书, 处处借钱,近亲远亲乡亲借了个遍,时常被人堵到家门口要钱,她对这种感觉厌恶极了。
宋渝归听她说起开店,便想到自家媳妇儿做饭色香味俱全,比外头酒楼要好吃不知道多少, 日后许真可以在镇上开个酒楼, 离她卖肉的地方近一点,她有点事情做,不会再觉得对家里没有付出, 这样也很好。
从那日起, 她便认真攒起钱来。
往常她天天想给媳妇儿买衣服首饰,这回倒是忍住了, 只各买了两身轻薄的夏装, 旁的没有买了。
出门时她也会簪一根钗子, 但是是蹭自家媳妇儿的,她没怎么给自己买过,可给媳妇儿买了许多, 她们一家人又何需分你我,直接就用了。
又是一日凌晨, 天都没亮,宋渝归埋首在媳妇儿怀里,叹了口气,哎,好困呀,真不想工作。
沈惜枝摸摸妻子后背,温声道,我们今晚再睡早点吧,睡早点就不困了。
嗯……她含糊不清的应了一声,下一刻又翻身起来。
幸好现在是初夏,并不冷,起的便也没有冬日那般艰难。
宋渝归走出门打了井水,用冷水洗了把脸,终于精神了,她和惜枝洗漱完便推上推车杀猪,驮着猪肉去镇上吃了两碗馄饨当早餐。
每日早上不是包子就是馄饨,宋渝归抬头叹了一声,好想吃手抓饼啊,如果惜枝会做手抓饼就好了。
沈惜枝茫然,却又认真点头应声,嗯,你教我做,我学会了就给你做。
看上去乖乖的。
宋渝归心里熨帖,凑近亲亲她,嗯,我回头和你说一下是什么样的,试试能不能做出来,能做出来便做,做不出来也没关系。
古代比现代调味料还是太少了,就算做出来也不确定好不好吃。
嗯,我会好好做的。
明明只是随口一说,沈惜枝却跟接受了什么命令一样认真。
宋渝归摸摸她脑袋,又在唇角处亲了她一下。
小姑娘后退半步,眉眼羞红,攥紧衣袖,扭捏着不好意思说话。
正好有人来买肉了,她才退了两步,也不再欺负人。
两斤排骨,您拿好。
半斤肉是吗,好嘞。
沈惜枝站在一边收钱,偶尔有客人问起买五斤肉还有没有竹篮送时,她赶忙回一句有,然后坐下去编制竹篮。
竹篮放在上头就有人要,也是很畅销的。
一会儿结束了我们要不要买点东西?两人这几日都攒五两银子了,宋渝归觉得可以稍微买些东西。
沈惜枝却觉得还没攒几天呢,怎么又要买东西。
她有些怨念,瞪了妻子一眼,小声叨叨,你就知道买东西。
就买一样,不买太贵的好吗?小姑娘仍是不愿,红唇轻抿,犹犹豫豫的说,卖完再看看吧。
那好吧,我的钱都有我媳妇儿管着,我是碰不了一点的。
她故意说的可怜巴巴,沈惜枝知道她又装起来了,凶巴巴瞪她一眼,却没什么气势,一点也不叫人害怕的。
今日猪肉卖到下午才卖完,加上篮子,赚了一千三百多文,沈惜枝犹豫了一下,从里面数出一百文,递过去,故作冷淡要求,你只能花这些。
宋渝归接过沉甸甸的一百文,心里竟有些感慨,想当初刚穿越过来,家徒四壁,找遍全家,只有四文钱!现在也是好起来了,媳妇儿给零用钱都一百一百的给。
应该够,走,那我们去看看。
宋渝归拉着眸色谨慎凝重,生怕她多花钱的妻子进了一家胭脂铺子。
她有些惊讶,本以为渝归姐姐想买口脂,却不想她要了两盒雪花膏。
一盒便要五十文之多,两盒刚好一百文。
雪花膏她曾听过,沈家村最富庶的那户人家就有一盒,对方当宝贝似的,一次只舍得擦一点点,如今,她妻子一口气买了两盒……沈惜枝沉默了一下,妻子便拿着雪花膏将她带出来了,挑了挑眉,神色间颇为得意,怎么样,没有花超吧,刚好一百文。
……你攒些钱又能怎么样,非得花个干净!她无奈,又说不得什么,不然渝归姐姐生气了,烦恼的还是她。
好歹这次只花了一百文,从前可是动辄一两银子出去了呢。
只得嘴上敷衍着,嗯,渝归姐姐厉害。
两人推着车走在田野小路上,宋渝归踢了一路的石子,忽而想起这几日听说的乐子,笑眯眯同惜枝说话,之前来我们家外头耀武扬威的沈耀祖,已经被家里放弃了,如今早不读书了。
沈惜枝一懵,神色显然有些不信,怎会,他父母都对他寄予厚望,怎么会突然放弃他?大抵是终于发现他不是读书的料子,如今听闻每日都赶他下田干活呢,他不肯干,还和沈家人在路上吵了好几回,几乎撕破脸了,沈家人早便对他生了不耐,现在日子可不好过。
那真是恶人有恶报,一家子都是。
沈惜枝听他们家宅不宁,心里就舒服了,可说完这句话又紧张回头,生怕妻子觉得她这样太过狠心。
那毕竟是她爹娘。
可她妻子也满脸痛快,嗯,看见欺负你的人过得不好我就高兴了。
沈惜枝心想,怪不得我会这般喜欢她呢。
如果有来世,我还要喜欢她。
小姑娘眉眼笑盈盈的,两人相伴回家,她在家中一粒一粒的数着银子与铜板,加上今日的,已经有近七两了,她将钱又都装进绣了小猪的荷包,递给宋渝归,你收着吧。
宋渝归不接,懒洋洋躺在两人的旧床上,你拿着呗,你是管家婆,以后家里的钱都归你管,省的你老嫌我乱花银子。
沈惜枝从凳子上起来,几步走到榻边,俯身也跟着趴进她怀里,伸出手臂抱着她,小声为自己辩解,我没有嫌你,我只是想多攒点钱,你拿着嘛,要花很多钱的时候跟我商量一下就好了,家里的银子都是你赚的,本就该你拿着。
但我赚银子只是为了养你啊,既然是为养你,合该你拿着。
沈惜枝因她一句只是为了养你,心里升起甜腻之感,一边羞怯愉悦,一边将银子硬塞进她怀里,我才不要管钱,就要你管。
她实在不肯拿,非要给她的话她都要生气了,宋渝归才将钱拿回来,塞怀里。
也不敢绑在腰带子上,这么重,万一掉了她哭都没地儿哭去。
明日我们去镇上时顺便把它存钱庄里吧。
攒了十两银子一块存吧,这样好记一些。
嗯,也是。
沈惜枝抱着妻子翻了个身。
两人躺一会儿,等最热的时候过去了,才一起拎着背篓上山割猪草。
路上遇见几个村子里的人,对方都主动与她们打招呼,再不见宋渝归刚穿过来时人见人嫌的场景了。
如今宋渝归一家的日子,旁人都看在眼里,已是与以前大不相同了,每每村民路过宋家门外,都不得不感叹一声,修建的好生气派,比村长家的房子还要气派许多,因此路上碰见,待她们都格外客气。
有钱走到哪里都受人尊敬,自古如此。
以两人现在的家底,上山割猪草再也不是一人背一个背篓轻轻松松了,而是各背了两三个,足足割五个背篓的草回去,谁叫家里养了五头猪,还各个格外能吃。
她们回去时,池厢月与她家小表妹也回来了。
楚晚棠惯穿华服,因此总能在出现时第一时间被人注意到。
表妹脸色分外难看,一瞧就是路上遇见了点事。
池厢月也有些苦恼,见着宋渝归,立马喊她进屋,与她大吐苦水,方才我在路上碰见宋星川了,竟鬼使神差出言邀他七夕去镇上玩,吓死我了,还好宋星川拒绝了。
这话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但她感觉说得时候自己根本不受控制啊!早知道就听表妹的让太医给她看看了,这般情形真是听都没听过。
宋渝归眉心微微皱起,邀请男主七夕去镇上玩?七夕便是在半月后,当然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小说里男女主是在七夕这日互通心意的。
她深吸一口气,池厢月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去找宋星川了,只和自个儿的小表妹玩耍,她还以为,剧情的影响力已经消失了,原来在这等着呢。
还是想在最后把一切掰回正轨吗?按照原剧情,我的妻子,将死于今年冬日。
宋渝归想到此处,一点点睁大眼睛,再不敢忽视剧情了。
她害怕,害怕剧情想要走向正轨,便让她的妻子莫名其妙死了。
你邀了宋星川,他拒绝了?这也不对,按照小说里,他该是一口答应才对。
他本答应了,后面又不知为何拒绝了我,说那日家中有事,恐不得空。
拒绝了。
居然拒绝了,难道男主能摆脱剧情的控制?宋渝归暗自深思,她哪知道是楚晚棠站在池厢月身后,仿若要吃人般阴冷的盯着宋星川,硬是将宋星川离家出走的理智吓回来了。
哪还敢答应啊,忙不迭又反口拒绝了,再是贪心,也得有命贪才是。
那日私下被楚晚棠命人带走,已叫他明了,这女子就算要他的命,也能神不知鬼不觉,他没有办法挣扎一丝一毫,就算家人报官也无人敢受理。
楚晚棠声音骤冷,幽幽从后面传来,怎么,他拒绝了,表姐反倒有些失落?空气都阴冷了许多,宋渝归默默抱紧自己的老婆,不敢说话,老婆也转身抱紧了她。
池厢月一脸懵,下意识摇头否认,没有啊,我失落什么,本也不是真心想和他出去玩的,你今日怎么怪怪的,好似看我不顺眼一般,我招惹你了吗?实在不怪她敏感,自家小表妹乖巧懂事,最是喜欢她了,哪有这样给她冷脸的时候?楚晚棠沉眸,扭头冷言冷语,你若不在外面沾花惹草,我又怎会看你不顺眼!池厢月:???她气的不行,倏地站起来,你哪只眼睛看见我沾花惹草了,给我说清楚!她自觉被污蔑,神色便有些凶,楚晚棠一下被凶的红了眼眶,很不服气的看向她,那你为何要邀他七夕相见!七夕这等节日,该是与心爱之人在一起才对,可她呢,她邀了旁人!我那是不自觉的,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说出这种话,我心里又不想和他一起!你心里如何想的谁又能知道。
小姑娘红着眼眶,似受了天大的委屈。
池厢月本还处在不被信任的暴怒中,忽而反应过来什么,皱眉问,不对啊,就算我出去沾花惹草,你这么生气是为何?难道这天地间只许男人风流倜傥,女人就不行吗?她觉得表妹有点奇怪,不,是太奇怪了,表妹从未对她冷脸过这般久,刚刚还冲她发火,几乎要哭了,原因竟是……她邀了宋星川同过七夕。
别说那不是她自愿的,就算是她自愿的,何必这样生气,一个男子而已,也碍到表妹什么了吗?池厢月第一次觉得表妹对自己占有欲是不是太过强了些,从前只是不许自己有要好的女子好友,如今对上男子时反应更大,甚至她与对方都不算交好。
太奇怪了。
素来迟钝的表姐在此时忽然清醒起来,楚晚棠不知自己是该觉得高兴吗。
那双黑润剔透的眼睛就这样直直望着她,发红的眼尾尚未褪去。
尽显委屈。
池厢月:……你到底在委屈什么啊?她才委屈呢!这个话题终究是没敢再提,怕表妹一言不合哭出来,池厢月忍了忍,只说,我和宋星川不熟,以前不熟以后不熟一直不会熟,你不必拿他刺我,再有下次,我真的生气了。
哪有人这样的,生气还要提前说一下。
楚晚棠知道表姐是待她好,舍不得与她发火,但她也忍不住要想,为什么就不能待她更好一点呢?为什么就不能聪明一点呢。
为什么就不能……也喜欢她呢?小表妹垂眸,显得有点失魂落魄,也不搭理人了,对表姐的威胁视若无睹,根本不怕。
绞尽脑汁威胁人的池厢月:……这,这么生气啊,不应该吧……从前都没有那么生气过。
她傻眼了,一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宋渝归与沈惜枝早就悄悄坐到一起去了,她抱着老婆,两人目不转睛,不错眼看戏,偶尔对视两眼,都能从对方神色中看出揶揄来。
楚姑娘干脆直说得了。
池姑娘也未免太过迟钝。
哎。
还好我妻君没有那么笨。
她心想着,慢慢往身边人怀里靠,楚晚棠因为表姐始终不明她心意,已经低头离开了,徒留池厢月一人在屋里。
不明白到底怎么就变成这样的池厢月茫然看向两位看戏的好朋友,姐妹间,也有这样大的占有欲吗?她已隐晦的察觉到不对劲了,只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宋渝归低咳一声,还是想稍稍提醒一下自己来到古代唯一一个好朋友。
平日里我多看旁的女子一眼,惜枝都会生气的。
池厢月:?你们是妻妻,与我和棠棠怎能……话音说到一半,骤然顿住。
池厢月似乎在想着什么,双眸怔愣失神。
好一会儿,才匆忙站起来,我要去哄我表妹了,再不去晚上就不好哄了,我先走了,晚饭记得做我的份,我还过来吃。
宋渝归:……到这份上了还不忘吃饭,真有你的。
她点点头,对方便着急忙慌消失在人前。
沈惜枝戳戳媳妇儿,小声问,你觉得池姑娘这回能想明白吗?池姑娘迟钝,但楚姑娘似乎表现的也并不明显,对方真心将她当做妹妹对待,看不出来也很正常。
宋渝归摇摇头,却不是觉得不能,只是,别管她们,怪累的,给我亲亲?小媳妇儿看旁人热闹时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可好看了。
沈惜枝闻言,羞怯低头,你怎么又要亲啊。
话是这么说,却又不曾拒绝她,最后被人揽着后背,抵在桌子上吻了个唇瓣红肿。
嗯哼,你轻一点嘛求饶的声音亦是含糊不清。
池厢月出去时并未将房门关上,光透进屋里,落在打扫干净的青砖上,桌子正对大门。
此时山上劳作之人都还未回来,门口也就没什么人出入。
宋渝归动了动身子,自己背对着大开的门,将惜枝护在怀里,替她遮挡可能会泄露的春.光。
微微抬起下.身,裤子便被人利落的脱了,露出半边面团儿似柔软雪白的屁股。
还以为只是亲亲的沈惜枝:???她瞳孔地震不敢相信,下意识便要挣扎,却被人眼疾手快的控住两只纤细手腕,温声软语,你别动,万一叫人看见就不好了。
沈惜枝震惊的瞪大一双可怜鹿眼,气呼呼,你不这样做就不会被人看到!可是宝宝,你不觉得这样做很刺激吗?你的裤子都湿了,我宝宝果然和我相合。
单单一句宝宝,便足以让沈惜枝软倒身子,再挣扎不得。
粉嫩唇瓣被紧紧咬住,又被人握着下巴偏头,含进嘴里,细细研磨,然后在她耳畔轻声道,门没有关,你千万小声些。
另一只纤长白皙的手指早已将湿乎乎两片柔软握在掌心了。
轻攥一攥便能给人带来莫大的刺激。
凸起的尖儿娇嫩非常,半点触碰不得,立时便涌出汩汩清.液,如何也止不住的。
女子稀碎吟哦亦是。
她听妻子的话,不敢大声,可即便是咬碎一口银牙,到了难耐处,还是忍不住会泄出声音,搞得小姑娘全程羞红了脸,完事后扑在人怀里又哭又闹的,与她生了好大一通气,直到池厢月来了两人都没和好。
宋渝归色上心头,现在色完了,冷静了,像个鹌鹑般缩在一边,偶尔探脖子试图哄人。
沈惜枝哪是这般好哄的,任她说什么都不搭理,偶尔还要凶巴巴的瞪她一眼。
她心虚,凑近道,真听不见,要不你站出去,我小声唤你,你试试能不能听见?惜枝不语,只一味的推她。
宋渝归:……别推了,你要把我扫地出门不成?这话音落,仿佛给对方提供了新的思路,只见小姑娘抬眸,恶狠狠与她道,对!今晚你睡庖厨!她们新建的青砖房额外弄了个庖厨,不在屋里。
沈惜枝怒极,竟然叫她去睡庖厨。
宋渝归深吸一口气,才不听话呢,又厚着脸皮继续上去哄。
池厢月便是这时带着她仍旧别扭的小表妹过来的。
见状笑了,你惹惜枝生气了?谁说的,惜枝不会生我的气。
明明就是谁都能看见的事实,偏她还不认。
池厢月拉着表妹的手,将神色微凉的表妹拉过来,无奈道,是不是生气了我还看不出来吗,同我表妹生气时一个样。
大抵小姑娘都是这么生气的。
楚晚棠听她说自己,一把将手从她手心里扯出来,偏过头去。
她不高兴了,往常池厢月一定是第一时间就扑过去哄的,可眼下竟只是无奈的笑了笑,半点没有要哄小表妹的意思。
直到对方的眼眶一点一点红了,里面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她才走过去,又牵起表妹的手, 好了,不说你,别生气了。
明明没怎么哄人,一句软话不曾说,可那只手就是安稳的牵上了,没再被甩开。
宋渝归看了,试探性也去牵老婆的手。
差点没给甩飞出去。
……不是,怎么个事儿?人家表妹都不生气了,你是我老婆,怎么还生我气呢!宋渝归气急败坏,一脸怒容,握着拳头气势汹汹靠近,嘴上却吐出温软祈求的话语,那你要怎样才不生气嘛,我不想睡庖厨,我想抱着我媳妇儿睡。
她难得做出这般姿态,让人有些心软,沈惜枝一时没说话,就被人攀上了手臂,蹭在她肩膀边撒娇。
她很少撒娇的。
女子薄唇抿成一条直线,又有宋渝归软声求饶,真的知错了嘛。
她从来没这样过,叫人控制不住真要心软,好一会儿才横了她一眼,那只抱着她手臂的手被扒拉下去,沈惜枝重新伸手牵紧她,没再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