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也只在吃饭时分开了, 一吃完饭,池厢月又紧紧握了上去,生怕小表妹会自己跑掉。
可若能与她待在一起, 谁愿意一个人啊。
表妹根本没有跑的意思, 但她也不会说, 如今这样被表姐时刻看着关注着,甚好。
吃完饭后, 池厢月罕见的没有逗留,同她们说了几句话便走了,拉着小表妹脚步飞快,回到自己家关上门,背对着人道,今晚早点睡吧, 你, 你别想太多了,我不是真心要让你住去渝归家的,开个玩笑, 开个玩笑罢了。
表妹对住到别人家这件事反应巨大, 她不得不说自己只是开个玩笑,免得表妹当真失望至极, 做出什么错事来。
楚晚棠知道, 她这些话才不是真心话, 她就是想让她住到旁人家,想与她拉开些距离,不想她再做磨镜。
可, 她不愿。
她早已深陷,如何能抽身?她抽不了身, 表姐也休想。
把人带回自己家,甚至用锁锁住房门的池厢月松了口气,刚扭头欲说话,就被一只微凉的手摁住肩膀,抵在门上,对方仰头亲吻过来,她挣扎不了一点,只能呜呜嗯嗯出声。
本来好一些的唇,又被吻的更加红肿了,池厢月面无表情心如死灰,这不是她第一次被亲,但她甚至没有胆子推开。
万一推开了,表妹又露出那副仿佛失去一切的表情呢?她哪里经受得住那般的表妹,看的她心都要碎了!又怕表妹做傻事,从昨日到今日,是任对方做什么都不敢反抗的,被亲也是。
好一会儿,两人才分开,她抬手摸了摸红彤彤的嘴,发现上面又被咬了一个破口,池厢月身形一僵,心里其实有些愤怒,亲就亲,为什么老要咬我!今天她吃饭时可疼了!但她没有胆子质问表妹,见表妹从她身上起来,原本冷淡难看的脸色好了许多,心中甚至松了口气,你,你不是爱看书吗,我陪你看一会儿吧。
不然她单单把人关在屋里,也没别的事好做,棠棠估计不会依她。
楚晚棠矜持点头,看起来与平日没什么两样,可等坐到榻上,却又不一样了。
池厢月规规矩矩靠在床头,手里握着话本,两条结实有力的长腿舒展着,楚晚棠拿过自己最近在看的游记,上榻后就极自然的躺进表姐怀里了。
表姐本人:……你这样是否有一点不合适?她看看表妹,又看看自己,欲言又止,直到表妹一眼斜过来,彻底闭嘴了。
从昨日起她表妹就同疯了一般,她着实不敢招惹,罢了,不过躺一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宋渝归眼看着两人离去,与自家媳妇儿背地里蛐蛐,我觉着她们已经成了。
沈惜枝也猛猛点头,楚姑娘咬的好生凶,我都舍不得这么用力咬你的。
但是咬过了之后两人仍旧形影不离,已经很能说明她们此时的关系了。
就算还未在一起,也是快了。
还是小枝儿心疼我,来,亲一个。
偌大的屋里只有她们两人,她早已习惯随时低头索吻。
沈惜枝被亲的顿了一下,才面无表情把后面的话补齐了,但是你咬我很用力。
宋渝归:……那,那咬在别的地方和嘴上怎能相提并论……她说话的声音越来越轻,越来越心虚。
说完后默默低下头。
确实咬的有点重,她无可辩驳。
哼,罚你今天不许咬了。
宋渝归乖乖跟在妻子屁股后头走出庖厨,认真竖了三根指头发誓,不咬了,我今日肯定不咬你。
平日两人亲昵时,雪白挺翘的臀瓣上不是覆着一个又一个红彤彤的巴掌印,就是被人咬出来的牙印,今日有了人盯着,宋渝归老实了,只用手指戳进去极轻极温柔的弄了一回,也不像之前水流的旧衣裳湿透,兜也兜不住了,今日只湿了一只手掌而已。
昨日两人做的稍过分了些,她刚刚趴下去看,感觉小豆子还有些胖嘟嘟的,像是没养好,自然不敢太过分。
沈惜枝眉眼间满是餍足,就躺在人怀里被人欺负,红唇微微张开,偶尔泄出几个娇软字音,诱人极了。
两人如今睡得更早了,吃完饭后只是弄一弄那里,无论弄完是什么时辰,都擦洗完就互相拥着开始睡觉。
第二日起的也不算艰难。
一大早便利落起床,推了推车要去杀猪卖肉。
令人惊讶的事,隔壁屋这个点居然也开着窗子,并且里面还探出一个长发散落的人头来,初望见时,给宋渝归吓得三魂没了七魄。
还以为自己起太早撞鬼了呢。
直到那颗头听见动静微微扭过来,看向她们。
她才发现,卧槽,居然是生无可恋的女主。
一大清早扮鬼吓人做什么?还好夏季白日多,要是换成冬天,此时还是黑漆漆的,看着就恐怖。
她估计能被吓得停业一天。
惜枝的胆子也是同小猫儿一般,初看见人头时,便惊慌失措的躲进妻子怀里了。
宋渝归一边抱着媳妇儿,一边无奈冲那边问,池姑娘,起的这么早便在此处装鬼吓人?池厢月面色扭曲了一瞬,不等她说话,里面伸出一只青葱玉手,挽着她的肩膀,将她拉了回去,取而代之的是另外一张柔美面孔。
即便在乡下这种地方,周身也自带一股矜贵气质,并不像鬼。
她对两人点点头,温声道,你们去镇上吧,我不让表姐打扰你们了。
说罢,关上了窗子。
宋渝归扭头一脸诧异,她们一夜未睡吗?沈惜枝娇娇挂在妻子怀里,抿唇思考,片刻,认真点头,看上去是的,天呐,她们都不困吗?……大抵是困得吧,只是有些事情没解决完。
屋里,楚晚棠冷着一张面庞,低头看去,怎么,就这么不想碰我?她的上身整齐的随时都能出去走动,不需整理,然而下身却……根本没穿什么,刚刚池厢月见她探头出去,已经要吓死了,幸好她只说了一句话,便关上窗户。
但仍有惊吓的余韵留在心里,叫她有些生气,咬着腮帮子道,你疯了,万一被人看见怎么办?!楚晚棠冷冷睨她一眼,是表姐开的窗户,我还以为表姐不怕我被人看见呢。
池厢月刚凶没一会儿,又顿时心虚起来,那,那我不是把你包好了才敢开的嘛,我想透透气。
假的,她想逃避一下现实,想变成风吹走算了。
一想到她竟然亵渎了心里洁白无瑕冰清玉洁的表妹!她就觉得不如死了算了,无颜见任何人了。
呵,表姐很不愿与我在一起?她平日里端的是优雅大方光风霁月,自从被发现心思后也是不装了,仗着表姐素来疼爱她,日日欺辱表姐,逼着表姐躺平任亲不算,昨儿,她靠在表姐怀里,可表姐身体始终僵硬,她只是下去倒个水,都能察觉到表姐狠狠松了一口气。
就这般排斥她,这般不愿吗?心里的怒意一下子起来了,她没忍住,逼着表姐要了她。
表姐自然不愿。
可是她说了,表姐心疼她,怜惜她,总会对她心软,心软,就有机可乘。
池厢月听见表妹的冷言冷语,心里都要怕死了,怕她下一秒就说不活了,又怕她逼着自己再要一次,恨不得原地遁走。
好一会儿,四周寂静无声,她才绝望的接受了不能遁走的现实,悄悄睁眼,表妹仍凉凉的盯着她,她心中一紧,只得干巴巴道,不是,我没有不愿啊,我只是觉得……我们怎么说也是表姐妹,我素来将你当亲妹妹看待的。
她又一次将这番姐妹论说出来,可楚晚棠只问一句,我亲你时,你可觉得想吐?我让你碰我时,你可觉得我恶心,怨恨于我?池厢月听她贬低自己,眉心就皱的能夹死蚊子,立马反驳,自然没有,你别乱说,我怎会觉得你恶心,更不会怨恨你。
谁会觉得我冰清玉洁恍若仙子的表妹恶心啊!谁对着这般人,会想吐?表妹从小没有娘亲,她疼表妹还来不及呢,就算,就算表妹对她做了这种事,她也不会怨恨表妹的。
楚晚棠淡然安静的望着她。
池厢月骤然明白她为何有此一问,脸都僵了,磕磕绊绊为自己辩解,这,这也不能代表什么啊。
那你会亲宋姑娘吗?池厢月一呆,她认识的人里有两个宋姑娘,渝归和心雨,但无论哪一个,她都做不出亲她们的举动。
如果她非要亲你,你也会不拒绝,甘愿被她触碰吗?光是想一想,汗毛就立起来了,心里还有些恶心。
她把她们当朋友,怎么可能与她们越界!一看表姐那隐隐嫌恶的表情,楚晚棠明白的不能更明白了。
她垂眸轻笑,笑自己赌赢了,也笑表姐不敢承认自己的心意。
明明就是喜欢我,偏要拒绝我,世俗便那般要紧吗?表哥表妹尚且可以联姻,换了表姐为何就不成了?表姐笨蛋,竟是迟迟想不明白。
不过没关系,她明白就好,表姐早晚会妥协的。
女子轻轻伏下,伏在心爱的表姐胸口处,温柔要求,再弄一次吧,好姐姐,不然我今日便服毒自尽。
池厢月:……这合理吗?你,你别总用死不死的威胁我!她不适极了,下意识对表妹欲以生命为代价的话感到十分排斥。
嗯,可是我不这么说,你总不会如我的愿。
她嘴上说着,腰肢却在人怀里轻轻扭了扭,催促一般,语气略带娇意,你快点,不然我马上就让流筝去给我买毒药。
这话真是能把池厢月气死又气活,她将人狠狠翻了个身压在下面,神色严肃,棠棠,你要什么与我好好说,我未必真的不会如你所愿,不许再说方才那样寻死觅活的话,否则我真的生气了!她明明就已经很生气很生气了,可还是在叫她棠棠。
楚晚棠眉间骤然漾开一分柔软,唇角也微不可察悄悄上扬,嗯,那你再弄我一回,一回就好了。
两人对视片刻,池厢月不情不愿的撇了撇嘴,那只手终是一点一点撩开轻薄纱衣。
漂亮的姑娘连这处都有些白嫩……池厢月看了一眼便不敢看了,小脸一直仰着,薄唇紧抿,好像什么正人君子一般。
楚晚棠若非被弄得失了力气,定要好生笑话她一番。
她伸着天鹅似纤长雪白的脖子,面若桃花,嘴里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只能在心里愉悦想着,表姐的话本子都没有白看。
若非她追着来了这里,还不知道表姐私底下竟也会看磨镜的话本呢……且不止是带字的,更有画了清晰图纸的,这等东西她都不好意思看,表姐却……还敢说自己不是磨镜。
哼,谁会信服。
今日卖完肉回去,宋渝归便发现,那两人似乎和好了。
小表妹的神色不似昨日带着些微冷意,而是温柔极了,见到她们甚至含笑点头示意。
池厢月自己找了位置坐下,手却还拉着表妹的手腕,一下也不肯松,看着离自己最近的位置,问她,你不坐吗?小表妹摇摇头,缓声道,我月事快来了。
……哦。
她这么说,池厢月便懂了,在这个位置上坐了一会儿,确认坐热了,立即起身,扶着小表妹坐下去,自己坐到了最近的位置上,心里却着实松了一口气。
要来月事了啊。
来月事好啊,来月事好。
她脸上的庆幸几乎难以掩藏,太容易叫人看出来了。
楚晚棠气闷,抿了抿唇,悄悄瞪了表姐一眼。
有什么好高兴的,等我月事走了,定叫你几倍还回来。
今日卤了昨日的牛肉,是香辣口的,饼皮浇上一点汤汁,不用番茄酱也好吃。
但惜枝爱吃番茄酱,还是抹了多多的番茄酱。
今日她们又从镇上买了两盆番柿,专门吃那果子。
等有功夫了,我们去弄些番柿种子来,自己在家种一些。
家里哪有地方专门种番柿,你若爱吃,明日去街上再买两盆便是。
可是五盆感觉好少啊,也吃不了多少。
沈惜枝纠结犹豫,一点点蹭到妻子怀里去,一双漂亮眼睛睁了睁,望向她,似在等她拿主意。
宋渝归摇头无奈,那要不我们不种白菜了,改种番柿?白菜也好吃,但比不上番柿卖的贵呢,外面买白菜两文就能有ῳ*Ɩ 一大个。
沈惜枝猛猛点头,乌黑柔顺的青丝从身后掉到两侧,眼眸微微眯起,明日我们就去买种子,等这一茬白菜吃完了,我们就种番柿!好。
宋渝归揉了揉惜枝的腰,没有关注旁边别扭的表姐表妹,与她聊着过段时日的七夕节。
她从来没与人过过七夕。
机会难得,也觉得新鲜,非要去街上凑凑热闹。
沈惜枝亦是。
从前她要在家里做家务,镇上无论有什么节日都与她无关,她从未参加过,没有看过那般热闹的场景,如今却不一样了。
和渝归姐姐一起过七夕,感觉定会十分十分不一样的。
沈惜枝很有些期待。
池厢月听见七夕二字,心念一动,不过很快就不敢动了,她和表妹变作如今的别扭模样,不就是因着这该死的七夕。
楚晚棠也听见了两人说话,淡淡看向表姐,表姐打算怎么过七夕节?池厢月心如死灰,在家躺着过。
小表妹:……脸色一瞬阴沉下来,方才的温柔笑意全数消失不见,她冷冷道,怎么,不能和宋星川一起参加七夕节,你就不想过了?宋渝归坐直身子,天呐,要在我家打起来了?她下意识抱着媳妇儿,手臂越收越紧,沈惜枝也乖乖由她抱着,侧坐在妻子怀里,耳朵竖起听八卦。
池厢月手忙脚乱解释,不是,你胡说什么呢,怎么可能是这样的,我就是,就是不想出去而已,在家休息一下嘛,人家七夕都是有情人一起出去,我……她说到这,又发觉自己说的不对,于是默默闭紧嘴巴,知表妹马上就要生气了。
宋渝归也默念一句,完蛋。
表妹果然不负众望,闻言彻底冷了脸,原本被人握住的手狠狠一甩,神色冷艳,好啊,你约宋星川,是将他当做与你有情的人看待了?池厢月第一次这样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为自己解释,不是!我跟你说过的呀,我不知道为何会说出那些话来,我也不喜欢宋星川,看见他就烦,你还不知道吗?何苦这样污蔑我。
她看上去竟还有些委屈。
楚晚棠拧眉一甩宽袖,你的心思,我要如何知晓,你与我说的话,谁又知道是真是假,我只知道,你邀了宋星川一同过七夕,却不愿与我一同过!楚晚棠内心同样委屈的紧了,眼尾泛着浅浅的红,宋渝归她们都要一起过七夕!你不信我?两人各有各的委屈,互相瞪视对方,看起来已经要掀桌子了,宋渝归见事态有些失去控制,连忙把媳妇儿放下,让她自己坐一会儿,出来打圆场,别吵架别吵架,楚姑娘,池姑娘说的都是事实,她只是不太会说话,你别生气,气坏了自己池姑娘又该心疼了,池姑娘,楚姑娘也只是有些醋意,磨镜都爱吃醋,一时上头说了气话,她素来听你的,你说什么她都信,怎么会不信你呢,她就是口是心非,和惜枝一样一样的,你这时候好好哄哄她就是了。
没必要吵架啊,真没必要,吵架多伤感情啊!她能看出异样,也在这对表姐妹意料之中,两人并未遮掩,池厢月倒是想遮掩,她表妹非要大大方方的叫别人瞧出来。
但饶是再意料之中,听见磨镜二字,还是难免叫人红了脸。
楚晚棠听见那句,气坏了自己池姑娘又该心疼时,脸色便缓下来了。
是啊,表姐对她多好,她是知道的,她现在所做的一切出格之事,都是因为知道表姐对她好,她不可能真的不要她,生她的气,才敢做的。
池厢月听见她是生了醋意的话,心里还是十分不自在,十多年姐妹一朝变成那等关系了,她浑身都觉得不对,哄,哄一哄吗?可棠棠已经没有当初好哄了,我现在还能把她哄好吗?池厢月都不自信了。
沈惜枝却在一旁听的气呼呼的,我才不是口是心非呢,我说的就是心里想的!不是,我这边又闹起来了?小枝儿,你别跟她们学着,我们不吵架。
她一面无奈说,一面探手去拉自己媳妇儿的手。
沈惜枝挣扎了两下,还是被挽住了。
自家媳妇儿果然比楚姑娘好哄多了,宋渝归趁着另外两人没心思搭理她们,低头亲了惜枝一口,抬头见两人各自站在对面,一言不发,挑了挑眉,池姑娘还不去哄楚姑娘吗,拖的越久越不好哄,你们就别闹脾气了,互相哄一哄,说开了便好了,池姑娘对宋星川绝无他意,我可以向楚姑娘保证。
楚晚棠没有说话,只沉默的看着表姐,她当然知道表姐不喜欢宋星川,只是刚才真的太过生气,莫名的酸意侵蚀了她的理智,害她说错了话,眼下又没有台阶可下……池厢月被宋渝归催促,才想起来该哄人了,薄唇抿了抿,竟只是伸出一只手,说了一句话,走不走?宋渝归:……瞪大眼睛。
还能这么哄人的?我要是敢这样哄惜枝,头盖骨都能被撬开!但楚姑娘今日发了这么大的火,得到一个如此敷衍的哄,居然也不生气,乖乖就将自己的手递过去了,被池厢月拉到身边,只神情有些委屈,那我和棠棠先回去,今天给你们添麻烦了。
我们之间不必说这个,你快走吧,今日好好哄哄楚姑娘,不要敷衍她。
不然明天吵的更厉害了,谁都不得安生。
嗯。
池厢月看了表妹一眼,表妹低头只盯自己的绣花鞋,她顿了顿,才轻声答应。
楚晚棠闻言,心下又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