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尽蓝对于自己要做的事没有迟疑。
忍耐, 无穷无尽,是懦弱的伪装色。
现在。
他要卸下来。
他进了谢欺花的房间,把门掩上。
刷过三次牙, 齿间吐露薄荷的香息。
他站在床尾, 晦涩莫测地注视着她。
夏天,谢欺花是最怕热的, 不光要把空调开得很低,还习惯把两条白皙的大腿露在外面。
她睡得也像在邀请。
李尽蓝沉着应付。
临到这种至关重要的时候, 他才发现自己如此冷静。
双膝抻上床榻的末尾,像一条夜游而缠人的蛇, 无声地蹿至她的膝盖间。
他要钻进她的身体里。
藉此盘踞于她的心间。
姐姐。
李尽蓝呢喃着, 凑身而上。
离那片芳醇地越近,他越动情。
他是否拥有最缠绵悱恻的冷香?如此迫切去验证,隔着布料轻轻扣蹭着, 用微凉的嘴唇和鼻尖去细嗅, 他竟也不舍得入口。
唔……谢欺花沉眠于酒精, 感官上被人为弱化了。
李尽蓝不是要她完全醉得不省人事,他要她有一些感觉的。
要她会舒服、要她会愉悦, 他想服务好她, 以证明自己不是儿戏。
他轻柔而妥帖,用掌心去分开她些微合拢的力道。
舌尖略带技巧, 一下、再一下,很快催出一小片潮湿阴影。
谢欺花的不安被放大了,她呼吸急促几分。
当李尽蓝仅凭唇舌挑开布料。
贴上去。
姐姐。
李尽蓝轻声哄着、唤着。
从她那时而紧促、时而舒缓的眉心,能看出此事不全然是冒犯。
事实上, 李尽蓝想要做好某件事是非常容易的,更别提他早已在梦境中彩排了成千上万次。
谢欺花的眼睫轻颤如梦。
喘息从他头顶上方传来。
像命令的神谕。
取悦她的咒语。
李尽蓝痴迷地捧起, 小心翼翼嗅闻,掰开丰盈的柔软地。
月色透过窗帘,把泛滥的湖缝映得波光粼粼。
他不舍得浪费分毫,统统接住,卷进空荡荡的腹腔深处。
在他的催熟之下。
床单湿了一大片。
谢欺花终于睁开眼。
在她逐渐清明的视线里。
眼前一切都是那么荒谬。
昏暗的月色,迢迢的重影,柔和的光晕落在李尽蓝那隽秀而英挺的鼻梁上,而李尽蓝的鼻梁落在她的腿心。
她感到不能呼吸,眼前霎时一黑。
而他却情迷意乱,又在她静谧处轻轻落下一吻。
平心而论,李尽蓝如今已经出落得很美了,他拥有一切引诱的资本,而谢欺花自诩不保守。
他高耸的眉骨、他深邃的双眼、他短促而密集的冷睫、被她的水浸润得浪荡的鼻唇。
他那燥郁而神经质的神态,他的不甘寂寞,时常在她心上踩一下,既脆弱又无辜。
以及,瞥向她的风情万种。
姐姐。
李尽蓝开口,不要脸面乞求。
他昏暗的眸同欲望蛊惑着她。
和我做么?轰———大脑空白一片。
其实谢欺花也素了很久。
她当然有疏解排遣之情。
前提是。
他不是她弟弟。
李尽蓝!!你这个畜生!!她咬牙,一掌掐住他的喉咙。
力道骤然收束,胁迫他同她对视上。
……再说一遍,你他妈做什么?谢欺花的眼中爆发出火光。
她濒临暴怒、她雷霆交加。
以至于连续甩了李尽蓝几道耳光。
扼着他打,道道狠戾而极尽羞辱。
和谁做!啊?!她声嘶力竭。
李尽蓝被扇得几近失聪。
他感到脸颊上一阵热流涌动,下意识抬手去抹,厚重的铁锈味弥漫开来。
出去!从我的房间里滚出去!!她推开他,起身去拿干净的衣物。
李尽蓝突然发难,把她抵在衣柜上。
属于他、年轻男人的气息铺天盖地。
为什么?他贴住她单薄的后背。
什么为什么?!简直不知所谓。
为什么不行?他任由脸颊的伤口淌血,像红泪从眼尾泊泊流下。
诡异而妖冶,像魔鬼,披着李尽蓝的皮囊厉声质问,我不明白为什么不行。
你和你男朋友不是已经分手了么?……因为我是你姐!不是早断绝关系了?我去你的断绝关系!谢欺花终于崩溃了,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李尽蓝!你真的是精神病犯了,亏我之前还一直以为你好了!你根本无药可救!!病?他说,我不那样认为。
那不是病是什么?你赶紧松开!李尽蓝闻言沉默了片刻。
听见没?给我松开!……哼。
他轻笑一声,是的,也许我真的病了。
干脆就破罐子破摔,求着她、央着她共赴地狱,我的病,只有你能治好啊,你应该帮帮我。
他把她的手挪向那处。
谢欺花感受到,渴望。
今晚的一切都像噩梦。
姐,兴许你给我,我的病很快就好了呢?李尽蓝贴着她通红的耳垂,轻轻吹着恼人的气儿,都是因为我没尝到你,所以才病得越来越重了。
你跟我做一次,我的病就会好了。
谢欺花的脸色惨白一瞬。
随即,剧烈地青红交加。
她一字一顿地。
李。
尽。
蓝。
你他妈找死!.李平玺是被一阵瓷碎声吵醒的。
厨房的方向传来极混乱的动静。
他还没醒酒,头脑困顿,但如此大响动堪比地震海啸,再熟睡也被惊醒。
他揉着眼睛走到客厅里。
就看到不可思议的一幕。
谢欺花发丝凌乱,面色狰狞,手拿一把厨刀,刀尖指着的方向是———李尽蓝。
而李尽蓝则面无表情地同她对峙,那神情与其说是冰冷,不如说是漠然,眼角眉梢透露着癫狂的死志。
李平玺实在被眼前的情形吓得够呛。
哥?姐?这是发生怎么事了?这两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一时间,竟然相望无语。
李尽蓝当然无所谓,他早已经不要脸面,就在爬上她的床的那一秒,他什么都可以不要了。
他似笑非笑地瞧着谢欺花,以轻佻的语气开口:刚才发生的事,我们要告诉平玺么?操。
不可能。
谢欺花一下子急眼了:闭嘴!!她胡乱挥刀,空中划过凌厉的刃气。
你。
她看向不明真相的李平玺,现在,立刻马上,进房间去!姐……冷静啊……有什么事咱们一起解决,你先把刀放下好不好……没法解决!你哥有病!这个家里容不下他了!我要送他去六角亭!!平玺疑惑地:什么毛病啊?他当然不会知道。
他道貌岸然的大哥。
竟用唇舌去讨好她。
想想就……羞耻!!平玺。
李尽蓝却勾起唇角。
我确实有一件事要告诉你。
不。
不行。
不许说!李尽蓝!你真疯了?!李尽蓝轻描淡写,没什么能阻拦他:对啊,我有病啊,我要说下去。
谢欺花急火攻心,刀尖朝向他一劈。
李尽蓝去挡,刀尖割裂斑驳的左腕。
腕口处,新旧伤痕交叠。
她才惊觉他早就不正常。
他又做伤害自己的事。
哥!!平玺冲过来察看他伤势,tຊ你没事吧,这些都是怎么弄的?又转头对谢欺花乞求,姐你消消气吧,哥一直是很规矩的人,可能只是一时糊涂呢?人都有犯错的时候。
平玺以为,哥哥无非是言谈间惹了姐姐不快,或是做了什么使她不满的决定。
若是让他知道刚才发生的一切,恐怕会三观尽毁。
如此看来,要想维系好这个家,谢欺花必须隐瞒着他。
就像以往任何时候一样。
她有权给予他这份天真。
她重重喘出一口气,扶住沉重的额头,竭力平复内心的情绪。
转身把沾血的刀放回厨房,洗刀的时候也顺便洗了一把汗湿的脸,她询问自己到底该如何。
她头一次如此窘迫和迷茫。
当她再次回到两兄弟面前,已然恢复理智。
她朝李尽蓝:单独谈谈。
李尽蓝还未说话,平玺却先着急了:姐,要是你们又吵起来怎么办?吵起来我就弄死他。
毫不怀疑谢欺花会这样。
但是这件事和你有关系吗?谢欺花浑了他一眼,回去睡你的觉。
平玺又看向了哥哥。
对方也朝他微笑着。
不知为什么,这笑让平玺脊背发凉。
他下意识退后一步,怯怯地望着他。
可下一秒,李尽蓝抬起沾血的手腕。
嘴唇轻贴在伤处,挑衅地瞧谢欺花。
他伸出殷红的舌尖,在伤口处打转。
正是他给她极致快感时所做的动作。
谢欺花一瞬间头皮发麻。
我他妈弄不死你!!她尖叫着,还没冲到他面前就被李平玺拦住。
为了让哥哥免受皮肉之苦,他抱住她,罔顾被殴打的痛,朝哥哥大喊:快走快走,过几天再回来!姐姐在气头上,你说什么也没用!平玺眼见自己快拦不住,又焦急催促了几次,才见李尽蓝往家门外走去。
在他身后,谢欺花仍然在谩骂,说他是疯子、神经病、脑残,她甚至说当初就不应该收养他,任他自生自灭。
李尽蓝走出家门去。
他把廉耻留在昨夜。
而在家门的另一边,李尽蓝走之后,谢欺花又发了一会儿火,才气喘吁吁地停下。
她拿起烟在沙发上坐下,眉心深蹙,吞云吐雾。
李平玺担心地坐在一旁,朝她搭话,她却置若罔闻。
谢欺花抽了半根烟,眼神逐渐恢复了清醒。
她又十分疑惑地打量李平玺:你还坐在这儿干嘛呢?平玺不明所以:啊?谢欺花抬起脚踹他一下。
你哥手机和身份证给他送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