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尽蓝想要的, 并非短暂的欢愉,他要持久和她纠缠,而非不考虑明天。
他也知道姐姐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一旦超过阈值, 会应激,非常不好办。
李尽蓝已经在摸索中取得过教训。
他倾身, 作势还要吻她。
谢欺花下意识张嘴咬他。
却没想到,他并未真做, 而是在即将得逞时停住,久旋不落。
谢欺花警惕地不得了, 他却叹息一声, 帮她系上安全带。
随后富有深意地看她一眼。
大抵是说,你太想多。
操。
玩她。
谢欺花骂:……装货。
李尽蓝径直坐进主驾驶座。
他听到了,她骂他装。
李尽蓝勾起一侧唇角, 他心情好极了, 即便再端也是徒劳。
他如今坦诚他喜欢她骂他, 不再伪装成受辱的模样。
这反而让谢欺花不能爽利,她恨恨地咬住下唇。
逼脸不要的东西!她别过头不去看他。
李尽蓝启动车子汇入车流, 他的车技比李平玺要好太多, 好到没什么能让谢欺花指导的了。
至此她必须承认,有的人在学习上就是有天赋, 李尽蓝这份聪颖,用在什么上都很成功。
又想到他用指尖勾勒她的欲望。
谢欺花体内缓缓升起一股余焰。
说实话,李尽蓝做的好,除此之外, 她还没有够。
谢欺花回想起更衣室里的情形,她自省如果没有人突然闯进来, 她真的能经受住他的诱惑吗?答案居然是……她懊悔地扶住眉骨。
她竟饥渴到这个程度么。
莫非他给她下了什么蛊?谢欺花心惊胆战,僵硬地用余光去瞄他。
车已经停稳了,在等待红灯的间隙。
李尽蓝懒散地敲打着方向盘,这是谢欺花驾车时的习惯。
他太像她,或者说,李尽蓝是否对她过于了解?他怎么就敢断定。
她一定禁不住诱惑?我的吻技很差吗?李尽蓝漫不经心地问。
很突然的,他打断了她的思绪。
是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问法。
神经。
不要脸。
极差!谢欺花不可能让他好受。
李尽蓝也不气馁:再接再厉吧。
不要脸。
谁和你再接再厉?谁骂我,谁和我再接再厉。
你狗日的!我要日你。
车厢里陷入一片沉默。
谢欺花以为自己听错了,脑子嗡嗡作响,眉头突突直颤,心脏怦怦狂跳。
她的眼珠在眼眶里迟钝地转动着。
第一秒,第二秒,第三秒。
她仍旧不可置信,对于李尽蓝方才那等谈吐。
……你刚才说什么了?他微笑:我说什么了?谢欺花瞬间涨红了脸。
他在……调戏她?!!李尽蓝!!喊我做什么?李尽蓝打着方向盘,把车拐进小区,无波也无澜。
想挨操了是不是?谢欺花瞠目结舌。
她话都说不利索了。
你、你……她不明白。
为什么今晚之前李尽蓝还是正常人,今晚过后就变成了彻头彻尾的淫.魔?李尽蓝却很清楚这是谢欺花的罪责。
若不是她常年在他面前出口成脏,他绝不会耳濡目染。
他所感到畅快的是:怎么,就许你成天操来操去,日来日去,我骂你两句就受不了?我、我……结结巴巴的,被我的手玩晕了?谢欺花整个人如遭雷击,瞬间哑火。
进了小区,车一停稳。
她就跌跌撞撞跑下去。
一见到电梯口的李平玺,她仿佛见到救星,再也顾不得其他,攥住他说:你哥到底是疯了!李平玺不明所以,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到哥哥,依旧那副光风霁月的模样。
哥他怎么了?平玺问。
他、他……说不出口。
好在,李尽蓝还愿意在平玺面前维持衣冠禽兽的假象。
他也不看十几分钟之前还缠吻不放的心上人,只是对毫无察觉的弟弟解释:不知道怎么回事,从上了车,她就一直在说我。
恶人先告状。
你放屁!虽然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平玺还是一把搂住暴躁得要抓狂的姐姐。
姐。
他的胳膊环住了她,稳稳当当地,既疑惑又善良的,我就一会儿不在,你怎么又和哥哥吵上了?你不知道!她有苦说不出,你不看他个畜生在车上都说了什么!李平玺:他说什么了?李尽蓝:我说什么了?前者眨动着一双纯净澄澈的星眸。
后者却以极致暧昧的语气打谜语。
谢欺花疑似失去所有力气和手段。
她摆手:……回家、回家吧。
.总之,李尽蓝已经彻底疯了。
但在弟弟面前,他还愿意给双方体面。
谢欺花不是顺坡下驴,她只想借着这聊胜于无的遮羞布,把年给安生地过完。
家里如今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有平玺在,李尽蓝就不会对她大不敬。
于是乎,平玺就发现姐姐特别喜欢粘着他,几乎到了寸步不离的地步。
事实上,谢欺花恨不得挤到平玺的房间去跟他睡,不知怎么,她总觉得自己的房门锁得不结实,某人阴湿下流的气息,仿佛能够沿着门缝爬起来。
像鬼一样。
真是吓人。
这一天,谢欺花照常日上三竿才起,来到客厅,没见到人,却闻到一阵饭菜飘香。
平玺和哥哥正在厨房忙碌着,李尽蓝在教他做饭。
平玺其实对做饭不感兴趣,这算是一种亲情项目。
谢欺花打着哈欠走过去瞧。
平玺正心惊胆战地掂着锅。
她看了眼锅里的东西,这啥啊?黑乎乎、黏唧唧的。
又冷笑一声,往里面拉一坨都不会有人发现。
平玺自尊心受挫:姐!这可是我照着网上美食博主的教程做的,人家都说,土豆炖茄子,撑蒙老爷子。
谢欺花才不会给自己找屎吃,她看着平玺把饭菜端上桌。
好在只有那一道是他做的,其他都是李尽蓝做的。
平玺满心期待,却见姐姐的筷子压根不往他菜里伸,委屈地喊:姐……谢欺花本来理直气壮,被平玺这样一弄,也有三分心虚。
到底是孩子的心意,平玺是第一次下厨,她不好打击他,于是夹一小勺到碗里,吃一口:谁说这茄子老?这茄子太棒了!谢欺花把咸乎乎的炖菜咽下去。
却看一旁李尽蓝吃得有滋有味。
他像感受不到咸味,时而往平玺的菜里夹。
以至于大半的黑暗料理都进了他的口。
谢欺花是一愣再愣,在这之前,她很久没找李尽蓝说话了。
他要操她,她不给,就这么直白的矛盾。
但是,当平玺满心欢喜地端着空荡荡的盘子去厨房时,她还是忍不住问。
你真觉得好吃?李尽蓝摇了摇头。
平玺做的,没什么好吃不好吃。
她咋舌:这一点,我真佩服你。
李尽蓝甚至没有喝一口水,即便菜齁黏成那个样子,谢欺花最佩服的就是这个,他真能装。
同样作为平玺的长辈,他奉行鼓励式教育,很少对平玺说风凉话,不像她那样刻薄地打压。
谢欺花回想起平玺初中的叛逆期,李尽蓝也是一贯唱白脸的角色。
若非后来他作出那样的壮举,谢欺花绝不会认为他对平玺也有算计。
事实上,他非常懂得这个,运筹帷幄。
越来越多的细节以佐证,李尽蓝绝非他演绎出的那样纯良。
最早时,他从黑麦镇那人间炼狱逃出来,依靠的仅仅是运气?后来发生的,把平玺留在她家中,李纭的骚扰,再到他要出国,归根结底都是他一个人在权衡。
他不愿告诉她,谢欺花理解。
可他竟然连李平玺都不告诉。
即便是对血亲。
也会如此防备。
这是李尽蓝的本意吗?这是李尽蓝的手段吗?这是他李尽蓝的……本性吗?谢欺花后tຊ知后觉、后背生寒。
她望向身边这个养育许多年的男人,却惊觉从未认识过他。
李尽蓝就那样堂而皇之迎上她惴惴的视线。
谢欺花想到更多的事,她一告诉平玺分手的事,他就闻着味回国;后来他又走,到底是放弃了,还是在蛰伏、壮大羽翼,以便更好地……对她做些什么?李尽蓝温声询问:怎么了?谢欺花不愿意再往深了想下去。
这和她多年的认知。
形成残忍的割裂。
她说:你。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李尽蓝望着在厨房里忙碌的弟弟。
什么?他似不解。
李尽蓝你别跟我装。
李尽蓝脸上温情脉脉的神色收敛了,几乎一瞬间,晦暗而狡黠的笑容如潮水蔓延他唇齿间。
盘根错节,遮天蔽日,像是森林里无穷尽的藤蔓,只需要一点潮湿的土腥,就能死而复生。
你自己感觉不到么?他问。
谢欺花:感觉到……什么?我那么多的情绪,当我看着你的时候,你谢欺花难道就一点也感觉不出来么?罪人反而镇定,我对你,打着亲情的幌子,做了出格的事,我到底要什么,你在装傻,是不是?我哪里……你在装纯 。
……去你的纯!谢欺花竟说不过他。
难道不是?李尽蓝有旧账可翻,我十八岁那年,你明明知道我拿着你的内衣自渎,但还是装作不知道;疫情的时候,我隔着书吻你,你在那里装睡;你有男朋友的那段时间,我明摆了不舒服,你多残忍啊,就那样把我留在旧屋里,和厉将晓走了;我是拿了你的內裤出国,你不问一句,你以为装傻就躲得过去么?我口你,你也装,我看你才是最会装的。
一时间。
两厢沉默。
只剩厨房里淅沥的水声。
平玺对此仍然一无所知。
这就是她要维护的。
良久,她问:那你要我怎么办?她点起一根烟,夹在颤抖的指间。
你干脆。
他说,给我。
不行。
我死也不会给你的。
那我就奸你的尸。
谢欺花的呼吸一滞。
她以惊骇的神情望着他。
而李尽蓝舔着牙龈,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