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仰起头, 看他面不改色地将那点口红印吃掉,脸颊不争气地热起来。
想到昨晚他吃别的东西时的表情,想到抓着他头发的触感, 以及那完全失控的, 被抛上云端的两分钟。
对上男人过于浓稠的目光, 她心慌得不能自已,急忙灌下一口冰可乐。
幸好有这杯冰可乐。
文艺爱情片总要来点儿虐心元素,前半场嘻嘻哈哈, 后半场泪腺奔涌。
明知道男主角只是受伤失忆, 虽然女主角以为他死了,但还是有重逢的可能。
当看着他们擦肩而过, 放映厅哭tຊ嚎一片的时候,已经错身走过很远的两人突然像感觉到什么,同时回头。
屏幕上巨大的TheEnd。
哦,还是个开放式结局。
南惜用手指擦着眼睛周边的水痕,她没有那种嚎啕大哭的充沛情绪,但还是被触动了。
最后这个开放式让她很不爽,意难平, 肚子里憋着口气上不去又下不来。
灯亮了, 池靳予帮她擦泪的时候, 南惜瓮声瓮气地吐槽:不喜欢这个结局。
男人唇角勾着, 眼神纵容:那你想要什么样的结局?续演一个小时,我要看他们重逢,要男主想起来, 还要回去报仇夺回他爸的财产,女主伤心那么多年,编剧就不能好好补偿他们嘛!南惜情绪上来一通突突, 横扫到面前的男人:你买票的时候也不看清楚,我像那种喜欢悲剧的人吗?池靳予试图解释:这不是悲剧。
开放式对我来说就是悲剧。
南惜哼了一声,不讲理。
她难得在他面前大小姐脾气,池靳予反而很受用,抬手去摸她头发,她摆头,又摸她下巴,得到一记瞪眼。
最后他握着她的手,说什么也不让再甩开,拿起手机拨了个电话。
两秒钟后,南惜听见他对电话那头的人说:王总。
嗯,是我。
你们公司刚上映的那部片子,叫《半熟》……对,罗导那部,我想拍个续集。
当然我出资,挂你们公司的名,但你得保证原班人马,剧本到时我也要参与。
时间上尽快,人员档期如果有问题,告诉我,我来协调。
好,多谢。
南惜全程脑子里嗡嗡响着,明明听清楚他说的每一个字,语言系统却乱了套。
可以了吗?他放下手机,含笑望着她。
南惜艰难找回自己的声音:高骏和钟一凝很贵的……而且这种正当红的一线流量,档期肯定特别满。
他们是很贵,但带来的价值也无可估量。
池靳予摸摸她头发,我是商人,不做亏本的买卖,放心。
他说放心,她便放心了。
胸口暖暖的,像熬了糖水在流淌,心念一动,拽了拽他。
男人疑惑低头时,她短促地亲了他一口。
池靳予没让她再躲开,托住她后脑勺,炙热吻下。
南惜惊慌地手脚并用:有人……都走了。
他索性将她按在椅背上,两只手均流连在她腰身。
有监控……她哼唧。
关了。
低沉的话音一落,放映厅灯光尽灭,门也被工作人员无声掩紧。
荧幕上换了部喜剧片。
影院后台在给原先的下一批顾客换备用厅,而这里变成了包场。
南惜被他搂在腿上。
黑暗中,略微粗糙的掌纹越发清晰。
洛可可风蕾丝带着手工刺绣花样,贵得很,是她最近新宠。
南惜怕他弄坏,边躲边推,他却为了转移她注意力,挑了挑肩上的细蕾丝,再沿路作乱。
南惜伸手要打他,没得逞被捉到唇边。
我要看电影……她缩紧触电般的手指,想回到自己座位,一条手臂将她前后禁锢。
就在这儿看。
男人靠着椅背手一用力,迫使她完全跌入怀中,嗓音哑的不行,小家伙醒了,你得哄。
自作自受。
什么小家伙,明明就是大……南惜咬住唇,脸瞬间红了个透。
电影主演是两个口碑很好的谐星,演技出色,剧本节奏佳,笑点密集,该有的深度也有。
这次他订片前做了功课,南惜对内容很满意,看完出去时,之前的郁闷已然扫空。
吃过晚饭,两人去什刹海逛逛夜景,等到游客渐散,他们也返程。
赶在十二点前送她回家,池靳予把车开出云宫地库,才给医生打电话,请人去一趟和府街。
年过五十的外科主任戴着厚厚的眼镜,仔细帮他清理脚上的伤口,忍不住数落:怎么不早点儿说?伤这么严重也不当回事儿。
男人无所谓地笑笑:抱歉,这么晚叫您过来。
作为池家几十年的专用医生,拿着丰厚酬劳,原本也该是随叫随到,但池靳予这人嘴上向来周全。
为池家工作几十年,医生最欣赏的也是他,抛却身份,就像对自己孩子一样。
再晚点儿就要发炎了,你这还得缝针,幸好不是伤在脚底,不然走路都成问题。
麻烦您了。
到底怎么弄的?贪玩儿下水被石头划的。
我还没老,不是老小孩儿,别唬我。
确实是下水划的。
池靳予不再插科打诨,笑了下,给老婆抓鱼。
医生抬头:哟,抓着没?抓着了。
那这伤没白受。
想起她吃鱼时满足的表情,池靳予笑得很温柔。
最近医院都有人聊这事儿,说只是两家联姻,没感情,我看你对这姑娘倒挺上心的。
结了婚就是一家人,是不是联姻没差别。
都像你这么想就好了。
医生叹了叹。
如今花花世界,年轻人心浮气躁,正经谈个恋爱都难,更何况像他这样的家世和身份,还愿意用心对待婚姻。
*领证日定在四月十五。
十四号那天,南惜在家收到一大堆漂亮裙子,祁书艾陪她一起选。
在一起这么久,池靳予已经摸透她喜欢的风格,每一条都送在她心坎儿上。
到底穿哪条去啊……南惜苦恼地坐在羊绒地毯上,闯入决赛圈的四条裙子把她围拢在中间,池靳予那个臭男人,买这么多干嘛,不知道我选择困难吗?祁书艾憋不住笑出声:讲道理啊大小姐,人送你裙子还挨骂?送少了嫌小气,送多了难选,怎么着都是错。
南惜眼皮一颤,突然发现对他耍无赖任性妄为这件事,越发得心应手了,还会习惯性撒娇。
这不是个好兆头,说明她情绪上开始依赖他。
她这边自我检视着,祁书艾火上浇油:我怎么发现你这副样子,有点儿像陷入爱情了呢。
开什么玩笑?我没有。
南惜随手抓一件放腿上,双手举着看了看,起身往穿衣镜那边去。
没有吗?祁书艾托着腮打量她,可我感觉你们俩相处挺来电,你对他的态度也不一样。
南惜眨了眨眼,语气生硬:那是因为……反正都要结婚了,他人不错,对我也不错,傻子才故意把关系搞砸,当然要好好相处啊。
略顿一下,她有模有样地补充道:老祖宗说得对,家和万事兴。
祁书艾嘴角一抽:你池靳予上身了?南惜:啥玩意儿?祁书艾:你瞅瞅你刚说的,像不像从他嘴里吐出来的象牙?……南惜看着她自己,镜子里好像飞速晃过某人正经说话时老气横秋的表情。
神tm家和万事兴。
这压根不是她字典里的词啊。
南惜用力甩了甩脑袋,把不属于她的东西扔出去。
她是永远十八岁的仙女,青春美貌,活力四射,不要被老男人同化。
祁书艾望着她自我毁灭的样子,咯咯直笑:南惜,你完了。
南惜鼓着腮帮揉揉手里的裙子,跺脚回房间,嗷嗷叫:就这件,老娘不选了!不就领个证吗?为什么要这么上心?非得显得她很重视吗?才没有很重视。
可即便这样暗示自己,晚上她还是失眠了,约莫两点半才睡。
南惜的生物钟每天起码睡够七小时,所以再次醒来,窗外已经艳阳高照。
平时不熬夜,她的电动窗帘都会七点半准时打开,而今天屋里已经亮了两小时,她都没有被光线扰醒。
失眠真的害人不浅。
迷糊中,她完全忘了今天有什么事,只知道身体舍不得离开软绵绵的床垫和皮肤一样柔滑的被褥。
浅浅的回笼觉被电话铃声打断。
噪音冲散脑海中的迷雾,南惜猛一个鲤鱼打挺,四处找手机。
最后在被窝底下翻出来。
来电显示果然是池靳予,她咽了咽嗓,接听:……喂?睡醒了?那边语气平和,叫人听不出情绪。
南惜拿不准他生没生气,小心翼翼地嗯了声。
开一下门。
……好。
她麻溜下床披睡衣外套,一阵风似的跑到大门口。
门外男人穿着全套西装,配饰和发型无一不精致,看着格外丰神俊朗,精神奕奕。
池靳予见她呆怔的模样,勾唇笑了笑:要不你再去睡会儿?刚醒的神经还衰弱,抵不过美色冲击,南惜有些鬼使神差:好……那我把民政局的排tຊ号往后延延?他笑意更浓。
南惜眸子一颤,张口:啊?他都已经排号了吗?男人像是会错意,又或许是故意逗她。
走上前,手指梳理她头顶的乱发,轻而温柔的动作拨得她心里一团乱,退到玄关柜旁的步子惊慌踉跄。
未婚妻小姐,你是不是忘了?清冽香味压过来,缓慢地,每一个字都如磁性的鼓点,震颤她心跳:——今天我们要领证。
第34章 第 34 章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岁……南惜如梦初醒, 也顾不上招待他,飞跑回房间换衣服化妆。
幸而她手脚麻利,撸完一个伪素颜妆容, 发型衣服全部搞定时, 还不到十一点。
池靳予带她下楼, 上车,径直开往最近的民政局。
路上,他递给她一个文件袋。
南惜呆愣接过:是什么?我的婚检报告。
……她手指颤了颤, 我还没去。
没事, 你做不做都行。
他语气云淡风轻,结婚这件事也不会有变。
是啊, 都已经要领证了。
南惜撇了下唇,打开手里的文件。
囫囵翻到底,那些复杂数据指标她看不懂,只能看最后医生给的结语,确定没有任何问题。
但就略扫一眼,她居然清楚记下了他的身高和体重。
他原来有一米八八,那平时穿鞋岂不是就一米九多了……怪不得, 看着那么高。
他们在中午前赶到民政局, 托余沭阳辛苦排号的福, 顺利成为上午办理的最后一对。
家里老人有说法, 上午领证是最好的。
南惜觉得无所谓,但看池靳予好像挺在意。
很多人提前拍好了照片,他们没有。
池靳予是大男人不在乎这些, 南惜是有恃无恐。
她的照片从来不精修,反而越是随意普通的拍摄方式,越能显出她天然的漂亮。
民政局拍照的大姐都赞不绝口:这对儿长得真俊。
南惜被握着手, 坐在大红底前的凳子上。
背脊挺直,看上去乖得不行,其实全身骨头都僵硬。
像订婚宴那天似的,莫名其妙的紧张。
大姐从相机后探出个脑袋笑:姑娘,放松点儿,头朝老公那边歪点儿。
小伙子不用动,你离她够近了,快贴人身上去了。
笑一笑,甜甜的,哎,就是这样!好嘞!闪光灯下,一张浪漫温馨的红底将他们彼此依偎的模样定格。
贴了热乎照片的结婚证被盖上钢戳,递到他们手里。
南惜接过的时候头脑恍惚,居然就这么结婚了吗?红本子在手里轻飘飘的,有种不真实感。
下一秒,真实的温度落在她左肩。
路边梧桐树叶沙沙地响,风卷过来春天的气息,她被他转过去,搂在身前:现在是老婆了?南惜脸热,笑着轻哼了声。
那天不让他叫老婆还记着呢,小气鬼。
拿着结婚证的手绕过他脖子,搂紧。
又打开结婚证内页,放在他脑袋边,对比照片上的他和本人。
你笑得好开心。
南惜看着合照里他的神情,比她自然多了,跟我结婚这么开心么?嗯。
握在腰间的手更紧一些,目光明亮深邃,仿佛淌着一整片银河,特别开心。
南惜笑眯了眼,当他在哄她。
家庭群还在问领到证没,南惜把两本结婚证摆在一起,背景是池靳予为她准备的海洋之歌紫玫瑰,拍照发了条朋友圈。
祝福的评论瞬间刷起来,太多了,她统一回复后便没再管。
池靳予陪她到云宫收拾东西,衣服首饰日用品装了三个大箱子,放到和府街别墅三楼主卧。
衣帽间他只占了个小角,剩下的全清空留给她用,还多买了个首饰摆台。
和他的配饰柜挨在一起,莫名很登对。
衣服留着保姆来挂,池靳予带她熟悉房子。
那次她的直觉没错,这房子基本是个圈,因为面积太大,而他要保证每间房都有巨大的采光面,运用了类似船型的设计。
楼上露台是一条长长的跑道,说能在家跑八百米也不夸张。
熟悉了整个房子,南惜终于坦然面对她上次的迷路。
这迷宫似的地方,换成高德也走不出去。
坐在庭院的鱼池边,池靳予发现她喂鱼时苦恼的表情,笑了笑,在手机上点了几下。
没多久,南惜听见身后有金属的响声,诧异回头。
一坨奇形怪状的金属对她说话:夫人好,我叫Eric,很高兴认识您。
这是……机器人?南惜瞪大眼。
嗯。
池靳予笑着解释,负责巡逻,监控,整个房屋的智能系统,联动电梯,也会爬楼,任何地方它都能去。
前段时间我给它升级了引路模式,如果你再迷路,可以叫它。
南惜才看出来,这坨奇形怪状其实是一只小狗,在向她摇尾巴。
她忍不住笑了:好可爱。
喜欢狗吗?池靳予问她。
喜欢,但不想养。
南惜双手托腮观察着Eric,每天都要遛,好麻烦,而且太黏人了。
那我改天做一个宠物模式,让它陪你玩。
不用遛,也不黏人。
哈?怎么了?……没什么。
有点出乎意料,但细想也合情合理。
池靳予给她的印象太老成,以至于她差点忘了,这人是国内顶级科技公司的老板。
祁景之会玩的那些,对他来说也不在话下。
阿姨还是那天在走廊浇花的那个,池靳予正式为她介绍——姓崔,不住家,只每天做饭和打扫时来。
晚餐手艺不错,偏家常口味。
菜品全是她爱吃的。
崔姨性格也温柔健谈:听说你喜欢吃苏州糕点和糖水,我正学着,以后每天做给你吃。
南惜惊喜地笑了笑:好。
崔姨好像和池靳予很熟,但她初来乍到,连路都没摸清楚,暂时懒得多问。
吃完饭,接了通电话,某个商场的总经理打来,邀请她明天出席一家高奢店铺的开业剪彩。
知道她不爱掺和工作,手下商业都是挂名,总经理苦口婆心地劝:祁总说了,P.L在国内是首家,好不容易才争取到的,不仅咱们重视,对手也都虎视眈眈呢,祁总正在和对方争取来年开第二家,第三家,您给个面子……行,我去。
利弊都分析到这份儿上,她不是不讲理的人。
享受了家族红利,该她出力的时间当然得出。
见自家老婆挂了电话愁眉苦脸,池靳予问她:怎么了?南惜撅着嘴说明天不能玩,要工作。
在池靳予这种习惯了和复杂程序报表打交道,动辄连轴转,加班出差地狱极强度的人看来,去商场参加个剪彩,露个脸卖个笑就能叫工作,还挺有趣。
放在她身上,连懒惰矫情也变得有趣,好像只要她一皱眉,铁定是这个世界的错。
那需要我帮忙吗?池靳予站到旁边搂着她肩,原则上,我不插手你的资产和经营,但如果需要,我可以效劳。
南惜眨了眨眼,他继续:毕竟我是你的合法丈夫,放心,不要报酬。
听到合法丈夫这几个字,南惜耳朵尖可耻地烫了,目光不着痕迹躲闪开:不用,我可以搞定。
她只是懒,不是废。
哪怕心理上不愿应付,也会出于责任完成得体体面面。
好。
池靳予没再坚持,去散步吗?七点刚过,外面华灯初上,天气也好,正适合散步。
南惜点点头,拉着他的手起身。
走出院门,宽敞的街道人来车往,这一刻已婚的感觉突然具象了。
哪止是一本结婚证那么简单。
和另一个人住到一起,朝夕相处,同床共枕。
哪怕这个世界人群熙攘,只有他们是陪伴彼此最多,最亲密的那一个。
就像晚高峰热闹的街头,他会始终牢牢握着她的手。
明明一个月前还是陌生人,她要嫁的是他弟弟,他们差点成为弟妹和大伯哥,这种一辈子不亲不疏的关系。
可如今就在街头,光明正大地牵手散步。
他们的名字写在一张结婚证上。
世事未免太过离奇。
路过一家熟悉的花店,南惜惊喜地睁了睁眼,脚步下意识顿住。
池靳予看到那面盛满春天的花墙,了然,牵着她走过去。
年轻女老板正在给鲜花剪枝叶,放下手里东西迎上来:两位晚上好,想买什么花儿呀?池靳予温润回应:送给新婚妻子的花。
南惜脸一热,拽他手:你不是已经送了……来接她领证,就带了一束海洋之歌。
哪有一天送两次的?那是结婚前。
男人搂住她腰,想给她买花的意图很坚决,看向老板:您推荐一下吧。
先生太太感情真好tຊ。
老板笑眯了眼,带他们进店里逛。
花店面积不大,所有花朵都分类摆得整整齐齐,五颜六色,却不杂乱。
太太喜欢红色还是橙色?这种红玫瑰叫娜欧蜜,有‘love me’的含义,特别浪漫。
这款高原红代表炽热的爱,也很受女士们欢迎。
我觉得橙色好看哎。
南惜指了指那个,叫什么?这个叫果汁阳台,代表幸运美好的爱情,而且有种岁月安静流淌的感觉,适合你们新婚夫妻。
南惜喜欢这种颜色和花瓣形状,至于花语什么的,她不在意:那就要这个吧。
要多少朵呢?99。
9。
两人同时出声。
南惜扯扯他袖子:太多了,不好拿。
行。
池靳予这次接受了意见,但他觉得9朵实在寒碜,看向老板:20朵吧。
南惜没深想这个数字的含义。
老板一边包装花朵,一边问他们:先生要给太太写一张卡片吗?池靳予:纸笔在哪儿?那边桌上,您自便。
谢谢。
池靳予走到桌前,挑了张红色烫金粉的卡片,和他们的订婚书很像。
中性笔也是金墨,普普通通的锥形笔头,在他手中却变幻出清晰锐利的笔锋。
这次他写的是瘦金体。
——尔尔辞晚,朝朝辞暮,岁岁伴年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