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惜觉得自己好像被他带坏了, 不知羞不知臊。
可他还假装矜持,只让隔着衣衫戳腹肌。
一块块的,很有力量感, 但这种程度还不够过瘾。
她心里骂着他小气, 却无法阻止自己越坠越深。
意识被搅散, 抽离,几近空白。
深紫色丝绸带子挂在胳膊肘,滑落间擦红了雪白的肌肤。
还有别的, 星星点点红了一片。
她软得靠在沙发边, 却没力气上去,他也不抱她上去, 两个人一直在地毯上纠缠。
坐过的位置都烫了,她被按倒在柔软的羊绒面上。
男人温热的身体覆上来。
快递真没收到?他呼吸抵在她脖颈间。
……南惜脑袋晕晕涨涨的,几秒才反应过来,你说剃须刀吗?对方迟疑了下,手掌用力,唇抿住她耳垂:嗯。
南惜把手移到胸口去拽他,声音更柔更娇了些:没, 好多天了, 你要不让薄慎去问问, 是不是寄错地方了……啊。
他轻咬她一口:算了。
池靳予, 你是狗……南惜眼尾洇红,像要哭。
他挪到她唇边去哄,温柔耐心地亲了会儿, 揉她的手指:请夫人帮个小忙?……啊?南惜彻底昏了头,浑浑噩噩地任他牵过去。
毫无阻隔,清晰地触碰。
……南俊良喜好文玩古董, 年轻时就开始盘核桃。
南惜偷玩过他最钟爱的那对狮子头。
以前还没盘得油光锃亮,摸上去磨手心,那时她年纪也太小,握不住。
现在依旧握不住。
也依旧磨手心。
可如今有人细致地教她,力道,方向,感受,缺一不可。
对待这种珍玩,是一件需要耐心,慢慢品味的事儿。
她逐渐掌握要领,熟悉每一丝脉络,形状,在她的精心对待下这东西好像也被注入鲜活的生命力,在与她交流。
有温度,有声音,有变化的色泽。
窗外的小橘猫依旧趴在鹅卵石上。
许是鱼池刚换完水,室外循环的水压变动,太湖石顶端陡然泻下一阵湍急的水流。
瀑布冲进湖面,溅起牛奶白色的水花。
橘猫被吓得一跳,背脊上毛发竖起,尾巴颤抖。
而她费力地匀着呼吸,承受着对方突然卸下的重量,耳朵被一阵气息熨到发烧:惜惜,好棒。
……十分钟后,换了身清爽家居服的男人回到客厅,没看到她。
一撩眼,发现她在院子里逗猫。
几天下来,小橘和她已经很熟了。
小橘是南惜取的名字,她词语匮乏,只能想到这个,好在形象深刻,容易记。
小橘,你也是男的吗?你们男的是不是都那样?天下乌鸦一般黑,某些人也就看起来道貌岸然,骨子里……哼!她边说边戳了下小橘的背。
小橘没吓跑,只望着她喵喵。
骨子里怎样?体温从背后覆上来,南惜又哼一声:流氓。
两人并肩坐在台阶上,池靳予搂着她腰,面前假山瀑布,草木丛生,宛若一个小森林的院落。
他抬手捏捏她脸,被拍开,转而又撩她头发,躲过她生气的爪子,最后双臂紧箍着她,把那双爪子都握住。
别闹了,说正事儿。
他笑着看她倔强低垂的脑袋,拍婚纱照的团队选好了,明天他们主理人想约你谈谈,时间,地点,想拍的风格,你几点有空?南惜抬起头:你不陪我吗?当然陪你,不过以你为主。
他揉了揉她的手指,我不重要。
你怎么不重要了?南惜揪了一下他手背上的皮,像在惩罚他胡说八道,要我跟一个又老又丑的矮男人拍婚纱照我才不干。
池靳予了然,意味深长地凝住她眼睛:这么说,南小姐对你的新婚丈夫很满意?南惜脸一热:……我才没这么说。
顿了顿,找补道:马马虎虎,颜值过关。
只有颜值?不然呢?您还有什么长处?南惜挑眉。
他附到她耳边,学她的调儿,悄声说了几个字:有,您没试过。
……南惜扭过去一顿爆锤。
拳头被收进怀里,池靳予将她抱得稳稳当当,用嘴哄,仿佛刚才惹毛小姑娘的不是自己。
南惜也平静下来,静静闻他身上的沉香味。
小橘歪在两人脚边,晒着太阳,眯眯眼,舒服了翻一翻肚皮,时间流淌得无声无息。
第二天,和团队主理人聊到很晚,敲定了拍摄婚纱照的大部分事宜。
南惜本来想去贝加尔湖,可池靳予说今年四月已经看不到蓝冰,答应来年春节后带她去。
她没做太大指望,谁知道来年什么光景呢,他又会不会记得。
这次初步定了皇后镇,丹麦,马耳他这三个地方,国内就去江南,圆她一个水乡婚礼梦。
为了预处理未来几天的工作,腾出时间拍婚纱照,池靳予最近有点忙。
南惜却和他正正相反,闲得发慌。
轻易没人敢给她安排工作,无聊时看看股票,已经是她唯一做的在赚钱而不是烧钱的事。
对股市的敏锐嗅觉仿佛天生,也或许是从小在这种环境里耳濡目染,叔叔哥哥们张口闭口都是这些。
加上她在宾大学的也是金融,顺手捞点儿小钱不难。
但和她的主要收入比起来,只能算零花钱。
不够看,也就提不起太大兴趣。
池靳予又不在家,她更无聊,一时兴起去那家传说中的烘焙店碰碰运气。
Maryee开在老胡同口,十分显眼的粉色店面。
上下两层,连外立面都刷成粉色,佐以童话风的彩漆窗户,爬了半面墙的爬山虎。
运气不错,这会儿竟然开着门。
南惜刚踏进去,楼上传来一道清亮女声:随便看看,有的都可以买,没有的就不会做了,都是今天现烤的。
哦,谢谢。
南惜仰头回了一句。
她倾身看着收银台边冷柜里的小蛋糕,原本应该是摆满的,现在只剩下两只。
一只蓝莓味,一只芒果味。
对了,限购一个。
那道女声接着提醒。
难怪,还能有两只漏网之鱼。
那我要一个蓝莓蛋糕。
她朝楼上说。
好啊,稍等。
听着一阵轻盈的脚步声,南惜回过头,眼皮不禁颤了颤。
好漂亮。
老板虽然不算年轻,可能四十左右,但五官柔和,眉目温润,更有一股像她做的蛋糕一样清甜高雅的气质,是哪怕放在名媛圈也会令人眼前一亮的美人。
老板抬眸看见她,似乎也愣了一下,随即笑容恢复如常:除了蓝莓蛋糕还要不要别的?这个司康我也想要,还有贝果。
南惜指了指橱窗,又问:限购吗?老板。
随便买,我三点就关门了。
老板朝她笑了笑,我叫Mary。
啊……行。
不知道为什么,南惜觉得Mary对她很友好,一点不像传言中的不近人情。
难道因为她长得漂亮?就像她第一眼看到Mary,就因为漂亮印象很好,哪怕真的像传言,她也会觉得美女这样没关系。
南惜把每种口味的司康和贝果都拿了一只,包装蛋糕tຊ的时候,Mary问她:你芒果不过敏吧?不过敏。
那这只芒果蛋糕也送你了。
Mary从冷藏柜里拿出来,继续包装,开完你这单我就关门。
南惜受宠若惊:……谢谢。
这就是不差钱的老板吗?离店前,南惜还加到了她微信。
以后想吃可以联系我,如果我人在北京,应该都会来。
好的。
店门口停着辆浅紫色smart,来时她没留意,这车不算贵,现在想想,应该是Mary的座驾。
优雅又少女的风格,很适合她。
崔姨来做晚饭的时候,南惜正把两个小蛋糕放进冰箱,兴冲冲叫唤:崔姨,媛媛喜欢蓝莓还是芒果?媛媛是崔姨的孙女。
崔姨走过来,边放下买好的菜,边扭头看进冰箱:哟,哪里来的蛋糕?今天去Maryee运气好,老板开着门,还送了我一个呢。
南惜到现在还兴奋着,小朋友是不是更喜欢芒果?蓝莓嫌酸。
崔姨笑笑:你留着和小予吃吧,我家那个怕长蛀牙。
好吧。
虽然她有点馋蛋糕,还是想留着和池靳予一起吃,于是挑了只蛋黄馅司康。
Maryee家的司康个头都不大,吃完还能吃得下饭。
咦,这个馅味道好熟悉。
南惜又咬了一口,想起来,和池靳予那天早上做的有点像。
除了没有放芝士。
同样把蛋黄熬成馅儿,每个厨师的做法都有细微差别,味蕾敏锐的人能尝出来。
南惜不属于特别敏锐的那种,心想应该是错觉。
不然她这塑料老公的手艺,都能和明星店的老板媲美了。
她选好角度拍了几张照片,给Mary发返图。
【蛋黄好纯!口感一点都不柴!是我吃过最好吃的司康!】【Mary姐好厉害!】Mary:【你喜欢就好。
】后面跟着一个猫咪脸红的表情包。
南惜本来还担心叫姐会不会冒昧,让人感觉太自来熟。
可看着对方回的表情包,她支着下巴满足地笑了。
嘴里的司康越嚼越美味。
崔姨做好晚餐,前脚刚走,池靳予后脚回家。
下车时他碰到崔姨,聊过几句,看一眼摆在桌角的粉色甜品袋,了然地勾了勾唇:下午出去了?嗯。
南惜把对崔姨炫耀的话原封不动地对他又炫耀一遍。
男人听完,宠溺地捏捏她下巴:馋猫。
他们都说老板很高冷,不近人情,我看就是谣传,订不到她家蛋糕就故意抹黑她,要么就是同行嫉妒。
南惜分析得头头是道,Mary姐明明人超好的。
Mary……姐?池靳予意味深长地一瞥。
是啊,Mary姐又漂亮又温柔。
南惜恨不得把人夸上天。
池靳予陷入短暂的沉思。
漂亮?行吧,这一点认可。
毕竟他能有这张脸,骗到这么个给他惊喜连连的老婆,是得感谢人家基因。
至于温柔?池靳予真心皱了下眉。
父母离婚后,她没对自己温柔过。
南惜哪知道他心里这些弯弯绕,献宝似的点开手机:看!我还加到Mary姐微信了!嗯,你真棒。
一声声姐叫得他头疼欲裂,索性拿过手机扣到桌上。
南惜噘嘴瞪眼:池靳予,你是不是敷衍我……唔——男人俯下身,以吻接住她控诉的余音。
不是敷衍你。
把人亲得晕乎乎,眼神迷离,睫毛打着颤,又啄了一口她鼻尖,最后来到额头,温热绵长地烙印,想你了。
想你一天,回来尽跟我讲别人。
手掌使坏,捏了一把左侧的柔软,是不是该罚?第40章 第 40 章 一次,要不了很久。
……南惜被他弄得脑袋嗡嗡, 眼皮睫毛颤个不停,她才不承认自己心口发烫,兴奋慌张, 又被他捏得浑身酥软, 没好气道:你是想干那种事吧……嗯, 我就是想。
他对她没脾气,但也没打算白背这口锅,眼神露骨, 变本加厉:我想干没干过的, 让你见识见识长处……你——南惜急忙去捂他嘴。
池靳予轻松躲过,攥住她手, 眼底都夹着坏:今晚?不行。
南惜脱口而出,找了个合理借口:明天要去新西兰……他的工作处理完毕,飞机航线也申请下来,明天去拍摄婚纱照的第一站,皇后镇。
男人表情认真,仿佛今天非得如愿:一次,要不了很久。
谁说的?你每一次都很……南惜说到一半收声, 看出男人眼底泄露的揶揄, 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哼一声, 不再理会, 拿起筷子把牛肉虾肉排骨全往自己碗里夹,一块都不给他留。
坏男人,不配吃。
池靳予挨着她坐下, 好整以暇地看她出气,眼底纵容能化出水来。
一顿饭全是素菜,他享用得乐此不疲。
南惜不仅席卷了所有肉, 连吃完去冰箱拿蛋糕,也没打算给他尝一口。
她一个人闷头吃着,忽略他目光。
客厅只有女孩温吞咀嚼的声响。
池靳予沉默地叹了叹,点几下手机屏幕。
乐声从嵌入墙体的音响中,均匀渗透房间每个角落,打破这僵持的寂静。
《Apologize》,一首经典老歌。
南惜吃得太猛,又太冰,忍不住打了个嗝。
温热掌心覆上她背,自上而下帮她顺了顺。
南惜嘟嘴吐槽:真老土。
道歉都用这么老的歌,像上个世纪的出土文物。
池靳予笑了笑,知道这是生完气了,否则根本不会理他。
这么晚少吃点儿,容易积食。
他还是为她身体着想,即便她心里一定又觉得他老土,明天带到飞机上吃。
南惜略顿了顿,表情勉强地推到他那边:我不吃剩的。
好。
他笑着,一只手牵住她,另只手拿起她用过的勺子,开始解决剩下的小半蛋糕。
一整块蛋糕被戳得稀烂,是她生气时下意识的动作,已经毫无美感可言。
池靳予不疾不徐慢慢品着,仿若什么绝世珍馐。
*结婚后,他们没一起洗过澡,一般都是南惜在主卧,他去客卫,或者他等她洗完。
但每天她穿的睡袍都是他提前准备好放在浴室,和他情侣款。
南惜躺在床上,看某人胸口和她一模一样的刺绣小熊,发现他坚持的一些小细节,还挺戳人心尖的。
偶尔会错觉他们像在谈恋爱。
南惜不敢让这样的错觉存在太久,欺骗掉理智,垂下眸,拿手机转移注意力。
Mary发给她正在研究的新品概念图——麻辣贝果,打算下周去湖南,找老师傅学习制作传统辣子的精髓。
Mary:【你能吃辣吗?】南惜兴奋起来:【我喜欢!我爱吃火锅!辣条!】Mary:【那我下次再学学川味的,做好请你来尝。
】南惜:【好!】Mary姐邀请我去尝她的新品。
南惜激动地扭扭,仰起头。
男人无奈地捏捏她脸颊:听说她五十多岁了,你叫阿姨还差不多。
完全看不出来呀,顶多四十。
南惜抬手戳戳他胸口,一副严肃教育的表情,对美女不可以这样计较年龄,懂不懂?你要假装不知道她五十多岁了,不然容易得罪人。
嗯,夫人说得对。
他不敢有一丝敷衍,目光恳切,虚心受教,每个字都认真:以后一定注意。
这还差不多。
南惜奖励他下巴一个亲亲。
脸颊被捧住,吻压下来,她从他怀里落到枕头上,被沁着淡香味的体温包裹。
池靳予不用香水,只燃香。
大概他书房和办公室都点同一种香,是长年累月自然浸润的味道,丝丝入骨,令人着迷。
那香味渗透了被子,将她密密包裹,一如他钳制的手臂,无法忽略的重量。
老婆。
混沌缭绕间,她奋力挣扎出一丝清醒:嗯……什么时候愿意试试?沉哑呼吸掠过颈间,贴着耳后格外薄软的皮肤,我会小心,不伤到你。
南惜在他怀里缩了缩,眼睫颤动。
她知道他已经给足了纵容,不能仗着他疼惜,就一直逃避义务。
总要面对的,无论早晚都逃不掉。
她攥紧他腰侧的睡衣:等拍完婚纱……好。
旅途很累,他也不忍给她增添负担,呼吸沿着tຊ脖颈,抚过她的项链和锁骨。
南惜看见他的头掩进被子里,试图去抓:不要……由不得。
她被他摁着无法动弹,除了迷雾顿生的眼,颤抖张开的唇,和那些脱离控制的敏锐神经。
大脑再次陷入空白。
……接近凌晨,她去洗了第二个澡。
似曾相识的酸涨,唤起曾经那个梦里的感觉,这次他又更加过分。
南惜坐在洗漱台上,光着脚愤愤地踹过去,双脚被男人笑着握住,沾了一层润肤乳。
他手上浸染的玫瑰香味掠过小腿,在膝盖骨认真摩挲,充分吸收。
南惜垂眸看着,恍惚失神。
是两根还是三根?她忘了,她不知道。
此刻为她揉膝盖的修长手指,被润肤乳酿出莹白的光,和那会儿水汪汪的一样,刺眼又暧昧。
她咬住唇,沉默地撇开眼。
耳朵发烫,那阵晕眩中听见的嗓音,依旧魔咒般的往里钻:惜惜,你看,你能做到的。
臭男人。
坏男人。
狗男人。
但凡能想到的词,她全在心里骂了个遍。
*这次婚纱照的旅程,也算顺便度个蜜月。
池靳予太忙,很难再抽另外的时间陪她度蜜月。
到达皇后镇是下午,当天没有拍摄安排,留给他们逛一逛,休息休息,因为明天的拍摄会比较辛苦。
尤其对新娘子来说。
爱丽丝主题的婚纱和礼裙有四套,在皇后镇花园拍摄。
一套由爱丽丝的蓝色裙子为基础,改良设计的泡泡袖大裙摆主纱,一套白皇后的纯白礼服,一套俏皮风的红桃皇后,还有一套特别定制的仙女风粉色裙子。
除了最后一套属于轻礼服,前三套都是重工款,南惜钦点的,一套都不能敷衍。
她给自己做好了累趴的准备。
当天,池靳予也一改平日风格,换上了为他量身定制的王子服饰。
浅蓝色婚纱配红色的王子礼服,成为瓦卡蒂普湖边最引人注目的一道风景。
罕见的东方面容,俊男靓女的组合,充满童话风的婚纱和礼服,让不少外国友人都忍不住驻足欣赏。
到玫瑰园,南惜换上了白色婚纱,在成片花海中像一只翩翩飞舞的精灵。
穿黑色西服的新郎在花海中与她拥吻。
儿童游乐园也被安排进拍摄场地,南惜一身红裙坐在旋转木马上,身后的男人拿着相机为她拍摄。
女孩飞扬的嘴角,四目相对时男人眼底的惊艳,和不经意流露出汹涌的爱意,被一旁的摄影师永远定格。
最后她穿着粉色的仙女裙,和池靳予在草坪上野餐,仰躺着看蓝天白云,他被她拉入怀里,轻轻柔柔地吻。
在弗兰克顿码头,她坐在他的自行车后座,风吹起她微卷的头发,和薄如轻纱的粉色裙摆。
她搂着他的腰靠在他背上,晃动的小腿,像一首轻快雀跃的小情歌。
一天拍摄圆满结束,南惜累得不想再动一下。
原本打算尝尝jervois的牛排,那家本地朋友夸爆的店,现在也不想去了。
好在酒店的菜品也不错,池靳予点了几道送来房间。
坐落于瓦卡蒂普湖畔的独栋别墅,能俯瞰壮观的新西兰夜景。
远离尘嚣的山顶星罗密布,连晚风都带着自由的味道。
顶楼露台,南惜把脚放在凌空的无边温泉池里,一边看星星和夜景,一边张嘴享受晚餐。
偶尔拍照被打断,喂饭的男人还要被嫌弃。
这里星星好密啊,我密集恐惧症都要犯了。
南惜拍了少说有几十张,还觉得不够,不过真漂亮。
池靳予带的相机很给力,夜晚不仅能拍出那么亮的星星,同时还能拍到对面山上的雪。
就她这三脚猫技术,张张都是大片。
晚上,男人忍不住又想捞点油,被她毫不留情地赶出去。
她今天没一点兴致,只想在柔软的大床上睡到昏迷。
按摩过的小腿还是很酸。
迷迷糊糊睡了一觉,南惜被冻醒。
没有降温,更像是身体不太适应这种冷清。
床上只有她一个人。
习惯真的很可怕,这才多久,她已经习惯他怀抱,会因为没有他的体温而冻醒。
不知道他怎么样了,会不会没有抱着她睡觉,也不习惯。
南惜轻手轻脚地从床上起来,开了一只小壁灯,循着昏暗的光线来到客厅。
沙发上灰色毛毯裹着一袭高大的身影。
他侧身躺着,因为沙发不够宽,整个人显得局促。
竟然睡着了呢。
南惜嘟起嘴,蹲到沙发旁边。
心里有点不畅快,但还是帮他把滑落的毛毯拽上去,捂好男人露在外面的手臂。
他睡着的样子真好看。
平时他上班早,走的时候她都没醒,很少能这么安静地看他睡颜。
此刻他收敛了浑身气质,锋芒和棱角,完全放松的模样,比起平时的温润,又多了几分人畜无害的柔弱。
他长得太精致了,用柔弱竟然也贴切。
千金难求的美男春睡图,南惜看得脑子清醒,困意全无,白天奔波的疲惫也一扫而空。
怪不得男人都喜欢看美女,再苦再累,刷点美女跳舞的短视频就能亢奋。
她忍不住伸出手,戳了戳下巴尖尖。
沉睡中的男人毫无察觉。
她得逞地憋住笑,手指沿着精雕般利落的下颌线,慢慢滑到耳朵,捏捏耳垂,又蓦地调转方向到脖颈,准备研究一下这个令她好奇已久的小构造。
她知道它会动,却不知道什么情况下会动。
现下看得心痒痒,索性上手去摸。
碰到的那一刻,它上下滚了滚。
南惜眼一亮,兴奋地靠近观察。
然而没等她第二次伸手尝试,整个人被一阵霸道的力量摁进沙发里。
手臂像铁钳,她挣脱不开,娇气控诉:你装睡!刚睁眼的人目光慵懒却透亮,黑暗中灼灼盯着她:嗯,是装睡。
那干嘛又醒过来?掌心紧贴她腰线,探向危险的地方,另一只手将她挣扎的双手一并握住:有人勾引我,装不下去了。
第41章 第 41 章 For my wife……沙发承载两个人的重量, 陷得很低,南惜感觉自己像被海绵包裹起来。
随着他呼吸游走,海绵也柔软地颤动, 像被搁在一艘小船上, 摇摇晃晃。
施展不开的男人抱她进房间, 从两米的边缘一直滚落到中央。
褥子里有她的香味,令他失控着迷。
终究没忍住,从酒店送的盒子里拆了一只。
看着女孩同样迷乱的双眼, 贴着她, 于无声黑夜里着急忙慌地叩了门。
第二天醒来,南惜眼睛都有点肿。
今天是日常跟拍, 不会太累,但她不允许自己的颜值打折扣。
空腹灌下一杯黑咖啡,对着镜子用美容仪按摩许久,脸和眼睛都消肿了,才通知工作人员进来化妆。
她穿了一套美拉德色系的复古风,搭配网纱宽檐帽,像外国旧电影里的富家千金。
池靳予衬衫配马甲, 十足十的绅士。
可南惜早已知道, 绅士只是他的虚假表象。
今天的日程有骑马项目, 南惜不放心别人眼光, 亲自挑了一匹白马。
工作人员在架机位,南惜和小白马互相熟悉。
池靳予站她旁边,见近处没人, 搂着她腰低声问:还疼吗?南惜用胳膊肘捅了捅他,眼神示意他闭嘴。
怕你一会儿不舒服。
男人耐心解释,虽然只进去一点, 但——她迅速抬手捂住他嘴。
脸颊红晕被藏在精致的妆容下,但耳朵瞬间变了颜色,凶巴巴:再说我割了你舌头。
抱歉。
见她这么有劲儿,相信她是真没事,池靳予笑了笑,附到她红透的耳边,肆无忌惮:下次我只做,不说。
南惜拧了他腰一把,这人却压根不怕疼。
紧接着她也被捏了把腰身,耳边声音更低沉滚烫:惜惜很软,我很喜欢。
她知道他说的不是腰。
摄影师走过来,南惜没机会再和他算账,狠狠地瞪了一眼。
看在外人眼中却像眉目传情,摄影师笑着咳了咳,说:这表情不错,一会儿来几张,你再捶捶他胸口,那娇气劲儿噌就起来了。
刚接这单的时候,摄影师听说是一对刚认识不久就联姻的少爷千金,担心得几宿睡不着。
怕两人没感觉,不配合,偏偏又是得罪不起的人物,做好了此行艰难的心理准备。
可昨天一天下来,意外地顺利又出片。
俊男靓女,干站一块儿都是风景。
女孩儿镜头感像专业模特,男的虽然看起来高冷,也不太会拍,但十分配tຊ合,让他做什么就做什么,重复几次也没不耐烦。
重要的是,两人既恩爱又默契,哪像刚认识不久?说是谈了几年的情侣他都信。
摄影师交代几句后,池靳予伸手要扶南惜上马。
可她没等他扶,脚踩马镫一甩就上去了。
还回过头,得意地冲他扬了扬眉。
男人宠溺地望着她笑,像摄影师说的那样,站到她前方牵住马。
马上马下一个对视的目光,就自然流露出暧昧撩人的气息。
摄影师没说话,按下快门。
南惜骑着马在草坪上溜了一圈,拍下十几张单人照,然后池靳予坐到她背后。
蓝天白云,绿野苍山,马儿缓缓前行,他拥着她,虔诚的吻落在她发间,额头。
树林里光线涌动,马蹄浅浅地踢踏溪流,他抬起她脸颊,深深地吻住她唇。
晚上,他们去坐了那艘与泰坦尼克同年下水的蒸汽船。
暮色还没有降临,两岸风景笼在橘粉的晚霞中,蓝湖雪山,视野澄净,船舱里传来老爷爷的吉他旋律和充满岁月味道的歌声。
南惜站在栏杆边,鹅黄裙摆,格子发巾,及腰的头发在风中飞舞,相机里一张又一张,记录下她比晚霞更璀璨的笑容。
拉着工作人员从船头拍到船尾,楼上拍到楼下,南惜忽然看不见池靳予的身影。
她匆匆和摄影师说了声,穿过人群去寻找。
直到走廊外一个侧眼,她看见原本老爷爷唱歌的船舱里,一身白色西服的男人抱着吉他。
望向她时,唇角勾起温润的笑容,手指在琴弦上扫开第一个音符。
并不熟悉的旋律,是她没听过的歌。
当他随着节奏张口时,也是她没听过的那种腔调:Heart beats fast.Colors and promises.How to be brave.How can i love when i\'m afraid to fall.①正宗英式腔的英语,却带着种浪漫懒散的调性。
她从来不知道他唱歌这么好听,他还会弹吉他,连拨弦的动作都那么洒脱迷人。
I have died every day waiting for you.Darling don\'t be afraid I have loved you.For a thousand years.I‘ll love you for a thousand more.Time stands still.②高音是空灵通透的,压低的尾音带着醇厚的气泡感,湖面光线暗下来,他却好像照亮了一方,耀眼得令人心颤。
歌词直白露骨,她不敢深想,只能沉浸在他充满质感和男性魅力的嗓音里。
直到最后一个音符结束,周遭雷动的掌声中,他对着话筒,望着她,纯正英式腔卷着磁沉的回音,透过窗户,如晚风湖水般围绕住她:For my wife.在游客们的起哄中,池靳予把吉他还给老爷爷,走出舱门,目不斜视地迈向她。
周围欢呼迭起,她的头发被风卷到他身上,裙摆也是,还有那对收不回的痴迷目光。
他享受她的痴迷,低头亲吻她的唇。
所有祝福和喝彩,都被敬业的摄影师收录到花絮。
南惜原本不喜欢当众这样,但今晚就像着了魔,配合他,甚至主动回应他。
在异国他乡,来自不同国籍的陌生朋友,各种语言的祝福,给了她一种全新的感受。
这个清凉如风的夜晚,湖光水色,船影摇曳,被赋予了前所未有的特殊记忆。
*第二天上午,摄影师发了一部分原片过来。
两人颜值都是无死角扛打型,除了色彩和光线,基本不需要大修。
南惜投在电视屏幕上欣赏着,给她选中的幸运儿都安排好归宿。
池靳予,你看这张。
嗯。
这张放在老宅房间吧,蓝天和光线都拍得好好,你那屋子太沉闷了。
许是中式房屋特有的庄重感,加上常年无人居住,让她有那样的感觉。
池靳予轻轻拥住她:好。
这张适合放在你办公室。
南惜指着两人并排而立,侧头对视的一张,比较正经。
男人从善如流:嗯。
这张这张!南惜激动地指了指屏幕上策马狂奔的她,那时他叫了一声,她回头,笑得比阳光还灿烂,这张我好喜欢!要做成大海报,贴在龙湖山庄的墙上。
池靳予笑了笑:家里也可以贴。
他说的是和府街,他们的家。
你不觉得太夸张吗?南惜翻到下一张。
哪有男人愿意在自己家贴一张超大号女人照片的?顿了顿,她说:朋友去你家作客,还以为你追星。
是我们家。
池靳予难得和她较真,捏住她下巴转过去,盯着她眼睛,表情严肃地纠正。
知道啦,我们家。
南惜笑着拉住他手。
男人反手握住,语气认真:我不觉得在家贴一张你的海报有什么问题,我也不追星,我只会贴我老婆的照片。
或者是我们的合照。
合照就算了。
南惜突然想到什么,笑出声,你不觉得爸妈他们之前拍婚纱照,做那么大相框挂在床头很土吗?池靳予跟着她笑了声:是很土。
那会儿大人结婚都那样,家家户户,有钱的没钱的,全国上下高度统一赶潮流。
事实证明,所有的潮流都会过时。
南惜不喜欢赶潮流,简单而经典,才能历久不衰。
某种程度上,她和池靳予有点像。
那就贴你的照片吧。
男人稍一低头,唇瓣印在她前额,不着急,慢慢儿选,也许后面会拍出更喜欢的。
对啊,我们还要去丹麦。
南惜贴着他下巴仰起头,满脸期待,有童话世界。
嗯。
马耳他有什么好玩的?最后一站有点陌生,南惜没怎么听过。
她在美国念大学,对欧洲国家了解不深。
那是地中海的一个小国家,只有三个岛屿组成,可以看到地球上最纯净的蓝色海水,还有那里的建筑风格,像油画一样,你应该会喜欢。
看不见贝加尔湖的蓝冰,就带她来看最漂亮的海水蓝。
她好像领会到他的意图,猝不及防,眼眶热起来。
窗外映着波光粼粼的湖面,山巅的白雪也被阳光照射得熠熠发光,是只属于大自然的原始色彩。
置身其中,好像隔绝了整个世界的喧嚣,只剩下他们两人。
池靳予看着她被阳光笼罩的半张脸,白里透着粉,她好像很容易脸红,年轻女孩的皮肤迎着光还能看见细小绒毛。
昨天在蒂卡波约翰山脚下,他也从这个角度看过她。
那会儿正好飞过去一只信天翁,摄影师说那是爱情鸟,一生只认定一个伴侣,忠贞不二。
他记得当时,怀中女孩似乎是下意识地,幽幽地说了一句:但人不会。
同样的阳光洒在屋内,他又想起那句话,手指轻轻撩开她耳侧垂落的几根发丝,低声问:惜惜,你相信信天翁吗?女孩抬起眸,茫然的光坠进他眼中。
他望着她,一字一顿:我是说,你还相信爱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