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惜没想到会在临街的咖啡馆遇到池昭明, 这家伙已经从她面前销声匿迹很久了。
祁书艾去上个厕所的工夫,池昭明坐到她对面,占了祁书艾原本的位置。
不用这么警惕, 你都已经是我大嫂, 我还能怎样?池昭明嘲讽地扯了扯唇, 我只是念着咱俩曾经好过,提醒你一句,别犯傻, 别以为我大哥真的很喜欢你。
我和你大哥的事就不劳你操心了。
南惜皮笑肉不笑地睨着他, 一字一句道:弟弟。
池昭明接过服务员递来的咖啡,嘴角轻扬, 抿了一口:你不知道他在国外谈过一个女朋友吧。
南惜心尖颤了颤,镇定地看过去:那又怎样?我没谈过吗?那女人之前一直在英国,刚回来。
池昭明递给她一张照片,他背着你和前女友见面。
南惜瞥了眼照片,那女人只有个背影,但身材衣品都不凡,池靳予的脸倒是清清楚楚, 身上穿的还是今早她给他挑的那身。
池昭明没和她多说, 喝完咖啡便起身, 把照片留了下来:我是站在你这边的, 惜惜。
就算你和别人结婚,我也不希望你受伤害。
理智告诉她,池昭明的话不可信, 仅凭两个人一起吃顿午饭的照片,就看图说话断定是和前女友重叙旧情,未免太草率了些。
但她还是把照片收起来。
晚饭桌上, 池靳予发现对面的女人时不时瞟自己一眼,每次当他抬头又若无其事地躲开,碗里的饭没动多少,骨碟里嗑了一大堆虾球壳子,还都是碎的。
怎么了?他问,有心事?南惜也不是支支吾吾的性格,开门见山地问:你和你的前女友们还联系吗?池靳予愣了下,回答:没有。
说完发现这话有歧义,补充解释道:我是说,没有前女友。
南惜眼皮微颤地看过去:一个都没有?怎么,不相信?男人放下筷子,好整以暇地靠在餐椅上。
成天一副情场老手的样子,她怎么信?南惜直接把照片顺着桌面滑到他面前。
池靳予拧了下眉,拿起来,失笑:谁给你的?池昭明。
她没打算帮那人保守秘密。
看来他对现在的工作确实很大意见。
池靳予凉飕飕勾着唇,把照片扔到旁边,看向她,照片上是我高中同学,关系不错的朋友。
她最近刚从英国回来,我才知道,之前并没有联系。
中午只是吃顿便饭,问候一下。
说话时他始终望着她眼睛,以表真诚:我有错,应该提前知会你的,因为跟她也是偶遇,事发突然,所以忘了向夫人报告。
顿了顿,十分认真地说:我保证,下不为例。
男人满满的求生欲,惹她噗嗤笑出声来。
她手托着下巴,隔着满桌菜盯着他:你说你没有前女友,那些花样都哪里学的?话音刚落,一阵温热贴近她小腿。
柔软棉袜的触感,带着微微的摩擦力,沿着内侧缓缓往上,南惜整个人酥了一下。
池靳予。
她羞恼瞪他,骗子!她绝对不信他从来没谈过女朋友!深夜,卧室新买的钻石灯从天花板投下,光影忽快忽慢地摇晃,伴着忽高忽低如泣如诉的tຊ嗓音。
南惜背后像贴着火炉,把两片皮肤都烧化了熔在一起。
她的脸被转过去,紧抿的唇被他磨开,探入,将颤抖的呼吸都吞下。
没有过前女友。
忽然很重的一下,将这句话送到她心底,直达深处。
南惜闭着眼睛低低的呜咽,手被握着,腰被掐着,耳朵被衔着,那人嗓音低沉嘶哑,一句一句更深地往里送。
只牵过你。
抱过你。
亲过你。
也只到过你这儿。
乖乖,没有别人。
他吞下令他心软的哭声,和她一起轻颤闭眼,只有你。
……第二天是周末。
池靳予很闲的时候,会自己在家做一做卫生。
不当成劳动,只是生活的一种调味剂,还挺有意思。
南惜从来不干这些,就盘腿在沙发上看他忙活,地面有机器人打扫,他手里拿着抹布,认真擦过所有的柜子和镂空置物格,一切能藏灰的地方都被他擦得锃亮发光。
沙发旁的圆几上,是南惜自己买的小猫咪香插,点着一支清水瑶线香。
比闻香粉的味道更浓郁,带了一丝烟火气,但又比香篆会柔和一些。
青烟袅袅,她时不时探过脑袋,用手扇到鼻子里闻。
池靳予常点的沉香已经完全被清水瑶取代,家里楼上楼下摆了二十几个香插,南惜走到哪点到哪。
她越来越喜欢这个味道,每次闻着,都会不自觉想起池靳予那句话,一丝清甜直渗入心底。
老婆,去那边坐一下。
池靳予看了眼侧面地台,那里为她放好了一只小蒲团。
他手里拿着清洁沙发的崭新抹布,和真皮护理剂。
哦。
南惜小心翼翼地拿起小猫咪香插,和她一起到地台那边。
池靳予回头看她端着香插认真闻的样子,满眼无奈和宠溺。
圈里有几个姐妹拉了新群,南惜也被邀请进去。
群里没有顾月满。
这群是用来讲八卦的,讲的正是顾家最近的八卦。
【小道消息,但保真,顾家和薄家的婚事可能要黄!】【不是薄家老太听说顾月满要出国留学,定了大房家的那位吗?】【出国留学怎么了?还不是能结婚。
】【老爷子身体不好,想冲冲喜嘛,而且老太肯定想尽快抱孙子的,毕竟谁知道老爷子还能熬多久?】【可是顾月满喜欢薄瀛之啊,心上人变姐夫?天,这什么狗血剧情?】【姐夫现在也当不了了,我跟你们说,这件事绝对超出你们想象!】南惜本来对这种八卦没兴趣,她和顾月满裴锦姗关系不错,算圈里少有的不太塑料的姐妹。
顾月满遇到这种事,她心里并不舒坦,哪有心情和这些人一样看笑话。
可最后一句话,把她好奇心勾了起来,忍不住凝神看下去。
很快,那人放出一则重磅消息:【她大伯家那位堂姐,不是顾家的种!】【啊?!】【靠!!!】【卧槽什么情况?】【这是要翻天了吗?不是顾家的种什么意思?她大伯被绿了?】【还是狗血小说里的抱错梗?】南惜脑袋里嗡了嗡,呆滞地看着屏幕上信息一条接一条往上刷。
【咱也不知道,咱也不敢乱说啊,但这条消息绝对属实,她那位堂姐,跟顾家没有血缘关系。
】【天呐,那肯定不能和薄家联姻了。
】【不仅薄家,哪家都不会要的。
】【听说那位堂姐年纪不小了吧?快三十了还没结婚,这事儿现在曝出来,算是完了。
】【所以薄瀛之还是要娶顾月满?我只关心这个!】看什么呢?清理完沙发的男人凑过来,手撑在地台上。
南惜一抬眼,额头碰到他下巴:吃了个瓜。
池靳予勾着她肩膀,坐下来,顺手把她揽进怀里:什么瓜?薄慎的堂哥要联姻,你知道不?南惜调整姿势,手挂在他脖子上,本来定了顾月满的堂姐。
知道。
池靳予勾唇笑,你见过她。
南惜错愕:什么时候?照片。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补充:池昭明给你的。
每次说起池昭明,他语调似乎就很奇怪。
可南惜没深想,她已经被这话包含的信息量轰炸得脑门空白。
联姻的事儿,那天吃饭她和我说了,薄家老太太不满意,所以这事儿成不了。
池靳予握住她手,轻微揉捏的力道把她注意力拉回来。
南惜微怔:是因为身世吗?你知道?都传开了……男人叹了叹:果然还是瞒不住。
对上南惜充满求知欲的眼神,他无奈解释:其实顾鸢十八岁的时候就知道了,但那会儿她亲生父母已经病逝,顾家大伯的亲生女儿也不知所踪。
一起生活十八年,到底有感情,所以将错就错,把这件事压了下来。
南惜瞪大眼睛:真是抱错了?他点点头:嗯。
那为什么现在突然……这个时间,实在很巧。
薄瀛之的母亲其实对顾家大房的背景并不满意,顾鸢在国外那么多年,对她的过去也不放心,暗中查资料发现了一些蹊跷,就顺藤摸瓜,纸到底包不住火。
池靳予笑着捏捏她鼻尖,好了,事情就这么简单,顾鸢也并不想嫁,现在这样反而是好事。
南惜点点头,心里却没有想象中得知第一手八卦的畅快。
男人抬起她下巴,亲了一口:怎么还不开心了?没有。
她敛起心神,笑着问:你刚才说的那些,是秘密吗?他压低嗓音,如同耳语:嗯,不要告诉别人。
南惜挑眉:那你为什么告诉我?因为我对你没有秘密。
他眼底墨色浓郁,铺天盖地地笼罩住她,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
南惜怔怔的没有动,阳光照在地台上,眼前的人仿佛被镀了层浅金色的光。
唇压下来时,她突然理智回笼,匆忙挡住他脸:不行!她现在已经能看懂他眼神,是想做还是单纯的想亲。
昨夜他弄得太狠,她都还没缓过来,那里抹着药依旧如火烧。
池靳予将她两只手攥在一起,代替她的唇,放到嘴边:我去收拾一下柜子。
好。
群里的人依旧七嘴八舌,但全都是漫无边际的猜测。
南惜守着一个惊天大秘密,关掉了群。
池靳予这次打扫得彻底,要擦干净所有柜子,把里面的东西整理摆放。
当他正要打开玄关背面一个几乎闲置的柜子门时,南惜突然想起来什么,整个人触电般弹跳起来。
等等——她大喊着跑过去,一个踉跄,没站稳,就这么扑到人怀里。
池靳予一只手接着她,另一只手从已然打开的柜门中,拿出一个包装精美的盒子。
如果时光倒流,重来一次,南惜一定不会选择在那个收到不知名快递的下午,把它塞进这个柜子里。
她应该直接扔掉。
这是什么?盒盖被翻开,对一切了然的男人故作疑惑。
南惜眼看他从盒子里拎出一只小小的,粉色的,连着控制线的椭圆形硅胶物品,咬唇解释:不是我买的……我知道。
他手臂收紧,带着揶揄的嗓音贴到她耳边,轻如呢喃,我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