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惜微微一怔。
池昭明感觉到她情绪变化, 得意地继续:他惦记那个女人十几年,等不到了,所以才退而求其次娶了你。
那又怎样?池昭明, 你做这些真的很没劲, 谁还没有过去了?我的过去更不堪, 跟你这种没品的货色纠缠了二十年。
南惜冷呵一声,就算我信你鬼话,这重要吗?我跟他已经结婚了, 并且很相爱, 就像你,已经是一条丧家犬。
在不在乎是你的事。
池昭明语气落下来, 我的确伤害过你,你当我良心发现也好,大发慈悲也罢,只是突然觉得你很可怜。
南惜,你真的很可怜。
我喜欢你,但不是纯粹地喜欢你。
他就算爱你,也同样爱过别人, 甚至更爱。
南惜不想再听一个字, 挂掉, 拉黑。
现在的池昭明应该没钱再不停地换号码了。
问好路线的男人回来, 搂住她:跟谁呢?推销电话。
南惜摁灭手机屏幕,怎么去这么久?碰到一个认识的人,聊了几句。
你在这儿还有认识的人?之前的一个客户, 也过来旅游。
池靳予看了眼前方。
浅金发色的漂亮女人,标准的俄罗斯五官,高鼻梁深眼窝, 个子很高。
过来打招呼说的是俄语。
南惜听不懂,只能池靳予翻译,寒暄几句后觉得没什么意思,心情也不太好,于是保持礼貌的微笑和对方道别。
上车后,南惜一直看着他开车。
池靳予原本没发现,直到被她盯得头皮发麻,才问:看什么?没什么。
南惜转过头去。
男人一只手伸过来,捏了捏她的下巴:有事儿跟我说,别一个人瞎琢磨。
南惜抓住他手,轻轻咬了口指尖。
*旅程三天,正月十五回京,当天晚上他们在龙湖吃饭。
婚后的节假日,总是池靳予跟她回家见父母更多。
祁景之嘲他像个上门女婿,池靳予只笑不恼。
南惜不想回池家,他更不喜欢,如今池苍山虽然孤家寡人,但也不寂寞,总有巴结他的朋友今天请吃饭,明天请钓鱼,生活热闹得很。
池苍山这一辈子,成过大事,也犯过错,甚至帮别人养过儿子。
男人的劣根性他一点没少,总是得不到的在骚动,最后依旧惦记着最初那个,却两手空空。
池靳予不愿活成他那样,也不想再参与他。
他更喜欢看南俊良和祁玥腻腻歪歪,打情骂俏,这才是正常夫妻该有的样子。
他想,他和南惜三十年后应该也会是那样。
错啦,唔系咁。
南俊良喝得有点多,大着舌头,煞有介事地纠正他粤语,bb,声低一点,温柔一点,你们北京人讲话调不对。
南惜无语极了:爸,您教他这个干嘛?他不标准嘛。
南俊良打了个酒嗝,听着难受,我要给他教好,以后多讲给你听。
说得没错,爸。
池靳予给他倒酒,您再多教点儿。
俩痴线。
祁景之拍拍她肩膀,别管他们,出去放灯去。
祁景之带着南惜和顾鸢,一群帮佣小姑娘在院子里放孔明灯。
他和顾鸢一起往灯罩上写愿望,南惜看不清写了什么,但她从小到大都没见过哥哥露出那么温柔的表情。
看什么?羡慕?有人在她侧后方坐下,温热怀抱搂住她,有什么好羡慕的?你老公更爱你。
南惜笑着往后靠,偎进他怀里。
想写什么?他握住她迟疑很久的右手。
不知道。
也许她实在过得太舒坦,真没有什么心愿。
家人和睦,平安健康,过生日时都许tຊ过了,许太多遍怕神明心烦。
那我帮你写了。
池靳予握紧她,快晾干的笔头重新沾了遍墨,嘴唇轻吻在她头顶发间,笔锋细腻而认真,落笔两行:一天一天爱更痴十万日後都愿意孔明灯摇曳升空,低沉娓娓的粤语歌声萦在她耳边,一瞬间占满心头:而你使一天一天,甜甜丝丝,一天一天爱更痴,十万日後都愿意,一样能共你相依。
如果我一天一天,重头开始,今天今天我已知,实在若活多万次,都愿仍与你,爱恋无数次。
①他是报班学过了吗?南惜溺在他磁沉的嗓音里,不止一遍的想,什么时候那个连大番薯都听不懂的男人,唱粤语歌发音这么地道了。
连感情都很到位。
晚上开车回市区,车内也放着粤语情歌。
南惜侧头看了他一会儿,开口:老公,我有话想问你。
其实在俄罗斯就该问了。
她以前不是内耗的人,但这次池昭明的话,比起那些一眼假的照片明显更戳心。
她自己消化了很多天,消化不掉,还是得问他。
问他才好,不会有误会。
池靳予认真看了她一眼:什么?你先停下车吧。
好。
他靠边停在一块空地。
车灯照亮彼此的脸,目光显得格外漆黑:你以前,爱过别人吗?池靳予愣了一下。
南惜又问他:你有没有什么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他望着她,眸色深到发光:没有爱而不得,没那么严重。
只是亲眼看着她差点嫁给别人。
不过好事多磨,如今他已经得到了。
南惜心口酸了酸,假装云淡风轻地问:那你们还有见面吗?有。
他一直盯着她眼睛。
她轻微哽声:如果我不准你们见面呢?不行。
他态度很果断。
南惜扭头要下车,还没解开安全带,他俯身,掰着她下巴吻住她。
她一边挣扎一边捶他肩膀,最后气不过咬他一口。
这一口使出吃奶的劲,很快尝到咸腥味。
池靳予松开她,嘴角破皮渗血,狼狈却透着一抹妖异,像不知道疼,抵着她额头轻笑,哑声:我怎么能不见老婆?南惜怔住。
没爱过别人,只有你,老婆。
他抬手捧住她脸,低头,让她唇角也染了一丝血迹,不准我和你见面,你是要我命吗?……大骗子,骗她生气浪费她感情,坏男人。
南惜故意在他伤处咬了一口,这次却没有太用力。
唇上的血被她吃进去,她终于听到他服软:bb,我疼。
跟南俊良进修之后,这两个字被他叫得格外缠绵悱恻。
虽然往日在那种情形下,只要他开口,怎样都是性感勾人。
南惜终究还是心软,没再火上浇油,放过他受伤的唇,闷声道:说谎天打五雷轰。
男人无比恳切地补了句:说谎断子绝孙。
……南惜眼皮一颤,四个字像有了实感,瞬间攥紧手指。
可以,你够毒。
*南惜咬破他嘴唇还是心疼,回到家亲自给上药。
可这人不听话,上完药又亲她,嘴角冒血也缠着她做了两回。
半夜停歇,她没精力再给他上药。
第二天早上醒来,池靳予嘴边结了层痂,出门前南惜给他补上一遍药,提醒他午餐要吃清淡些。
池靳予搂住她:想吃老婆做的。
南惜:我只会煮粥……那就喝粥。
他俯身亲她,小心没把药沾到她脸上,白粥就好,不用太复杂,别烫到自己,实在不行叫崔姨来。
南惜失笑:那你叫我做,叫崔姨不就好啦?我做的又不好吃,你还说不让我进厨房!男人略顿一秒,说:那让崔姨做好,你送到公司。
……池总,您图什么?什么都不图。
他笑了笑,温柔又坦然,想跟你撒娇。
……南惜嘴角弯起,哼了一声。
她腻腻歪歪送他出门,从车窗递进去一只口罩。
他没有用。
昱臻科技从前台到各部门早八员工,到全体总裁办秘书部,都看见总裁嘴角的伤口。
池靳予不遮不掩,大大方方给他们看。
上午十点小休,技术部几名员工在讲八卦。
我猜就是被夫人咬的,什么东西过敏正好在嘴边上?还上火?你们这帮小孩儿不要太单纯。
没发现池总特别爱炫夫人秀恩爱吗?什么情侣手表,夫人送的手串,夫人的发绳,还有几次,听说他脖子上顶着那啥就来上班。
如果真是上火过敏什么的,他高低不得戴个口罩?这是明晃晃炫给我们看。
不会吧?夫人看起来挺温柔的。
夫妻情趣,你懂个屁。
这人话音刚落,发现同事们都朝他挤眼睛,没反应过来,情绪依然很激动:我赌今晚加班,绝对是夫人咬的!想加班到几点?身后一道凉飕飕的嗓音飘来。
穿格子衫的男员工僵在原地,稀疏的头发都仿佛冻在半空,不再跟着空调的暖风摇曳。
池靳予经过他旁边时脚步稍顿,不带一丝情绪地开口:猜的不错。
然后径直走向总监办公室。
同天下午,公司更新的员工守则多出一条:【维持家庭关系和谐,加强婚后道德约束,男员工不准惹老婆生气。
家属投诉一次,罚奖金10%,上不封顶。
】第79章 第 79 章 夫人一句话,总裁跑断腿……南惜不过是去公司送个午饭, 有人还要求她穿情侣装出现。
她不喜欢去地库,拐弯太多太烦,从来不允许停车的写字楼门口为她破例。
紫色的劳斯莱斯闪灵拉风地刹停在台阶下, 驾驶座门打开, 白皙笔直的双腿踩着米兰春季秀款的晕染奶茶色绑带单鞋, 轻盈落地。
咖色斜肩衬衫裙系了条黑色真皮腰带,和男人的皮带是同样logo。
池靳予今天穿的也是咖色西服,站在台阶下等她。
南惜的车就停在这儿, 偌大广场只停她一辆车, 杵在公司门口,和她的人一样张扬。
来往员工都会回头多看她一眼, 胆子大的,叫一声夫人好。
南惜微笑回应,拎着保温盒走到男人身边。
池靳予旁若无人地搂住她腰,和她说话,眼底眉间尽是宠溺。
还没到夏天,叫你不要露肩膀露腿了。
你管我?哪儿敢,我怕你着凉不舒服。
我还年轻呢, 又没有老寒腿, 捂那么严实多难看呀。
好, 听你的。
他拿手机, 把办公室温度调高。
一起等电梯的员工们哪见过总裁这副样子,原来他在老婆面前是言听计从的贤夫形象。
以为是夫人小鸟依人,没想到是总裁柔情似水。
震惊, 却不敢表现出来,一个个眼观鼻鼻观心,偶尔偷瞄。
两人站在一起当真般配, 都是无可挑剔的颜值,双倍养眼。
南惜在女生中个子算高,但穿着高跟鞋也就到他肩膀,很和谐的身高差。
靠在他身边既不显得太娇气,也不会过于高挑,有种恰到好处的柔婉。
两人穿着情侣装,牵着手,耳语绵绵,周围都染上恩爱黏糊的气息。
有人从门口大大方方走进来,看了一眼,打招呼:哟,池总早,夫人也来了?是技术部老大林高远。
池靳予点了下头:林总,早。
林高远望着他笑:对了,下周春季运动会池总要去吗?昨天我和马总商量来着,今年是咱们公司成立六周年,池总是不是该给大家鼓鼓劲儿?池靳予向来不爱参加这种场合,就连每年年会几乎都是让副总上台。
一时间,各种复杂的眼神看向林高远,无疑都在暗示他真勇。
往年运动会池靳予连去都不去,年会好歹还会吃个饭,让他去运动会还上台演讲,简直吃了雄心豹子胆。
一道清柔嗓音打破僵持的气氛:老公,运动会是不是很好玩?那必然是好玩的,只不过池靳予不爱玩。
往年谁请他都吃闭门羹,此刻却握着她手问:想去?南惜望着他眨眨眼:方便吗?有什么不方便的。
池靳予笑了笑,回头看向林高远,既然是六周年,开幕式你们好好准备,到时我和夫人一起去。
看着两人相携走进电梯的背影,池靳予搂着自家老婆生怕磕着碰着的谨慎模样,一群人互相对视,八卦的眼神飞起来。
想不到有朝一日,他们眼高于顶不食烟火的总裁也终于有人治了。
公司八卦群介绍悄悄被改掉:夫tຊ人一句话,总裁跑断腿。
*自从池靳予回国接手恒硕集团,每年春秋两季都会举办员工运动会。
他亲自执掌的昱臻科技是主力。
那天南惜和他一起来,两人穿了情侣运动装,一套粉色,一套蓝色。
今年的运动会开幕式,竟然准备了七彩烟墙,沿着跑道,一排斑斓的彩烟直冲云霄,从未见过如此盛景的大家都忍不住惊呼起来。
南惜兴奋得两眼发光,抓紧旁边人的袖子:老公,好漂亮。
她没想过大白天也能放烟花。
喜欢吗?池靳予低声笑,给你准备的。
这是他特别让主办部门加的节目。
六周年的确该来点儿不一样的,但他也有私心,最初萌生这个想法时,只是为哄她高兴。
运动会项目很多,除了常规项目,还有一些趣味项目,南惜这里走走那里看看,每样都觉得有意思。
经过篮球场时,她拽了拽池靳予的手:你要不要去打篮球?男人没说话,她回过头,一脸期望的表情:想看你打篮球。
见他好像不愿答应的样子,南惜嘟起嘴巴,揭他老底:薄慎说你很会打篮球,还得过少儿组冠军。
少儿组,那都多少年了。
池靳予无奈笑了笑,摸她头,合着现在薄慎说什么你都知道了是吧?南惜骄傲地哼了声:迟早知道你所有的小秘密。
谁能想到薄慎也是个恋爱脑,祁书艾问两句,他一股脑全倒出来,有关池靳予的,祁书艾会当做笑话讲给她听。
算了,你不想去就不去吧。
南惜扭头往回走,表情不太高兴。
不是不想去,去不了。
男人上前一大步,讨好地搂过她肩,低声解释,腿受过伤,不能打球。
上场是为了赢,如果束手束脚,不如不去。
他已经十几年没碰过篮球。
南惜心口猛一颤,想问,却没来得及开口,被他搂到限时仰卧比赛的负责人面前。
池总……穿着红马甲负责项目登记的员工瞪大眼。
下一场什么时候?我报名。
南惜很喜欢单项第一名的奖牌,今年镂空樱花的设计很好看,她一早就和池靳予说了。
他原本打算直接给她弄一个,但好像凭本事赢来的,会更有意义。
参赛人员躺在软垫上,由伙伴压着腿。
南惜担心得眉头紧皱:你的腿要不要紧……他说受过伤,她一下子就慌了,总觉得像个玻璃娃娃,都不太敢用力。
一分钟,没事儿。
男人云淡风轻地安抚她,你可以坐我脚上。
南惜坐上去,见他神色如常,才放心下来。
还没开始,大家都在做准备。
池靳予双臂枕着脑袋看她。
他眉眼本就精致,蓝色运动装衬得他愈发年轻,一副松散闲适的姿态,就像大学校园里,午后草坪上晒太阳的帅哥学长。
她心口躁动,竟萌生出几分情窦初开般的少女心境,恍惚间像回到十八岁,在最好的年纪重新遇到他。
好像有什么隐秘的遗憾,在这一瞬间烟消云散了。
但此刻不适合想太多,她敛下心神,若无其事地问:你确定能得第一吗?男人眸色像洒了阳光的碎金,望着她:这项目比的是腰力,你说呢?……光天化日,南惜脸蓦地一红,用口型骂他:流氓!哨声后开始。
南惜是真的很想赢那块奖牌,不自觉观察周围的对手,似乎没有比他快的。
她稍稍安心,回过头,那瞬间坐起来的男人亲了一口她的唇,用眼神告诉她:看我。
身后记录员都在笑,南惜羞赧地瞪他。
后面他更过分,每坐起来,都要亲一下。
即便这样还得了第一。
闭幕时,两人上台领奖,池靳予亲手把镂空樱花的粉色奖牌挂到她脖子上。
但他没有要奖金。
而是自掏腰包一百万,分给所有参加运动会的集团员工。
南惜只是在宣传册上看见这枚奖牌,特别喜欢,没想到到手的质感也超出预期。
奖牌下还缀着一圈水滴状的粉色樱花瓣,一吹,像风铃一样清脆的响。
你们公司挺会设计的嘛。
南惜爱不释手,拍了一箩筐照片发到朋友圈炫耀:【老公赢给我的大漂亮!】池靳予开着车,笑了笑:往年还有一些不错的设计,我让他们拿给你看。
南惜:我要是打工人,也愿意去你公司。
这福利待遇,情绪价值和人文关怀,比多少只顾着压榨剥削的企业都好太多。
南惜虽然不工作,但也能在网上看见如今这个社会打工人的怨声载道,多少人把自己嘲作牛马,甚至连牛马都不如。
大西北的牛马,可是能在午后舒服地躺在草原上晒太阳的。
运动会玩了一天,尽兴后南惜才感觉到小腿酸,虽然她没参加什么项目。
那么大操场,光顾着看热闹一圈圈也没少跑。
公司聚餐他们俩没去,最近开春,南惜想给家里摆设换换风格,往年云宫的装饰也是一季一换,春夏秋冬都要不同的味道。
约了一个软装搭配师一起吃晚餐,顺便聊一聊方案。
南惜要求多,想法层出不穷,聊到晚上九点半才回去。
那会儿小腿都快僵了,坚持着瘫到客厅沙发上,向池靳予嘟哝:老公,什么时候Eric可以给我端茶送水就好了。
男人在茶水台给她泡了杯燕麦奶,端过来:在Eric升级新功能前,你可以先使唤老公。
南惜噗嗤笑开。
自从这家里有了女主人,Eric的功能越来越丰富,如果机器人有思想,大概也会觉得自己越来越像一只不堪重负的牛马。
但池靳予对它很人性化,定期清洁洗澡,更换零件,自从南惜把它当宠物狗玩,偶尔出门露营还带它一起旅游。
谁家机器人有这待遇?南惜喝完奶,把杯子递给池靳予,双腿放到他腿上:老公揉揉。
池靳予揉了片刻,将她从沙发上抱起来:累了就早点儿休息。
南惜一慌:你腿受过伤,别……她再瘦也有九十来斤,以前不是没抱过,可如今她知道了,没办法再心安理得。
放心,抱你没问题。
如果连老婆都不能抱,他大抵就是个废人了。
池靳予一边抱着她进电梯,一边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眼睛:肚子里再揣一个也没问题。
……第80章 第 80 章 他的腿……骨头好像是断……这一年春天, 池靳予的别墅终于被换上一身清新的浅色搭配。
南惜不喜欢他那黑白灰配色很久了,虽然偶尔会买点花回来点缀,沙发抱枕和部分软装也换了亮色, 但大部分色彩还是偏重。
这次彻底改造后, 看上去总算温暖多了。
有几个柜子和博古架还略显空荡, 她仔细思忖过后,给正在开会的池靳予发信息:【老公,我能不能去藏宝阁找点东西出来放?】【我想挑两只花瓶~还有香炉什么的。
】虽然池靳予从不对她设防, 这个家哪里都能随便去, 连改造都全由她性子,但她知道藏宝阁里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 总要和他说一声。
之前她暗自比较过她和池靳予谁更有钱,但得知他藏宝阁的含金量后,老实了。
她的钱都用来销金享乐,人家是买古董增值,这思想不在一个level上,活该他富可敌国。
老公:【去吧,密码你知道。
】当初带她熟悉这个家时, 池靳予已经告诉她密码, 还给她录了指纹和面容。
藏宝阁位置很隐蔽, 入口是一扇隐形门, 在负一层楼梯的装饰油画旁。
往前一推,再转弯,是一道银行级别的防盗门。
南惜输入密码, 核验指纹,面容,三次通过才打开。
藏宝阁门口有一排安全座椅, 这间房从建造时就用料特殊,如果遇到地震火灾或洪水,还可以作为避难间使用。
据说就算一个城市全塌掉,这里都不会塌。
听上去离谱,但不知道为什么,她相信是真的。
古董室她不是没见过,南俊良也有收藏古董,可这种像博物馆一样面积又大,又琳琅满目的古董收藏间,着实让她忍不住心情激荡。
更何况她知道,这里每一件价值都不菲。
南惜不喜欢太厚重的颜色,挑了两只冰裂纹青瓷花瓶,一只圆形,一只细长颈。
又挑了一只造型精致的青铜兽首炉,和一只彩色琉璃博山炉。
最近买了一堆花香香粉,打香篆她实在学tຊ不来,她不是那么静心细致的人,倒想用博山炉熏塔香,那个简单。
只是不知道她用这天价古董炉子熏香,池靳予会不会太心疼。
把挑好的东西放到门口,她想继续逛逛这藏宝阁,看他到底有多少宝贝。
快要走完陈列架时,突然看见一个雾面水晶盒,在那些沉稳庄重的古董中间十分显眼。
水晶盒上似乎有个按钮,她一时好奇,按了下去。
模糊的雾面水晶瞬间变成透明水晶,挂在里面的东西跃然眼帘。
南惜呼吸停滞,脑袋里嗡嗡作响。
全世界仅此一颗的翡翠,曾经被她反复摩挲过,后来却只能从梦里见到的平安锁,就安静地在这里沉睡。
它还是那么亮,那么精致无瑕,好像从未经受岁月磋磨,隔绝了一切惊扰。
那抹绿色钻入她眼睛,像湖水汹涌,冲刷,将尘封已久的记忆又变得清晰。
五岁的南惜被绑架过一次。
那时和爸妈到市区一个朋友家做客,和一群同龄伙伴在院里玩捉迷藏。
年纪小,没什么警惕心,捉迷藏总怕被找到,只知道越躲越远,后来甚至跑出了院子。
一股奇怪的气味将她迷晕,醒来时已经被绑住手脚,布团堵着嘴巴,困在麻袋里。
等到重见天光,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小哥哥。
第一眼她把他认成了自己哥哥,那件针织外套祁景之也有,可往上看,是截然不同的另一张脸。
祁景之的桃花眼总让人觉得玩世不恭,但这个人,深沉的棕色眸子望不到底,虽然五官精致漂亮,却透着股死气。
他一动不动地靠在墙角,撩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低下头。
南惜手脚的绳子被解开,然后被推过去,差点撞到他。
倒地时手按在他腿上,听见一声隐忍的闷哼。
人贩从外面锁上门,屋里顿时昏暗下来,连扇窗户都没有。
但外面是白天,门缝漏光,还能看清楚。
她小心翼翼地把手缩回来,不敢回忆刚才按上去的触感。
他的腿……骨头好像是断的。
南惜不太确定,下意识把手再伸过去,旁边传来一道冰冷嗓音:别动。
她瞬间好像被冻住,僵硬的手缩回来,整个人也缩到旁边。
这件事太过冲击,她一时间甚至无暇关心自己的处境,盯着他的腿看了很久。
隔一会儿又看他的脸,心想为什么会有人一直不吭声,他不难受吗?直到天慢慢黑了,她对这个陌生房间开始本能的害怕。
她终于意识到自己回不了家了,见不到爸爸妈妈,也见不到哥哥了。
虽然哥哥很讨厌,但也比这个连话都不和她讲的大冰块子强。
入夜后,房间越来越冷,南惜也越来越困,靠着墙撑不住睡过去。
醒来时身上好像披着什么,背后不是坚硬的墙壁,她摸了摸,柔软的针织触感。
南惜想起大冰块子那件和哥哥一模一样的针织外套,心脏腾起一阵说不清楚的感觉。
旁边有热源,在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她迷迷糊糊地靠拢。
早晨屋里又有了亮光。
新的一天,五岁的小南惜无比惆怅地从门口折回来。
喊了很久都没有人应,昨晚她没回家,爸妈和祁景之一定都急坏了,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她,救她回去。
还有这个哥哥……南惜抬头望向坐在墙角一动不动也不吭声的少年。
昨夜他把衣服给她穿,还让她枕着肩膀睡了一夜,南惜心里对他的称呼已经从大冰块子变成了哥哥。
他身上很暖,一点都不冰。
哥哥,你什么时候来这里的?南惜蹲在他旁边问。
哥哥,他们要把我们卖掉吗?哥哥……对方不说话,她就一直叽叽喳喳。
直到他似乎被她烦到,幽深的眸望向她说:他们会先向你家人要钱,要不到就打断腿,或者断手,或者戳瞎,逼着你去乞讨。
南惜整个人颤了颤,望向他断了骨头的双腿:那你的家人……他们给钱了。
少年语气毫无波澜,但是报警了。
所以人贩不会再给机会,直接打断他的腿。
南惜还没有从惊惧中回神,木门突然被推开。
来的不是昨天掳她的清瘦人贩,是个胖子,端着两只破碗放到他们俩面前:吃饭了。
南惜远远就闻到馊味,嘴巴一扁,受不了委屈的小公主嫌弃得很大声:臭的!怎么吃啊!我不吃米饭!要吃意大利面!呸!小女表子还蛮挑剔,有的吃就不错了!胖子瞟她一眼,目光忽然盯住她领口,哟,这玩意儿瞅着值钱。
说完直接把平安锁从她脖子上拽下来。
南惜又哭又叫,把胖子的手咬出血,胖子爆了句粗口,将她蛮力甩开。
差点头撞到墙上的南惜被少年拽了一把,跌进他怀里。
可他只能帮她这一点点。
刚才他试图挪动,双腿却像被焊死在地面上。
胖子拿着平安锁心满意足地走了,留下五岁的南惜拍着门嚎啕大哭:坏人!你把我的锁还给我!呜呜呜……坏人……哭累了,她终于听到身后少年略沉也略柔的嗓音,像在安抚她:别哭了,省点力气逃跑。
我们能逃跑吗?……能。
南惜信了他的话,回到他身边坐着,但时不时想到她的平安锁,又扁嘴要哭。
少年转移她注意力,问她叫什么名字,几岁,家在哪里,爸爸妈妈做什么。
南惜一股脑说了很多,还说自己在幼儿园的儿童节晚会得了唱歌第一名。
他要她唱给他听。
五岁的南惜已经会唱很多歌,从《虫儿飞》到《两只老虎》,英文歌,和一首粤语《点心歌》。
少年似乎听不懂粤语,但望着她的眼神很亮,在听她唱歌的时候,那股沉沉的死气才仿佛消散了些。
两人一起被关了许多天,总是南惜叽叽喳喳,少年看着她讲话,听她唱歌。
晚上睡觉前,她还会给他唱《月光光》,小时候奶奶哄她睡觉的歌。
直到有一天早上,少年将她从睡梦中摇醒。
南惜迷迷糊糊听见他低声说:今天胖子去村里偷粮,一会儿瘦子来送饭,外面没人,我会抓住他。
你出了院子往前跑,不要回头。
南惜眼睛一阵热,忍不住要哭:你不跑吗?我怎么跑?他看了眼自己的腿,唇角轻勾,眼底却夹着某种痛意,有点远,不要停,如果累了就找地方躲一下,天黑前能到县城。
然后去派出所找警察叔叔,知道吗?我找警察叔叔来救你……少年目光微动,望着她笑了笑:好。
这一声好,她以为她真的能救他。
可当她满身狼狈地跑到县城派出所,把一切都告诉警察叔叔,等了一夜,却等来人去楼空的消息。
她一直以为少年要么死掉了,要么就像他说的那样,被砍去手脚,或戳瞎双眼,成了那些人贩赚钱的工具。
她以为再也见不到他。
却没有想过,两人竟然会这样重逢。
她想起他背上的疤痕。
想起他说他的腿受过伤。
想起十多岁时,他也曾经被人贩绑架过……还有很多很多。
第一次醉酒将他错认的幻觉,他身上那抹熟悉的味道,明明那么久远,梦中却频繁再现的回忆……她早该领醒悟这一切并非巧合,或许她挂念的人早已回到她身边。
大片沉重的回忆压得她几乎窒息。
直到察觉有脚步声靠近,她怔然地望向门口。
白衬衫略显褶皱,翻开的领带也没有理回来,平日一丝不苟的额发错落凌乱。
他风尘仆仆地,携满眼汹涌的暗潮,向她走来。
第81章 第 81 章 5.2亩,是我送你的礼……天气回暖, 小橘带了几只小伙伴回来,院里又增添两个猫碗。
大一岁的小橘比去年沉稳多了,趴在台阶下看两个小伙伴打架, 空气里飞着绒毛, 它眼皮微掀, 懒洋洋,脑袋挨着南惜的脚。
南惜也懒洋洋地靠在某人肩上。
池靳予腿上放着笔电,屏幕里, 是那天被她发现, 他却不给她看的文件夹。
里面的确没有什么不雅照片,全都是她这些年发布在社交平台的公开照片, 以及一些动态的截图。
数学考试算错一道大题,明明可以得120分,好可惜。
吐槽物理老师讲课像催眠,还批评她打瞌睡,让她站起来听了半节课。
体育课跑一次八百米,要腿疼一周,她语气可怜的抱怨。
最近班里流行吃冒菜, 校门口一对夫妻推着小推车卖, 她尝了一次, 没大家说的那么好吃, 太辣。
毕业啦,tຊ也成功申请到美国的学校,要出国念书, 她既兴奋又担忧……从她注册微博账号起,所有开心与不开心,抱怨和欢喜, 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被他留存下来。
包括她和池昭明之间,偶尔秀恩爱,偶尔发牢骚,还有许多次说池昭明那个狗东西再不分手她就是猪。
虽然每次说过那些,她依然没有分手。
真正分手后有关池昭明的一切都被她删了,但这里还留着,桩桩件件都在照片里,比她脑海中的记忆更清晰。
她十八岁生日的照片,他甚至做了一个小视频。
视频最后一段,是她手里拿着仙女棒穿着粉色礼服,在夜色下铺满蓝眼泪的海水边跳舞。
她记得那时,海上突然放起了烟花,从十一点半一直放到零点过后。
她也记得自己没拍过这段视频。
有什么东西冲进她脑海,一个可能性打得她措手不及,南惜颤着声问:是你吗?那天。
池昭明并没有给她准备烟花。
就连去平潭岛看蓝眼泪,也是她订好机票和行程,直接带他和朋友们去的。
她提前做了很久功课,才顺利看到蓝眼泪,可似乎开心的只有她自己。
嗯。
一切真相大白,他没有再瞒她,是我。
南惜眼睛红了,瓮着声:你偷拍我……其实她想说的是,为什么躲起来偷拍她却不出现,为什么送她那么盛大的烟花,却要等到那么多年以后,才慢慢走进她的生活。
男人目光如星海裹卷着她,一个轻吻落在她额头:我能怎么办呢,那时你有喜欢的人。
叹息,惆怅,尘埃落定的释然,全化在这一个温热的吻中。
如今他得到了,圆满了,过去所有的隐忍和心痛都值得。
南惜仰起头,勾着他脖子,软声:所以你留着我的锁,是为了睹物思人吗?他弯起唇:嗯。
南惜眨眨眼:我五岁你就喜欢我了?……老婆,我没那么变态。
男人失笑,摸了摸她胸前重新挂上的平安锁。
瞿敏英让人做的是松紧编绳,即便她现在戴,长度也合适。
小时候俏皮可爱,如今清丽温婉,等到年纪再大些,也越显贵气。
这锁原本是要陪她一辈子的,阴差阳错丢失多年,竟会这样回到她身边。
可一想着这把锁在他手里,她便不觉得遗憾了。
至少那些艰苦难熬的日子,在国外求医治疗双腿的漫长时光,被希望和绝望反复碾压的昏暗岁月中,她也算陪伴过他。
那是什么时候?南惜兴致勃勃,刨根问底,你什么时候喜欢上我的?不记得了。
池靳予认真凝视着她,嗓音低缓地娓娓道来,像在讲一个浪漫的故事,一直看着你,关注你,想知道你过得好不好,我也没注意从什么时候开始,这份关心变成了别的。
你为他难过我也会难过,你为他开心我同样会难过,我希望你眼里的人是我,不是他。
笨蛋。
南惜亲了一口他的唇,池靳予,你真的是个笨蛋,你怎么不早点来抢我啊?他回吻她,无奈轻叹:每次你在微博骂他的时候我真的很想去抢你,可你转头又被他哄好,我想,你是有多喜欢那个人,多离不开他。
我知道和喜欢的人不能在一起是什么滋味。
南惜眼眶一热,咬紧唇。
如果我擅自出现,你大概只会觉得是个奇怪的男人,一定要躲他远点。
他望着她,带几分揶揄,不是吗?就像一开始他说想和她结婚,她知道他身份后抗拒的态度,要么把他当神经病,要么觉得他图谋不轨。
南惜闭上眼,泪滚落下来,她仰头吻住他唇。
小橘趴在脚边打哈欠,两只干架的猫咪也累了,在鱼池边眯眼翻肚皮。
春暖花开,阳光漫洒,满腹衷肠得见天光的男人抱着他深爱已久的女孩,在庭前静静地接吻。
*今年生日,南惜取消了生日宴,打算只和池靳予两个人过。
头天晚上回龙湖和家人聚餐,祁玥订了一个大蛋糕,提前给南惜庆祝生日。
南俊良亲自为她戴上生日帽,手有些颤抖,兴奋中似乎夹着些岁月的惆怅。
不知不觉,女儿都长这么大了。
他摸摸女儿的头,低声笑道:要乜有乜,掂过碌蔗。
南惜笑得眉眼弯弯:谢谢爸爸。
祁书艾举着酒杯插嘴:姑父,要讲靓到爆镜啦。
池靳予走过去,搂着南惜的腰,旁若无人地低头亲她一口:老婆青春永驻。
他讲的是粤语,发音标准得听不出半点瑕疵,不知道为这六个字练了多久。
南惜一阵感动还没消化,很快被祁书艾的声音打断:我举报有人虐狗!祁景之瞥她一眼:你算什么狗?祁书艾笑话他:说你呢,跟嫂子吵架了吧?你这结了婚日子过得和单身狗也没差别啊。
你知道什么?祁景之黑脸,嘴硬,你嫂子最近工作忙,才住医院宿舍。
祁书艾:哎哟哟被分居了呀,好可怜。
祁书艾这张嘴,扎人心一扎一个洞,祁景之彻底不吱声。
关灯后黑暗的餐厅,粉色桃心蜡烛被点燃,璀璨的小烟花照亮南惜虔诚许愿的模样。
希望爸爸妈妈,兄弟姐妹,所有的家人和朋友平安,健康。
希望我永远都开心。
希望和池靳予一年又一年,永远幸福地过下去,希望他们有一个可爱的小宝贝。
希望直到一百岁,他也要每天说爱她。
南惜第一次许这么长的愿望。
她想起去年今天,被人簇拥的生日宴会上,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默默许下的第三个愿望——希望和他结婚,是一个正确的决定。
*回家路上,南惜在副驾驶眯了一觉,醒来还没到和府街。
车窗外街景后退,许多老字号铺子,有人排着队买,有游客打卡拍照,大晚上还热闹得很。
南惜认出这是郡王府附近。
堵车了吗?为什么绕到这边?她转回来,捂嘴打了个哈欠。
去拿你的生日礼物。
南惜好奇地望向他:是什么?先保密。
一对老夫妇过马路,他停车让行,也正好伸手摸她脑袋,你看见就知道了。
车拐了个弯,进胡同。
这胡同似乎比别的胡同宽,并排开两辆车也不显逼仄,天黑了,里面却亮堂堂。
两边路灯好像是新的,仿古景观路灯,每一盏都精致漂亮,暖白灯光把路面照得足够清晰,也烘托出温馨的氛围。
车停在一扇古朴院门前,苏氏风格的白墙黛瓦,延伸到看不见的胡同深处。
南惜怔了怔:这是……不是好奇谁买了那块儿地吗?男人搂住她腰,低声,5.2亩,是我送你的礼物。
南惜愣在原地许久,直到手被他牢牢攥住,十指相扣的力道让她回过神来。
走吧,去看看你的礼物。
男人踏上台阶,推开那扇庄严贵气的将军门。
穿过影壁,终于窥见园林一角。
湖面被灯影勾勒,亭台楼阁掩映在茂盛的绿植中。
这些应该请了专业的灯光设计师,虽然是晚上,却不显得阴森,反倒是幽蕴含蓄的氛围让人不自觉沉浸其中。
一部分树苗是新栽的,还没长起来,等过两年会更漂亮。
他解释道。
垂花门是沉稳低调的暗红色,和老宅炫目的大红彩漆截然不同,穿过去就是内院。
月洞门隔开一片小花园,幽香深处还立着座八角凉亭。
南惜跑进去转了一圈:老公!在这儿喝咖啡吃点心一定很享受!知道你喜欢,特意为你设计的。
池靳予搂住她腰,低声,还有定制软塌没送到。
顿了顿,他意味深长地说:不止喝咖啡,吃点心,也能做别的。
南惜知道他在想什么,娇嗔:你脑子一天天干净点儿。
如此幽雅芬芳的花园,他竟然想那种事。
男人盯着她眼睛,一本正经地胡言乱语:我准备在每个院子里都放张软塌……池靳予!南惜踮脚,咬了他下巴一口,闭嘴。
他不再逗她玩,笑着摸摸她脑袋,领她去看两人的居所。
主院在一扇气派又精致的砖雕门楼内。
南惜不太懂这些设计,也能看出门楼的雕花有多复杂,从飞檐黛瓦落下来,每层都不重样。
水系所用的太湖石她稍微懂点,一块块都这么大,运到京城简直劳民伤财。
她不知道他买这块地花了多少钱,更不敢想象打造这样大的苏式园林,又花了多少钱。
大门外没有牌匾,这里的门楼顶上却tຊ有石雕的两个字:惜园。
她认得他的字迹。
主楼地下有车库,平时回家不用走这么远。
他牵她进门,淡淡地说。
南惜刚静下来的心脏又一个猛跳。
还有地下……她终于忍不住问出口:你到底用了多少钱?哪有问生日礼物要多少钱的。
池靳予笑了笑,站在她面前转过身。
南惜刚一开口:哪有生日礼物送这——剩下的话音,都融进满院突然亮起的灯光。
影壁上的彩画,一张张全是她自己。
有某月某日在和府街院内,抱着小橘吃猫条的她,有工作累了趴在桌面上酣睡的她,有站在马耳他海边和海鸟挥手打招呼的她,有新婚那日穿着华丽婚服,珠翠满头回眸一笑的她。
就像古代的美人图屏风,四面竖幅彩画组成这一面影壁。
我不太会用石头作画,这面墙的耗时超出预期。
他站在身边,揽过她肩膀,不然过年就该带你搬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