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老们一现身, 论剑峰上气氛立即沸腾，喧闹声不绝于耳。
夏辛四下瞧了眼，此处阵营约有三十余人, 比对来时路上遇见的他宗剑修, 对面山峰人数恐怕超过六十, 是他们的两倍。
秦临、周萧，以及方墨辰都未现身右侧论剑峰, 如此说来，他们应该去了左侧轩辕剑仙阵营。
人数落了下风, 连修为也不占优势，接下来的天心对弈毫无疑问将是一场硬仗。
夏辛感觉自己穿书之后好像一直在被动挨打, 不由心里默默为自己点蜡。
她们在山下时看着两座山峰相距不远，然而此刻站在山顶上, 朝对面山峰望过去，只能隐约看见峰顶上的钟塔，塔下情形则看不真切。
双峰之间是一条深谷, 沟壑间乱石堆砌，两座巨大的神像面对面耸立着，宿命之战似乎一触即发。
当中那位轩辕剑宗长老手里举着一面两人高的大旗，他走上位在逍遥剑尊肩膀处的高台, 将旗帜插在上面。
倏然, 嗡一声震鸣响彻论剑峰, 随即一下又一下钟声敲响, 无形的波纹向四周扩散。
深谷下的乱石竟像受到感召，先后脱离重力的牵引, 一簇簇浮上虚空, 在两峰之间排列成棋阵。
夏辛远远看着这一幕, 为这超自然的仙术道法叹为观止。
要开始了。
她听见柳兰心如此说道，视线回转，看向身侧之人。
柳兰心神色凝重，目不斜视地望着前方即将成型的棋阵，眼里燃烧着夏辛此前不曾见过的熊熊战意，如狂风刮过海面，将平静包容的瀚海搅起万丈波澜。
夏辛忽然福至心灵，若有所悟。
尽管说前来参与论剑大会的青年修士几乎都是冲着异虚战场而来，但柳兰心对这场战斗的执着绝对超过在场每一个人。
别人能否进入异虚战场全看气运，而她不能输，只能赢。
仿佛受到柳兰心战意的感染，似有一股浪涛卷过夏辛心海，令她也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准备接下来的战斗。
小泠。
夏辛回头对周小泠说，待会儿我们三人一块儿进入棋阵，我和师姐在前面探路，我们身后就交给你了！周小泠却没像上山之前那么积极，她沉默两秒，忽然问夏辛：我不会拖你们的后腿吗？没想到周小泠会这么说，夏辛愣了一下，下意识反驳她：你在说什么傻话？周小泠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却没解释为什么。
过了一会儿，她说：我知道了，夏师姐。
夏辛觉得她很不对劲，这个状态不正常，但她又说不上来到底怎么回事。
正想着要不开口问清楚，忽然轰隆一声巨响打断她的思绪，强行转移她的注意力。
数不清的巨石悬浮在空中，将两座山峰相连，拼接成一块巨大的棋盘。
暗红色的阵壁拔地而起，将棋阵四围封锁，只在两侧各留一个白色光圈，是双方棋子的入口。
棋盘上有暗沉的黑雾扩散，遮蔽视野，站在阵外看不清阵内的情形。
长老宣布天心对弈即将开始，随后袖袍一挥，碎石腾空，架成一座石桥，从棋阵入口连接到论剑峰。
一旦旗帜离身，就会在三息之内被强行传送出棋阵，从而失去进入异虚战场的机会。
其人身侧，另一位长老不疾不徐地说道，请诸位务必牢记于心，竭尽全力保住你们手中的阵旗。
长老话音落下，陈芸率先起身，朝空中三位长老抱拳，随后未有丝毫犹豫，背着她那把造型夸张的巨阙踏上石桥，步履平稳地走向棋阵。
在她身后，几个不知名的剑修也先后行动，看着人走得差不多了，夏辛拍拍衣摆，征求柳兰心和周小泠的意见：师姐，小泠，我们也走吧？周小泠点点头，没吭声，柳兰心则道：好。
柳兰心在前，夏辛和周小泠跟在后面。
行上石桥即将进入棋阵时，轩辕剑宗那位长老视线朝她们投过来，掠过夏辛时稍顿，最后锁定柳兰心。
柳兰心觉察身后有人注视着她，但她眉头都没皱一下，面不改色地走进白色光圈之中。
白蒙蒙的光将她们三人同时笼罩，随后空间挤压、形变，带来一阵令人不适的晕眩，等扭曲的视野恢复正常，她们已经身在棋盘上，成为三枚自由移动的棋子。
棋阵被暗黑雾气分成一个个独立的棋格，身处其中一个棋格，五感被浓雾隔绝，就连灵识都无法从中穿透，她们只能通过手中的小旗感受哪个方向有同阵营的同伴。
夏辛三人被随机传送到一块空置的棋格上，她们身上的白光还未散去，不远处的空地上便亮起一圈相似的光芒。
下一秒，两名结伴同行的剑修出现在棋格中。
夏辛倏地挑眉，她认出来了，这两个人正是她们在山前岔路口驻足时，从她们身后经过，选择了轩辕剑仙阵营的剑修。
他们身上衣服制式相同，收到邀请函的应该是左边那名元婴境修为的师兄。
他把随行名额给了一名金丹期的同门师弟。
与夏辛三人照面，这两名师兄弟明显也愣了愣，气氛凝滞一瞬，那位师兄反应极快，一把拽住身旁师弟的衣领，抽身飞退。
跑得了？夏辛勾起唇角，露出一个戏谑的冷笑。
她们运气可真不错，入棋局后面临的第一场战斗，竟然是三打二，她们占了人数优势，没道理放下到嘴的肥肉。
虽然对方有一名元婴修为的高手，但有柳兰心镇场子，根本不是问题。
只要是对方阵营的剑修，都是她们的敌人。
他们退得快，夏辛的剑比他们更快，微澜步瞬间激发，只刹那便转换了方位。
夏辛拦在二人撤退的轨迹上，浑天剑诀出手，道道剑芒将他们的退路封锁，逼这二人正面与她战斗。
朱鹤面色一沉，被夏辛此举激怒，见夏辛只有金丹修为，他也不再保留，抽剑出鞘，欲速战速决，击溃夏辛，带师弟脱身。
然而他一剑尚未挥出，倏然从侧边飞来一簇剑光，斜斜刺向他的咽喉，他不得不旋身躲避，让开要害，却因此同师弟拉开了距离。
尽管柳兰心和夏辛从未联手对敌，此刻却自然而然表现出不可思议的默契，不必言明，便在顷刻间洞悉了对方的目的。
那名金丹期的小剑修尚来不及反应，连佩剑都没能抽出来，只觉眼前剑光刺眼，逼得他连连后退。
随即便听呲啦一声，他胸前衣服被锋利的剑气割裂，一面红色小旗被乱流卷起升上高空，抛出一道弧线，转眼落入夏辛手中。
师弟！被柳兰心荡开的朱鹤惊呼一声，情急之下不顾受伤的风险径直扑向夏辛，试图替师弟抢回旗帜。
只有三息转圜之机，三息之后旗帜没有夺回，师弟就会被强行送出棋阵，那他一人将面临三人围攻，这场试炼还未开始就面临结束。
他们远道而来，还进入实力明显更强一些的红方阵营，可不是为了得到这样的结果。
电光石火，朱鹤潜能激发，出剑速度快如闪电，威力也拔升三倍，意念牢牢锁定夏辛，剑锋削向她的手腕。
但夏辛既已动手，又怎会轻易让他将旗子抢回去？她足尖点地，飞身后退，微澜步被她施展得淋漓尽致。
剑锋寸寸逼近，夏辛却面无惧色，剑未出鞘，四两拨千斤，逼转剑势，引剑气自她身侧掠过，不与朱鹤正面交手。
柳兰心紧跟朱鹤身后，配合夏辛避开朱鹤之剑的空隙，剑招后发先至，刺向朱鹤咽喉。
利气扑面，眼看将要割开他的喉咙，朱鹤心中警铃大作，不敢迟疑，侧开上身，还待再攻夏辛，眼前哪里还有人影？夏辛趁势与朱鹤拉开距离，那位师弟见状还欲再同她动手，被夏辛两招荡开，连她衣角都没碰到。
随即他脚下石阵崩解，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他锁定，拉扯着他跌出阵外。
惨叫声传出老远，阵石又重新拼接，一转眼就恢复原样。
同门师弟被传出棋阵，朱鹤咬牙冷了脸，探手入怀，摸出一枚黑色弹丸，朝地上一扔，嘭的一声响，激起一蓬遮蔽视线的烟雾，将他身影吞没其中。
烟雾弹？夏辛内心错愕之余还有些无语，怎么还兴带道具呢？她一抖衣袖，朝浓雾扔去一个黑团团，同时冷声下令：拦下他！莫伤性命！朱鹤本想身影隐入烟雾之后便趁势脱身，不曾想脚下步子刚刚划开，迎面便扑来一道黑影。
饕餮的速度比微澜步更快，加之烟尘中能见度低，朱鹤发现烟雾异动时心中刚升起警惕眼前就暗下来。
那软绵绵的黑团团砸在他脸上，四肢一张，揪着他的头发，抓牢他的脸颊，封闭了一大半视野区域，影响方向判断，他迈开的脚步因此出现片刻迟疑，下意识伸手扒拉脸上的东西。
几乎同时，柳兰心一掌震散烟尘，朱鹤身影重新显形，丧失逃跑先机。
我认输！仓惶之中，朱鹤从怀里掏出小旗，原地站定不再反抗。
他独自一人面对夏辛和柳兰心两面夹击，没有丝毫胜算，何况不远处还有个周小泠虎视眈眈。
夏辛走到他面前，摘掉他的棋子。
饕餮顺势松开朱鹤的脑袋，沿着夏辛的胳膊蹿回她的肩膀，松鼠似的来回蹦跶，吱哇乱叫，朝夏辛邀功。
夏辛摸摸它的耳朵，递给它一个红果儿。
随即朱鹤脚下阵石坍塌，夏辛刚要后退，男人眼里倏然浮现古怪的凶光，表情扭曲狰狞，闪电般扣住夏辛的胳膊。
这一下猝不及防，夏辛感觉到一股巨大的拉扯力出现，被拽的朝前踉跄。
步子落下，正好踏在不断塌陷的石块上。
这一个二个的，怎么都这么阴险？！夏辛忍不住破口大骂，眼看将要陷进漩涡，朱鹤却还不肯松手。
被淘汰已成定局，他也不甘心让夺走他们旗帜的人好过，垫背的不嫌多，能拉一个算一个。
重力和虚空扭曲形成的拉扯令夏辛跌坠，她试图后退，却难以抵抗如此蛮不讲理的力量，眼看着半只脚就陷落棋阵的裂缝中。
夏师妹！柳兰心也没料到朱鹤分明已经认输还突然发难，她飞速上前拉住夏辛另外一条胳膊，同时回头对周小泠道，周师妹，快来搭把手！周小泠如梦初醒，从她们来到棋阵，到与朱鹤二人交手，形成眼下局面也不过数息之间。
她立即上前配合柳兰心拖拽夏辛，夏辛被朱鹤紧紧扣住的那只手被剧烈撕扯着，骨骼关节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僵持不下之际，夏辛突然眼皮狂跳，倏地一道剑光斜飞而来，擦着她的脸颊过去，不偏不倚斩中朱鹤的胳膊。
呲啦声响，朱鹤手臂应声而断，鲜血溅了夏辛一脸。
惨叫声响彻寰宇，双方拉力骤然失衡，夏辛三人跌回棋阵，阵石在她们眼前重新凝聚，收拢，还原如初。
夏辛脸色发白，转头朝方才剑光来袭之处望去，见刚分开不久的陈芸手持巨剑出现在浓雾边缘，那把巨阙泛着滚烫的红光，似有野兽阵阵呼吼从剑身内传出来。
陈师姐？柳兰心余悸未消，忍不住感慨，多亏师姐出手，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是我太冲动了。
夏辛揽下责任，心有愧疚。
她不该轻敌，更不该以为胜券在握就放松警惕，嘴上说着要和柳兰心并肩作战，行事却如此莽撞，反倒险些给柳兰心惹了麻烦。
周小泠在她身后垂下头没吭声。
如果从战斗一开始她就出手帮忙，而不是傻站着发呆，或许夏辛就不会遭遇险境，一股负罪感蹿上心间，她忍不住这么想。
我们既在同一阵营，就应该互相帮助。
陈芸笑容爽朗，这次我碰巧救了你们，说不准之后我遭遇此类情况，也需要你们帮忙。
她的大度令柳兰心感到歉疚，为之前拒绝陈芸邀请心中不是滋味。
因而她主动搭话：师姐这是打算去哪儿？我没有规划，全凭直觉行动，刚才在相邻棋格，我的旗子感应到这边有盟友，于是过来看看。
然后就碰巧看见夏辛遇上了点小麻烦。
夏辛不着痕迹地看向四周，先前簇拥陈芸的他宗剑修，此时竟一个也没有出现，她是单独行动的么？难不成是她多心了？夏辛抿唇，眼神稍暗，垂下眼睑将眸子里的情绪隐藏起来。
陈芸大大咧咧地摆摆手，哪怕局面如此，她也没再提合作的事情，只道：既然麻烦解决了，那我就先走了，你们自己也要多加小心。
说完，不等夏辛几人再有回应，她便一甩手将巨阙背回背上，转身离开了。
目送陈芸走远，夏辛看向柳兰心，神色间依然带着几分歉疚，但她未能开口，柳兰心便先宽慰她：方才那样的情况即便是我也难有更好的处理方式，好在有惊无险，师妹不必耿耿于怀。
夏辛唇瓣动了动，终究没再开口。
接下来夏辛行动时更加谨慎，率先同柳兰心通了气儿，约定好手势暗号，凭借旗帜间的感应在棋格上四处穿梭，期间碰见了一两波红方阵营的剑修。
最惊险的一次是她们正和两个元婴境高手夺旗，身后突然又蹿出一组敌人，这棋格内灵识封闭，什么时候从哪儿冒出对手都不奇怪。
危急关头，陈芸神兵天降，以一打三将敌方击溃。
她收缴了这些人手上的旗子，其中还夹着两支蓝旗，照面笑着说了句真巧，又独自负剑离开。
夏辛望着她的背影远去，若有所思。
天心对弈的时限是一整天，经过前半日的碰撞，接下来她们穿越棋格碰见敌人的概率大大降低，但每一次遭遇都毫无疑问是一场苦战。
她们缴获的旗帜越来越多，加起来共有十一面红色小旗。
尽管进程顺利，周小泠依然闷闷不乐，夏辛注意力放在周围环境上，谨防敌人偷袭，一直心神紧绷，故而未注意到她的异样。
她们手中的旗子已经有半个时辰没亮过了，随着时间推移，她们能碰上的地方阵营之人越来越少，估计连她们自己这一方的人都所剩不多了。
夏辛正与柳兰心商议，要不到隔壁棋格去看看情况。
忽然，轰隆震鸣由远及近，这声音竟然没有被浓雾阻隔。
不多时，脚下的地面也震动起来，晃得越来越厉害，夏辛看向柳兰心，柳兰心则循着声音来处望去，脸色十分凝重：不好，外围棋格坍塌，棋阵正在缩小。
棋阵坍塌的速度非常快，那轰鸣不绝的声音越来越近，直冲云霄的烟尘像一头可怕的怪物，张扬舞爪地卷过战场。
卧槽！夏辛没忍住爆了一句粗口，这天心对弈还带跑毒？照这个动静，坍塌很快就会吞噬她们，她们需要立即移动！柳兰心选定一个方位，招呼夏辛和周小泠：这边！夏辛紧随其后，但她脚下步子还没迈开，忽而自震鸣中捕捉到一丝异响，她迅速回头，果然见浓雾中冲出一道黑影，速度快得肉眼难以捕捉，顷刻间撵上周小泠。
小泠！夏辛惊出一身冷汗，立马出声警醒。
周小泠距离她大概三步远，闻声诧异抬头，正待问夏辛怎么了，忽然一股大力拽住她的肩膀，拖着她往后退。
她呼吸一窒，没来得及反应，一把短剑就抵在她的脖子上，因为她下意识的挣扎，刃口割破了她脖颈处的皮肤，鲜血瞬间淌出伤口，顺着她的脖颈一路路往下坠落。
柳兰心听闻动静停下脚步，回头见状，面现惊怒。
把你们的旗子都给我交出来！挟持周小泠的是个浑身是伤疯疯癫癫的男人，浑身涌动着极暴躁的灵气，至少也是元婴修为。
虽不知道他受了什么刺激，但他的精神状态显然很不健康。
那双癫狂的眸子染了血似的，眼珠子几乎瞪出眼眶，瞳孔却只有针尖大小。
他紧紧扣着周小泠的肩膀，拽着她退开三五步，拉开与夏辛的距离。
夏辛下意识要上前，但手腕一紧，柳兰心回到她身边，制止了她的动作。
这人是个疯子，别刺激他，以免他伤到小泠师妹。
耳边响起柳兰心的传音，夏辛强行定住脚步，心焦地望向周小泠。
偏偏是这个时候！眼看棋阵将要塌到她们所在的区域，却极不凑巧给她们遇上一个不顾后果的疯子！周小泠的目光也同时朝她看过来，让夏辛意外的是，那双眼里并无多少波澜，惊慌转瞬即逝，被一种更深切更狼狈的情绪吞噬。
然后，她听见周小泠说：你们快走！不要管我！话音未落，周小泠身后的男人手持刀背，狠狠砸她的脑袋：闭嘴！闭嘴！你敢让她们走，我就杀了你！只一刹，头破血流，一道血迹从周小泠额角滑落，夏辛忍不住心尖颤了颤。
现代社会上那一个个社会新闻不合时宜地闪现在她脑海之中，令她怒意止不住地往上涌。
与夏辛对视的瞬间，周小泠情绪突然崩溃，她的眼泪混着鲜血顷刻间浸湿脸颊。
她像没听见身后男人的警告，不管不顾继续大喊：你们走！这里就快塌了，反正我跟着你们也只能拖后腿，夏师姐，你们走吧，我不会有事，我会带他一块儿出局！找死！男人出离地愤怒了，被周小泠的话刺激到完全失去理智，手中短剑高高举起，气急败坏又带着极重的杀意刺向周小泠。
但他的剑没能落在周小泠身上，在剑尖即将刺进脆弱的喉管之前，被迎面飞来一只暗器击中手腕。
男人吃痛，惨叫一声，剑锋因此歪了方向，没能刺中目标。
随即他眼前一暗，趁着方才争取到的眨眼时间，夏辛飞身近前，一把攥住他的手腕，摁住刚才被暗器割裂的伤口，用力往下掰，将其腕骨反折。
男人另一只手被迫松开，夏辛拨开周小泠，没有拔剑，仅以徒手挥出拳头。
一拳击陷鼻梁，一拳颌骨脱臼，再一拳打断几根肋骨。
愤怒激发不可置信的潜能，夏辛的力气成倍增长，她将这个不知哪里冒出来的疯男人摁在地上狂揍，直将他揍到鼻青脸肿，浑身骨头断得断，折得折，她才阴着脸站起来，搜走他身上仅剩的一面旗子。
她没将这旗子留下，而是当着他的面将小旗折裂，震碎，将一蓬碎裂的布块扔到他脸上。
碎裂的布块混着血污洒得到处都是，一片狼藉。
不仅周小泠，连柳兰心都为这一幕震惊。
敢动我身边的人，我看你是嫌命太长。
夏辛拍拍手，无视急速逼近的风暴，不疾不徐地说完后半句，你就跟这面旗子一样，一无是处的垃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