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摧毁神碑也不能扭转战局, 但能切断天命与上界的联系,削弱这洞窟内古怪符印的力量,如此他们还有一线生机。
系统顿了两秒才回答夏辛:以你如今修为, 九转乾坤开到第九转, 能出一剑。
第九转……夏辛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她曾经施展过一次, 丹祖给她用了涅槃丹,她依然在榻上躺了半年之久。
而今丹祖伤重, 没人可以救她。
所以,她大概会死。
夏辛喉咙动了动, 眼眶泛红,视线落在方墨辰身上, 久久没有挪开。
这一次,跟柳氏宗地那一战是不同的。
那时她没有牵挂, 任性妄为,凭着一股冲劲,想做什么就即刻动手, 闹得天翻地覆也能哈哈笑着走过黄泉路。
可现在,她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并非她多在乎自己这条命,而是心中有了牵绊,她舍不得就这样离开。
这让她又一次尝到了悔恨的滋味, 她把一切想得太美好了, 尽管口头上说着这一战可能全军覆没, 但她内心深处却乐观地认为, 应该不至于到那样的地步。
她以为自己能救柳兰心,能弥补内心的遗憾。
可事实上, 遗憾只会随着她不断为弥补做出的选择而越积越多。
她伤害了柳兰心, 原本应当可以让方墨辰好过一些, 可她不敢直面内心的愧疚,于是让方墨辰与她一起担负这份沉重。
以至于,她的遗憾没能弥补,而今,又要给方墨辰带去遗憾了。
选择没有对错,但她走过的路,已经无法回头。
她早该明白这一点。
夏辛双眼盈着泪,内心涌现不可遏制的悲哀,随后她闭上双眼,点燃秘法,修为蹭蹭蹭往上攀升。
饕餮与夏辛神魂相连,在她做出决定的那一刹,发出凄厉的哀鸣。
这动静引起天命的注意,他看向夏辛,眼里露出一抹盎然兴味,兴奋感随之涌现,就像他多年以前看到夜云笙逆反他时的样子。
摧毁这不屈的意志,蹂.躏她的自尊,给她机会让她以为自己可以做到,但最后功败垂成。
这便能激发无穷尽的兴奋与快乐,他还想看到更多。
天命脸上的笑容在扩大,夏辛看见了,但她已不想再思考他的笑是什么意思,也不再关注彼此实力的差距,她全神贯注感受着修为的变化,灵气急速增长,迈过洞虚境的门槛,直直冲向大乘境。
随后她施展混天剑诀,将速度和力量都施展到极限,凝聚于一个点。
这一剑,快得令天命惊艳。
但也只是惊艳。
这个程度,无法在他眼皮子底下摧毁神碑,更不可能战胜他。
那点惊艳转瞬即逝,随后便化作不过如此的遗憾。
这场游戏就该结束了。
他扬起手,就在轩辕剑即将击中神碑的瞬间,天命出现夏辛身后。
和之前那次一模一样,而一回,他显然有备而来。
不会再让夏辛碰到神碑。
这么近的距离,施展了九转乾坤的夏辛,也躲不开。
眼看她将要被天命一掌劈碎天灵,倏然间,一道人影蹿了过来,强行挤进夏辛与天命之间,承下这一掌。
与此同时,夏辛手中之剑斩中神碑侧沿,哗啦一声响,黑色石碑被剑刃削去一角。
碑上裂纹持续扩大,越来越多的细缝崩裂开来,密密麻麻。
夏辛无暇顾及自己这一剑的战果,猛地扭头看向身后。
黑色尖刺洞穿方墨辰的身体,他悬在空中,挡在夏辛和天命之间,眼里猩红的血色一点点褪下去,随后一把攥住天命的手腕。
天命猛地一惊,欲抽手,但方墨辰的五根手指像钳子似的,钳着他的手腕,竟然拽不动。
神碑破损,他的力量正在飞快消退。
夏辛愣愣望着方墨辰的背影,这是第几次,方墨辰舍身救她?哪怕邪念攻心,恶意沸腾,愤怒不得休止的状态下,他依然赶了来。
方墨辰身上浮现星星点点的白光,这些萤火似的的光芒汇聚起来,在他身后聚成一只圆盘,缓慢但有效地驱散他身上的邪气,灵台因此还归清明。
那是,昆仑镜。
他调用了自己残存的,为数不多的理智和力量,唤醒了沉睡的昆仑镜,削弱了恶念对他的影响。
你休想再进一步!方墨辰愤声咆哮,表情变得狰狞,擒住天命攥紧了不松。
昆仑镜的光芒消解了邪念,此消彼长,天命竟然没能挣脱他的手。
便在这时,锋锐之气凌空而下,夜云笙举着盘古斧出现在天命身后,毫无花哨,一斧子劈向他后脑勺。
气流护盾再次出现,试图抵挡这一击。
夜云笙蓄力已久,倾尽全力,双眼之中意念坚不可摧,那护盾拦住巨斧刃口,却只坚持了短短一瞬,随即斧刃落下,刷的一声,斩进血肉,嵌入骨缝。
斧刃被坚硬的脊骨拦下,十大神器之一的盘古斧,竟然斩不落天命的头颅。
若不能一击毙命,哪怕他只残存一口气,他们也休想活着出去。
天命哈哈狂笑,先有夏辛划伤他的小臂,后有方墨辰禁锢他无法脱身,夜云笙最后这一斧,还将他的脖子割开一半,这来自下界蝼蚁倔强不屈的意志与坚持,可真是太有趣了。
越是如此,他便越想奴役他们,看他们痛苦呼啸,绝望挣扎,却无能为力的模样。
不好的预感宛如山崩海啸,夏辛瞳孔剧烈收缩,大喝:快躲开!轰——如重锤击面,三人同时倒飞出去,夏辛被饕餮接住,伤势最轻,再看方墨辰和夜云笙,眼前一幕令夏辛心口发凉。
夜云笙的身体嵌入石壁,黑色晶石从她受伤的胸口生长出来,以极快的速度蔓延,以她的血肉为食,几乎一转眼便覆盖了半个身躯。
银盘破碎,昆仑镜的庇护之力失效,方墨辰趴在地上,几次想起来都没成功。
他的双腿以诡异扭曲的形态与身体相连,筋骨尽断。
夏辛由心感到绝望,所以直到刚才,天命竟然都没有施展全力,那他们来到这里,跟找死有什么区别?可就要眼睁睁看着他继续伤害方墨辰和夜云笙吗?她试图起身,碰到身后饕餮的爪子。
饕餮?夏辛眸心微沉,心生一计。
天命缓缓走向夜云笙,脸上挂着变态扭曲的笑容:你看,迟早还是会有这么一天,你苦苦反抗我,又得到了什么?夜云笙只是掀起眼皮就费尽力气,她已没有任何余力。
眼看天命一掌落下,便在这时,又是一道杀机迸现,天命回头,见夏辛执剑劈来。
他顿时皱起眉,眼里掠过不耐:一而再,再而三,无谓的尝试罢,你真以为凭着把轩辕剑就能杀得了我?!他一掌击中夏辛,本就伤重之人狼狈跌飞出去,方墨辰抬眼见到这一幕,目眦欲裂:夏辛!天命冷笑着看着这一幕,随后便听夜云笙咬牙切齿吐出两个字:畜生!一切尽在掌握,哪怕夜云笙嘴上不饶人,却实实在在无法反抗。
他欲伸手拎起夜云笙,倏然,他的手掌停在半空,眼里掠过一抹猝不及防的惊骇。
随即猛地回头,见祭坛上的神碑四分五裂,那执剑之人原本该在数丈之外,奄奄一息。
他朝刚才被击退的夏辛看去,但见那倒地不起的重伤之人身形变幻,她竟然是饕餮所变!她手中那把轩辕剑不过是随手抓起的一块石头。
饕餮与夏辛神魂相连,彼此间身上渗透着对方的气息,所以扮成夏辛偷袭天命的饕餮瞒天过海。
而真正的夏辛,已经暗度陈仓,趁着天命不备,敛下气息,偷偷摸到祭坛上去。
你……天命两眼瞪大,愤恨暴怒瞬间撕破他冷静从容的表象,表达出他此刻无处安放的盛怒。
但这也侧面说明,神碑就是他的命门,夏辛这一步险棋走对了。
一道气劲隔空拍中夏辛,但她明显能感觉到,这一击,远不如刚才。
天命的力量正在迅速削减,连同他的身体也开始溃散。
他只是一缕分识,靠着神碑与上界本体相连,供给源源不断的力量,而今神碑被毁,他的本体应当也受到极强的反噬,他将再难以分识的形态继续停留于三千世界。
我,怎么?夏辛呼吸艰难,每说一个字,都觉得自己的生机加快流逝,但她还是要说,不吐不快。
她笑起来,鲜血涌出喉头,一边笑一边呛着咳嗽,好不容易喘匀了气息,看向怒发冲冠的天命。
不过就这点儿时间,他的身体已经趋近透明,夏辛能感受到,威胁他们的气息正在迅速消失,至少往后数千年,他将再难踏足三千世界。
她笑得停不下来,嘲讽道:这就破防啦?你不是很能耐吗?今天夏姐大发慈悲,给你上一课,你可要记好了。
夏辛深吸一口气,压下一汩汩涌上喉头的血沫,一字一句道,永远,别小看蝼蚁。
就算我们今日都死在这里,但我们死后,还会有千千万万个我们,我们自己就是信仰,因果秩序不需要你来代掌,管你神佛妖魔,犯我族清净安宁之人,虽远必诛!话音落下,天命已趋近透明的身体一瞬间瓦解消散。
直至消失前一刻,他的视线还锁紧夏辛。
这一缕分识灰飞烟灭,石窟壁上的古怪符文也失去效用,出现一道道裂纹。
世界终于安静了,夏辛紧绷的心神放松,随即无法抵抗的疲惫席卷而来。
哐啷一声,手中的轩辕剑跌落在地,她看见方墨辰艰难地爬向她,但她连动动手指头的力气也没有了。
眼前天旋地转,视野昏暗,她直挺挺地倒下去,落地发出沉闷的声响。
有声嘶力竭的呼喊,有凄厉哀伤的咆哮,都离她很远,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的魂魄离开了身体,悬在半空之中,看见夜云笙身体表面的结晶剥脱,显出晶石下自然的伤口。
由此可见,施术之人消失,就连这晶石也无法维系原本的形态。
如此,柳兰心和丹祖的伤势便都有了转机,他们应该也可以醒过来。
夏辛委实松了一口气。
随后石窟摇摇欲坠,她看见陈芸张玉诚闯了进来。
夏辛看着自己的尸体伤痕累累,一片狼藉,内心感慨:好丑啊,死得一点都不体面。
方墨辰终于爬到她身边,握紧她的手,在她身旁蜷缩成一团,双肩不住发颤。
陈芸开口想劝,未能出声便先红了双眼,双手掩面将脑袋扭向一边。
这原该伤亡惨重的一战,竟只牺牲了一个人就结束了,本该值得庆幸,却没有人能轻松得起来。
明明已经变成了一缕游魂,夏辛还是不由揪紧了心,她既希望方墨辰尽快放下,不要那么难过,却又害怕他终有一天,会忘了她。
她的魂魄开始上升,往天上飘,尽管她还想再多看看方墨辰,可似乎已经没有时间了。
来这人间一遭,就连这具尸体都不是她自己。
除了一个姓名,可还留下过什么痕迹?有点不甘心。
还有很多遗憾,无奈,苦涩,可人死如灯灭,这些复杂的情绪也终将还归虚无。
她的魂魄越升越高,穿过地底石窟,俯瞰旭阳宫的全貌。
杨晏已被陈芸和张玉诚二人联手击杀,丹道大会乱作一团,丹修们尚不知道发生了什么,那些旭阳宫的人,则从震惊到愤怒,最后变得哀戚绝望。
杨晏作为饲者,率旭阳宫供奉着天命神碑,长久以来,蒙受恩赐,分得不少气运,旭阳宫方可昌盛至今。
但是,名望和底蕴的积累需要百代人的不懈坚持与努力,而毁去,却只一朝一夕。
旭阳宫末路将近,他们要么与之共存亡,要么便只能隐姓埋名另谋出路了。
若大旭阳宫在夏辛视野中迅速缩小,她看见惊慌失措的人们来来往往,如渺小的蚂蚁在楼群之间穿梭。
人真的很脆弱。
渐渐的,炎息谷在她眼中变成一条细缝,她终于来到云霄之上,魂魄穿过云层,如入仙宫。
就在夏辛浑浑噩噩,以为自己的魂魄将要消失之际,耳边响起一声叹息。
随后便有一道陌生的声音钻进她耳朵里:我给你选择的机会,回你原来的世界还是留在这里。
夏辛睁眼,四下探看,入眼只有一片白茫茫的云海。
不知谁人在说话。
她还没死么?那方墨辰岂不是白哭了。
混沌的思绪倏地捕捉到什么,随后头脑变得清晰,她问:你就是大道?对方不说话,夏辛又问:能告诉我,我服下安眠药后,我父母他们怎么样了?尽管穿越是偶然,但她的死是必然。
剑神古墓之中,迷荼花入侵她的记忆,让她通过幻象看到自己生前经历的一切,来到三千世界之后发生的所有事情,接触过的人和事,于她而言恍若一场大梦。
你的父母没找过你,是房东来收租,找不到你人,也打不通电话,于是撬了门锁,发现你吞服大量安眠药,把你送进医院,现在你还躺在重症监护室,你的父母听说要交一大笔钱,从始至终没有露面。
听到这个回答,夏辛竟然觉得,不出所料。
原本她还以为,好歹也是亲生的孩子,尽管他们更偏爱弟弟,但她死了,他们多少会有点难过的吧?事实却让人无比心寒。
但她已经不在意了,知道她对那家人而言可有可无,最后一丝念想便也湮灭了。
如果你想回去,我会将你送到你服药之前。
大道给出承诺,或许是想还夏辛豁出性命阻止天命的人情。
不必了。
夏辛回答,他们从未将我视作家人,我又何必回去给他们添堵?催着她结婚,也不过是掂着或许能收到男方家里给出的一大笔礼金,再去给他们心爱的小儿子置办一套婚房。
那样的人生有什么好留恋的?若要说有遗憾,那就是她前世太软弱了,没能鼓起勇气和他们撕破脸,亲手扇两个巴掌,解解气。
但是,事到如今,这些往事都成了过眼云烟,她也不想再计较,抓着过往不放。
现在她已经找到了人生的意义与归宿。
她有关爱她的师长,敬重她的同门,还有想与之携手,共度一生的爱人。
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夏辛灵台一清,算是与过去的自己和解,她对无处不在又寻不见踪迹的大道说:让我下去吧,我不想他难过太久。
得了她确切的答复,那缥缈之声只道:也好。
随即,夏辛感觉自己身体一沉,分明魂体轻飘飘的,来时费了好些时间,这会儿坠回去,竟只短短一瞬。
眼睛睁不开,沉沉的黑暗中,她听见身边有人在说话。
方师兄,夏姑娘已经走了,你这样拽着她不松手,她在天有灵也不会心安的。
好像是张玉诚的声音。
但回答他的只有良久沉默,方墨辰仍枯坐在夏辛身侧,他换了身衣服,断去的双腿也接好了,洗去一身泥尘和鲜血,仍是那位风度翩翩的魔门少主。
可曾经意气风发的人,如今双眼中只剩灰败。
任张玉诚在身旁如何劝说,他都坐着一动不动,像这样的情形,已持续了半个月之久。
夜烬宫的下人替夏辛清洗了身体,换上新衣。
自那日战后回来,方墨辰不吃不喝不修炼,在夏辛身旁一坐就是半个月,他不允许旁人私下处理夏辛的尸体,不止张玉诚一个人来劝他,他身边几乎所有人都来过,但最后只能叹息离开。
夏辛死了,方墨辰失魂落魄,善后事宜全由周萧一力把控。
他将余千山、轩辕惊风等当世数位修为高深的前辈请来,聚合十大神器,搭建鸿蒙大阵,驱尽三千世界邪秽。
三千世界与上界因果彻底断了,大道逐渐恢复正轨,天地间魔气消散一空。
随后,被魔气侵蚀的人陆续苏醒。
夜云笙醒了,听人说起方墨辰守着夏辛的尸骨寸步不离。
宫人问她该怎么办,她也只摇了摇头:随他去吧。
此后又过去一个月,周萧站在方墨辰身后禀报:从玄阳宗来了消息,丹祖和柳兰心正在来夜烬宫的路上。
听到柳兰心的名字,方墨辰抬了抬头,数日来终于有了反应,道出一句:几时到?周萧连忙回答:应当还需三日。
嗯。
方墨辰淡淡应了,语气不辨悲喜。
倏然,周萧一声惊呼。
方墨辰拧眉:你在做什么?啊,我……周萧一脸震惊地盯着榻上夏辛,又定睛瞧了片刻,没觉异样,顿时连连摇头,对不起,主子,可能是我看错了。
他这模样绝不寻常,方墨辰冷眼睨着他,看得周萧头皮发麻。
周萧咽了口唾沫,战战兢兢地回答:我刚才……好像看到夏姑娘的手指动了一下。
什么?方墨辰倏地瞪圆眼,忽觉手背一凉。
沁凉的指尖碰到他的手背,他回过头,见榻上沉眠之人缓缓睁开眼睛。
周萧骇得后退一步,方墨辰却反手握住她的指尖,将她发寒的手掌重新焐热。
他的手在发抖,攥得很紧。
生怕这只是一场梦,而他手一松,梦便会醒。
太紧了,手都麻了,松一松。
夏辛嘴唇动了动,吐出虚弱沙哑的声音。
其实她的魂魄早就回来了,但这肉身伤得太重,光是灵识清醒无用,从她魂魄回归肉身到重新睁眼,竟然耗费了整整一个月。
方墨辰死死盯着她,根本不敢松手。
夏辛拗不过,缓缓扭头,对上他惊喜又惶恐的眼神。
喜的是她醒了,恐的是怕她又再睡着。
他眼眶通红,眼底盈着水光。
分明没说一个字,夏辛却奇迹般地理解了他的眼神,感受到他的在乎,与那脆弱的,摇摇欲坠的期望。
夏辛没再叫他松手,她胸口还塌着,呼吸有点困难。
光是睁着眼睛都觉得累,所以她又把双眼闭上。
过了好一会儿,她听见身旁之人唤她:夏辛?小心翼翼,如履薄冰,像是怕吵醒她沉睡的梦境,在确定他刚才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幻影。
随后夏辛睁眼,斜斜瞥他,休息一会儿总算攒够了说一句话的力气。
我做了个梦,听见你说想我了,我舍不得走,就回来了。
她的声音很小,但每个字都能听得清,放心吧,回来就不走了。
作者有话说:明后两天,更完结文,推一波新文《我竟是仙尊死去的白月光》感情流,存稿中,计划十一月中旬开文,感谢提前收藏文案:雁秋潭化凡飞升,忘断前尘,来到仙界拜入剑道第一人清尘仙尊门下,不久后竟和仙尊结成道侣,恩爱两不疑,令仙界同门艳羡不已。
但只有雁秋潭知道,他借双修疗伤,她图谋靓男美色,两人各取所需。
彼时魔族入侵,仙尊下界平乱,雁秋潭婚后每天老老实实修炼,做做宗门任务,听同门七嘴八舌,说仙尊心里有个白月光。
原来她只是个替身。
雁秋潭无动于衷,日子照常过,只是偷偷写好了和离书。
一日醒来,雁秋潭想起自己在凡间时有个青梅竹马的小男友,很乖很软会撒娇,而她道心稳固,一心只想飞升,化凡结束就主动断了尘缘,将小男友渣得彻彻底底。
这个小男友,好像也叫瞿清尘。
看着自己亲手写的和离书,雁秋潭表面稳如老狗,内心慌得一批,打算毁尸灭迹。
你要跟我和离?仙尊突然回来,脸色阴沉。
他撕掉和离书,将雁秋潭手腕攥出印子,眼里闪烁癫狂,像条失控的疯狗:我不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