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寒舟脑子都?懵了, 他根本没想到宁时雪敢跟他动手,他喉头几乎爆出骨骼断裂的声响,从来都没有离死亡这么近过。
宁时雪满脸苍白,目光却沉静如一潭深水, 谢寒舟牙关都?控制不住地打起哆嗦。
但到底是原著的主角攻, 各方?面都?堪称顶配,再?加上宁时雪体?力不支, 谢寒舟猛地挣扎, 再?次朝宁时雪挥拳。
宁时雪躲都没躲,手掌接住他的拳头, 沉着脸咔嚓一扭,腕骨应声脱臼。
谢寒舟压抑地痛叫了一声, 终于颤抖着托住手腕, 往后踉跄几步,跌倒在地, 他脸色青白,咬牙说:……你不是宁时雪。
原来的宁时雪不可能?动手打他,何况那个病秧子也打不过他。
宁时雪懒得?管他说什么?,他蹲下.身?,拿起谢寒舟掉在地上的手机, 又将刚才那个通话拨了回去,嗓音冷淡说:都?不用来了。
什么??对方?愣了愣,你谁啊, 舟哥呢?宁时雪直接挂断了电话。
谢寒舟手腕脱臼,脖子被掐出深深的几道淤青, 疼到额头冒汗,根本顾不上宁时雪。
宁时雪漂亮的眼睫弯起来, 但眼中没什么?笑意?,问他:能?站起来吗?他倒也不介意?帮忙叫个护士。
毕竟这边离高级病房很近,来来往往的谢家人很多,还有谢氏的高层,谢寒舟倒在这儿,对他来说有点麻烦。
宁时雪抬起头,往病房方?向望了一眼,又有个满头银发的老人朝病房走过去,他撑着拐杖,面容相当?严肃,身?后还跟着秘书和?保镖。
谢老爷子昏迷三年,睁开眼知道谢遂死了,情?绪顿时有些激动。
但他想?到过最糟糕的后果,医生又在病床旁边守着,谢老爷子状态很快稳定下来。
照洲。
谢孟远在病房外?朝谢照洲招了招手,压低嗓音叫他。
谢照洲离开病房,抬起头就见到个跟谢老爷子年纪差不多的老人,谢照洲眼眸冷沉如水,低声道:程叔。
程璋其实比谢老爷子的辈分都?高,谢老爷子的父亲早年搞海上货运时就认识了程璋,去世后将程璋留给谢老爷子,成了左膀右臂,但谢家人统一都?叫他程叔。
他始终只认谢老爷子一个人,当?初还为难过谢遂,现在对谢照洲也态度不善。
尤其谢照洲手段阴狠,谢氏的元老都?被他赶走大半,程璋跟他积怨已久。
既然?现在谢董已经醒了,程璋目光锐利,公司想?见董事?长的人很多,病房外?这些人是不是该收敛一点?谢照洲安排在谢老爷子病房外?的保镖仍然?没撤走,现在只有谢照洲进过病房。
程璋话里有话,除了病房外?的人,还有谢照洲在公司的人,程璋无非又想?让他放权。
谢孟远及时开口,打圆场说:程叔,老爷子身?体?还没好呢,需要静养。
他等于在替谢照洲说话,既然?谢老爷子身?体?没恢复,公司的事?当?然?还是先交给谢照洲。
谢照洲没空跟程璋在病房外?僵持,谢寒舟从昨晚开始就要见他,应该是觉得?谢父的死跟他有关系,所以想?找他算账。
谢寒舟太心急了,他现在闹到医院,对他没有任何好处。
但廖燕婉疯疯癫癫的,廖青池又不管谢家的事?,根本不会帮他,他一下子没了主心骨,又放不下以前的骄矜,越没底气越闹得?厉害。
谢照洲怕他惹出麻烦,只能?去见见他,但还没来得?及过去,宋离就匆匆赶来,低声跟他说:宁少爷来了,在外?面碰到了谢寒舟。
司机还是害怕,送宁时雪到医院以后,就给宋离发了消息。
而且监控拍到了宁时雪跟谢寒舟,只不过没拍全,只能?看到谢寒舟突然?挥拳,然?后宁时雪往旁边躲,恰好躲到了监控死角,谢寒舟也跟过去,剩下的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宋离已经让人去找宁时雪。
谢照洲神情?陡然?阴沉,程璋还想?开口,对上谢照洲漆黑冰冷的眸光,不自觉地噤声,眼睁睁看着谢照洲离开。
宁时雪远远听到谢照洲的脚步声就开始心虚了,直到被谢照洲拉住胳膊拽到怀里,谢照洲语气冷得?如置冰窟,他打你了?谢寒舟:……谢寒舟脸上扭曲了一瞬,宁时雪又给他把脱臼的手腕接上去,差点疼死他,他嫌丢人,现在手还捂着脖子上的伤。
这他妈到底谁打谁?宁时雪搂住谢照洲的腰,实话实说,他没打到我。
谢照洲眼中都?是浓重到化不开的戾气,谢寒舟已经没了刚才来医院时的气焰,他有些头皮发麻,憋屈得?要死。
他什么?时候受过这种委屈,他甚至恨不得?挪开手让人看看他脖子上的伤。
但是被宁时雪打成这样也太丢人了,他宁愿咬碎牙认了是他打宁时雪。
二哥,我没受伤。
宁时雪轻轻晃了下谢照洲的手。
他本来就是不想?谢照洲跟渣攻发生冲突,才来的医院,现在谢照洲再?跟谢寒舟打起来,他岂不是白跑一趟。
他说不出为什么?,但他直觉谢照洲跟原著的主角攻受,接触越少越好。
滚出去,谢照洲面沉如水,对谢寒舟说,谢向山葬礼之前别再?让我见到你。
谢寒舟这辈子都?没被这么?羞辱过,他是谢家的三少爷,谁敢对他说个滚字,他喉咙都?涌起血腥味,恨声说:你给我等着。
等谢寒舟走了,谢照洲眉头仍然?蹙着,宁时雪脸上没伤,他又撩起宁时雪的袖子看了看,宁时雪头一次见谢照洲这样冷脸。
虽然?不是对着他,但谢照洲面容深刻挺拔,眼窝很深邃,沉下脸确实很吓人。
宁时雪也低下头不说话。
谢照洲不太放心,他怕宁时雪挨了打不告诉他,他拉住宁时雪的手腕,将人带到空病房,然?后从头到脚仔细检查了下。
宁时雪腰腹上没伤,然?后裤子又被褪到腿弯,他双腿冷白如玉,但膝盖磨到泛红,大腿不见光的地方?也都?是斑驳红.痕。
他穿的牛仔裤,裤腿挽不上去,谢照洲只能?这样看看他腿上有没有伤。
确实没有。
谢照洲半垂下眼,喉结忍不住动了动,他又检查了下宁时雪上过药的地方?。
现在仍然?肿得?可怜。
宁时雪咬了下嘴唇,他满脸红到滴血,却乖乖地躺在床上没动,谢照洲出去找人拿了点药,又给他重新换上。
他大腿后侧有片很深的淤青,昨晚谢照洲让他抱着腿,宁时雪对自己下手也不留情?,再?加上他紧张,人都?晕乎乎的,手上过于用力,掐得?雪白皮.肉都?淤肿起来。
谢照洲发现以后,就掰开了他的手,然?后帮他压着,他没舍得?使劲,但宁时雪肤色太白,到底又被压出道泛红的掌印。
现在痕迹都?交叠到一起。
尽管不合时宜,谢照洲眼神还是忍不住流连了下,犯起浑来,真想?给你弄个纹身?。
……谁会纹这种东西,宁时雪害臊到抬不起头,被说得?差点背过气去,但又很纠结地小声问,二哥,你真的想?要吗?其实也不是也行,反正这种地方?,他自己平常都?看不到,只有谢照洲能?看到。
不想?,不许纹,谢照洲毫不犹豫地打断他,我乱说的。
纹身?那么?疼,他怎么?可能?舍得?,何况还是这种痕迹,他再?犯浑也不会让宁时雪弄在身?上。
他就是有点舍不得?这个痕迹消失。
宁时雪眼巴巴地望着他,还给他支招,你可以拍下来。
……谢照洲漆黑的丹凤眼抬起来,舌尖重重抵了抵口腔内壁,宁时雪跟他到医院,他本来担心多过生气,现在却被气到头疼,胡说什么?,被人看到怎么?办?宁时雪又闷着头没说话。
谢照洲搂住他的腰,将人抱起来穿衣服,宁时雪伸手抱住他的脖颈,在他颈窝里蹭了蹭,还凑过去亲他的嘴。
谢照洲眼中似笑非笑,捏住他脸颊软肉,带着点凶狠地抵住他唇瓣厮磨,分开时宁时雪舌根都?没了知觉,嘴唇滚烫,抿都?抿不拢,谢照洲扣着他的腰,低声问他,宝宝,你来的时候,只有谢寒舟在吗?嗯。
宁时雪眼睫颤了颤,还不习惯被这么?叫,他趴在谢照洲怀里,点了点头说,但他找了人过来。
谢照洲预料到谢寒舟会带人硬闯,毕竟现在还能?护着谢寒舟的,也就只有谢老爷子。
谢寒舟又怀疑他害死了谢父,肯定会想?方?设法告诉老爷子,说谢父尸骨未寒。
他已经做好了跟谢寒舟动手的打算,没想?到宁时雪却拦住了谢寒舟。
确实避免掉很多麻烦。
谢照洲抬起手摸了摸宁时雪的额头,没有发烧,手心摸着也是温热的,他也不赶人走了,低头问:跟我去见爷爷?他跟谢老爷子算不上亲近,老头子其实没什么?可见的,但程璋都?已经找到医院,他接下来肯定会很忙。
现在去走个过场,告诉谢老爷子他跟宁时雪结婚的事?,等他不在的时候,说不定能?帮他护着宁时雪,不然?他总是不放心。
宁时雪没什么?意?见,跟他到病房,走过去叫了声,爷爷。
谢老爷子本来就看着原主长大,虽然?很诧异谢照洲会跟宁时雪结婚,但他还是很高兴的,醒来到现在难得?笑了笑。
谢照洲跟谢老爷子说话,宁时雪就坐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他有点坐不住,动来动去又不太好,整个人很僵硬。
谢照洲就没再?多说,让护工过来,然?后带着宁时雪离开,他搂着宁时雪的腰,帮他揉了揉,压低嗓音问:还难受?……宁时雪现在才想?起来跟他算账,羞恼地小声说,你打我屁.股了。
不然?也不至于这么?难受。
宁时雪终于承认,谢摇摇大魔王说得?没错,大爸爸打屁股确实很疼。
谢照洲狭长的黑眸弯了弯,但没说什么?,宁时雪其实也没有很生气,而且他突然?跑来医院,谢照洲肯定会担心的,他自认理亏,也没再?跟谢照洲计较昨晚的事?。
宁时雪今天不去剧组,谢照洲去处理谢父的丧事?,他就在车上等谢照洲。
等到最后睡了一觉,醒来时发现自己躺在谢照洲的腿上,肩头还搭着毯子。
饿不饿?谢照洲捏他脸蛋。
宁时雪觉得?他今天很凶,他有点惴惴的,不知道谢照洲是不是还在生气,这也太难哄了,他没什么?哄男朋友的经验。
于是只能?老实听话。
谢照洲让他去吃饭,他就过去吃饭,还低头给谢照洲夹菜。
直到晚上,谢照洲开车送他回家,将车停在别墅外?,夜幕深沉,宁时雪下了车,谢照洲也跟着他下车,将外?套披在他肩头。
谢照洲突然?俯身?靠近他,嗓音低沉又懒散,很混账地说:翘起来在我眼前晃,我手欠。
宁时雪懵了懵,他都?没反应过来谢照洲在说什么?,他几乎懵了一分多钟,才骤然?反应过来,从耳根到脸颊都?红到滚烫。
谢照洲如愿以偿挨了顿家暴,他闷着笑,伸手想?去抱宁时雪,然?后又被拳打脚踢。
你是不是有病?!宁时雪眼底都?是臊出来的水汽,简直羞愤欲死。
谢照洲甚至都?不反驳,搂住他的腰将人牢牢抱在怀里,在夜幕底下那道嗓子格外?清冷好听,又酥又麻地蹭过他耳朵,你给我治?宁时雪:……治个屁。
骚成这样不如直接打死。
谢照洲觉得?自己可能?确实有病,他就是喜欢宁时雪对他这么?凶的样子,跟他发脾气也行,动手打他也行。
傻不傻,谢照洲勾住他的手,深邃的黑眸中都?是很温柔的笑意?,你白天在干什么?呢?我什么?时候跟你生过气?宁时雪愣了下,他红着耳根嘀咕说:我哄你,你都?不理我。
我这么?欠揍?谢照洲撑不住低笑了下,语气拖腔拉调的,带着点暧.昧,那小宁老师应该跟我生气才对。
宁时雪现在就生气了,不是很想?理他,但谢照洲晚上还得?去公司,他又有点舍不得?。
他使劲抱住谢照洲,怕被老管家发现,还往车旁躲了躲,像什么?半夜不回家的高中小情?侣,瞒着家长偷偷谈恋爱。
谢照洲低头在他发顶亲了亲,不知道抱了多久 ,宁时雪腿都?站累了才松开手。
宁时雪转身?往别墅走,走几步又觉得?受不了,又不是不能?再?见面,倒也不至于难分难舍,他赶紧跑了几步。
但跑到玄关,还是没忍住回过头。
谢照洲的车也没开走,仍然?停在夜色中,直到宁时雪又跟他摆了下手,他才上车离开。
宁时雪到家时谢摇摇已经睡了,他玩弄了一下胖崽软乎乎的脸蛋,然?后也去睡觉。
-谢照洲确实忙了起来,江心虽然?已经去自首,但警方?还是得?调查才能?定罪,谢照洲配合调查,去了好几趟警局。
谢父的葬礼也得?抓紧时间。
谢照洲本来想?将葬礼的事?交给谢孟远,谢孟远却推托说事?情?太大,他做不了主。
谢父死得?狼狈,而且临死前还闹出私生子的丑闻,葬礼不宜大办。
江心的事?我就已经够对不起你父亲了,谢孟远叹了口气,跟谢照洲说,葬礼万一再?办不好,百年之后我怎么?去见他。
谢照洲也没勉强他。
宁时雪接着去剧组拍戏,不知道是不是他在综艺上身?体?好了一点,跟谢照洲厮混了大半个晚上,这次竟然?没生病。
他在剧组待了几天,没见到谢照洲,但谢照洲每晚都?给他打电话过来。
娃综还剩几期没拍完,贺霖在想?综艺继续录制之前,把电影拍完一半。
现在已经拍到闻玉带着两个孩子,到处打工攒送小燕儿回家的路费,小燕儿原型的女?歌手就是燕城人,她小时候告诉哥哥,她家冬天很冷,会下很大的雪,有条沿江的大桥,晚上灯光格外?漂亮,天上的星星也很多。
闻玉把她说的所有事?情?都?记下来,最后找到了十几个城市,他打算挨个找过去。
他白天在小饭馆帮忙,晚上还去给人扛水泥,直到深夜才能?到家。
宁时雪晚上拍戏,他肩膀都?被水泥袋子压出了红.痕,闻玉左腿是瘸的,他也得?瘸着腿走路,拍完这场戏,浑身?衣服都?被湿透。
贺淼跟谢摇摇在旁边等他,贺霖一抬手,他们就跑过去。
《昨夜星》第十七场一镜一次!Action!哥哥,小燕儿踮起脚尖给闻玉递水,我们是不是能?回家了?闻玉苍白的脸上带着笑,眼睛亮亮的,他把十几块钱揣起来,就跟他们说:今天晚上坐车回去。
小燕儿他们太小了,闻玉不放心他们晚上自己在家,能?带就会带出来,但是为了省钱,每次都?是骑那辆破自行车带着他们。
他腿脚本来就不好,骑得?很艰难。
孟孟欢呼了一声,他拉着小燕儿和?闻玉的手去等车,晚上的最后一趟公交,只有他们三个人,他们并?排坐在最后。
闻玉抬起手,车窗外?的灯光照进来,他的手比了个影子,映在车厢上像个小狗。
我也会!小燕儿也抬起手,她乱糟糟的羊角辫都?翘起来,这是小燕子!最后三个人笑成了一团,司机都?没忍住跟着笑,有什么?高兴事?儿啊?窝们要回家!孟孟举起小手说。
回家当?然?是很高兴的事?。
卡!场记打板。
这场戏拍了一个多小时,拍到最后谢摇摇大魔王已经忘了在拍戏,场记都?已经打板,他还不肯下车,双眼迷茫说:宝宝,回家。
他们不是要坐这个车车回家吗?宁时雪把他抱下车。
谢摇摇还不知道老宅发生了什么?,谢父的葬礼就在今天,谢照洲没让他们过去。
宁时雪给宋离发了消息,宋离跟他说廖燕婉也去了葬礼现场,又哭又闹折腾了半个钟头,然?后才被廖青池带走。
渐渐入秋了,燕城阴云密布,还下了场雨,他们晚上拍戏的时候地面都?是积水。
宁时雪突然?就很想?见谢照洲,谢父的葬礼恐怕相当?压抑,不然?谢照洲应该会带他去。
谢照洲今晚好像会回家,但不知道几点到,他给谢照洲发了条消息。
【snow:二哥,你晚上到家就来找我,我睡了也把我叫起来。
】收工回家,宁时雪跟谢摇摇一起去洗澡,他本来在儿童房跟谢摇摇睡,怀里搂着软乎乎的胖崽,但半夜却被人抱了起来。
宁时雪睡得?迷糊,他条件反射搂住对方?的脖子,抬起头才发现是谢照洲。
我待会儿就得?走,谢照洲将他抱去自己的卧室,低头亲了他一下,那双黑眸沉沉地压下来,要出国一趟,半个月才能?回来。
宁时雪突然?懂了,他觉得?他整个人已经被谢照洲的骚话带偏,现在满脑子都?是这档事?。
燕城深夜的风雨声呜咽。
宁时雪眼尾湿红,终于忍不住攥住谢照洲压在自己心脏上的手。
他其实上次就想?说,但当?时很难为情?。
怎么?了?谢照洲不放心地问,难受?宁时雪满脸通红,艰难地小声说:你的手放在这儿,我心跳得?更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