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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难民(shukeba.com)

2025-04-03 05:25:24

陆江仙熟悉了数月,彻底吸收了玉石的力量,早就已经可以施展《太阴吐纳养轮经》中记录的幻术小诀来同李家人沟通。

但他思忖着时机不够成熟,始终未曾展现出神智,而是如同死物般静静地躺在祠堂中。

毕竟李家人都不算蠢,也许这面镜子位格高得很,但他陆江仙却实打实地是个修仙小白。

此时开口不但要编些身世,还要回答李家人满肚子的疑惑,平白多了一身破绽。

好在如今他神识范围笼罩整个李家绰绰有余,平日里睡睡觉,醒来时就当看场电视连续剧,也是颇为惬意。

只有偶尔从古黎道上空飞过的气息会将陆江仙惊醒,让他心中一凛,感受着那些或磅礴或轻灵的气息,默默地将自己的神识缩成一团。

虽说李家将陆江仙脑补成了什么仙器法鉴,他对自己的战斗力还是有谱的——胎息二层承明轮打底,胎息四层青元轮算顶天了。

将自己同那些磅礴到陆江仙缩在镜子里都自觉如芒在背的气息一比,他还是觉得自己可以再谨慎一点,苟个百八十年再说。

只是,为何古黎道上会有难民前来…他疑惑地自言自语。

————李长湖带着一众村民举着火把,举着草叉锄头等工具,站在村口和一众衣衫褴褛的难民对峙着。

这几日才忙完了项平与田芸的亲事,李长湖抽出时间来修炼,却见一個李家的租户急急忙忙地来报,说是村口来了群难民。

难民?李长湖最近见的难民也在三年多以前了,是一群眉尺山翻过来的陈姓人家。

这几年气候好,眉尺河又善养人,上下流域不见得有什么活不下去的人家。

他们自称是古黎道上来的。

那租户见了李长湖,仿佛找到了主心骨,恭敬地回答道。

怎么可能…李长湖考虑了几息,挥了挥手,迈步走向门外,开口道:父亲早已睡下,不必麻烦他了,叫上田叔和任叔,咱们去看看。

待到李长湖走到村口,黎泾村的另一家大户柳家的掌事人柳林峰已经叼着旱烟等在村口了,见了李长湖,他笑着开口道:长湖来了。

大舅。

李长湖也点点头,柳林峰正是他母亲柳林云的亲哥哥,当年李木田杀了大户元家,分了田地,柳林峰的父亲一眼就相中了这个年轻人,力排众议将柳林云嫁了过去,和李家结了亲。

李长湖和柳林峰带着人往难民们中喊了三次,难民们终于推出来个中年人,这人虽然满脸乌黑,衣衫褴褛,但举手投足间颇有些气度。

这中年人拱拱手,苦笑地望着两人道:鄙人本是那夏黎道上商队的主事人,南边的吴国打下了井夏城,整个夏黎道上刀兵四起,鸡犬不宁,我等在路上遭了劫,混在难民中逃了过来,鄙人不才,受众人举荐话事,还望两位能收留我等。

此段古黎道年久失修,野兽横行,你等就这么过来了?柳林峰疑惑地问道。

自是死了不少人,老人孩子都死光了。

那中年人苦笑道。

两位大户的代表正打听着对方的底细,人群中的徐老汉正一手提着编好的草蟋蟀,一手握着锄头,眯着眼打量着难民们。

他住在村口,一早就被难民们吵醒了,听闻李长湖也要前来,徐老汉连忙喜滋滋地取了前几日编好的草蟋蟀,准备给那任氏肚子里未出世的孩子带去。

现下他却被难民中的一位青年吸引住了,这青年披着破布衣,腰间盘着一裹兽皮,眼睛如同带着火焰般灼灼地盯着上首的李长湖和柳林峰。

这眸子好生熟悉。

徐老汉摸了摸苍白的胡须,却想不起来在何处见过。

大家且听我说!柳林峰叫定了难民,往前一步,开口喊道:我乃村中柳家的族长,黎泾村尚有大量的荒田可供开垦,若是诸位愿意,我柳家可以供给大家今年的粮食和器具,开垦之地算作我柳家租给大家,只收三成的租子。

李长湖作为晚辈,稍稍落后柳林峰半步站定,同样承诺道:我李家亦是。

那难民中的青年听了这话,猛然转头,死死地盯着李长湖的脸,那双眼睛如同带着火焰般灼灼地盯了几秒,迅速又满意地垂下头。

徐老汉这边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这才挤到人群前边,细细地打量着难民们,却怎么也找不到那青年了。

扭头一看,那青年已经挤到了难民中最靠前的位置,距离李长湖和柳林峰站定的位置只有几个身位。

躬身站在两人身边的中年人望了他一眼,心中奇道:好生锐利的眸子,难民之中还有这等人物?同吃同住足足三月,我竟没有见过此人。

你们可以在黎泾村里喝酒吃肉、结婚生子,唯独不可盗窃,不可奸淫……柳林峰正告诫着众人,徐老汉心中的不安却越来越强烈,他眼看着那青年飞身扑出,跪倒在柳林峰的面前,呜咽地哭泣起来。

小人全家遭了刀兵,仅仅逃出来小人一个,跋涉千里才遇见了两位大人收留,小人感激不尽!那敢在此做那些无耻之事!他哭得实在伤心,身后的难民们也勾起了伤心事,纷纷号啕大哭起来,一时间哭声遍地,柳林峰也不禁动容起来。

徐老汉却望着那青年跪地露出的脚踝,那疤痕交错的左脚从破破烂烂的裤管中伸出,踝关节上分布着几颗黑痣。

一股呼之欲出的熟悉感在脑海中浮现,他喝醉了般涨红着脸,警惕地盯着青年。

身后的李长湖却早已耐不住了,他怜悯地看了看跪在地上的青年,上前半步,俯身去扶他。

徐老汉脑中轰然炸响,眼前一片空白,仿佛霎时间回到二十多年前那个午后。

他老徐还在元家当租户,金黄色的稻田在秋风中起伏,那妇女抱着孩子到田上来,他躬着身讨好地说着吉利话:看着孩子脚上这痣,一定是能做大事的!慢着!!徐老汉用力伸直着躬了二十多年的腰,仰着头瞪着眼怒喝道。

慢着!却听着不远处同样有着一道声音发出,同他异口同声地喝着。

原来是那难民推举出来的中年人,正一脸惊疑地望着青年的脸,开口阻止道。

两人话音未落,那青年已猛然抬头,李长湖措不及防地对上了那双眸子。

那双凶残锐利,仿若野兽般的眸子。

第十六章 孽缘 上(shukeba.com)李长湖只见那青年掀开兽皮,亮出一道寒芒来,那双凶残锐利、仿若野兽般的眸子眨也不眨,快意又凶狠地盯着李长湖的眼睛。

寒芒迅疾如同闪电,直直地往李长湖的咽喉扎去,他惊恐之下只来得及后退了一步,连忙伸手去挡。

太快了!这一刺练习了二十二年,刺烂了多少束草垛,压抑了多少夜的仇恨。

那寒芒明明是一道亮银色的闪电,却又如同游鱼般灵巧地避过了李长湖来挡的手,直直地贯入他的咽喉。

李长湖只来的及发出几声泣血般的呜咽,重重地摔倒在地,双眼一片模糊,隐隐约约地听着身边的尖叫和怒喝。

畜牲!!!站在李长湖身后的田守水撕心裂肺地暴喝一声,他的身高不如李长湖,被遮挡得严严实实,直到李长湖倒下才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他双眼瞪得通红,脑袋上的青筋根根暴起,伸手去抓那青年。

那青年一击得手,却是舍弃了匕首,借着众人纷纷去扶李长湖的空隙,就地一滚躲避开田守水来抓的手,仿佛一只矫健的鼷鹿般撞进了难民群中。

田守水跨步去追,难民们仿佛炸了窝般纷纷让开,他只来得及看见那个青年钻进村边的芦苇荡里,一遛烟地向远处跑去。

他娘的。

田守水头也不回地寻着痕迹钻进了芦苇荡中,留下身后惊慌失措地抱成一团的难民们。

遭瘟的!狗入的啊!众人纷纷反应过来,那中年人被村民们死死地压在墙角,边哭嚎边骂着:真不干小人的事!!小人不认识那青年,他是路上混进来的啊!闭嘴!柳林峰青白着脸骂道,咬牙切齿地扶着倒在地上的李长湖,狠狠地白了一眼那中年人,一时也失了分寸。

看着外甥吐着血沫,已然是不活了,他脑海中混沌一片:自己该怎么和妹妹交代?怎么和那李木田交代?外甥就这样白白地死在自己面前!任平安却呆呆地坐在地上,女儿任氏嫁给李长湖才怀了孕,李长湖就这么死了,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就这样死了!众人惊慌失措,地上李长湖只睁着眼望着天空,感受滚烫的血在胸口处流淌,意识渐渐模糊。

只是对不起项平,要让他红事变白事了。

李长湖残留的意识黯淡地想着,疼痛和窒息终于使他陷入了无边的黑暗。

一片混乱中,在众人未见处一道银芒悄悄地从他丹田处飞起,拽着尾巴如同乳燕投怀般奔往天空,滴溜溜地盘旋一周往李家后院飞去。

不远处。

徐老汉佝偻着身子颤抖地站在原地,眼看着那青年一刀插进了李长湖的脖颈,刀尖甚至微微从后颈处冒出,他只觉一口血气从胸腹处冲上脑中,眼前阵阵发黑,几乎要昏死过去。

孽缘啊!他老泪纵横,手中死死地握着准备带给李长湖的一串草蟋蟀,痛苦地捂住心口。

畜牲…徐老汉狠狠地喘了口气,将脸上的泪水抹去,迈开步子往后山跑去,口中唠唠叨叨地念着:老汉熬死了妻子,看灭了主家,见过的人物比你这条野狼拉过的屎还多,你等着吧!你等着吧!老汉来会会你!————李家。

祠堂中的陆江仙默然地叹了口气,李长湖遇刺时他便醒来了,但村头实在是隔的太远,他也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一切发生。

望着如同蝴蝶般在镜边盘旋的银芒,只要他心念一动,这枚符种就可以化为纯粹的精华滋养他的神魂。

只是李长湖未修成玄景,符种所益甚小,叹了口气,陆江仙法诀逆转,借助《玄珠祀灵术》催动这枚符种中的灵识,一道道从符种中提取的法力在院中浮现,延伸向了院中的李家众人。

李木田躺下一个多时辰才迷迷糊糊地睡着,却见着月光如水般从窗户和门缝中倾泻出来,窗外亮如白昼,长子李长湖正站在床边静静地望着自己。

出了何事?李木田沙哑着声音,询问自己的长子。

李长湖抿着嘴不说话,仔细地盯着李木田的脸,好似要把他给牢牢记住。

咳咳咳。

李木田用力咳嗽了几声,皱着眉头询问道:长湖,出了什么事?李长湖却俯身向着父亲恭恭敬敬地一拜,哽咽地开口道:父亲保重……话音刚落,李长湖的身影如沙砾般在风中四散纷飞,如水的月光缓缓黯淡,亮如白昼的庭院也暗了下去。

李木田不安极了,他伸手去抓,口中不住喊叫着。

孩子你说话!长湖!李长湖!他猛然从床上惊醒,呆呆地望了望窗外。

————侧屋。

修炼也会做梦么?侧屋中,李尺泾满脸泪痕睁开眼,起身向屋外走去,见着李通崖正坐在木桌旁。

望见弟弟出来,李通崖连忙擦干净脸上的泪痕,挤出个笑脸问道:怎么了?李尺泾却呆呆地看着哥哥,抬头问道:大哥呢?大哥他一早就被租户叫出去了,可能是田上有事吧。

李通崖笑了笑,回答道。

却听房门嘎吱一响,李木田站在房门口一脸不安地唤着:通崖!去把你大哥叫回来……罢了,我亲自去。

李木田匆匆地穿好鞋,走到前院一推院门,不禁一愣。

门外竟围了一大圈村民,皆是举着火把垂着泪,石阶下跪着三個人,摆着一具用白布盖着的东西。

望着田守水和任平安羞愧又悲切的表情,李木田心中不安到了极致。

颤抖着手走下台阶,推开垂着泪上前来扶的柳林峰,轻轻地掀开白布。

李木田眼前一黑,几乎要昏死过去,身后跟出来的几个兄弟也是神色不安,李尺泾凑上前一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口中悲声喊道:哥!扑在李长湖身上探了鼻息,李尺泾猛然抬头,呜咽着流泪望着周围的村民,厉声喝道:谁!是谁?!谁敢?这一声厉喝宛若虎啸,惊得众人皆倒退几步,战战兢兢地望着他。

第十七章 孽缘 下(shukeba.com)见着李尺泾尚稚嫩的脸庞却布满着狠厉的神色,人群中的叶承福顿了顿,举着火把摸着下巴思忖道:这第四子恐怕也不是个好相与的货色,领头的良鹿死了,剩下的三条恶狼,大的狡诈,小的凶狠,这黎泾村不出十年光景,必成李家的一言堂了罢!众人顿了几息,却听有人低声回答:长湖为难民所杀!李项平忍着泪跪在李长湖身边,扭头望向田守水,哽咽着问道:田叔,这是什么事?多半是那元家余孽。

李木田从牙缝中挤出几个字,望着羞愧地低着头不语的田守水,瞥了眼四周的村民,口中喊道:李通崖!李通崖闻言抹去泪水,站出身对着村民们拱拱手,高声道:今夜惊扰了各位了,还请诸位先行散去,不必在此逗留了。

言罢又躬身扶起柳林峰,附在他耳边道:还请舅舅先行带人控制住那些流民,以防有人趁乱滋事,我等随后便到。

好,好…柳林峰跪在李木田面前本就畏畏缩缩,如芒在背,闻言如蒙大赦,连连称是,带着人走了。

田守水和任平安担了地上的李长湖往李家后院一放,却听正院中一阵哭声,却是任氏听闻噩耗昏厥了过去,田芸与柳氏忍着泪,一人照顾,一人连忙去寻先生。

大哥……田守水放下李长湖,目中含着泪,刚欲说些什么,李木田却摆摆手,疲惫地开口道:平安去看看任氏,守水你先同那柳林峰看着难民,没有我李家表态,他恐怕也束手束脚。

是。

田守水愣了愣,抹了泪水应声退下,任平安也呆呆地点点头,去照看任屏儿了。

后院没有了外人,只剩下李家几个兄弟,低声泣着泪。

李木田终于克制不住自己,宛若一只受伤的孤狼,坐在长子身边低低地哀嚎起来。

长湖呦——几個兄弟也纷纷哭泣起来,李通崖和李项平还算节制,李尺泾年纪尚轻,却是哭得死去活来。

————夜半三更,黎泾村一片混乱,徐老汉独自撑着锄头走到了后山,沿着小路七扭八拐,看着丛生的杂草间,一片连绵的墓群中出现在眼前。

徐老汉驻足定睛一看,果不其然,一个衣衫褴褛,腰间披着兽皮衣的青年正悠哉悠哉地坐在角落的小墓碑旁,叉开着双腿说着些什么。

耳朵一动,青年敏锐地抬头望了望,见到来者只是个一副老得走不动路模样的憨厚老农,竟还拍拍手,笑着歪头开口道:老汉打哪儿来!徐老汉不去应他,故意走得极慢,颤颤巍巍地挪到了跟前,故作警惕地盯了眼青年,在墓旁跪下,抱着墓碑低声哭诉起来。

那青年仔细一听,隐隐约约是些大仇得报,主家安息之类的话,心中顿时一动。

他小时便家破人亡,颠沛流离,前半生替人做租户,夜夜便是抱着这匕首刻苦练习,唯独希望有朝一日能亲手割下那李木田的脑袋来祭祀父母。

如今大仇稍报,心中快意至极,有千万句话想要出口,身边竟无一人可分享喜悦与快意,不如同这老头一叙,临走一杀了之,岂不是两全其美?想到这儿,青年开口笑道:你来这元家墓上哭诉,不怕李家寻你麻烦?老汉时日无多……徐老汉抹着眼泪应着,低低望了那青年一眼,却是大惊失色,伏地跪下开口道:小少爷!嗯?那青年吃了一惊,心中暗道:这老汉莫不是在村头见过我?还是杀了他便遁走吧,省得多事。

徐老汉却掩着泪又开口道:主母时常抱着少爷来田上坐,故而认得少爷,老汉至今记得您脚上有三颗黑痣,可以为证。

徐老汉活了七十余年,老成了精,硬生生倒因为果,惊得那青年散了杀意,愣了愣,急忙问道:那你可记得我母亲相貌?自是记得。

徐老汉从草垛中拎出根树枝,又用锄头抛松了土,仔细地刻画起来。

那青年激动不已,却又时时低头阴郁地望着徐老汉,心中念头不断闪动,一会觉得该一杀了之,一会又觉得该绑走他,多问些母亲的消息。

不多时,徐老汉画好起身,他虽是个农户,却常年替村里人画门神画吉祥,年头长了也有几点丹青,几笔之间竟然将人物神韵勾勒的栩栩如生。

母亲!青年翻身跪地一望,见着那梦里依稀的眉眼,顿时低低的哭泣起来,二十二年的委屈与压抑通通涌上心头,不禁泪如泉涌。

徐老汉在一旁哀声叹气,一个劲地说着主母的好,一时间青年越发禁不住泪。

老汉尚记得主家的相貌,待我画来。

听完徐老汉的话,青年已经对其信了八分,抹了抹泪水,头也不抬的允诺了。

徐老汉正举起锄头松土作画,眼中发着狠意,那锄头高高举起,亮银色的锄刃在月光下轻飘飘地闪动了一下,猛地一落,却往青年脖颈砸去。

那青年随着难民奔波了一日,竭力刺杀了李长湖,又在芦苇荡中甩脱了田守水,本就累的虚脱。

现下大喜大悲下早就软了腿脚,无心也无从躲避,正正好被徐老汉砸个正着。

徐老汉常年耕作,身体尚康健,这一砸真是一声闷响,叫人筋折骨裂。

那青年直直往地上一扑,脑袋往上一歪,两眼翻白,手脚不断抽搐,口中白沫直吐。

老人却趁着他倒地,又是一锄头正正锄在青年的脑袋上,彻底叫他没了气息。

徐老汉不放心,又胡乱砸了十几下,砸得血肉横飞,白的红的流了一地。

将青年翻过来一看,已经没了气息,尸身脸上犹自带着悲意。

他这才终于脱力,一屁股坐在地上,伸出干枯的手捂着脸庞,痛苦地哭嚎起来:孽缘啊!孽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