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承渊,你、你走慢一点。
沈知梨手腕生疼,被他连拖带拽,几乎是在地上滚着往前走,摔倒又被他一把扯起来,衣摆一圈沾满淤泥。
对不起,我……她的声音带着惊恐后的哽咽,她不知道刺杀失败等待她的会是什么。
闭嘴!想杀我的人多了去了!鹤承渊大吼一声,打断她,盖住她的抽泣声。
沈知梨双肩哆嗦,看着他毫不留情的背影,努力跟上他的步子,他飘扬在后的发丝扇在她的脸颊,剐蹭着脸通红。
他们往幽水城的方向去,陌生的朱红府门耸立眼前,鹤承渊怒气冲冲一脚将门踹开,将她甩入后院。
沈知梨遭他大力丢在地上,她扬起头来,怔了两秒,朦胧的冷月透了几缕在后院里,院子打理的很漂亮,花繁叶茂,没有白雪的痕迹,红色的长廊亭尾清雅的荼靡花静静绽放。
咳——!窒息感传来,鹤承渊轻易钳住她纤细的脖颈,把她从地上拽起来。
沈知梨被迫跪在地上,双膝磕在不规则的石头上,眉头紧锁,惊恐瞪圆的双眼失去光芒与色彩,她扬起头对上那张融在黑暗之中,晦暗的金色面具。
鹤承渊曲下身,发丝从肩膀滑落搭在她的肩膀,夜风拂过,碎发抚过她微张的唇瓣,霎时,她的泪从眼角滑落,极快的速度砸到他的手指,收紧的力道顿时愣住,指尖颤抖缓缓松了劲。
系统还没播报……她绝望闭上双眼,眼泪一滴又一滴,如岩浆似的烫伤他的手指。
鹤承渊呼吸不稳,终是等不来跌落的爱意值,他垂下眸子,踉跄退开半步松开掐红的脖颈,指腹顺势滑过她脸颊的泪水。
你不是喜欢种花?沈知梨,你是我关在院子里的囚鸟,只能养我的花。
我的花要是死了一朵,等待你的是挑断手筋!沈知梨跌坐在地,缩成一团。
系统提醒:「请注意,目标人物爱意值刷新期限,倒计时20日。
」为什么她对他的爱意值没跌!他都这样对她了…………是因为这个院子,这个花院,这些一幕幕熟悉的场景,让失去记忆、忘却院子的她潜意识在做斗争,在不相信他会这样对她。
他要……打破这一切,让她恐惧这个……院子。
鹤承渊握紧手中刀,掌心的血溢出,他扬手一挥,刀光闪过,花丛灌木斩了半边,花瓣落地。
沈知梨傻了两秒,随后坐在地上双腿挣扎着往后慌乱地退去。
不是我做的,不是我做的……不要、不要这样对我……花、花我会养好的,求求你……阿渊……鹤承渊面部僵硬,心像扎了无数刀,让他喘息一口便疼得直不起身来。
他压下喉咙酸涨,低沉冰冷地道:我的花……死了。
沈知梨眼底晃过满地残花,泪水模糊视线,她失去光芒的眼中只剩深深的无助。
她连滚带爬从地上起来,身后的脚步一点点逼近,没有一点方向,她不知要往哪跑。
突然心脏被狠狠揪了一把,身体里的某种东西在啃咬她,在失控时,侵蚀她的理智,燃烧她的欲望。
她攥住胸口的衣裳,脸颊泛起诡异的绯红,呼吸变得炽热而急促。
鹤承渊同样感受到了这股异样,是相情蛊!是他们爱意无法分割,做出抗争,企图拉进他们距离的相情蛊!情欲怎么在这时候爆发了!沈知梨双脚失去力气重重朝门槛方向跌下去,即将撞到时,大掌托住她半身腰肢,手心一转,将人翻了过来。
她抗拒又绝望,理智终是在他气息靠近的瞬间崩塌,情欲侵占,她忍不住向他贴近,恍惚间吻上他的唇,试图让他怜悯她,却没想到从此之后,等待她的只有一场又一场的噩梦。
半透的红色发带覆住她惶恐的双眼。
他蒙上了她的眼,让自己成了她挥之不去的梦魇。
微弱的月光挤不进遮挡的纱幔,床榻摇晃,破碎的声音持续不断。
沈知梨像个失去灵魂的布娃娃,双眼空洞,身上狼狈,床幔不堪重负在她眼前落地,他发泄完心满意足套好衣裳离去的背影映在她眼底,将她不管不问丢在一片狼藉里。
系统:「目标人物爱意值下跌70%、65%、50%、30%……」鹤承渊几乎落荒而逃,他泡进冷池中,用刃刀在自己身上狠狠剜了数刀,清澈见底的水逐渐染红,他抵在礁石上满是刀痕的胳膊覆住双眼,不再去企图看清那轮银月。
她四肢发软无力,只能木讷看着那片荼蘼花的方向。
直到她晕厥,他才敢再次踏入,收拾残局。
从那之后,她的记忆出现崩裂,记不清时辰,记不明过往,她真变成了一只呆滞的雀鸟,飞不出困足她的院子。
沈知梨平日无事,便呆呆盯着那片洁白的荼蘼花。
暧昧的痕迹一日比一日重,她的身子因系统倒计时而日渐虚弱,若最后没完成任务,她便会再次死去……鹤承渊在院门前,远远望着孤独坐在长廊下瘦弱的身影,一点微不足道的风都够她费力咳上半晌。
他停在她身边,她也没半点察觉。
阿梨……沈知梨身体僵住,很快她便认了命,大魔头十多年来就是这样,阴沉着脸进院,把她当成发泄工具。
你……是来要我的血吗?鹤承渊不明所以蹙眉,这是他第一次发现沈知梨怪异之处。
他们相处十多日,除了床笫之事她会忍不住出声,其余时候她没再与他有过交谈,多是沉默。
你怎么了?沈知梨:十多年,你还没玩腻我吗?那必然是我的血对你有用,今天又来剜血了吗?鹤承渊大脑一片空白,你、你在说什么?难道是影场出现了波动?!她的记忆在冲击下,出现了错误!他当初让她剜血的事,变成了每日剜血?沈知梨别过脸,不再与他多谈。
系统:「目标人物爱意值下跌负30%、负40%……」鹤承渊那日没敢碰她,在冷池里把自己的胸口剜的血肉模糊。
沈知梨在长廊下一坐便是一日,她总没来由盯着那片荼蘼。
白色的荼蘼……怎么哪里怪怪的但说不上来。
咯吱——!院门再次打开,她的心发颤,这道声音响起,意味着他要来了……来找她发泄情绪。
……她被粗鲁甩在床上,衣裳落了一地。
鹤承渊,你打算什么时候放过我……沈知梨不挣扎,不反抗,她对他只剩厌恶。
她一丝不。
挂,他却戴着面具,穿戴整齐,对她从来都不温柔,动作粗鲁只懂满足他自己的欲望。
沈知梨对他的眼神及其陌生,眼底再没了苦楚,只剩满满的嫌恶,逐渐在他身下麻木。
她的视线像把利刃,不偏不倚直直刺入他的心脏。
鹤承渊发了狠似得,想尽快结束这场折磨彼此的欢爱,他捂住她的双眼,挡去她对他的憎恨。
那一刻,他无比后悔治好了这双眼,若没治好该多好,瞎了就看不见她对他的恨意,对他的厌恶与恐惧。
她对他,再也没了一丝半点的爱意……她恳求他放过她,会一遍遍喊疼,会从一开始报复似的抓他,到再也无动于衷。
系统:「爱意值下跌至负80%……负99%……」「请注意,倒计时最后5日。
」呆滞的人,双眼被他的手心遮挡,看不见他的神情,亦是不知他丢掉面具,握住她的手抚摸他的脸。
鹤承渊再支撑不住,他浑身都害怕的发颤,眼泪如开阀的泉水,压抑多日再忍不住。
他紧紧抱住她,埋于她的颈窝,哭得撕心裂肺。
阿梨……不要恨我,不要恨我……求求你了……他好不容易才让她爱上他……咳——沈知梨一口血喷涌而出,溅入他的颈中。
阿梨?!阿梨,对不起、对不起……不断涌出的血,染红他的双眼,她已经疼晕了过去,鹤承渊紧忙退出来,手忙脚乱给她拭去血迹。
原谅我原谅我……她的胸腔起伏,血一口又一口往外喷涌,他手足无措,浑身沾血,抹不干净。
沈知梨的生命逐渐流逝,脉象薄弱,反应迟钝。
……弯月型的窗榻之上,鹤承渊用毯子为她保暖。
窗外的荼蘼一尘不染在月色下安静绽放,靠在他怀里的人好不容易平静会儿,一口血又飞溅出来,染红洁白的毛毯。
他只能一次又一次拭去她的血,只能任由她的鲜血染满他的胸口,一遍又一遍心如刀绞,无能为力,万念俱灰。
他紧紧拥着她倚在窗榻,整理毛毯时,她背后狰狞的伤疤从滑落的发丝间露出。
鹤承渊盯着那处愣神,那场大雨里,她义无反顾迎上敌人,只为替他挡下第一世毁脸那道伤,他却还是戴上了面具,对她如此残忍。
冰冷的唇覆盖伤疤,他一点点温柔吻她,可无论如何做,再挽回不了她对他日渐消失的爱意,相情蛊也拽不回的爱意。
系统:「目标人物爱意值下跌至负100%……」窗外的月色不再对他施舍一点光迹。
她恨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