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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破军三策,应国之邀

2025-04-03 05:27:14

陈皇私生子?破军在一瞬间想明白了很多。

包括这一次的大祭比武为何会是这样的声势浩大,这一次的大祭比武为何会拿出来世袭罔替的开国级别爵位,破军若有所思,道:他想要让薛家和文官澹台彼此打,然后把皇位传给这个陈玉昀。

他要让陈玉昀坐收渔翁之利。

这一次只是为他在造势?奇怪,是不想要让文官和外戚掌权,还是说太子不是他的种?李观一发现自己不需要讲述什么。

破军自己就已经把事情都推测出来了。

破军伸出手指轻轻敲击着眉心,若有所思:难怪我说,为何太子东宫一系被默许组建了自己的班底,却又独宠薛贵妃,和薛家关系极近。

立下了嫡长子却又宠溺贵妃,本来就是乱政的手段。

我还以为是蠢夫,没有想到却是如此。

看起来他盯上了岳帅,也是在给自己的儿子准备的。

啧,好大的一盘棋。

本来以为是个昏庸之主,没有想到,是个权谋老辣的人。

破军看着李观一,道:他和您年岁相仿,当年您父母之事,恐怕和他有关系,对吧?如此杀机,难道他夺取了您的什么东西?比方说,气运什么的?李观一道:你可以不必如此聪明。

破军微笑道:这只是基本的手段,主公,但是您要杀死他,呵……杀死陈皇费尽心血准备的,渔翁得利的渔翁,这陈国的局势,就又要变化了啊,真是……他带着温暖的微笑,瞳孔里面却散发一缕一缕紫色的流光。

他很愉快。

他几乎要大笑起来了。

老东西们,你们学了一辈子,也没能遇到搅动风云的主公,我啊,我出山才多久,便有这样的机会!破军干脆利落道:所以,主公,您想要如何杀他?您是否要亲手杀死他,还是要在所有人的面前杀他。

李观一道:这两者冲突么?破军看着李观一,道:这要看您的决断了。

李观一垂眸,平和回答道:仇恨的来源是陈皇,我的对手从来不是他,我要亲手杀死他。

但是不能牵扯到薛家,不能牵扯我自己,这就是唯一的要求。

其余,交给先生。

这涉及到了气运回归,以及这人身上的玉器。

涉及到了这十年仇恨。

李观一必亲手杀之。

破军想了想,道:我有三個策略。

第一,为离间,他之所以分量重,只是因为他是陈皇最重要的一枚棋子,离间则可以让陈皇移开注意,而后杀他;第二为裹挟大势,于天下人面前,陈皇不得不杀他。

但是这两点,以我来说,并不推荐。

李观一等待着破军的解释。

这俊美的青年叹了口气,轻声道:这两个计策,对峙的也是陈皇,目的不过是让陈皇不能在您杀死他之后,对您出手。

那为什么要在羽翼未丰的时候对上天下的君王?避开他不就成了?破军干脆道:您的敌人,其实不是陈玉昀。

无论是离间还是大势,您会真正对上的是陈皇,而陈玉昀一开始就只是作为棋子。

您的对手是皇帝。

而皇帝。

从来不讲道理。

您讲述大势,但是大势不可能裹挟皇帝。

只要是您在众人面前杀死他的私生子,他明面上不会说什么。

但是第二日,您就会死,如同螳臂当车,薛家护不住的,当面杀皇子,这就是以我之弱攻彼之强。

十年的积累一招暴怒,您不会想要知道,皇帝掀桌是什么样的。

许多谋士之所以死去,不是因为他们的谋略不精明,不是因为他们的韬略不强,只是因为他们思考角度出现问题。

就是因为他们不知道。

皇帝是怎样的一种生物。

破军一字一顿道:皇帝杀人,不需要讲道理。

那是权柄之主啊,一怒则血流漂杵。

陈皇韬略阴谋之主,但是也是君王。

不要说您杀了陈玉昀,哪怕是您打伤他,然后他暴毙而亡;哪怕是陈玉昀和您对上,而身败名裂不得不死,他也会迁怒于您,此刻您还是潜龙之时,不可能和皇帝对峙。

是所谓连坐,是所谓愤怒而杀。

若是您非要斩他,我可做的,亦或者……李观一回答道:我不在意他怎样想。

虐杀他也不会让我如何开心。

李观一脊背笔直,语气却沉静:我只要杀他罢了。

但是,必杀。

于是破军道:那么,我的第三策就是。

直接杀!等什么计策,搞什么连环,一把剑的事情罢了。

 ;破军挥了下手:剁了便是,如杀老猪狗。

这样的回答反倒是让李观一讶异,破军笑起来:您不要被评书影响到啊,自古韬略,哪里有这许多连环的,我的老师教导我的第一个计策就是,人心难测,连环计之中每多一环,涉及一个人,成功率就会暴跌。

推演越是精密的计策,就代表实际操作的时候,导致失败的节点越多,那就越不可能成功。

自古以来,成事的计策只有一点关键。

准!在不可能的时候,出现在对方毫无防备的地方,做出超过预料的行为,如陈武帝率领精锐踏足皇宫。

若是他搞连环计策,一人告密或者被杀,就会全部崩盘。

常常有这样的事情,这一夜兵变,成则王侯,败则身死。

破军眸子紫光流转:我是有计策,我的计策不是为了杀他。

他微笑道:以陈玉昀,不配作为主公您的对手,耗费你我的心力;用计策去杀死他,简直是一种浪费,不如以他的死为一环,反而成计,搅动天下如何?!年轻的谋主起身走到李观一旁边,跪坐下来,左手拉住右手的袖袍,然后伸出手指在桌子上勾勒,道:我们还有天下第十杀手,司徒得庆的尸骸。

而您不是说过,您懂得司徒得庆的劲气。

这一具尸骸,我保护得很好,他的功夫也很强,肉身不腐不坏,仵作检查不他的死亡时间。

而您说过,他是相府澹台的人。

最妙的是,皇后就是澹台宪明的女儿啊。

李观一怔住。

破军微笑道:如何让您可全身而退?不是降低对手的敌意,而是给出第二个敌人,是不战而胜。

一般的谋士,只会故意设计栽赃。

但是我不同,真正的妙招,是指出皇帝本来就怀疑的一个人,而恰好有一个点。

一旦陈玉昀身死,皇帝是一定会怀疑的。

李观一若有所思。

破军道:那就是,澹台宪明是不是知道了私生子的身份?这一定是皇帝十年来最大的心病!辗转反侧不得眠。

皇帝不可能问这个问题,而澹台宪明又不能主动说。

他们只会彼此怀疑,怀疑累积,就是杀意,阴谋之主者,心机最重了,如同主公你这样的人不会中这样的计策。

但是陈皇,基本上必中的。

李观一思索,于是一个事摆在了眼前,破军温和道:真相就是,澹台宪明知道了私生子的事情,又猜测出大祭之中崭露头角的陈玉昀就是这个私生子。

所以为了自己的女儿和外孙,为了自己这一系的势力。

他派遣自己的杀手,天下第十的司徒得庆杀死了陈玉昀。

以此来保证太子的权威,和自己未来对于朝廷的把握。

这分明是后宫外戚之乱,是权臣在把持朝政,是相权和皇权的又一次明争暗斗,让陈国的朝堂矛盾越发激烈起来。

这样的事情,往日不缺,后来也一定会有的,陈玉昀,只不过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可怜的牺牲品。

可这件事情,又和您有什么关系呢?破军靠近的时候,他带着温暖微笑。

因为身量较高,面容背光微暗,唯独双瞳泛着妖异的紫色,李观一道:所以,直接这样做?破军笑道:当然不。

立刻抛给澹台宪明,这样的栽赃嫁祸太假了,需要的是「似乎是」,太过于笃定的计策,会让陈皇怀疑,得让他自己想。

等到了陈玉昀和宇文化对峙之前,到时候再杀。

然后把几乎断成三段的司徒得庆扔在某个地方被发现。

司徒得庆的尸体上,可是有着极为纯粹浓郁的白虎之气啊……那怎么可能会是第二重楼的主公您做的呢?而恰好,到时候得到最大利益的,会是宇文化。

那么,到底是谁杀死陈玉昀呢?是澹台宪明,还是宇文烈栽赃澹台宪明。

这足以让他们三方彼此出现嫌隙……就让这比武成为乱世开启的一环吧,至于陈玉昀。

破军垂眸,道:他如果知道,自己的死有这样的意义。

就算是被杀死,也与有荣焉罢?李观一发现,自己只是想要杀死陈玉昀,夺回气运喂猫,拿回来拿玉盘。

但是在破军的手下,却硬生生升格,成为了搅动天下风云的一次局。

李观一是要设计计策,以杀死陈玉昀为终点。

而破军以陈玉昀之死为基础和起点,布局天下。

李观一叹服道:先生的才学谋略,超过我十倍。

破军从容地接受这样的赞美,然后笑着道:至于为何我建议直接杀,那么就是……您应该不想要等吧?计策的准备需要时间,连环计要十几日为基础,最好是数年时间。

但是少年心气,这样的时间就散了,区区一国私生子,您想杀就去杀便是。

作为谋主,就是要辅佐您行走于天下,将您的韬略完成。

破军道:您要亲自杀他,我会找到时机。

我可以给您创造出一个,绝对安全的时机,时间很短。

但是以您的实力,一定可以杀死他之后全身而退。

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时间,就是他最为志得意满之时。

那时候您杀死他。

就是彻底粉碎他的心。

是最大的折辱。

李观一看着破军侃侃而谈,什么都准备好,他忽然明白以前看历史,那些主公得到谋主之后,为何会极看重了,他忽然道:先生为何笃定,陈玉昀会和宇文化在四强之战当中相遇?破军笑起来,他道:简单之事罢了,我来为主公您推演。

您是薛家子弟,第一次强敌一定是东宫的剑圣之孙。

而作为中原,有什么比中原皇朝宗室之子。

在大祭之前,击败作为异族的铁浮屠战将,更能够宣扬其名号呢?所以最后一战,在陈皇的计算之中,一定就是「陈玉昀」对战「哥舒饮」。

这样的话,就很简单了。

八进四,一定是您对「胥惠阳」,以挑拨薛家和太子。

陈玉昀,哥舒饮,还有宇文化出线,半决赛则是陈玉昀对宇文化,宇文化是应国的战将,此刻是陈国的大祭,陈国和应国刚刚交好,宇文烈在猜测您也有白虎大宗命格的时候,都没能下狠手。

宇文化,气魄不如他叔父远也。

他遇到陈国宗室,应国太子必然让他打得漂亮然后认输。

所以陈玉昀一定会胜出到决赛的。

至于决赛,若是胥惠阳和他打,那陈玉昀就是微末之时击败东宫第一门客,踩着太子的脸皮子上位。

若是哥舒饮,那更是会被宣传为家国而战。

无论如何,都不会亏。

破军赞许道:真的是个老阴货啊,陈皇,虽然我不喜欢他,但是却也算是个有些脑子的枭雄了,为了保证陈玉昀获胜,我怀疑陈皇给了他什么了不得的东西。

搞不好是什么丹药,宝兵之类。

破军道:所以,在下的计策就只是这样了,以陈玉昀之死,而搅动天下;以陈皇十年心病澹台宪明,应国名将宇文烈,牵制陈皇之心,然后,离间皇权文臣。

至于陈皇为了他儿子一鸣惊人,震动天下准备的这一场大会。

他拱手:就自然由主公您扬名了。

我先在这里,恭贺主公……李观一想了想,道:有劳先生妙算无穷。

我得先生之助,如鱼得水。

如鱼得水,这样含蓄的赞许和其中的分量,最戳破军这样的谋臣,他微微笑了笑,嘴角勾起,抿了抿,又挑起,最后风轻云淡道:咳咳,您言重了。

这不算是什么的。

破军拜别李观一之后,从容不迫的离开了,转过一个墙角。

注意到李观一没有在。

破军深深吸了口气。

狠狠一握拳。

好!旁边有人路过,满脸古怪看着他。

于是破军咳嗽一声,挺直腰背,右手背负身后,又成为原本风姿俊秀的谋主,平淡离开。

之后两日的初选,八选四的比拼,李观一确实是和剑圣之孙胥惠阳对上了,这一切都符合破军的描述,而夜不疑,周柳营,分别和宇文化,哥舒饮对上,唯陈玉昀的对手稍弱,稳赢。

周柳营几乎哭丧着脸:宇文化啊,我怎么打?他大我好几岁。

我拿头和他打,要不然认输罢了。

噫,现在弃权还来得及吗?夜不疑道:不战而降,你的父亲手中的不会是金玉带,而是斩马刀了,到时候就不只是你父出手,怕是伱的娘亲也要在旁边递蹀躞,一起打。

不战而降者,斩!周柳营咕哝道:也就只是说说,我要是敢投降,我家爷爷都要从乡下杀过来了,倒是老大你有点难了。

胥惠阳都已经是名侠榜的三十四了。

这还是他不经常走动江湖的,只有十九岁啊,简直是怪物。

剑气无双,又是三重楼,你要小心些。

若是我们有大军,不必担心这样的剑客,可在比武台上,捉对厮杀,咱们还是吃亏了。

李观一点了点头。

周柳营道:唉,听闻这一次陛下说,要与民同乐。

前四强的比试,是要允许百姓看的,似乎有不少江湖人来。

今日之后,胥惠阳在名侠榜上又要提升了,听闻江湖上许多大事情,只有名侠榜才有邀请,还是有许多好处的。

就比如那应国铸剑谷的大会,美人绝色榜的绝色也喜欢寻名侠榜的少侠结交。

当年咱们太平公,就曾经有过名侠第一的时间。

嗯,十大宗师年少时候基本都是名侠第一的。

听闻长公主当年,是同时名列名侠榜,美人榜前十的。

这一期的美人榜是不是也要出来了?好像是……少年们沽酒闲聊着,李观一倒是不在意这些。

但是回去的时候,薛家门口有马车,装饰极华丽,有一人,见李观一来的时候,倒是欣喜笑起来,道:李校尉,久违了。

他微笑拱手:我大应太子殿下邀您赴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