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 《袭夺》回南雀 > 第42章 我总是不被选择的那个

第42章 我总是不被选择的那个

2025-04-03 05:27:17

以为自己的东西不算多的,结果收拾起来,光是零零碎碎的小物件就装了半个箱子,若再加上衣帽间的那些衣服,怕是一次性带不走。

你和乌列不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这么简单吧?菲利亚坐在我的床上,不,现在应该是她的床了,一边说话,她一边晃荡着雪白的双足,长发缠绕在纤细的手指间,透出一种天真又妩媚的气质。

乌列是沈鹜年吗?还好天气渐渐热了,不用穿很厚的衣服,不然行李箱塞两件毛衣就满了。

先整理半个月的衣服吧,剩下的……到时候再说。

他没跟你说过?菲利亚尽管与沈鹜年没有血缘,却与对方一样轻易就能洞悉人心,那你们的关系可能也没那么复杂。

我猜猜……包养?她像是无意中知晓了什么大秘密一样,夸张地捂住嘴,天啊你成年了吗?我难道长着一张从事特殊职业的脸吗?王向阳,白祁轩,现在再加一个她,似乎都觉得我很会和男人睡觉……我们不是那种关系,我们……我微微语塞,停下了手中折叠衣服的动作。

比朋友多一点暧昧,但又不是恋人,试用期这种含糊不清的说辞,实在无法轻易与人言说,到头来,我和沈鹜年之间,似乎也只存在一种关系:我们就是老板和助理的关系,另外我已经20岁了。

哇你看起来才16岁,竟然和我一样大?我永远都猜不对亚洲人的实际年龄。

说着,她起身朝我走来,隔着行李箱在我面前蹲下。

我不明所以地看向她。

她冲我笑了笑,又迅速敛起:离他远一点,离我们都远一点吧。

我一怔,有些被她的直白惊到了。

张了张嘴,想问为什么,还没出口,门口传来沈鹜年的声音。

菲利亚。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卧室门口,肩膀靠着门框,双手交叉环胸,脸上表情淡到接近于冷漠。

Si tu veux rester, garde ta langue.他突然切换成我听不懂的语言。

菲利亚闻言翻了个白眼,从地上起来:Non mais sérieux, t\'es fâché ? Depuis quand t\'es devenu gay ?她冷笑着与沈鹜年擦身而过,去了外面。

沈鹜年揉了揉鼻梁,一脸拿她没辙的表情,与我说话时,再次切换回中文:抱歉,她的脾气有些古怪。

我垂下眼,将叠好的衣服整齐塞进行李箱内:没关系的。

之后谁也没说话,周遭陷入尴尬的寂静中。

过了会儿,我以为他已经走了,起身去衣帽间拿衣服,一抬头,发现他仍靠在门框上看着我。

与我对视的下一秒,他开口道:我替你订了酒店,你暂时先在那里住下吧。

我连连摆手:不用不用,我回学校住就行,别浪费钱了。

沈鹜年眉间轻锁:回原来那个宿舍?这两天先住原来那个,等周一我再找学校申请换宿舍……那这两天就先住酒店吧。

这么仓促让你搬走是我的疏忽,酒店费用理应由我承担,你不必为我节省。

他直起身,语气听着客气,其实并没有要和我商量的意思,就这么定了。

说完,直接转身离去。

菲利亚说自己有些累,没吃东西,洗过澡便进屋休息了。

沈鹜年倒是吃了点,可不知是不是不合口味,并不是他平时的食量。

而我因为熬夜的疲倦加上心情的关系,吃得也不多。

最终,一大桌子菜,大半便宜了垃圾桶。

这是钥匙……我将房子钥匙放到桌上,重新还给沈鹜年,指尖却像黏住了一样,迟迟无法抬起。

再次拿起那把钥匙,我卸下钥匙扣上的艾字,牢牢握在手里:我能……留下这个吗?沈鹜年盯着我手中的小木牌看了会儿,点头道:当然可以。

我拖着行李箱往门外走去,从外面关门的时候,见沈鹜年还在原地注视着我,冲他微微笑了笑:我走啦,你坐那么久的飞机,好好休息。

说完,轻轻关上了门。

沈鹜年订的酒店离公寓并不远,地铁只要坐两站路就到了。

我在手机上查完路线,自公寓大门拖着行李箱往地铁站走去。

大约走了四五分钟,眼看要到地铁站,身后忽然驶上来一辆黑色的SUV,冲我降下车窗。

上来,我送你去。

沈鹜年的声音隔着副驾传过来。

方才看到这车靠近,我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竟然真的是他。

我忙道:不了,我自己去就好,都快到地铁站了。

这地方不太好停车的,你快走吧。

他干脆将车停下,加重语气又说了遍:上、来。

听到又冷又硬的两个字,我打了个激灵,见后备箱已经弹开,只能走过去将行李箱快速塞进车里,再自己坐到副驾驶。

车辆平稳起步,我瞥了眼身旁沈鹜年的脸,见他眉心隐隐蹙起,薄唇不耐地紧抿着,一副遇到糟心事的模样,心里很有些发憷。

怎么就生气了?我方才走的时候明明还好好的,又是谁惹到他了哦?十几分钟的路程,他不说话,我也不敢随意开口,就这样在双方的静默中度过了。

办理完入住,沈鹜年谢绝行李员,亲自提着我的行李进了房间。

房间大到惊人,由一个客厅和一间卧室组成,是酒店最大的套间。

我上网查了下,一晚就要五位数。

早知道这么贵,就我自己订酒店了,这间房住一个晚上的费用,附近的快捷酒店可以住三个月了。

我望着窗外壮阔的江景,心在滴血。

喜欢的话,你可以一直住下去没关系。

我回过身去,沈鹜年站在我身后不远处,脸上仍无多少笑意,不过看得出心情已经没那么差了。

我摇摇头:不了,两天就够了。

再好,再舒适,终究不是我的归宿。

他没有勉强:有什么需要可以随时联系我,那么……你先休息吧,我就不打扰了。

我看他要走,急忙追上去拽住他的胳膊:等等,我有话要跟你说!他停下来,看了眼我拽着他的手,没有说话,静静等我说下去。

我……卡纳大师赛,我的作品入围了。

我松开他的胳膊,指尖擦着他的衣袖一路往下,犹豫着,牵起他的手,还有,我很想你。

我很想他,想到十几个日夜,不知道多少次地抱着他的被子辗转难眠;多少次被梦里的开门声惊醒,欢喜着冲出门去,又失落地回到床上;也不知道多少次地重复听着他的语音,一遍又一遍,直到睡去……但这些他都无需知晓,也不必体谅,他只要知道,我很想他,这就够了。

恭喜你。

你有什么想要的礼物吗?沈鹜年任我牵着,手指带着些微的凉意。

真奇怪,以前他的体温明明很高的,怎么今天这么凉?什么礼物都可以?我垂下眼,鼓起勇气道,那我能……成为你真正的男朋友吗?回答我的,是对方一声短促的轻笑,以及逐渐抽离的手。

你倒是很敢提。

他抬起手,拨了拨我的额发,手背贴上我的面颊,指关节轻轻抚过眼尾的位置。

我闭上一只眼,脑袋温顺地向他的手倾倒过去。

你太年轻,阅历太浅,也太孤独了,因此会盲目地爱上对你好的任何人。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嗓音低沉磁性,动作缱绻温柔,内容却急转直下,对你来说,我不过另一个白祁轩,并非无可替代。

一旦发现我不如你想的那样好,而此时又恰巧有其他更令你满意的对象出现,你就会像爱我一样爱他,不是吗?我一愣,面对他突如其来的指控,有些无措。

他瞥开眼,继续道:本来想过几天再说的,既然你先提了……我认真想过,觉得你我并不合适,所以还是算了吧。

随着他的话语,颊边的温度一点点远离,我从指尖开始变得冰冷。

沈鹜年毫不留恋地转身离去,就像他做的许多决定一样,只是通知我,并没有要我认同的意思。

我总是不被选择的那个。

父母、小姨、白祁轩……现在,又变成了沈鹜年。

原来要我搬出来,是因为这个。

太可笑了,我以为老天爷这次终于放过我,愿意重新给我一个家,让我不再颠沛流离,不再四处求爱,结果……竟然是个限定款。

还没尝够甜味呢,就被赶出来了。

好过分。

既然给了我,怎么能动不动就收回去啊?没这么耍人的。

不甘心……太不甘心了……眼见沈鹜年越行越远,我紧紧握住拳头,用力到指甲嵌进掌心,整条胳膊都在不住轻颤:不是的。

你怎么知道我不会继续爱你呢?这些只是你的假设,你连试试都不愿意就要判我死刑?远处男人的脚步停顿下来,没有再继续向前,但也没有转身。

不是问我要什么礼物吗?既然不给我转正,那再给我一个月试用期吧。

我做着最后的争取,哪怕只是徒劳,这一个月里,你得听从我的所有安排,满足我的一切要求,不能拒绝,不能叫停。

另外,你也可以尽可能地把你觉得不够好的那面暴露给我,看我会不会为此……讨厌你。

我大概是个恋爱脑吧,这辈子做过最有种的两件事,都和恋爱有关。

一件是想和白祁轩谈恋爱,还有件是想和沈鹜年谈恋爱……或许就像沈鹜年说的,我的爱很盲目,可我从来不觉得这是个缺点。

我的人生可以谨小慎微,但我的爱不需要。

哎……听我说完,沈鹜年长长叹了口气,揉着后颈,不太舒服似的左右转动了两下,还真是只黏人的小猫。

他沉吟了片刻,偏过脸,缓缓重新报出一个期限:半个月。

半个月后,我希望你能懂得放弃。

我咬了咬唇,也没有什么谈判的筹码,只得点头:好,就半个月。

不再多言,沈鹜年大步离开房间。

房门开了又闭,屋内终是只剩我一人,不必再强撑。

垮下肩膀,我哆嗦着摊开掌心,望向那枚几乎要嵌进肉里的小木牌。

骗子,说好再喜欢一些就给转正的。

眼里忍耐多时的液体啪地掉落下来,砸在刻在木牌表面的艾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