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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不是说不会不爱我吗

2025-04-03 05:27:21

那么,是他害死了我的爸爸?沙发上,菲利亚低头翻看完手中的资料,红着眼眶望向站立在窗边的男人。

可以这样说。

一直注视着楼下繁忙车流的沈鹜年脱下眼镜,将其对准光源处查看片刻,扔到了桌上。

还是这样舒服些。

他抄了把头发,喃喃自语道。

你父亲是位正直的画家,当他发现阿什麦金利用他的画为毒枭洗钱后,立刻就想停止这一切。

他抽出桌边的透明餐椅,把它拖到菲利亚面前坐下,俯下身体道,可惜,他错估了阿什麦金的残忍和卑劣。

他的声音是轻柔的、怜悯的,富有感染力的。

他杀了他,还将一切伪造成了交通意外。

然后若无其事地关心我和妈妈,让我们都以为他是个好人。

菲利亚怒睁着翠绿的双眼,泪水盛在眼眶中,像一汪长满了藻的潭水,妈妈甚至在死前求他照顾好我,求一个杀人凶手照顾好我!泪水如链,接连滑落。

猛地摔出手中的资料,任那些纸张胡乱地散在地板上,菲利亚愤而起身,怒吼道:He’s a fraudster(他是个骗子)!!她开始来回踱步,像一头被愚弄的母狮,满脑子都在思索该如何咬烂欺骗者的咽喉。

我就知道,我早该知道……在他拆散我和亚瑟的时候,我就该明白,他根本不爱我,他只是把我当做他的棋子……她胸膛起伏得逐渐剧烈,我为他做了那么多,比你还要忠心,不过是想要嫁给自己心爱的人,他却不允许!他用前途和金钱诱惑亚瑟,让他放弃我,而亚瑟……口口声声爱我的亚瑟,竟然真的要和我分手……沈鹜年缓缓直起身,眼珠受不了地瞥向一边,嘴上耐着性子道:你值得更好的男人。

我当然值得,但背叛我的人必须付出代价!菲利亚赤脚站在一堆散乱的纸张上,姣好的面容升起让人不寒而栗的微笑,所以我撞断了他的双腿,让爱跳舞的亚瑟再也没法儿跳芭蕾舞。

做得好。

沈鹜年语气寡淡地捧场。

呼吸慢慢平复,菲利亚抹去脸上的泪水,眸色冰冷下来:我就说,从来不管‘家事’的乌列,这次怎么这么好心,当起了我和父亲的和事佬。

父亲要你把我带来避风头的时候,你一口就答应下来了。

我还以为你转性了,原来是另有图谋。

别把我说得好像总是在算计别人。

沈鹜年转过身,手肘架在椅背上,脸上有笑,眼里却一片淡漠,我确实也很关心你,我的妹妹。

菲利亚一哂,不予置评。

她身姿优雅地重新坐回沙发,长腿翘起,白皙的胳膊搁在扶手上,几分钟前的暴怒和怨恨,仿佛从未在她的脸上出现过。

那就说说你的计划吧,哥哥。

乐意之至。

沈鹜年笑得露出有些尖利的犬齿。

这就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吗?缓缓睁开眼,我揉了揉自己胀痛的太阳穴,为脑海里的影像感到荒诞不已。

真是谈恋爱谈的脑子都不正常了。

从床上起身,胸前的手机掉落下来,我拿起看了眼,仍旧没有沈鹜年的回电,发去的信息也如泥牛入海,一去不返。

第十二天原本预定的行程是去银饰店DIY,抱着他也许只是生气拒绝沟通,但应该还是会遵守约定的良好心态,我在没有任何回音的情况下,依然按照约定时间达到了银饰店。

银饰店位于一家商场的顶楼,从外头看进去,顾客不少。

每个人皆穿戴皮质的围裙,手里拿着小锤子,埋头认真地敲敲打打。

我坐在店门前的休息长椅上,于人来人往中一坐就是一个下午,等到店里的客人都换了几批,仍然不见沈鹜年出现。

他不会来了。

对着手机轻轻叹了口气,眼看要到打工的时间,我只能无奈地起身离去。

晚上打工的酒店远离市中心,位于江市郊野,整体被打造成了古典园林的风格,不少建筑甚至是迁移来的古宅,据说最高的房价一晚就要六位数,堪称国内之最。

本来这样的酒店是不招临时工的,但酒店餐饮部经理是谢云泽一个朋友的哥哥,硬是把我俩塞了进来。

今天来的每位客人都非常尊贵,你们一定要小心服务,千万不能出错……训话期间,我不时往边上瞄,关注着身旁的谢云泽。

他今天虽然不烧了,但脸色还是不好看。

我也劝过他,让他不要来了,他不听,硬是说自己身强力壮,早就恢复。

你觉得还好吗?我悄声问他。

没事的哥,放心吧,我壮得跟牛一样!谢云泽咧嘴一笑,右手握拳,猩猩一样拍打自己的前胸。

结果不知道是不是太用力了,没两下就呛咳起来,引来周围一众人的侧目。

我心里暗叹一声,连忙替他拍背:知道了知道了,你悠着点……晚宴七点开始,六点半就有不少客人陆续进场,人人穿着体面华丽,脸上都戴着一副精美的假面。

宴会场地假山错落有致,小桥流水环绕。

白墙粉黛、雕梁画栋间,还有专业的戏曲演员立于戏台子上献声助兴。

那幽咽婉转唱腔,透过整片的荷花传过来,让人恍惚中像是回到了百余年前。

由于担心谢云泽的身体情况,我整晚都非常关注他,隔一会儿就要问问他累不累,要不要休息一下。

起初他嘴还很硬,说自己一点事都没有,站一个小时后,突然就说自己脑袋连着肩膀总是神经痛,要去吃个药,让我帮他看着点。

我摸了摸他的手,没摸到热度,但还是不放心地提议道:你撑不住就先回去吧?我不,我得坚持下去,我还要存钱给小黛买生日礼物呢。

没事的哥,我速速去打个药就回来。

说完,谢云泽捂着自己肩颈,快步往外走去。

他大概离开了十分钟不到,再回来时,身上弥漫着一股熟悉的甜香,那是我曾经在沈鹜年身上闻到过的味道。

不是吃药吗,你怎么生病还抽烟啊?我以为他骗我,眉头都拧了起来。

谢云泽一愣,很快反应过来:不是烟,哥,是吸入式止痛剂。

我妈之前给我的,说对神经痛非常有效,许多红线症患者都会用,我以防万一就给带来了。

说着他从裤子口袋里掏出一盒东西示意我看。

蓝绿色的包装盒,与一般的香烟盒十分想象,正中是一串英文,角落里写着派宁舒几个中文,侧边有相关的用药提醒说明。

放到鼻尖嗅了嗅,淡淡的散发甜味的花香,确实是这个味没错。

以前沈鹜年说这是他用来治疗偏头痛的,我还当他瞎说,原来真是止痛药啊。

我轻咳一声,将药盒还给谢云泽:你还痛吗?不痛了,还挺有效的。

谢云泽将派宁舒重新塞回口袋里。

我拍了拍他的胳膊,让他有事叫我,随后端着托盘与他分开。

好奇怪……走在桥上,我捂着后颈环视四周,没有对上任何人的视线。

然而往前走没两步,那种如影随形,落在肌肤上的存在感就又出现了。

就像……一直有人在盯着我。

我闭了闭眼,很快否定了这种毫无根据的猜测。

应该是昨晚没睡好导致的,这种场合,谁会没事盯着个侍应生看啊。

晚宴的主办方是一家专注儿童罕见病的基金会,此次举办这样一场晚宴,主要目的便是筹集善款。

筹集方式以拍卖来宾捐赠物为主,珠宝、字画、古董花瓶,光是听主持人报出的竞拍数额,都是我做梦刮彩票都不敢想的天文数字。

看到那个美女了吗?身材真好。

还是个外国妞。

怎么,看上了?那你去勾搭一下呗,今晚说不定就能一亲芳泽……雕花的窗子前,望着远处戏台,穿着绿色鱼尾裙的外国女孩吸引了在场不少人的关注。

两名年轻的男士互相怂恿着,其中一人从我托盘里拿了两支香槟,信心满满地朝女孩走去。

Beautiful lady, are you here alone(美丽的小姐,你是一个人来的吗)?女孩闻声转过脸,假面下翠绿的眼眸与身上华美的礼服裙交相辉映着,美得叫人移不开眼。

男人呼吸微微一窒,我也呼吸微微一窒,不是为对方的美貌,而是因为我认出了她是谁。

偌大的江市,上千万人口,一个郊区的五星级酒店,我竟然与菲利亚不期而遇了。

我和家里人一起来的。

菲利亚直接用中文回答了搭讪者的问题。

男人一喜:你的中文说得真好。

能请你喝一杯吗?或许,我们可以交个朋友。

家里人?是沈鹜年吗?我往周围搜寻一番,试图找到沈鹜年的身影。

与此同时,台上主持人开始高声介绍下一件拍卖物。

女士们、先生们,接下来我们要拍卖的是一件非常特别的作品——著名艺术家沈爻的原创油画!这幅名为《永恒》的作品,画作尺寸为30x40英寸,展现了沈爻在色彩与形态掌控上的非凡才华……两名戴着手套的礼仪小姐微笑着向台下展示手中色彩绚丽的画作,主持人接着道:这幅画作由艺术家的独子沈鹜年先生慷慨捐赠,拍卖所得将全数用于支持我们的慈善事业。

这不仅是收藏当代艺术历史的绝佳机会,也是对崇高事业作出重要贡献的时刻。

我们的起拍价是五十万美元。

有人出五十万吗?谢谢您,先生,五十万已出……我们有六十万美元的出价吗?真的是沈鹜年,他也来了。

怎么,你想和我谈恋爱吗?我倒是无所谓,但上一个说爱我的男人因为变心,被我撞断双腿成了残废。

你可要想清楚,如果你背叛我,我就把你的舌头割下来,让你以后再也说不了甜言蜜语……我急着找菲利亚询问关于沈鹜年的事,一转头,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只是一会儿功夫,菲利亚就扯住了搭讪男的领带。

她嘴角泛着甜美又危险的微笑,眼神透出一股平静的疯感。

既然美女不愿意和我做朋友,那就……就不勉强了吧。

男人看着被她吓到了,抽出自己的领带,忙不迭同朋友一道离去。

……脑子不正常。

两人从我身旁经过时,还能听到搭讪男的小声吐槽。

怎么,你也想来搭讪吗?菲利亚手里握着香槟,轻倚窗户,懒懒看向我。

侍应生也是要戴面具的,不过都是统一样式,非常简约的款式,我怕她没认出我,特地将面具往上挪了挪。

是我。

我知道是你。

菲利亚抿了口香槟,啧啧两声,你竟然在这里端盘子,乌列也真舍得。

不如你跟我吧,我养你。

我头皮一麻,斩钉截铁地婉拒道:不了,我……我喜欢自食其力。

菲利亚切了声,展现出惊人的语言天赋:没苦硬吃。

才十几天,她的中文就突飞猛进,现在不仅发音标准不少,连流行词都信手拈来。

我讪然地挠了挠鼻尖,回归主题:沈鹜年来了吗?来了,但不知道在哪儿。

你想找他,直接打电话给他呗。

那也要他接才行啊。

我落寞地想着。

这里好无聊,还不如去泡吧。

菲利亚将喝完的空杯子置于我的托盘中,十指交叉,在身前升了个懒腰,道,你要是遇到乌列,就说我先走了,不用管我。

说完,她往屋外走去。

沈爻的画最终以三百万美元的价格成交,成了当晚成交价最高的捐赠品。

拍卖结束,晚宴却还在继续,客人们仿佛有说不完的话,台上的戏曲老师喉咙都要唱哑,他们依旧没有聊尽兴。

到了原定的下班时间,餐饮部经理特地过来打招呼,让我们现在走也行,但不走的话,他会额外再贴一百块钱给我们。

谢云泽实在撑不住了,先行离去,我为了一百块钱,选择留下。

凌晨两点,送走最后一位客人,晚宴才算结束。

而直到最后,我都没有在人群中找到沈鹜年。

或许他早就走了吧。

活动着酸痛的肩膀,我换完衣服,正要往酒店外走,突然脚步一顿,发现手机上一个小时前,显示沈鹜年发了条消息给我。

由于晚宴是保密性质的,侍应生全部不能带手机进场,我一直将手机和背包存在更衣室的柜子里,因而这会儿才看到。

【明03】这是什么意思?我站在原地踌躇片刻,忽地福至心灵,走到路边的一栋古宅前,看了眼上头的门牌号——明12。

沿着门牌号一路寻去,明11……明09……明05……最后,我到了明03门前。

古朴而颇具历史感的木门稍稍泄开一道缝,里头没有灯光,更没有人声。

这样一座古宅,这样黯淡的光线,几乎就是恐怖片必备要素了。

我紧紧抓住背包带子,小心翼翼跨进一只脚,声音都有些颤抖:沈鹜年?进到门里,是一方小小的院落,要再往前走一段才到真正的房门。

里头黑漆漆的,比外面更恐怖,我咽着唾沫打开了手机的手电筒,照着前路缓慢挪移。

沈鹜年,你在不在啊?怕人已经睡着了,我敲了敲门,等了片刻,见始终无人应答,只得轻手轻脚推开了那扇雕工精湛的隔扇门。

扑面而来的,是浓重到醺人的酒气,叫人呼吸都有些不畅。

手电冷白的光在灰色砖石地面上转了几圈,照过屋里的桌椅等物,以及吧台上一瓶就快见底的威士忌,和一只空杯。

沈鹜啊……后颈被巨大的力道掐住,惊呼着,对方反扣住我的胳膊,将我整个人按到了墙上。

手机落到地上,屋内再次回归不见五指的黑。

脸颊蹭着粗糙的墙面,我疼痛地蹙起眉,试着挣扎,只是让后颈与手腕上的力道更重了几分。

好痛……沈鹜年?黑暗中,粗沉的呼吸靠过来,带着烈酒的气息。

这么快就找到新对象了,你还真是……一直在超出我的想象。

什么呀?什么新对象?你先放开我……不是说让我把坏的那面尽可能暴露给你吗?不是说不会不爱我吗?结果才半个月不到,你就受不了了?他自顾自地说着,语调冰冷至极。

没有,没有受不了你。

我深知和醉鬼是没法讲道理的,只能软声哄着,是我不好,是我迟到了,你别生气了……我别生气?我为什么要生你的气?我怎么可能生你的气?他缓慢说道,含着丝讽笑,双唇不住摩挲我的耳廓,让我不受控制地打了个激灵,你这种见一个爱一个的人,根本不配我生气。

嘴上这样说着,行动却是完全相反的。

话音落下,他狠狠地一口咬住我的耳朵,拿齿尖用力碾磨着脆弱的软骨。

我痛得失声惨叫,简直以为耳朵要被他撕扯下来,刚想求饶,他又毫无预兆地松开了我。

真烦人……你的声音,你的笑容,你的碰触,所有的所有,都很烦人……好好好,我烦,我最烦了,你先放开我嘛……接着,就感到扣着我手的力道松开了。

我心头骤喜,以为是沈鹜年终于恢复了理智,谁想下一秒,他就将手绕到前方,拉开了我的拉链。

不是,你等等!我再次挣扎起来,握住了他的手腕,想要阻止他进一步动作。

他停下来,贴住我的耳朵,情人般亲昵地耳语:你敢动一下,我就掰断你的脖子。

我一个哆嗦,下意识松开了五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