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总职位一空,背后定然掀起千层浪花。
这块香饽饽,抢手的很。
傅钦走前已经联系了沈修,那小子应好了要来接替的,结果一周过去了还不见人来。
梁远朝电话飙过去。
沈修忙不迭掐断,反应过来,慌里慌张拨回去:喂,哥,刚不小心按错了。
你说我是不是该给你妈打个电话,向他坦白你打游戏的事?别!哥!求你了,我明天就来上班!保证!一家上下,沈修唯一怕的就是他妈,毕业后他进了一家游戏公司做测试员,说白了他就是奔着打游戏去的。
向他妈谎称自己在朝今跟着梁远朝干,这些年多亏梁远朝兜着,才没被发现。
周一看不到你的话...绝对能看到我!一定!周一早晨气象局发布雾霾黄色预警,薄矜初上周五刚递交了辞职报告,现在就等着办离职手续,最近闲人一个。
她住在春江明月,祁封把房子买在了她隔壁的玫瑰园。
你老子大手一挥,你就在玫瑰园买上房子了,你还有脸黑他,薄矜初车刚开出小区,接到祁封的电话。
祁封躺在床上,听到一声喇叭鸣响,你在开车?嗯,生物钟,这个点必须起来。
那顺便给我送个早餐?你有吃早餐的习惯吗?别消费我对你仅有的这点善意了。
啧,你送来不就有了。
雾霾笼罩,能见度不高,她减缓车速,蓝牙耳机里有个郑重其事的声音:你从研究所辞职后准备去哪?你管我?得,不问了。
不说了,开车。
北城冬夏两个季节的雾霾特别严重,出行的人无一例外都戴着口罩,薄矜初跟着导航到了市中心CBD。
九点一刻,朝今地下停车场空位还有,她的爱驹侧方停车的时候不小心刮到了那辆熟悉的迈巴赫。
黑色的车门上,有一道突兀的划痕。
......薄矜初发誓,她绝对不是故意的。
集团前台的小姐姐一身正装,利落的盘发,见到薄矜初微笑示意。
您好,我找梁总。
前台一愣,整个朝今上下姓梁的只有一位——梁远朝。
请问您有预约吗?没有。
那抱歉,没有预约恐怕不行。
麻烦你通报一下,告诉你们梁总,就说有位薄小姐找他讨债。
前台用看智障的眼神看她,整个朝今都是梁远朝的,说梁远朝欠她?她这一身行头加起来还不如梁远朝一件衬衫贵。
薄小姐,对不起。
后背被人拍了一下,薄矜初回头。
嗨,漂亮姐姐。
......是上回在Rose见过的那个男人,梁远朝的朋友。
薄矜初一向不喜欢这种小奶狗长相的男人,语气不耐,甚至想点根烟,有事?我带你上去。
薄矜初挑眉,掏了支烟给他。
沈修忙摆手,姐,不抽不抽,你自己收好。
电梯里,沈修噼里啪啦给梁远朝发信息。
【哥!敌军还有五秒抵达战场!】【准备好迎接吧!】*你叫什么名字。
逼仄的电梯间里,薄矜初突然开口,打断了沈修打字的动作。
沈修,修身养性的修。
姐姐你真漂亮,近距离欣赏薄矜初,她肤质白净细腻没有毛孔,两个脸颊没有坨肉,下巴到脖子的线条紧实。
怪不得哥对她念念不忘。
薄矜初比他矮一个头,沈修却感觉她在俯视自己。
她不屑他的夸奖,自然也没理他。
电梯在顶层停下,沈修伸出手示意她先走。
季风看到两人,对沈修颔首,沈副总,薄小姐...我带她上来的。
沈修抢先说。
季风看了眼对面这位,他真的能做好副总吗?梁远朝正在办公室开视频会议,门突然被人拧开,眉间立刻拧成川字。
薄小姐...梁总在开会,现在不方便...季风观察梁远朝的神色,最后道:您继续,我带她去会客厅等您。
不用,让她进来,你去把下午要用的合同整理好,顺便把沈修安排了。
是。
季风退出去,顺带关上门。
百叶窗紧闭,办公室内的景色完全独立。
梁远朝继续开会,沉缓的音调像大提琴,悦耳动听。
薄矜初自顾自瞎溜达,总裁办是她研究所办公室的六七倍大。
窗户旁放了许多盆栽,清一色全是绿色,唯有一抹红——十八学士。
薄矜初对着窗外忽然笑了,笑得很轻,惹来梁远朝的目光。
视频里的人开始道别,那梁总合作愉快,改天我到北城,咱们桌上聊。
梁远朝浅笑,好。
才一会儿功夫,她已经点上烟了,一条吊带丝绸黑裙,靠在窗子上,嘴里叼着烟,魅惑众生。
梁远朝突然想起那晚,她身材很好,手感亦然,忽然有点燥热,他背着她轻扯了下领带,端起水杯喝了口茶。
谈妥了?薄矜初从窗边移到沙发上,多少的单子。
梁远朝直言:七千万。
你能赚多少?一千万。
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薄矜初眯了眯眼,借给我。
梁远朝在她对面坐下,怎么还?男人是不是都这样?拔、吊、无、情?梁远朝微微掀了下眼皮子,成年人酒后乱性很正常,你不也很享受吗?他的话像一记响亮耳光打在她脸上,第一次做真的谈不上愉悦,王仁成那张恶臭的脸会浮出来,像幽灵一下时刻提醒她那段糟糕的日子。
薄矜初吞云吐雾,办公室里烟雾缭绕,梁远朝不适的皱眉。
这花被你养你的挺好。
傅钦买的,净化空气。
薄矜初捻了烟头,语气平平的问:我送你的那盆呢?砸了。
薄矜初和梁远朝彻底闹掰的那一晚,她回了趟青山巷,只把院子里的十八学士和白宝珠搬了出来,家门都没进。
白宝珠她带去了云里巷,十八学士被她偷偷放在了梁远朝家门口。
她又想抽烟了,去摸烟盒,梁远朝眉头紧锁,要抽的话出去。
薄矜初把刚摸出的打火机塞回包里,没了耐心,要么借我一千万,要么让我留在朝今。
梁远朝靠在沙发上,眉尾轻挑,凭什么?凭我陪晏寔睡一晚他给我五万,而你却想白嫖我。
梁远朝登时黑脸,给季风打了个电话,我给你发个帐户,打一千万过去。
薄矜初拿到钱,想起沈修的话,问他:为什么不让我留在朝今?梁总裁钱多没地方花?不给她钱不好,给了也不好。
朝今只要人才,你是吗?薄矜初笑笑,食指穿过吊带,整了整裙子,踩着高跟鞋走了。
沈修一见薄矜初出来,忙不迭跟上去,诶,姐。
你跟我哥什么关系啊?你是他亲弟?沈修摇头,大学舍友。
那你一口一个哥喊的那么亲切。
他比我大三岁,叫声哥应该的。
薄矜初挑眉,难怪这小子见到她就是姐,天才儿童?跳级了?天才不敢当,小学跳了两级。
薄矜初把话题扯回来,你觉得我们两什么关系?初恋。
沈修笃定的回答。
没在一起过算吗?啊?电梯门即将合上,沈修伸手,门重新打开。
姐,我刚才听见你们的对话了,我哥骗你了,那盆...不是......唔唔唔...谁拉我!薄小姐慢走,季风把沈修拖进办公室。
*下午朝今官宣,新上任的副总是沈修,公司一片沸沸扬扬,策划部的几个女同事聚在一起,七嘴八舌。
诶,听说楼上的新副总已经来了,是个超级好看还年轻的男人。
我刚上去送资料的时候偷听到了,姓沈。
什么来路啊?不是说新副总从底下选吗?怎么突然空降了。
诶,小鹿你不是很苏木关系很好吗?她不是副总秘书吗?你倒是去问问啊!角落里新来不久的女孩突然被点名,有些尴尬,不知道怎么回答。
对啊,小鹿你去问问啊!小鹿?叫小鹿的女孩子神色紧张,她本就觉得这样明目张胆的讨论别人不太好,现在还叫她去问,这刀架在她脖子上,她动弹不得,支支吾吾说了句,我去趟厕所。
苏木仍旧是副总秘书,第一眼见到自己的新老板,愣了许久,还挺年轻。
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应该比傅钦更好相处。
果不其然,沈修才在办公室坐了五分钟,苏木!苏木慌慌张张放下手上的工作,跑进去,沈副总。
沈修勾了勾手,过来。
苏木走到跟前,他问:你们公司有论坛吗?啊?我说,你们公司有没有论坛。
没...没有吧。
这又不是大学,是个大公司!那我要怎么知道他们是如何议论我的?苏木以为自己听叉了,您说什么?沈修斜眼看她,嘴角不自然的抽了下,你是...他指了指自己的耳朵,耳朵不好使?苏木:......苏木只是觉得好歹是个副总,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怎么没有半点副总的样子,跟惯了傅钦,一下子换成沈修这种性子的老板,苏木一时间难以适应。
真正令苏木咋舌的是沈修竟然用公司的电脑打游戏,办公室外都能听见噼里啪啦响的键盘声。
陈雅怡过来的时候,苏木差点叫出声,赶紧挡在办公室门前,雅怡姐,您...您...不是在香港出差吗?沈修来了?啊...对,那个...那个沈副总在里面打合同。
她实在编不出更好的理由了。
打合同需要他来?苏木提心吊胆,他非要自己来,说为了更好的融入朝今。
彼时,一道机械抚媚的女音响起,double kill,triple kill。
......苏木忍不住在心里骂了句傻逼。
陈雅怡面色一沉,让开。
苏木灰溜溜的退到一旁。
ACE!沈修激动的弹起来,双手握拳,庆祝自己团灭对方。
陈雅怡推门而入时,沈修没听见,还沉浸在赢了游戏的喜悦中,乐的转圈。
公司给你配的装备那么好?冷不防一道女声,沈修惊了一下,跌回皮椅双眼一合,静了一秒随即睁开,变了模样和语调,班花小姐,别来无恙。
陈雅怡大学时是班花,打从第一天入学起,班里人就知道她是追着梁远朝来的。
所有女生都想打进沈修他们宿舍的队伍里,可惜只有陈雅怡成功了。
沈修是宿舍里唯一一个对陈雅怡有明显敌意的人,两人极不对付。
你上任第一天就在公司里大张旗鼓的打游戏,影响不太好吧?我记得班花小姐以前说过我是天才来着,那么天才做事,一般人怎么能理解呢?不管你怎么样,你别影响阿远就行。
沈修讽刺的说:陈小姐,请摆清楚自己的身份,你还不是我嫂子。
办公室门砰一声,陈雅怡越气,沈修越舒心。
苏木觉得这个副总好像比傅钦更好,起码他们有共同讨厌的对象。
陈雅怡是产品设计部的总监,成天一副女主人的架势,动不动就使唤她。
这回总算有人跟敢杠她了。
沈修:干嘛盯着我看,我脸上有花?苏木给他比了个赞,不止是花,是一股大义凛然的正气!沈修走到她旁边,拍了拍她的肩膀,语气刻意亲昵,谢谢你,小苏木。
男人的侧脸闪过,苏木在心里狂叫,这是什么神仙变态老板!她决定路转粉了!您去哪?下班。
才四点,五点才下班!那我去梁总办公室呆一个小时。
......梁远朝忙得很,十几份文件需要他签字。
陈雅怡进来到现在,他连头都没抬过一次。
你为什么让沈修来接替傅钦?你知道的,他志不在此。
梁远朝拿起钢笔在甲方的冒号后面签自己的名字,同时说道:他有这个能力。
可他......男人缓缓抬眸,那你觉得,谁应该坐这个位置?你吗?她承认她有这个想法,但都只是为了能离他更近。
他说:陈雅怡,我答应让你继续留在朝今,只是因为你对朝今有用。
没有半点其他意思。
高三毕业到现在,我追了你整整十二年,陈雅怡眼眶红了,梁远朝,我的青春都献给你了。
办公室里只剩纸页翻动的声音。
梁远朝放下手中的合同站起来,手撑在办公桌上,平视她,语气淡如水,所以呢?我得对你的青春负责?你抢我志愿表的时候我就告诉过你,没用的,我以为你明白。
陈雅怡心底有一万个声音,可她不敢说,一旦把梁远朝激怒了,她再没有一点可能,晚上部门有聚餐,我先走了。
沈修后来没去梁远朝办公室,折身下了电梯,提前下班。
季风跟梁远朝报告了沈修的动向,梁远朝说了句知道了,便随他去了。
晚上梁远朝习惯性失眠,半夜三更起来喝水,耳边忽然想起陈雅怡的那句话,她的青春都耗在他身上了。
听起来很可悲,说白了却也是心甘情愿的。
就像梁远朝等了十一年,薄矜初身边的人换了又换,偏就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