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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004 搞了半天,她认错人了。

2025-04-03 05:28:06

程雪意腰间银铃造型朴素简单,是再寻常不过的装饰。

可它的响声清脆空灵,远比沈南音听过的所有铃声摄人心魄。

它撞响的频率,音色的长短,似乎都有某种规律,让他那颗连桃花醉也无法完全俘虏的心脏,逐渐迷失在这铃声之中。

乾天宗大师兄是孤高的云,是自由的风,没人见过他狼狈屈服悸动不安的模样。

现在程雪意看见了。

每到被铁链捆缚的人紧要关头的时候,她就会停下,等一切过去又继续。

如此往复循环,看着他在清醒与沉沦之间来回受折磨,确实称得上是狠狠惩罚。

她将沈南音羞辱欲死,痛不欲生。

他被她完全掌握,身上每一寸都经过她的洗礼,直到体无完肤,再无隐私。

她始终衣着整齐,面带微笑,大眼睛盯着他,一瞬不瞬,不肯放过他所有忍耐克制又倾泻爆发的瞬间。

那实在是美丽的画面。

程雪意有些上头,手上渐渐没有分寸,他那儿甚至因此受了伤。

沈南音汗如雨下,在黑暗的洞窟里努力对上她的眼睛,尽管已经如此,他还记得他的计划,他的使命,拼尽全力维持尚算平稳的话语。

若你发泄够了怒气,便放我离开。

沈南音一字一顿,极其费力道,天亮就来不及了。

程雪意大约猜到他这个时候还念念不忘的是什么。

她遇到了妖,还是在乾天宗里横行的妖孽,一看便不是被当做奴隶压榨使用的那群妖族。

不管他们怎么进入乾天宗的,结果不过两种。

要么被杀了,要么被关进镇妖塔。

想到自己来乾天宗蛰伏五年的目的,程雪意渐渐找回理智,洞窟外天际泛起亮光,有些事情点到为止,是该结束了。

玩得太过火,哪怕身份不被看穿,恐怕也不能再安稳留在乾天宗。

那到了这个地步,你还要说不认识我吗?程雪意缓缓凑近,其实已经不怎么纠结这个问题。

是用了点真心,可着实不多,也已经发泄够了。

发泄完了,就会想到自己上头之前那一点疑虑。

她极近地观察他,抬手抚过他眉眼上的伤口,以她的眼力,看不出这张脸上任何伪装痕迹,这确实是原装脸没错。

她仔细检查过这张脸,但没太仔细看过夜夜相处那人的脸。

手下这张脸那么好看,受了伤好是可惜,不过也没关系,一点皮肉伤,他灵力回来一下子就能治好。

视线下移到他的眼睛,四目相对的一瞬间,程雪意意识到了不同。

眼睛。

这双眼睛很不寻常。

与夜里她见到的他,虽然瞳仁眼睫都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可眼神不同。

日中则昃,月盈则食,天地盈虚。

他的眼神是那种即便身为阶下囚,即便被她那样戏弄羞辱,观赏把玩,依然能从容接受,不至于真的羞愤去死,沉溺其中的淡然。

他依然能寻到自己该来之处,该去之处。

这让她费心折磨得来的快感都削减了不少。

不能成为他的噩梦真是遗憾。

但是——程雪意直起身,捂住沈南音的眼睛。

腰间银铃轻响,她感觉到他因为这个响声身子微微一颤。

他这是在害怕吗?她又高兴起来。

程雪意无声地笑了一下,双眼明亮地说:大师兄记住了。

我叫程雪意。

可不许再忘记了。

……师兄!肩膀被人轻轻拍了一下,沈南音猛地回神,视线从模糊转为清晰,看到付菁华担忧的神色。

再看她身后,镇妖塔前无数弟子,长老和师弟师妹们都在。

沈南音低头看看自己的手,掌心布满伤痕,皆是收妖时留下的。

他终于拉回了飘远的思绪,转眸望向镇妖塔上的师尊。

白发白衣的静慈法宗是最终阵眼,两人对视之后,沈南音走入镇妖塔之中,与师尊合力将法阵全部修复完成。

这个过程很慢,比收妖更慢。

沈南音不太记得自己是如何离开山洞的,他听到程雪意的名字就昏了过去,再醒来,人躺在后山林间,衣衫整齐,一丝不苟,连发冠束发的手法都与自己往日一样。

他昏了过去,做不了这些,是谁做的不用想都知道。

沈南音那时灵力已经恢复七成,身上清爽干净,没有昨夜黑暗之中的泥泞与狼狈,仿佛他只是做了个梦,可他知道那绝不是梦。

他的伤口还在。

眉峰上被人划破的伤痕已经愈合结痂,他的身体恢复能力惊人,灵力找回来后,想将这点皮外伤疗愈得毫无痕迹也是轻而易举,但他没那么做。

不管是眉峰的被人指甲划破的伤痕,还是某个从未有第三人见过之处的伤痕,他全都无暇顾及。

他必须趁着最后一点时间,将大妖全部抓回。

好在虽然有点难,他还是做好了这件事。

人站在镇妖塔里,耳边回荡着大妖们的污言秽语,沈南音全不放在眼中。

待阵法修复好,他要转身出去的时候,那在群妖上首一直沉默的画皮妖忽然哼笑起来。

沈南音,纵然你法力高强,天赋异禀,百年的修为便能擒获我们,那我们也不算吃亏。

沈南音因为吃亏两个字脚步顿住,今日又一次失神。

他想到自己不久之前还对另一个人提到过这两个字。

他今日魂不守舍的次数实在有些多,这完全违背了他的习惯与自律到有些严苛的性格。

沈南音紧锁眉头,那张总温和浅笑从容不迫的脸上难得布满寒意,这让画皮妖更是欢欣。

你们暗中封锁乾天宗,怕我们逃走再难抓回,这确实庇护了山外的弱小,可你们那些弟子就没那么幸运了。

沈南音,你确实光风霁月,享誉天下,但那是以前了。

画皮妖幸灾乐祸道:本座给你留了一个惊喜,你出去之后,很快就会收到。

沈南音多么敏锐,听画皮妖这么说,再联系到他是个什么东西,已经明白他可能干了些什么。

他又想到了程雪意那些质问和报复,看来与此妖脱不了干系。

待转身欲要问个明白,师尊已经关闭镇妖塔的门。

沈南音站在门前,只看到画皮妖脸上不甘又憎恶的神色。

南音,那画皮妖和你说了什么?苏沉梦见他神色不对,走过来关切询问。

沈南音行礼后才回话道:苏长老,无碍的,他没说什么。

苏沉梦点头道:不管他说了什么,你都不要往心里去,不过是妖言惑众罢了。

观察了他一下,苏沉梦继续道:你的伤很重,直接同我回去吧,我为你疗伤。

苏沉梦是碧水宫的长老,是乾天宗内唯一修医道的大能。

她座下弟子不多,皆因她十分挑剔,选弟子不看灵根和天赋,只看性情和得不得灵植喜爱。

沈南音收妖时确实受了伤,伤势不轻,若能得苏沉梦亲自疗伤,想来不日就能痊愈,但他拒绝了。

一点小伤,南音自行解决便是,长老劳累数日,宫内药植恐怕都无人照料,此次镇妖塔失守是我之过错,怎敢再劳烦长老。

他行了礼,退后道,多谢长老好意,南音告退了。

虽已修至道君,可以不向任何长老行礼,但沈南音一向克己复礼,从不因自己修为高而自负自得。

乾天宗上上下下,无论前辈还是晚辈,都对他说不出一个差字来。

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乾天宗下一任宗主人选,除了那事事爱与他争个上下的亲传师弟外,无人觉得他配不上那个位置。

玉不染冷冷地望着沈南音的背影,他好不容易抓住个能把大师兄比下去乃至拉下神坛的机会,没想到就这么落空了。

沈南音一直说镇妖塔失守是他的责任,将罪责揽在自己身上,其实这件事严格来说与他无关。

这次负责检查镇妖塔阵法的是玉不染座下弟子。

沈南音算是在给他兜底。

他站在前面,旁人就不会来指责玉不染,可玉不染不稀罕他如此。

大师兄,不要以为你这么做,我就会感激你。

在沈南音与他擦肩而过的时候,玉不染压抑道:我只会更加讨厌你。

这次又给了你出风头的机会,你倒是该反过来感谢我。

沈南音已经很累了,但他眉宇间没什么倦怠之色。

他总是这样气息平和,稳步向前,给人很强的安全感。

他停下脚步看了玉不染一眼,眉峰上的伤痕让玉不染微微蹙眉。

师弟。

沈南音用只有两人听得见的声音说,你我从小一起长大,虽不是日日相伴,也算彼此了解。

你做了什么,旁人或许不知道,但我很清楚。

玉不染呼吸一顿。

安排你座下弟子故意无视阵法错漏,给大妖机会逃脱,再亲自抓回他们,展露实力后便处置了‘犯错’的弟子,如此最多被怪罪教下不严,于你不算什么损失,这计划太冒险了。

你想要建功立业,让师尊与同门都看见你,可你用错了方式。

你提前设计好的那些所谓伏妖阵,有用的不超三处。

沈南音温声道:若我真的放手不管,你今日恐怕已经死在他们手下。

玉不染目龇欲裂,沈南音依然不紧不慢。

我不是为了帮你,我只是不希望真的发生什么不可挽回的事情来。

镇妖塔乃先辈所设,我既为你的师兄,为乾天宗弟子首座,便有责任看护好镇妖塔。

师尊闭关前也交代我守好它。

镇妖塔出事,即便是你故意疏忽所为,我亦是首要责任。

我揽下此错理所应当,你不必感激我,厌恶我也无所谓。

你想证明你比我强,不必非得用这么极端的方式。

沈南音看着玉不染,慢慢说道:既然你觉得你可以,下个月噬心谷降灵之事,我会劝师尊派你前去。

玉不染瞪大眼睛,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沈南音笑了一下,抬脚离开,不管对方信不信,他决定了的事,从来都会做到。

只是如何劝服师尊派别人去做降灵这样的要事,还要费一番思量。

或许天道不想他这么累,很快就有理由送上了门。

画皮妖给他的惊喜来了。

镇妖塔出事的消息封锁得十分严密,除了长老以上级别无人得知。

一切尘埃落定,更无需让众人知道,徒增恐慌。

直到沈南音被无数女修包围。

他受了伤,暂时留在道场休养生息,不见人也不外出,只处理一些宫务。

谁也没想到,他会有被女修们指责怨恨,兴师问罪的一天。

沈南音耳边满是质问,一声声看错了你,一声声哭泣,真武道场从未这样热闹过。

他没解释,实在是没有解释的机会。

女修们你一言我一语,同仇敌忾,即便这个负心人是大师兄,她们也势必要讨一个说法。

沈南音玉冠白衣,清风明月,实在看不出来是个那样花心浪荡始乱终弃的人。

她们都在说知人知面不知心,沈南音嘴唇动了动,想到程雪意的脸,还有那夜洞窟里发生的一切,缓缓阖了阖眼。

最终还是静慈法宗出现解围,闹剧收场。

他将事情理清楚后,对外公布了镇妖塔失守,画皮妖冒充沈南音胡作非为的消息。

还好女修们只是被吸食灵气,并未有更多损伤,苏长老出面给姑娘们炼了些补气丹,很快也就没事了。

一切归于平息,但此事到底还是对沈南音有些影响,噬心谷降灵的事情,静慈法宗充分考虑之后,交给了玉不染。

此事闹得很大,哪怕程雪意是个太玄宫打杂弟子也有所耳闻。

她的心情跟着事态变化一波三折。

一开始是为沈南音居然广撒网,一片海洋里除了她之外还有那么多鱼而震惊,后面又为事情真相公布而怔愣。

所以沈南音受尽折磨也不肯承认他们的关系是因为这个。

千年画皮妖?那还真是厉害。

她为不暴露身份压制了灵脉,力有不逮之下,居然也着了道。

难怪这几日总觉得精气不足,原来是被大妖借光了。

搞了半天,她认错人了。

程雪意:)第5章 005 发生了,那就发生了。

……长夜漫漫,沈南音修炼完毕,处理好要紧的宗务,便散发准备休息。

解发冠的时候,看到玉冠上栩栩如生雕刻的仙鹤,不免觉得眼熟。

这是那夜出事时他戴的发冠。

捏着发冠的力道微微加大,沈南音想起事毕后换衣时的情境。

他盯着程雪意替他梳的头很久才动手散发,玉冠被放在柜阁最里面的位置,不知何时又跑到了前面来。

细细算来,修复镇妖塔的事也才过了七日,七日时间对修士来讲仿若刹那,一些不曾刻意抹去的记忆总是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排山倒海袭来。

沈南音已经七夜未眠,饶是他如此修为,依然有些精力不济。

他知道自己该好好休息一夜,可一想起潮湿洞窟里发生的一切,他便再也睡不着了。

被找上门的师妹们围攻时,他没在人群里看见程雪意。

想到她一身外门弟子的衣裳,该是与内门的师妹搭不上路,消息不通的。

后来师尊公布了镇妖塔失守的原委替他正名,也不知她听说了没有。

苏长老炼制的补气丹药效极好,所有师妹都拿到了,可程雪意没拿。

沈南音看着阁案上摆着的丹瓶,那双微入露水的大眼睛再次涌入他的脑海。

于是他知道若不亲自为此事做一个了结,他恐怕会永远这样神思混乱下去。

这显然不符合他的道心,所以次日一早,沈南音便亲自前往太玄宫寻程雪意。

他带上了那瓶补气丹,到了太玄宫却发现,那日与程雪意相伴的陈素青在,她却不在。

大师兄要找雪意?阿青和沈南音说话声音颤颤巍巍,双手紧张地抓住衣袖,雪意今日身体不适,告了假,在舍间休息。

沈南音站在太玄宫的屋檐下,来来往往的弟子路过都会与他行礼打招呼。

那么多的弟子,他大多数都能叫上名来,对待任何人都不厌其烦地微笑致意,完美的仪态挑不出任何错处。

阿青胆子小,有些怯意,也逐渐被他的姿态安抚,平稳踏实下来。

沈南音这时才继续问:她身体不适?你们是好友,可知她情况如何?他丝毫不掩饰自己对程雪意身体情况的关心,握着丹瓶的手微微收紧,以为她是被妖孽吸□□气导致的后继无力,起不来床。

毕竟只是个天赋普通的外门弟子,即便是内门的师妹们也是服用了补气丹才好起来。

在这之前她们茶饭不思,做什么都无法集中注意力。

当时只以为是被情人冷落心情不好所致,根本没想到是被吸食了精气。

画皮妖就是抓住了女修们只要能和大师兄在一起,哪怕白日要伪装成普通师兄妹,得等待时机才能公布关系也甘之如饴的心态。

他靠着这个屡屡得手,直到被关入镇妖塔无法再维系关系后才被发现端倪。

阿青多看了沈南音几眼,她也听说了画皮妖的事,知道大师兄被误会,师姐们被骗了,思及那日雪意被大师兄送回来,难不成也与此事有关?她想了想说:大师兄不必担心,雪意是老毛病了,每季这几天她都会身上不舒服,过几天就会好的。

她迟疑了一下才道:大师兄若有事交代她,可以告诉我,我下了值转告她。

沈南音转了转手里的丹瓶,低声道:这几句话已经耽搁了师妹的时间,怎敢再多劳烦,师妹自去忙吧。

他语毕转身离开,阿青呆呆望着他的背影,要说内门师姐们上了画皮妖的当,她完全可以理解。

换做她,约莫也是抵挡不了大师兄的诱惑的。

他身上没有丝毫天骄的自傲和高高在上,人生得那样好看,便如画中仙人走入世间,转身时雪色道袍荡漾开来的弧度恣意落拓,像风吹进了人的心房,搅扰得一颗心扑通扑通乱跳。

阿青使劲甩了甩头,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这样的人物,和她说几句话已经是难得的事情了,那吐息间属于大能的气润,是她此生拍马都追不上的。

这便是洁净的纯灵根吗?听闻大师兄是单水灵根,三年筑基十年结丹,三十年结婴,不到百岁便位列道君,是后辈弟子里当之无愧的第一人。

便是静慈法宗年轻的时候,也不及他这样的速度。

阿青一个杂灵根,在他身边多站一会都觉得神清气爽,真的不怪人人都想接近他,暂时得不到名分也不会怀疑他的人品。

画皮妖实在太会选人了。

也不知大师兄找雪意是不是与画皮妖的事有关,若真是这样,雪意瞒得可真好,她一点痕迹都没露,也不知有没有受伤,心里难不难受?外门弟子的舍间在山脚下,程雪意每日上值日要走一个时辰,沈南音来这里却只要一念之间。

他人一来到这里,就知道程雪意在何处了。

她的气息那么熟悉,他一下子就感知到了她的方位。

真的找到了人,沈南音突然有些迈不开步子。

避开人站在僻静的角落,他低头看着手里的丹瓶,几经思索,在转身和往前之间,最终选择了后者。

总要做个了断。

往年这个时候,他早已前往噬心谷,为谷内魔族行降灵之术。

所谓降灵,顾名思义,便是用灵力覆盖整个噬心谷,听起来是件好事,其实是折磨人的事情。

他不喜欢这些,但师尊总是要交给他。

以后他做了宗主也逃不开这些责任,所以哪怕心里不喜,他也总是会去。

魔族肆虐人间大地,生灵涂炭,伤害无辜,屡教不改,被封印关押无可厚非,他一直这样告诉自己。

每次站在噬心谷外用将灵力送入谷内,毁掉他们短短一季度内获得的修为后,哀嚎声和诅咒声总是不绝于耳。

沈南音哪怕不说,静慈法宗也知道他不喜欢听,他建议沈南音屏蔽听觉,如此会好一些,可沈南音从不那么做。

他每次都自虐一样仔细听清楚,也不知道到底是为了什么。

好在这样的事情,这一季不必由他去做了。

不过眼前的事情,比降灵更加棘手。

这会儿正是忙碌的时候,外门弟子舍间几乎无人留存,只有程雪意的房间里有气息,气息还十分微弱。

沈南音靠得越近听得越清楚,他快步走到门前,抬手敲门,屋内无人回应。

他又开口自报身份:程师妹,在下沈南音,你还好吗?屋内气息忽然急促起来,没任何回应的意思,沈南音等不下去了。

冒犯了。

哪怕已经是被程雪意这样那样折磨过的关系,他还是对这个人保持着该有的礼节。

他似乎一点都没怪罪她对他的侮辱。

程雪意望着推门而入的男人,脑子里冒出这样的想法。

为什么不生气呢?是人被那样折磨都不会高兴的吧?还是身份地位那么高贵的人。

换做是她被这样误会与对待,不管出自什么缘由,有什么借口,她都会用自己最可怕最狠毒的手段报复回来。

届时死都只会成为对方的一种解脱。

可沈南音不但没那么做,甚至还来关心她的身体。

门打开的一瞬间,她无法看清逆光站着的人脸。

不过这不妨碍她分辨出他脚步的急切。

虽然急切,他依然是有条不紊的。

确定她衣衫整齐,盖着被子,才放开全部的视线。

沈南音走到床榻边,精致的雪衣上绣着只有他那个身份能穿的仙鹤图腾。

仙鹤口吞日月,意在乾天宗可掌日月的雄心壮志。

白衣外的纱衣揽着他精瘦的腰身,程雪意对那布料之下有几块腹肌记忆深刻。

她张开想说什么,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不住地咳嗽。

真糟糕,这么狼狈的样子被他看见了,他应该很解气吧。

身为君子——至少表面上是个无可指摘的君子,他无法口出恶言,不能正面追究她的责任,那心里也是记恨的。

他今天来这里是为了什么呢,兴师问罪的话,怎么不早点来。

程雪意昏昏沉沉地想到这里,感觉一阵凉意靠近,她浑身的燥热得到缓解,不自觉朝凉意靠近。

沈南音本来坐在床榻边缘,只占很少的一部分,并不会冒犯到程雪意,也方便为她疗伤。

可她自己靠了过来,脸埋在他垂下的乌发和衣袖上,沈南音打开丹瓶的动作微微一顿,半晌才继续下去。

这是苏长老炼制的补气丹,师妹被画皮妖吸食了精气,吃了能补回来。

……补气丹。

是有这么回事。

她没去拿,因为起不来床。

那画皮妖也没吸她多少精气,她几乎没受影响,沈南音如果是专程为了送这个而来,实在是有点多余。

大师兄来这一趟,不会只是为了给我送这个吧。

她不信是这样,说话的声音沙哑无力,身上的疼痛令她心烦意乱。

这么多年了,还是没办法习惯这每季准时到来的切肤之痛。

这全都败修士所赐。

尤其是眼前这个修士。

程雪意眼神幽冷地望着沈南音,以为他能说出什么别的来。

沈南音却道:只是为了这个。

……程雪意努力找回一点精力,目光划过衣冠楚楚故光风霁月的大师兄,轻声说道,我都那样对你了,你还要给我送补气丹?你应该巴不得我受罪才对吧。

沈南音望着她,静默片刻,双指并拢,用灵力拭去她额头细密的汗珠。

他平静说道:此事错在我,师妹只是被骗了。

若非镇妖塔失守,画皮妖为尽快增强灵力和报复我而四处蛊惑人心,你也不会有机会……走极端。

好在他也怕兴风作浪过甚会暴露踪迹,并未酿成更大错处。

至于那些事……我是男子,无甚大碍,若能解你心头怨恨,发生了,那就发生了。

程雪意呆了呆,看着他仁慈宽容带着神性的脸,只觉得眼睛好痛。

这是什么圣父光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