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小河对此事也觉得颇为莫名其妙。
她?本来在房中睡得好好的, 被一阵敲门声吵醒,迷迷瞪瞪跑去?开门,就见?外面站着?一个从未见过的女子。
宋小河与她对视一眼, 你是哪位?那女子便道:可是宋姑娘?宋小河点头, 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又问:你找我什么事?是钟大人想寻宋姑娘有事相告,不便进?入这地方,所以?要我代为转达。
那女子说:大人在院外等姑娘。
钟大人?是哪个钟大人?宋小河心中纳闷。
她?想不起来自己?与姓钟的有什么交情, 有了今日之事后, 她?更是对?姓钟的人没了好感, 正想回绝, 就听那女子说:是钟浔元大人。
宋小河神色微怔, 意外道:他?这么快就赶来长安了?不说的话宋小河几乎要把他?给忘记了。
先前在镇中门派弟子失去?灵力以?及镇上百姓被妖物所害的事并?没有解决, 一时半会又查不出原因?,于?是沈溪山便传信给仙盟, 让仙盟派人来接手,留下了钟浔元在门派中等着?, 待仙盟的人到了再?离开。
却没想到钟浔元竟然这么快就赶上来了。
宋小河抬头看了眼天色, 已是深夜,不懂他?现在来找自己?做什么。
有什么事不能明日再?说吗?宋小河问道。
那女子只摇头,我也不知大人所为何事, 不过我猜想大人此?时来寻,定是什么要紧的事吧。
宋小河稍微思考了一下, 便应了。
主要是这一觉睡得太久, 她?都没吃东西, 这刚醒肚子就咕噜噜开始闹。
她?回身关上门,一出夏蝉桥的院子, 就看见?钟浔元站在几丈远的地方,身着?钟氏的宗服,双手负于?身后,正盯着?面前的窄溪。
钟公子。
宋小河远远地唤了一声。
钟浔元扭头看过来,脸上顿时露出一个笑,快步朝她?走来,小河姑娘,这么晚冒昧打扰,还请你别怪罪。
宋小河回道:无妨,不知公子有何急事找我?钟浔元看着?他?,一下露出羞赧的表情来,左右看看,然后道:此?处人多,小河姑娘随我去?一处清静之地,我有几句话想说。
宋小河为难地摸了摸肚子,会很久吗?钟浔元一愣,道:很快。
宋小河答应得很勉强,跟着?钟浔元离开夏蝉桥,往飞花苑的方向走去?。
但他?并?未将宋小河带到飞花苑,而是去?了另一条路,周围的确清静起来,路边逐渐出现一些?还未抽芽的树。
再?往前行了一段,宋小河走累了,问他?,钟公子,你究竟要带我去?哪里?她?与钟浔元算不上相熟,所以?并?不能完全信任他?。
钟浔元将她?往偏僻的路上带,她?心里难免起戒心,手虚虚地搭在腰间的木剑上,暗自留心周围的情况。
钟浔元转头对?她?笑了一下,说:小河姑娘莫着?急,就在前面了。
宋小河便也耐着?性子,想着?再?等等,一转头,瞥见?钟浔元的脖子上有一条红线,像血一般的红。
咦?宋小河发出疑问,先前怎么没注意,你的脖子上是什么?钟浔元下意识往自己?脖子上摸了一下,然后道:哦,这是我出生便有的胎记,我平日嫌不好看都用法术遮掩的,这次着?急赶路灵力透支,忘记掩盖了。
说着?,他?掌中灵光一闪,那条红线又消失。
宋小河没细想,只觉得这胎记生得奇怪,顺嘴问道:不过你来的速度真的很快,我原以?为你要落后我们几日再?来。
钟浔元就道:我是晚你们三日出发的,一路上未曾休息,本想追上你们却没想到还是晚了几个时辰。
一路上不休息赶路至此?,还要在深夜来找她?,宋小河忽然有些?好奇钟浔元究竟要对?她?说什么事了。
当?真如此?紧急吗?正想着?,就听钟浔元道:到了!小河姑娘快看。
宋小河听声抬头,往前看去?,就见?面前一片正怒放着?的樱花林。
月光明亮,大片大片地洒在樱花树上,将粉色的花瓣蒙上银光,显得尤其美丽。
樱花瓣是最容易从枝头落下的,稍稍强劲一些?的风就能卷下许多樱花,于?是花瓣铺得满地都是,在夜风中徐徐飞舞。
宋小河被眼前的美景震住,一副痴痴的样子看了许久,柔嫩的花瓣朝她?的脸边吹来,被她?伸手接住。
这里好美。
宋小河看着?掌中的樱花,说:你这时候将我喊出来,就是为了让我看这美景的吗?钟浔元看着?她?笑,小河姑娘,先前我就跟你说过,我还未见?到你时就听说了你的事迹,心里很是仰慕你,后来遇见?了你相处之后,又觉得你性子活泼,时时刻刻带给人愉悦,与我所见?的姑娘很不相同,先前在镇中分?别后,我总是忍不住挂念你……宋小河听到这里,疑惑地转头看向钟浔元,就见?他?面容覆上绯色,颇为羞赧道:虽然这样说有些?唐突了,不过我是绝对?出自真心。
他?道:小河姑娘,我是真心喜欢你,你愿意与我结道侣吗?宋小河愣住,话倒是听进?了耳朵,但还没进?入脑子,一时没反应过来。
紧接着?,一道声音十分?突然地传入耳中。
宋小河。
是沈策的声音,虽然许久未听了,但宋小河还是一瞬间就辨认出来。
他?声线冰冷,似乎还带着?愠怒,说:让他?滚。
宋小河被这突然响起的声音给吓了一跳,身子微微抖了一下,落在钟浔元的眼里,他?不解道:小河姑娘,你怎么了?无事。
宋小河微微偏头,移开了视线,在灵识中与沈溪山对?话。
沈策?沈溪山那头传来一声冷哼。
为何突然念通共感咒?是发生什么事了吗?沈溪山没有回答问题,反问,你这大半夜的,在做什么?宋小河道:有人带我来看樱花林。
沈溪山在那头穿鞋披衣,听到她?的话,气血一下子往头顶上翻,冷声问:他?是何居心?宋小河回答:他?想跟我结为道侣。
继而又听她?对?钟浔元说:钟公子,结成道侣对?我有什么好处吗?听这语气,倒像是真的考虑起来了,沈溪山几乎吐血。
钟浔元道:虽说我并?非钟氏嫡系,但我是家?中独子,届时所有家?产都是要传给我的,就算不如何丰厚,也能让小河姑娘一生吃穿无忧。
家?产?宋小河疑问,这东西很重要吗?梁檀没有父母,宋小河也没有,所以?在她?的认知里从没有什么继承家?产的说法。
硬说的话,她?倒是可以?继承沧海峰的那棵樱花树和梁檀在院子里种的那些?野花野草。
只是梁檀虽看起来贫苦,却从未让宋小河挨饿,衣裳也是年年换新,她?并?无吃穿上的忧虑。
既然不缺,自然也就不会向往那些?东西。
宋小河道:我对?谁的家?产没有兴趣,也不会为吃穿发愁。
钟浔元面露尴尬,才知世间里寻常那套讨媳妇儿的说辞并?不适合宋小河,又问道:那小河姑娘想要什么?你跟他?说你想要天上的月亮。
沈溪山在那头插话,摘不下来就让他?滚。
宋小河疑惑,你怎么一副火气很大的样子,这钟浔元难不成与你有过恩怨吗?沈溪山又一下子沉默了。
硬说起来,钟浔元与他?的确没什么恩怨。
但他?现在很想一脚把钟浔元给踢死。
那头不再?吵闹之后,宋小河对?钟浔元道:钟公子,我所求不过是在修为上不断进?取,步步登高,十多年来的修炼皆是为此?,什么灵石宝贝,万贯家?财,于?我来说都是无用之物,况且我早已心有所属,惦记了十年之久,恐怕要辜负钟公子的心意了。
她?神色认真,语气郑重,多谢你带我来此?赏花,道侣一事还请你日后莫要再?提。
这是很明确的拒绝。
钟浔元道:等等,小河姑娘不必如此?着?急拒绝,此?事并?非现在就要你出个定论,你可以?回去?再?考虑考虑……考虑什么?一道冷漠的声音冷不丁响起。
两人同时转头朝声音的来源看,就见?沈溪山一身黑袍站在月下,衣裳的银色绣纹闪着?微芒。
墨色衬得他?面容更白,精致的眉眼如覆寒霜,仿佛完全变了一副模样。
他?看着?钟浔元,淡淡道:你倒是好雅兴,半夜将人喊到此?处说些?废话。
这话说得相当?不客气,一点礼节都无,按理说不该出自翩翩君子的沈溪山之口。
钟浔元也愣住,沈猎师?我倒是不知你在此?处,难不成是我和小河姑娘打扰你赏花了?沈溪山哪能会回答他?的问题,现在与他?面对?面没将他?踹飞,已经是克制之后的结果了,他?漠声道:宋小河多日赶路,今日刚到长安,需得好好休息,没空与你在月下谈心,你请回吧。
钟浔元眉头微皱,有些?恼怒。
说到底沈溪山不过是宋小河同出仙盟,但师父各不相同,又不能真的算作同门,沈溪山这语气,未免太过霸道。
就好像他?能左右宋小河一样。
钟浔元转头看了眼宋小河,希望她?能站出来发表自己?的意见?,却见?她?目光直勾勾地看着?沈溪山,半点没有注意到他?,一时竟是不知道她?究竟有没有听到沈溪山这蛮不讲理的话。
钟浔元无法,知道沈溪山出现在这里,他?与宋小河的话是无论如何也进?行不下去?了,便对?宋小河低声道:那我便先回了,小河姑娘再?想一想我方才所言。
他?撂下这句话,又与沈溪山对?视了一眼,才带着?有些?难看的脸色拂袖离去?,走得很快。
那最后一个眼神落在沈溪山眼中简直就是挑衅,他?压着?眸中的冰冷,莫非顾及宋小河还在此?处,这会儿他?的鞋底已经印在钟浔元的脸上去?了。
好人装惯了,于?是世人都以?为沈溪山是好人。
但沈溪山从未迷失本心。
正如当?初青璃所言,若非沈溪山入了道途,拜入仙盟,成为她?座下的弟子,此?时怕早就变成为祸四方的魔种了,且还是十分?棘手的那种。
钟浔元离去?后,沈溪山的脸上仍满是冷意。
他?不笑的时候,显得极其漠然,像是天山上的雪莲,冰冷而高不可攀。
可饶是如此?,他?仍旧是俊美的,男生女相,却又分?外英气。
月华镀身时,更成天地间一抹绝色。
宋小河喜欢他?的模样,不管是笑,还是不笑,只要看了就觉得欢喜,当?下变成了只欢快的小鹿,往沈溪山身边而跑去?,问道:沈猎师,你何时来的?沈溪山看着?她?,眸中的冷意开始消减,方才。
宋小河又问:你怎么突然唤我宋小河?先前都是叫小河姑娘。
说着?又想起了白日沈溪山还唤了她?一声小师姐,虽说当?时只是为了在钟氏面前给她?撑腰,就喊了那么两次,但宋小河还是因?为此?事开心。
沈溪山听了此?话,眸光深邃而幽幽,眉间瞬间攀上一丝若有若无的幽怨,方才那副锋利的模样荡然无存。
他?轻声道:既然旁人也叫你小河姑娘,那我喊与不喊又有何分?别,左右不过是大家?都叫的称呼而已。
有一件事沈溪山不得不承认。
在他?第一次听到钟浔元对?着?宋小河喊‘小河姑娘’的时候,他?当?时就想给这个人一拳,最好把他?的牙全打掉,让他?喊不出这四个字。
就好像是属于?自己?的东西,突然被别人给抢走了,且他?没有任何理由去?争夺。
沈溪山一方面觉得自己?没必要在一个称呼上置气,一方面又觉得这种感觉相当?憋屈,以?至于?那两日他?心中积怨颇深。
还没有人,能从他?沈溪山的手中抢东西。
每回沈溪山装出这种有些?委屈的样子来,宋小河必定会上当?,她?往前两步抬手拉住沈溪山的衣袖,说:沈猎师不必在意,不管你如何叫我,总是与旁人不同的。
沈溪山听了这话,心里难免痒痒的,问:有何不同?宋小河眼眸一转,说:你是年少?出名,乃是人界不可多得的天纵奇才,不管在仙盟还是在人界的千百修仙门派之中,你都是最独特的。
因?为他?的家?世,他?的能力,因?为他?声名显赫。
这不是沈溪山想要听到的答案,他?唇线微沉,对?此?并?不满意,没有接话。
宋小河自然也看出来他?心情不虞,她?松开沈溪山的衣袖,转头往花林走去?。
沈溪山见?她?突然走了,随后也抬步,默不作声地跟在宋小河身后。
却见?她?小跑到一棵樱花树下,踮着?脚伸长手臂,将一枝较矮的枝条给扒拉下来,折下一根开满了樱花的枝条。
然后转身,像是想再?跑回去?,但没想到沈溪山就站在她?的身后。
宋小河咧开嘴笑,一下将花枝递出,说道:送给你。
她?目光盈盈,像揽了明月进?去?,于?是漫天的繁星也比不过这一双漂亮的眼睛,澄澈明亮。
清风扑面而来,柔和无比,似卷着?花香猛然扑进?了沈溪山的心头上。
心脏不受控制地加快了跳动的节拍。
一枝再?寻常不过的花,竟然也会让他?乱了心跳。
沈溪山有些?慌乱,下意识敛了眸,将眼中的情绪隐藏,伸手接过了花,为何要送我花?宋小河就说:我师父以?前跟我说过,他?与师娘初见?正是失意之时,师娘见?他?闷闷不乐便折了一枝花赠他?,还说‘好花当?配美人’,我觉得这樱花开得漂亮,合该送你一枝,希望你也别因?心事而烦闷。
当?真只是因?为这个?沈溪山问她?。
宋小河转过身去?,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满鼻子芬芳,她?十分?坦率地说:当?然啊,沈猎师是我见?过的,模样最好看的人了,无人能比得上你,尤其是你笑的模样。
这语气里没有半分?旖旎,像是一句单纯的夸赞,于?是更让沈溪山心烦。
沈溪山指尖捏着?花枝轻轻转动,脆弱的花瓣落了几片,被风卷走。
他?沉默,心说这可恶的宋小河,到底只是看上了他?这张脸。
方才他?还用沈策的身份与她?说话,现下她?见?了自己?这皮囊,立即就将沈策抛之脑后,连问都不问一句。
虽说如此?,沈溪山还是扬起一个笑容,缓缓道:多谢你的花。
宋小河摆手,何须言谢,这花不过是我随手折的罢了。
沈溪山就道:心意珍贵。
就算是用他?这张脸换来的心意,那也是珍贵的,毕竟宋小河眼界挺高,看上的是他?的脸,不是什么歪瓜裂枣。
这点倒是让沈溪山还算满意。
宋小河见?他?笑了,也跟着?笑,说:沈猎师,可要与我一同进?林中赏花?沈溪山收了花枝,立马应了她?的邀请:好。
两人一同往林中而去?。
站在花林外和置身在花林中是完全不同的体验。
二月初并?不算是樱花盛开的季节,但这里的樱花却开得相当?旺盛,但凡有风过境,花瓣便纷纷扬扬地落下来,往宋小河和沈溪山的身上扑去?。
满地的粉色花瓣,形成一幅绝美的画卷。
宋小河愉悦得忘乎所以?,走两步就会停下来,试图去?抓空中飞舞的花瓣。
沈溪山落后她?一步的距离,目光稍稍偏移,一瞬不瞬地落在她?身上,面上虽然没有什么表情,将她?带着?笑的侧脸看了又看,根本移不开眼。
人本来就美,花也美,于?是宋小河与花瓣玩耍所形成的画面,让沈溪山的心腔翻滚起来,从未出现过的情绪于?心口蔓延。
与此?同时,禁咒又开始散发灼热,那是对?沈溪山的警告。
他?置之不理,指尖轻动,空中飘散的花瓣忽而围绕着?宋小河的周身打转,像是化作了调皮的灵物,时而往她?脸颊上轻蹭。
宋小河跟着?转了两圈,惊奇道:沈猎师你快看这些?花瓣!说着?,她?伸手去?抓,跟着?往前跑去?。
沈溪山的眼里有了笑意。
笑她?笨,也笑她?可爱。
往前跑了一段路后,宋小河突然停下,不知道是看见?了什么。
沈溪山跟上去?,在某个瞬间,他?感觉到这里有一片灵域。
踏进?去?之后,面前的景色骤然变了,不再?是茂密的樱花林,而是凭空出现了一座宽敞的小院。
栅栏将小院围了起来,院中种了一棵樱花树,落了满院的花瓣。
弦月高挂,满地银光,整座院落寂静而冷清。
宋小河道:这里竟然有人居住?沈溪山问:可要进?去?看看?她?摇头,说:都这个时辰了,还是莫要打扰别人。
这里没有活人的气息。
沈溪山道:这是由符箓灵咒所组成的灵域,包括这整片桃花林都受灵咒的影响,否则这样的季节不可能有樱花开得如此?旺盛。
宋小河一听,顿时就想起沧海峰上的那棵樱花树。
那棵树就是由梁檀的灵咒所维持,不论春夏秋冬皆是常开不败。
思及此?,她?道:那我们进?去?看看吧。
宋小河推开栅栏门,往里走去?。
是一座看起来很寻常普通的院落,院子也不算大,脚步落在花瓣上,连脚印都没留下。
她?往前走去?,就看见?房宅的门上果然贴着?一张符。
钟氏的符都是黄纸朱笔,咒文繁琐而花哨,宋小河之前从钟浔之的手里拿走不少?他?的符箓,所以?能够辨认出来。
沈溪山抬手越过宋小河,用指尖触碰了那道符箓,随后光芒轻闪。
紧接着?那光芒范围扩大,一瞬间就覆盖了整个院落,只见?地面的花瓣一扫而空,露出原本的黄土。
随后就看到一人站在院中,正坐在石桌旁梳着?长发。
从背影上看,是位年纪不大的姑娘。
宋小河好奇,两三步跑过去?打正面一看,发现这人不是别人,竟是师娘钟慕鱼。
她?约莫十四五岁的年纪,脸庞还很是稚嫩,但已经有了美人的样子,只是眉眼没有太大变化,所以?宋小河一眼就能认出。
她?穿着?素色衣裙,将长发梳了几下后,开始给自己?绾发。
簪子刚绾好,忽而听得栅栏门被推开,一人走了进?来。
宋小河与钟慕鱼的反应一样,同时抬眼看去?,就见?一身着?钟氏外门弟子宗服的少?年站在门边。
他?瞧着?也不过十六七的年纪,面容白净俊俏,左眼的眼角有颗不大明显的小痣,长发用发带随意绑着?,脸上带着?些?许歉然。
是年轻的梁檀。
宋小河从未想过,她?会遇见?年轻时候的师父。
与那个总是骂骂咧咧的小老?头不同,年少?的他?虽然气质温润,但却像一杆迎风飘扬的旗,充斥着?如此?张扬的少?年气息。
他?对?钟慕鱼行了一礼,说道:在下是外门弟子梁颂微,误入姑娘住所还望姑娘莫要怪罪,只是想来问一问,这花林如何能走出去??宋小河一顿,回身问沈溪山,梁颂微是哪位?沈溪山挑眉,这不是你师父吗?宋小河摇头说:可我师父名梁檀,字子敬,不叫梁颂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