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2025-04-03 07:59:51

仅此而已?解彼安狐疑地瞪着云中君,你冒着生命危险背叛祁梦笙,大费周章做这一切,就为了掌门之位?我确实想要你的丹,若我有绝品人皇,别说是苍羽门,就是仙盟也将尽归我手。

只是,挖你的丹容易,炼你的丹却太难,权衡之下,还是应该抓住能抓住的。

云中君真是识时务。

解彼安冷道,那你在无为之境中说的那些,什么前世今生,宗子枭之类的……乱你心智罢了。

云中君淡淡地说。

范无慑沉着脸道:你在无为之境对我师兄说了什么?无慑,算了。

解彼安看了一眼青锋剑,仍有些犹豫,你真的让我们带走青锋剑?天一亮,神农鼎就会开炉,乾一寨的城墙已经修补好了,接下来就看你们的了。

云中君后退了两步,若仙盟打败了祁梦笙,当把苍羽门还归我手。

解彼安马上拿起青锋剑,护在胸前,生怕云中君反悔一般:好,一言为定。

云中君的嘴角及不可见地轻扯。

等等,金箧玉策呢,你说可以让我看金箧玉策。

金箧玉策并不在我手中。

若祁梦笙死了,我留着也没用,到时候自然会交由天师带回冥府。

解彼安心道此言有理,金箧玉策本就是生死簿的一部分,到时候自然该归于冥府,他也不急于这一时。

他们离开行宫时,也没料到会这么顺利地拿回青锋剑,以至于行事更加小心,生怕这又是云中君挖的陷阱。

当他们找到兰吹寒,想尽快离开时,却得知乾一寨被封了。

封了?何时的事?就是方才,城墙被补好后,整个寨都被封禁了。

兰吹寒皱着眉,恐怕天一亮,他们就会挨家挨户、逐街逐巷的搜捕我们,乾一寨不大,一天足够搜完了。

我们找个地方先躲起来,云中君说了,天一亮,神农鼎就会开炉,淬火的时候需要高阶修士轮番上阵,他们很快就会分身乏术,到时候我们再伺机逃出去。

兰吹寒摇头道:彼安,我现在受了伤,行动不便,咱们三个人不好找地方藏,你们带着我也走不脱,不如你们先把我藏起来,然后想办法离开。

不行。

解彼安断然否决,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太危险了,如果你再落入他们手里,这一回我们拿什么换。

范无慑睨着坐在地上的兰吹寒:我倒觉得这是个好办法,师兄,我们尽快把青锋剑带回给师尊才是要紧。

不妥,不能把兰大哥一个人抛下。

解彼安蹲下身,将兰吹寒的胳膊架到肩上,将人扶了起来,再说,现在正是搜捕最严的时候,我们怎么也要避开风头,必须确保青锋剑万无一失。

范无慑面色无波,只是冷冷地看着兰吹寒挂在解彼安身上。

兰吹寒比解彼安高壮了一圈,整个人几乎将解彼安罩住,略一低头,俩人几乎就脸贴上脸。

范无慑粗暴地拽起兰吹寒的另一只胳膊,将他半身架到自己这边。

无慑,你轻一点。

解彼安斥道。

兰吹寒哼笑一声:是啊黑仙君,动作这么野蛮,莫不是对兰某人有什么成见?范无慑暗骂一声,孙子。

街上已经到处是追兵,他们带着伤者走不远,就近寻了一户普普通通的宅子,用傀儡符制服了一家人。

这里并没有什么可以躲藏的地方,他们先把兰吹寒安置好,然后准备了几张障眼符,被派来挨家挨户搜查的必定都是低阶修士,或者乾一寨的普通守卫,用这障眼法应该足够隐藏了。

忙活了一夜,三人又累又困,兰吹寒服了丹药便入睡了,解彼安让那家的妇人给他们做饭。

范无慑把解彼安拉到屋内:把衣服脱了,我看看你的伤。

皮肉伤而已,早已经止血了。

我看看。

范无慑加重了口吻。

解彼安无奈地除去了上衣,除了被花想容的暗箭刺穿了手臂,其他确实都是皮肉上,还好这一箭并未伤到骨头,所以也无甚大碍。

这是冰箭?范无慑捏着解彼安的胳膊,查看着伤口。

嗯。

很疼吧。

范无慑轻抚他的小臂,低着头说,我当时应该去救你们。

你当时到底去哪儿了?真的是去找金箧玉策了?对,但没找到,然后就听到爆炸,然后我看到你们跑了出去。

解彼安也不疑有他,只是至今仍心有余悸:得亏了那爆炸,不然我们恐怕难以逃脱,兰大哥说云中君有意放水,不想让我们落到飞翎使手里,可伤他那一下看着丝毫没留情。

云中君这个人说话不可尽信,包括他给我们青锋剑这件事,也不过是在利用我们铲除祁梦笙和飞翎使,总之要小心他。

当然。

解彼安疑惑道,但是,那城墙到底是谁炸的?那么大的爆炸,至少也要几十颗雷火石吧。

应该是仙盟在赤帝城内的内应。

这城里几十万人,还有大量的关内来的旅人。

或许吧。

解彼安点点头,仙盟明令禁止雷火石在没有报备的情况下流入中原,但在关外早已泛滥,据说很多猎户甚至用它炸猎物。

先别想这个了。

范无慑将他草草处理的伤口重新上药包扎了一番,你也该休息一下了。

解彼安笑道:我等着吃饭呢。

范无慑将解彼安搂进怀里,借着昏暗的油灯看着他脸上一层薄薄的绒毛,忍不住低头亲吻:不想再看你受伤了。

小伤而已,你别紧张。

解彼安握住他的手,柔声道,这一趟至少夺回了青锋剑,一切都值得。

范无慑用面颊蹭了蹭解彼安的:等我变得更强了,强到世上再无人能与我对抗,我一定将你保护得好好的,没有人可以伤你一根汗毛。

解彼安笑着说:真的吗,那师兄可等着你变成一代仙尊。

仙尊算什么。

范无慑闷声道,我要做最强的。

我要拿回属于我宗子枭的一切。

解彼安嗤嗤直笑。

你笑什么。

范无慑小声道,再笑就咬你了。

笑你有时候像大人,有时候像孩子。

我像孩子?范无慑轻哼一声,隔壁还睡着你孙子呢。

解彼安愣了愣,一时没反应过来。

哦,不对,重孙子。

解彼安哭笑不得:别乱说。

怎么乱说了。

兰吹寒是兰仲名的孙子,不就是宗子珩的重孙子吗。

他要是知道了,哪里还受得起你一句‘大哥’,该磕头叫太爷差不多。

范无慑恨恨地想,还要叫他一声九太爷。

你可千万不许到兰大哥面前胡说八道啊。

这是事实,怎么叫胡说八道。

解彼安低着头,沉默了。

范无慑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儿:师兄,我说笑罢了,不会告诉他的。

无慑,我有时候,不是,好多次,有种感觉,好像……解彼安轻叹一声,你在把我当做空华帝君。

范无慑一怔,尽管心虚,也本能地立刻否认:怎么会呢,我、我没有把你当做空华帝君。

你明知道我在阻止空华帝君的记忆腐蚀我的,为何还要拿这事作笑谈。

我不是故意的。

范无慑紧紧抱着解彼安,师兄,你别生气,我没有那个意思,我没有把你当做宗子珩。

解彼安无奈道:我没有生你的气,我知道你只是无心,只是以后不要再这样了,空华帝君是空华帝君,我是我,转世为人,我就是另外一个人了,我不想担负前世的恩怨情仇。

时至今日,他都避免叫出宗子珩这个名字,只说空华帝君,好像这样就能尽量疏远两个人的距离,那是因为在他的魂灵深处,宗子珩在不断地向他欺近,这令他恐惧万分。

我不会了。

范无慑将脸埋进解彼安的肩窝,再也不会了。

他知道无论他做什么,哪怕从阿鼻地狱爬回了人间,哪怕再次得到了前世的力量,完完整整的大哥都再也回不来了,他珍惜他怀中的人,珍惜此时的相悦相许,他还要遏止心中的魔——那想要不顾一切将解彼安变回大哥的执念。

解彼安拍了拍范无慑的手:好了,师兄没有生气。

范无慑缠着他亲昵了一会儿,饭菜也做好了,俩人饱食一顿,又商量起如何逃出赤帝城。

天边翻白的那一刻,远处突然传来一阵隆隆巨响,仿佛在开山裂石,洪声直抵天际,大地也为之震颤,如此古老而神圣的响动,昨夜雷火石的爆炸与之一比,简直就是市井喧嚣。

兰吹寒惊醒过来:是神农鼎!解彼安和范无慑一前一后地跑到院中,就看着被赤帝城八寨以八卦之形环绕其中的那座丹炉状的山,正在抖落一身的石块碳灰,无数皲裂的缝隙中迸射出刺眼的金光,穿过万丈雪原,辉耀大地。

神农鼎上嵌着的那层厚厚的火山灰形成的壳,在这远古神物的苏醒中被一一剥落,最终显出了它本来的面目——一座巨大的青铜鼎。

解彼安叹息道:不愧是上古神宝。

轰地一声,鼎身下燃起了熊熊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