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任意,所有认识她的人都大吃一惊。
素馨虽然知道任意有孕,但是知道与看着一个美人大腹便便出现在面前,感觉还是很不一样。
安冲到任意面前,忙又止住步,小心地与任意的肚子保持一定距离,笑着道:真神气,小宝居然就缩在这里面,正好花姐姐也在,给你看看胎气正不正。
任意没安那么小心,一把拉过安道:我等了那么多天你才来见我,你这小没良心的,我都想死你了。
想了想,又轻轻对安道:我以前烧了花春花的房子,她不会寻我事儿吧?安也轻轻地回答她:不会,花姐姐看我面上,嘴上会说几句,其实做是不会做出来的。
你放心好了,你那么小心,我知道是因为你要做妈妈了。
任意一记轻笑,虽然人胖了点,但依然一笑倾城,在场男的都自觉避开脸去,只有朱淮眼里一直只有安,所以浑无感觉。
一会儿,汪洋叫了阿弟和小蛋过来,小蛋生了孩子,穿着绫罗,,却还是一付野丫头模样,不过却与阿弟的形象丝丝入扣,合拍得很,不过他们的儿子却是被他们养得白白胖胖,一脸富态,浑然是一个大家公子,想来是居移体,养移气了。
才寒喧了入座,忽见劳亲火烧屁股地赶来,见安只是与任意拉着手坐在一起,一颗心才放了下来。
他出去后与粗人厮混,已知风月,每每想到女孩子,当先进入脑海的就是安,所以安在他眼里,已与以往不同。
以前看见任意就如中魔一般,现在情人眼里出西施,安在他眼里更是楚楚动人。
于是捡了个正对着安的位置坐下,也不管这是下座了。
安说实话也有点怕花春花找任意麻烦,坐下就道:说起来,这个院子也是有来历的。
当初我进京路上,解了王大哥正在解的这个珍珑,珍珑的主人一高兴,就把他的家产全给了我,原来有那么大的一大份,我真是发财了。
所以就请任姐姐给我管着。
任姐姐,那个老员外不是说只有一年的日子了吗?现在怎么样了?任意知道安说这席话的意思,笑道:老爷子看得开得很,一人住在庄院里,据说天天清风明月的,雅致得很。
不过算算日子已经差不多了。
安转头对正与劳亲说话的汪洋道:汪洋,你把老爷子的后事准备了吗?虽然他的家产全给了我,你可得把他的后事办得一丝不苟,不能有一点马虎。
汪洋一早知道按不好对付,所以一点都不敢马虎,老老实实地道:全依夫人说的准备了,都是现在采买得到的最好的东西。
安一听夫人两字,觉得别扭得很,但也觉得确实难再叫任意是姑娘或者小姐了。
任意见安一脸鬼笑,脸一红道:怎么,不对吗?安忙笑道:对的,对的,你和汪洋都对。
还有啊,汪洋你帮我腾出房间来,最好的房间给花姐姐和素馨姐姐夫妇,然后才给劳亲他们这些年纪小的,我要与任姐姐最近的房间。
晚饭一定要丰盛啊。
你真不错,居然一个人不这么大一家子管得头头是道的。
汪洋得安赞美,忙笑道:是夫人平时指点得好。
安一笑,道:我知道任姐姐不爱搭理这些,你就不用谦虚了。
我本来是准备叫你去军中帮劳亲忙的,现在看来这儿离不开你,只好打消这个念头了。
劳亲,这是你的损失。
劳亲等了许久才等来安的话,忙道:怎么会,安妹妹怎样处置都一定是有道理的。
安一听,又是眼睛一横,心里想,劳亲现在怎么这么油嘴滑舌的。
可怜劳亲虽然建功立业不少,但脑子还是慢着安很多,自然不知道安的意思,直到后来汪洋教导了他,他才知道原来自己着着行错。
晚饭后,大家各自散去,安见花春花似乎没那么恨任意了,心里很松了口气。
于是摒退伺候的人等,关上门与任意密谈多尔衮的态度,当然没与她说多尔衮的打算,把让他自己来说。
只见自己一边说,任意的笑脸一边增多,待到把事情交待完毕,却见任意笑得脸上如同可以滴出蜜一般,再与她说什么,她都只有知道甜甜地回安一笑,却根本没在想怎么回答,安见此只得叹声重色轻友,知道说下去也没效果,告辞回自己房间休息。
还没进到自己的小院,早见劳亲站在门口张望,见安过来,就忙忙地迎出来,安一听就知道有人潜在一边偷看着,便大声喝道:看什么看,假山后面的两个,屋柱后面一个,趴地上的一个,都给我滚回去。
劳亲也顿足笑骂,等人都跑掉后,他才道:安妹妹,今天见到你,我最开心了。
安不等他说别的,就道:劳亲,你最好明天就走,你知道的,王爷最不喜欢别人做事东岔一枝,西岔一枝的。
劳亲忙道:这个我知道,本来是准备看了汪洋就走的,但见到安妹妹在这儿,我自然得多留一天的,但是……劳亲忽然想到不好,安还要在这儿多留好几天,那小子不是也得陪安呆上好几天了吗?这可怎么办的好。
但多尔衮那里再给他几副胆他也不敢蒙混的,心里顿时紧张起来。
安不知他的心思,想了想道:嗯,你回去还得有个几天,再赶也不会快到哪里去,我这儿事情办完立即就走,大概也就是后天的光景,可能到时候还是我早到都难说。
劳亲一想,就差一天,即使拚着被阿玛骂,也要守在安的身边,但这个想法不敢告诉安,怕她不同意。
他虽然一路猛赶,身体也累得很,但见了安就什么都忘记了,只激动地想与按多待一刻是一刻,但他本是不会说话的人,一激动就更找不出话来说,挤了半天,见安已经不耐烦了,才道:安妹妹,我真高兴见到你。
安听又是这一句,虽然知道劳亲一向对自己亲厚,还是忍不住翻了翻白眼,道:劳亲,你怎么还是这么不会说话,就见你长个,也没见你长脑袋,咦,半年不见,你还真长了不少,以前我们都差不多高的。
你站着别动,给我量量。
说着,就走到劳亲面前与他比身高。
看着安走到自己近前,飘起的头发都可以碰到他的脸,劳亲激动得脑子直晕,虽然见安耍赖皮,明明只在他嘴唇的高度,却非要手掌一斜升到他眼睛那里,他也不去纠正,忽然心里一荡,微蹲下身,一把抱起安举得高高的,笑道:这下你比我高了,哈哈。
安被劳亲吓了一跳,但这是他们从小玩惯的动作,也就不以为非,大笑着道:劳亲,那边墙头的凌霄花很好看,你举着我,我要去摘来。
劳亲本来已经在后悔自己莽撞,但一听安并不怪他,反而玩得高兴,心下大喜,即使安再重上五十斤他也要拚着命举着了。
安摘了几枝,忽然想起劳亲这人实诚,要好的人你要他做什么,他就一声不响地死撑,即使累死也没关系。
忙在上面叫道:劳亲,可以放我下来了。
劳亲一点没觉得累,只觉得软玉温香,不知道多享受。
但既然安叫他放,他也没理由再举着,只得放下,两只手却不愿意离开安,但也不敢再放安身上,乖乖垂在身边,道:才这几朵?你要喜欢,我继续抱着你就是,又不累的。
安笑看着他,道:这几朵插花瓶里早够了,多了反而俗了。
劳亲,你回去休息吧,明天一早还要赶路呢。
别太累着。
劳亲不舍得走,便道:都快到北京了,累点就累点,还好的。
再说我们久别重逢,我高兴得睡不着觉,即使躺着也没用。
安伸出三枚指头,吐吐舌头道:你都说了三次高兴了,我见到你也很高兴,但哪有象你一样挂在嘴边的?一定是你累得脑子不清楚了,快去睡去,明天早上一起早饭,不许睡懒觉。
边说边推着劳亲回他的房间。
劳亲没办法,肉麻话又不敢再说,只得依依不舍地睡觉去。
安送走劳亲,这才回到原地,淡淡地道:淮哥哥,你可以出来了,我知道我在摘花的时候你就已经来了。
朱淮很不好意思地走出来,尴尬地笑道:我看你们玩得高兴,就不来打扰你了。
安不依不饶地道: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看着?朱淮更是难为情,嚅嚅了好久才道:我只是想着有话要说,所以就在一边等着,其实我什么都没看,给树遮得严严的。
安不理他,自顾着替花修整。
朱淮看着又不知道说什么好,闷了半天才道:我都忘记要说什么了。
安妹妹,天不早了,你早点休息吧。
我也累得脑子晕晕呼呼的。
去吧。
安觉得莫名其妙,疑惑地看看他,又只觉得他眼里在没以前那样的神采,似乎有丝忧郁有丝无奈。
安以为他是在自伤,也不好多插嘴,应了声好的,这就顾自睡觉去。
留下朱淮看着她进去的方向默立好久。
安一早起来吃饭,却见大家都已在座。
任意一见她就笑嘻嘻地道:嗯,就你睡得最好,我们昨晚被虫叫鸟叫的吵得睡不着。
安正想说我怎么没听见?,忽然见大家也是笑嘻嘻的,眼色中满是揶揄,知道任意的话一定没那么简单,便道:嗯,昨晚我离开你屋里的时候,看见你乐得晕晕的,我怎么说你都听不见,难道还有本事听鸟叫虫叫的?任意被她说得粉脸一红,随即曼声吟道:墙里秋千墙外道,墙外行人,墙里佳人笑。
笑渐不闻声渐悄,多情却被无情恼。
安知道她说的是昨晚劳亲和朱淮来找她的事,但难道真的是象她说的那样,他们多情碰到她这个无情了吗?那就真是太滑稽了,她才十二岁呢,一会儿小皇帝信誓旦旦地要娶她做皇后,一会儿连劳亲也这么小的人也有歪心,朱淮更是不屈不挠,受了她那么多委屈居然也会那么想。
当下抬眼看看两人,见劳亲依然一脸热情地看着她,估计是没听懂任意的意思,而朱淮早满脸通红,眼睛只盯着自己的饭碗。
安想,这就不会错了。
怎么办?与他们说明?但这可要怎么说,他们也没有说清楚过。
那就装傻吧。
于是装做什么都没意识到地地花春花道:花姐姐,那一定是任姐姐烧了你的房子,昨天见了你心里内疚,脑袋嗡嗡作响。
花姐姐看这儿比你盘丝谷怎么样?我就遗憾没见过你苦心经营的盘丝谷。
说到烧房子,任意只得闭嘴,一来她现在有身子,不想与任何人有纠纷,二来这事现在想想还确实理亏,做得太过分了点。
说到火烧盘丝谷,花春花就火气直冒,这可是她苦心经营多年,而且里面有她为师哥准备的洞房,还有其他数不清的点滴。
安一见转移话题效果达到,立即一脸无辜地道:花姐姐你看这儿比你以前的盘丝谷怎么样?我看老员外专注于看书下棋,这儿的院子一点都不俗,而且年代更久,底蕴更厚,移步换景,藤萝幽深,这不是几年几十年可以做到的。
花春花不得不承认道:确实不错,很有世家风范,但金窝银窝总归不如自家草窝。
说完,冷眼横了任意一眼。
任意当然当做没看见,撇开脑袋不理,但是奇怪安为什么好好的提这种旧事来伤和气。
这下轮到安笑嘻嘻了,她吃了一口煎饼,见汪洋拉了劳亲出去似乎有事,才道:我的意思是花姐姐既然暂时不回盘丝谷了,再加上现在看见盘丝谷伤心,不如我就把这个院子与你换了,我喜欢南边热一点的地方,住盘丝谷正好。
这儿济南的天气干干的我不喜欢,啊,对了,老王,这院子中央有个大棋亭,地面用天然整块汉白玉雕成硕大无朋的棋盘,你要住这儿,以后下棋用脚踢踢就行了,一点不费力气。
等一下饭后我们去那下棋。
花姐姐,这事就那么定吧,我明儿就去盘丝谷,不管你要不要这儿,盘丝谷我都是占定了。
安不用想都知道,花春花是不会用盘丝谷换这个院子的,主要是因为这儿是安的产业,虽然她现在很需要有个象样一点的落脚地。
所以安根本就不与她商量,一口决定这事,这样,花春花便只有接受与拒绝这院子这两个选择了,而她的盘丝谷她就不好意思不答应安了。
果然花春花道:安妹妹不要那么讲,你要一定那样说,我只有包儿一卷立刻跑路了。
这是你的家产,怎么可以平白拿你的东西。
安笑道:你要敢跑,别的没有,我先扣下你的师哥,我有的是珍珑拢住老王。
然后拿下你的儿子。
我想你儿子一定不喜欢与大人一样吃苦奔波的,看他都比在宿迁时候瘦多了。
不过我先说明,这院子也不全给你的,还有一部分是给宋盟主的,阿弟和小蛋都是宋盟主救的,帮任姐姐就是帮我,所以以后你们两家就在这儿住着了,别再与我争,不管你们要不要,任姐姐生好孩子后半年就走,而盘丝谷我已占定,绝不松口,这儿就你们看着办吧,你们硬是不要的话,就让它荒着,我没力气来管。
花春花忽然想到这儿有大好天然棋盘和珍珑,这对爱棋如痴的王洛阳来说,可能比老婆都要重要几分。
她都没把握王洛阳会做如何选择,而偏偏却见安已经说得王洛阳蠢蠢欲动,这么重大的事看来他是一点都没放在心上。
花春花由不得叹了口气,知道安死死拽住她的命门了。
花春花都没意见,素馨见安又替他夫妻两个找到理由住下,心里也是欢喜,她一没功夫的人,随着丈夫奔波,虽说心里开心的很,但身体还是很吃不消的。
只是想到以前宿迁的事,心里又很内疚,脸上喜一阵忧一阵的。
安知道他们有得好想了,于是拉着王洛阳出去。
到外面见任意笑眯眯地等着她,忙叫王洛阳自己先去摆好珍珑,这事她得与任意说明白。
看来是不得不大多尔衮的计划提前说出来了。
安拉着任意到没人处,轻轻道:本来这话是王爷准备自己与你说的,但事情不巧,没办法了。
具体我看还是等王爷自己过来说,因为这还牵涉到他对你的一些承诺,我没法代他说这些。
你只要忍住别告诉汪洋,也别露端倪,半年后我送你个世外桃源,而且还配某人一名,你千万相信我,我的这个决定是绝对有利于你的。
任意一听,心下释然,一推她道:知道了,我就想着你应该不会为难我的。
去吧,又有人在等着你了。
安一看,见是劳亲与汪洋一起过来,以为他是来辞行,但不想劳亲近前就道:安妹妹,我决定了,明天我与你一起走,路上也可以有个照应的。
安被任意提醒,这下总算猜正确劳亲的企图,知道他不放心自己与朱淮相处,于是淡淡道:你也收拾收拾,我的事情一会儿就完,立即与你一起走。
说完,拉着任意愁眉苦脸地道:大美人,这你得教我,我可怎么对付他们。
任意笑道:我没办法,你与别人牵扯太多,不象我就阿弟小蛋两个,我对谁白眼都没事,我教不了你那么复杂的。
安郁闷,忽然想到劳亲如果看见小皇帝吵着要娶自己做皇后不知还会有什么反应,那一定就是很好玩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