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系楼的荷沅心里什么味道都有。
那么多年来,青峦一直如放风筝一般地拉着她,拉着她考这所大学,拉着她考这个专业,拉着她走他的老路。
她言语上面反抗都没有用,因为爸妈总是站在他的一边,童爸爸童妈妈又都是她的老师。
而今天,他终于发觉,风筝飞得太高太快,绷紧的线不是他能控制,甚至绷伤了他的手,所以他不愿再继续,剪断了握在手中的那条线。
那么爱呢?那些信誓旦旦呢?难道都是他借以控制她的借口?他把她当什么了?荷沅想哭,可更是愤怒地命令自己不许哭。
她硬是让打转的眼泪一直在眼眶里打转,转得隐形眼睛在眼皮里流窜。
她冲进图书馆,像是完成任务似地找资料,野青树,野青树,你在哪里?你是什么东西?检索,检索,检索,工夫不负有心人,图书馆临关门前,她在药用植物里面找到了野青树。
野青树是豆科植物,目前这棵野青树的高度已经是它的极限,它只是低矮的灌木。
一般生长于福建以南的地区。
它的枝叶经水浸石灰泡后,产生的泡沫捞出晒干,便是中药青黛,颜色灰蓝或深蓝。
取出泡沫后的清夜中可以得到靛蓝。
古人形容女子化妆,说青黛画眉红粉涂颊,不知道是不是说的这种青黛。
王是观带着他拍的照片又来的时候,荷沅先把他拉到野青树边,以四平八稳的声音科学地叙述一遍她今天查来的资料,似乎王是观应该可以分享她的发现。
没想到王是观听完叙述,哈哈大笑道:不知道古代人用不用青黛做眼影,一样是蓝色的,那可是非常天然环保的东西啊。
荷沅愣了一下,随即被王是观的联想逗得失笑,但一笑出声,便又没了劲头。
王是观见荷沅今天无精打采的,与昨天完全不同,一张昨晚会得闪亮的小脸耷拉着,眼神没了光彩。
不觉替她一起难过,问道:你今天怎么了?很不开心?荷沅想了想,直说:你别与柴外婆说啊。
我今天与男朋友分手了,我很难过,也很气愤。
王是观怔了怔,没想到荷沅会这么说出来。
他拍拍自己的胸膛,道:我算是长得高大英俊的吧?明天借给你一天,气死你男朋友去。
让他看看,没了他你过得更好。
荷沅被王是观的无厘头搅得没办法又深入地难过,哭笑不得地道:跟你想的不一样,我的问题是,我长大了,他控制不了我了,所以他放手不要我了。
王是观耸耸肩,不解地道:通常的分手要么是我不爱她,要么就是她不爱我。
你们的情况很特殊,但是梁小姐,你认为你们是恋人吗?你们的关系怎么那么怪?荷沅被王是观问住,神情恍惚地反问一句:我们怎么不是恋人?我们从小一起长大,一直是他带着我走,一直带我走进大学。
他要是不爱我,怎么可能花那么多工夫那么多心思对我?王是观惊讶地指着荷沅道:那么你呢?你就一直听他的?你怎么都没有自己的主见?昨天听你说话,我还以为你是个很有主见的人呢,你怎么可能那么多年都被别人牵着走?不闷得慌?荷沅被王是观一连串的问题问得面红耳赤,吭吭哧哧了半天才道:我以前小,不知道,再说我小学时候被他妈妈管着,中学时候被他爸爸管,还觉得他管我是天经地义,而且我爸妈也支持他。
这不,今年因为我做股票赚了钱,这下脱了轨,比如买下这幢房子,买下昨天你看见的那些家具,不受他控制了,他就恼我了。
你昨晚看见的已经脱轨了的我,当然有主见了。
王是观一脸同情,道:你真可怜,爱你的人都围成一个圈,让你乖乖地听他们的话,承受他们的爱。
一点都不支持你的个性发展。
我告诉你,你别伤心了,你的所谓的什么爱可能只因为你跟那个带你长大的男孩相对久了,又正好到了恋爱的年龄,就自以为是在恋爱了。
其实,也很可能是你的那些亲人设计了一个全套,让你投入他的怀抱呢。
他们是不是很支持你跟他在一起?荷沅迷茫地点头,可是青峦是个很好的人,他各方面都很优秀,中学时候就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他。
对了,他们都觉得你男友是个很适合你的人,他一定会是你的好丈夫。
但是鞋子合不合脚只有你自己知道,就像我不喜欢女人,父母能拿我怎么办?说到这儿,王是观忽然刹住话,一手捂住自己的嘴,眼睛里满是懊恼。
荷沅本来听着没觉得什么,但见王是观这种神情,这才恍悟,一时有点不知所措,忙伸手按在他的手臂上,轻道:谢谢你,你说的话都有道理,刚刚我一直闷着没地方说,也不知跟谁说,因为我以前有什么事都是与青峦说的,可是现在他不要听我的话了。
谢谢你开导我,不过你得给我时间想想,我要好好想想你说的话。
王是观有些沮丧地道:我跟你说的话你也不能跟别人说。
荷沅连忙点头,道:不会,我们互相保守秘密。
王是观走到桌边,将手中的照片摊开,招呼荷沅来看。
来,我们用工作忘记不快。
你看,这是我选出来的一些照片,应该会给你的设计思路提供帮助。
这张……王是观挑出一张照片,便给荷沅指出其中的特色或不足,他的叙述就跟荷沅刚刚描述野青树一样,带着一点专业的况味。
祖海特意早一步回来,才将摩托车推进院子,就听荷沅在里面叫了一嗓子,祖海,隔壁柴外婆家的侄孙王是观在这儿,你来正好。
一边又将祖海的身份与王是观说了一下。
祖海进门,见简陋而暗沉的房间内,灯光下一男一女犹如发光体一般炫目。
原来以为青峦与荷沅站在一起已是金童玉女,没想到王是观只是一件随随便便毛衣地站在那儿,都差点把他眼中仙女般的荷沅都比下去。
他顿时心头发紧,心说世家出来的人就是不同,那么年轻,却已看得出气度。
与王是观打了招呼,祖海便进洗手间刷牙漱口,总归是喝了一点酒,有点酒肉味,他不想在荷沅的朋友面前失了体统。
然后才出来桌边看王是观对荷沅讲说。
听着听着,祖海忍不住插话。
他虽然胸无点墨,但走得多,看得多,他说起在安徽看到的粉墙大屋怎样怎样,在山西看到的青砖大屋怎样怎样,在东北见到的火墙如何如何,在四川看见的草堂如何如何,只听得王是观和荷沅都津津有味,赞叹连声,王是观更是扼腕感叹,说相见恨晚,他后天就要离开,早知道中国还有那么多好地方,他一早调整回国的时间安排。
送走王是观的时候,荷沅还是忍不住用英语说:对不起,这句话我不吐不快。
我以前对你们有偏见,但这两天见你是那么好的人,我以后再不会有偏见了。
王是观愣了一下,但随即眼光温柔地笑,伸手拍拍荷沅的肩,也是用英语道:谢谢你,可惜,我还是希望我不是华裔,免得承受什么传宗接代的压力。
但我坚持自己的。
荷沅深有感触,是的,我们坚持自己的,我要走自己的路,即使头破血流,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无怨无悔。
王是观伸手与荷沅一击,道:我们有坚持,我们会幸福。
以后经常联络。
祖海看他们两人用英语对话,明显是不想让他知道的样子,心中不快。
但他经历过的委屈多了,这种小事还不值一哂,等王是观走了,荷沅准备关门的时候,祖海才出声阻止,荷沅,门别关了,我带你去看一处房子,看了再给你讲我的理由。
荷沅有点莫名其妙,本来以为祖海应该开始数落她昨天做的荒唐事,没想到祖海什么都没说。
乘祖海又将摩托车推出去,她将房间的门关了,跟着祖海出去,祖海,是你要买房子吗?对了,你还没批斗我呢。
祖海笑道:幸好你早上溜得快,否则没你好果子吃。
坐上,我现在没脾气了,还是给你收烂摊子。
荷沅忙抓了帽子戴上,爬上后座,祖海,对不起,刚才我与王是观说话,因为我答应过他不说出去,所以只有用了英语,我不是故意瞒你。
祖海笑道:解释什么,又不是什么大事。
抓好了,我发动了。
深秋的晚上已经挺冷,躲在祖海身后,荷沅还是冻得瑟索发抖,还好城区不大,晚上车又少,很快便到目的地。
下了车,入目还是一大片灯火通明的工地,荷沅从祖海身后探出头来:房子还没造好啊,看什么呢?祖海没指灯火通明的工地,却指着不远处正在拆迁,目前满目疮痍的地块,道:你看那里,那是规划中的新市府市委大楼,一般来说,市府旁边肯定比较热闹,周围的配套也会比较齐全,所以……祖海把手指向灯火辉煌的工地,我准备趁现在这块地方的房价还没涨,买了这儿的房子。
今天我已经打听好价格,又找朋友问房产公司总经理批了条子,价格上面可以有点优惠。
我自己定了一套三室一厅,我根据你给我的钱,给你定了三套三室一厅,一套两室一厅。
我是这么考虑的,你的钱花了就花了,想要退回家具拿回钱估计是不可能。
你如果把余下的存折退回给你父母收着,他们知道你乱花钱还能不骂你?不如把存折上的钱都拿来买了这儿的房子,回头跟你爸妈说你买了房子收租金,比存银行合算,说到房子价钱的时候,你可以稍微往上提一点,你爸妈不住市区,不会知道这里的实价。
你买的家具这下可以跟你爸妈说了,不过价格报得低一点,免得他们生气。
这样,房子拉一拉,家具降一降,基本上可以瞒住你爸妈。
你看看怎么样?不用担心房子出租,我的公司现在就已经在租屋安置职工了,以后租别人的不如租你的,互相都好说话。
荷沅听着那么一长篇的话,惊住,原来她闯下的大祸竟然可以用这种方法遮掩,亏祖海怎么想出来的,实在是太好的主意。
可是,祖海这么做,是不是意味着她跌倒的时候在她身边扶一下呢?想到这儿,荷沅心中不知所措。
祖海……,怎么可能?一定是自己现在成惊弓之鸟了,把什么都往那边想。
但经此一役,荷沅心中非常怀疑,天下没人会无缘无故对她好,包括从小一起长大的青峦,祖海呢?荷沅这时的伤口还在流血,一时也不敢相信祖海了。
她思虑再三,问道:你有没有把我准备装修安仁里的钱留出来?祖海道:留了,否则安仁里如果不装修一下,怎么可能住人?不过我留得不多,四万,只准备给你简单装修一下可以住。
再要装得好,等你以后有时间有精力慢慢再弄起来吧。
荷沅低头道:祖海,我想只把窗户和门做一下,其他都暂时放一放,反正窗户和门做好了,冬天不会冻死。
你那么忙,老家那头的房子也正要装修,安仁里还是放一放吧,不急。
那一间两室一厅换成三室一厅,好不好?祖海被荷沅的突然变卦搞得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昨天还兴兴头头地买下红木家具,怎么今天的兴致一落千丈了呢?原本就一直在麻烦着他的,怎么现在忽然不要麻烦他了呢?那可不行,他竭力要求被麻烦。
祖海略微思索了一下,便道:荷沅,房子装修的事,说起来我有点小私心。
你知道,我现在是所谓乡镇企业的农民企业家,很被人看不起。
最近我因为听了你的话,把产品质量搞上去了,有外贸公司开始找我要货,拿去出口。
你不知道,那些外贸公司的经理走进我办公室门的时候鼻子都是朝天的。
也难怪,他们的福利好,收入也好,职业更好,又是常与外国人接触,本身档次就高。
我想这么一直被他们看不起不是做生意的长远之计,总得平起平坐才能好好说话,我不可能被他们一直压着做。
所以我准备花精力把你的安仁里好好装修了,你的眼光那么好,跟那些做外贸的一样都是大学生,你指点,我出力,装修好后,你如果要感谢我,不用别的,只要答应我可以拉几个客户过来吃几顿饭,镇镇他们的傲气就行。
他们再骄,家里住的也不过是公房,怎么能与你装修好的安仁里比?荷沅,算是你帮我,让我装修安仁里吧。
荷沅听了惊喜,真的?祖海你的产品真的能出口了?那不是做得很好了吗?哎呀,既然安仁里对你有用,那你只管拿去装修,我搬出来给你住都行,我住新买的房子。
不过祖海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以后你发达了,买车子了,要第一个带我去兜风。
还有,既然要派用场,那两室一厅干脆再缩一缩,成一室一厅吧,干脆再装修得稍微齐整一点。
祖海见荷沅果然答应得痛快,心里喜欢,荷沅果然对他很好,他那么喜欢的房子,为了他竟然愿意不住。
他也学着王是观的样子,伸出手掌与荷沅一击,道:好,就这么定。
等这儿的房子交付后,荷沅,你每月拿租金过日子,都可以不上班了。
你说,我是每月把租金交给你,还是交给你爸妈?荷沅笑嘻嘻地道:小钱就全交给我吧,正好我可以将安仁里的细节部分慢慢补充起来。
否则都交给爸妈,我赚钱多不快乐啊。
祖海不以为然地笑道:对我来说,继续投资,扩大规模,看着我的企业越做越大,才是最快乐的事。
荷沅吐吐舌头,做个鬼脸:祖海,你滚雪球一样地赚钱发达,我坐享现成享受生活,我们各自精彩,平行发展,嘻嘻。
荷沅的头盔上很快被祖海摘在手上的头盔敲了一下,不求上进,还是大学生呢,书白读了。
回去吧。
荷沅跳上后座,忍不住腆着脸要求:祖海,你的仓库离这儿远不远?给我去看看我的黄花梨屏风好不好?昨天提心吊胆的,我都没好好看清楚。
祖海笑道:你这闯祸精,做之前不想清楚,现在做都做出来了,还怕什么怕。
今晚不过去了,我仓库那儿晚上灯光不好,给你一个地址,我明天会跟他们打好招呼,你以后什么时候想看什么时候去,白天才行。
今天回去吧,我还要问你怎么买下的这些家具。
回到安仁里,荷沅因为心头落下一块大石,轻松不少,于是详详细细跟祖海说她买下的宝物的好处,但是祖海不想听这些,大掌一挥,让她讲重点。
荷沅的重点是屏风的精妙,而祖海的重点是讨价还价,所谓的各有侧重。
荷沅只得硬着头皮讲她谈价的过程,她用脚趾头想都知道,祖海听了一定会大加指责,果然祖海听得很有微词。
哪有你这样的,价钱还没谈,你先露出喜欢得不得了的底,不明摆着让人敲你竹杠吗?什么,荷沅啊荷沅,你买菜去会不会将皮夹掏出来给人看了再动手?你露底露出你喜欢得不得了也就罢了,连钱袋子都要给人看,没话说了。
哎哟,这什么宁老的,太损了,连活期利息都不放过,都不让你活命了吗?他儿子的命是命,你过日子就不要钱?好吧,一万七千二多,荷沅你不知做了多大的冤大头。
里面起码可以压掉五千块的水分。
我明天找宁老说话。
’什么?你和他签了什么?拿来给我看看。
他妈的什么宁老,做人比贼还精,这么一签字画押,我除非叫小混混打上门去逼他把钱吐出来,哪里还能翻案?荷沅……,罢了,你说说屏风。
切,什么拿来给你看看,谁叫你透底说还有活期,知道你还有钱,知道你喜欢这种东西喜欢得两眼发直,他下套让你钻呢,这宁老真是老油子了。
宁老即使与济源公再什么肝胆相照,一万块钱的主意又怎么可能替老友那么轻率做决定了?一定是济源公先口头与他说了价钱,他往上抬一大截报价给你,你这傻瓜压了一万就算过关,还不知多少差价落入宁老这个老狐狸腰包呢。
笨,笨就一个字。
荷沅知道自己不会压价,但因为相信宁老这样口口声声说有缘才出手给她的人不会是奸猾之人,所以在他面前想什么就说什么,现在被祖海一分析,再一回想,这才明白,宁老从她道歉说不能买大件,但极喜欢小件想买时候开始,就因着她的痴心,一步步的下套引她往袋子里钻呢,还有一些细节没说给祖海听,这时候一回想,可不都是宁老狡计?最难得是宁老不动声色,做得天衣无缝,荷沅那时连同情都同情不过来,哪里还会想到可怜人其实也可以是条蛇?在想当时她背对着屏风不敢看的时候,宁老还一个劲地介绍屏风的好处,勾引她看上了撇不开眼睛,唉,姜是老的辣啊。
祖海见荷沅一张小脸全是沮丧,只得安慰道:算了,好歹买来的东西是真货,又都是你喜欢的,比人家花钱买一堆没用的强一点。
这次算是花钱买个教训吧,以后做事情动动脑子。
荷沅哭丧着脸道:我还以为宁老忍痛割爱,还说我是有缘人,再说他家可怜,没想到……,祖海,你们平时做生意是不是也是这样虚虚实实的?那不是还要头痛吗?祖海笑道:对于生意场来说,宁老那种人算得了什么。
他也就骗骗你这种没经验的人。
我最初去北方时候也总是被人骗,但日子久了早练出来了。
荷沅啊,不是我说你,以前都是青峦罩着你,什么事都不用你做,把你惯得本事没有,脾气老大。
现在青峦要出国,你也该学学做人了,免得以后走出校门不知道怎么走路。
这话你不爱听的话,就当我没说。
荷沅听了低头咀嚼良久,这才道:知道了。
她听得出祖海是为她好,而且祖海的思路她能接受。
祖海意味深长地看着荷沅,等她说出知道了三个字,他才放心,还好,荷沅还是要求上进的。
否则一定眉毛一竖,说他歪曲事实了。
荷沅,明天我十二点过去你宿舍找你,带你去看看铺地的石头,我没事时候看了几家,等你最后拿主意。
荷沅由衷地道:祖海,谢谢你。
我会在最短时间内把门窗设计好,好在王是观给了我不少照片。
我上去做作业了。
祖海笑眯眯地道:不用上去了吧,我又不会打扰你。
对了,这几天我单位你订报纸,我们安仁里是不是也要订几份?你给我列个单子。
荷沅想了想在学校图书馆看的报纸,便抽出一张纸写出来,本市的日报是要的,《北京青年报》一直很好看,都说广州那边开放了,我们几个师姐在深圳找工作了回来都说那里很有活力,我们订一份《羊城晚报》吧。
高中时候妈妈订的《小说月报》很好看,也要订。
祖海,你再给我找一本烹饪方面的杂事吧,我现在觉着烧菜很有学问呢。
对了,还有《参考消息》,虽然不是很看得懂,但每次总能看到点不同的东西。
再来一本《世界之窗》,里面的风俗都很好看。
没了。
祖海接过纸条,又在上面写了《足球》,然后看了一遍,又问:不订大众电影啊,打扮漂亮啊之类的杂志吗?荷沅啊了一声,拍了拍脑袋,道:有,我要订《世界时装之苑》,好喜欢它的风格。
一二三四……九,祖海,订报纸的钱我出,因为几乎都是我要看的,足球我刚才忘了写,我正迷着范•巴斯藤呢,AC米兰的主将,他居然还会弹钢琴,即使穿着运动服都是绅士风度。
祖海嗤笑:你究竟是看人还是看足球?订报的钱你别与我争,我拿去可以包销。
荷沅一想他何以包销,便不再说话,她一点没有去想,公司是祖海自己的,包销了还不是用的他自己的钱?一晚上忙忙碌碌,直到睡觉躺下,才又想起下午与青峦的矛盾。
青峦最终都没追出来,他是真放弃了。
从此后,难道就各走各路了?荷沅一时很茫然,看着窗外的月亮睁着眼睛想了好久。
但是,她终究也不肯折返回去,向青峦低声认错。
她还是觉得自己没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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