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2025-04-03 08:00:17

玉石居美得不象人间,即使是冬天还有花香鸟语。

但是明明不是仙界,人力非要逆天而行造成仙境,自然除了需要有美好的构思外,离不开俗不可耐的白花花的银子。

是以红线夫人看着丈夫玉石先生白木被人重金请去的时候,虽然也会笑吟吟来一句商人重利轻别离,但是也不会阻止于他。

有银子打底,才可以有上层建筑。

这一回重金请出玉石先生的是刘仁素。

当他差人抬来一个樟木箱的白银时,玉石先生连应一句话都懒得。

而当他差人把樟木箱里的白银换成黄金,白鸢出来看了一眼进去通报:哥,够我们用三年了。

玉石先生还是没出来,但是放出一句话:元宵后启程。

陈四赶到西南边陲时,已经快到春节,边陲小县上开始有了春节的喜气。

自从两刘将军担当起西疆守边重任以来,小县在短期内恢复了战前的热闹和平静,小县的人走在街上再不用提心吊胆,怕突然冒出的锦奇族人挥刀烧杀抢掠。

沿街都有冒着热气的羊肉汤冒着香味,不过这儿的羊肉汤除了放上一把葱花或香菜外,还放上一勺辣油。

陈四路上已经想过,朝廷对番王私自结交外臣是严厉禁止的,而今上是最反感这事的。

所以他到刘将军大帐去,如果直接到正大门通报是自己王爷的家臣来拜访,虽然可以快些见到刘将军兄弟,但也未免太落痕迹,如果哪天刘将军与王爷交恶,可能会借此事咬上一口,给王爷带来麻烦。

而且他也不能太多地暴露了自己的身份,如果给包广宁知道的话,一定牵累王爷。

所以他不能急,可以热乎乎坐下地喝上一碗羊肉汤,然后等天暗一点时到大营找他的同乡,刘将军的幕僚,由他传进去会隐蔽一些。

刘仁素的幕僚看见陈四过来,倒是一点没有拖延,也没多问什么,立刻去面见刘仁素。

那时刘仁素正好吃饭,他弟弟刘仁清也刚好在,一听说崇孝的人过来,刘仁素很奇怪,问刘仁清道:你说老二的人来干什么?我们两家素不往来,而且他也据说是个寡情的人。

刘仁清想了想道:等下叫他进来问了,如果没什么要紧事情,正好递个密折给皇上,给他看看老二也熬不住出手了。

刘仁素笑道:你总是一点都不会吃亏。

好吧,叫他外面等着,我们吃完饭再传他。

陈四这一等足等了两个多时辰,只听外面二更鼓起,才见同乡幕僚匆匆进来,说刘将军召见。

道刘将军大帐,见里面就只坐着一个刘将军,看上去应是刘仁素。

陈四行礼后站到一边,也没见刘仁素抬一下下眼皮。

陈四也是见官多了的人,担对这种阵仗倒还是第一次见到,即使是包广宁见到他也是笑眯眯面子上做足功夫的。

不过陈四知道好歹,也知道刘仁素手中有权,可以一言不合而不他杀掉,所以站在旁边一声不吭地等着他发话。

过了好久都没见刘仁素说话,却是刘仁清从外面走了进来,一见陈四就惊讶地道:这不是陈四吗?你怎么在这里?大哥,看你这么专心冷落了贵客,来来,坐。

陈四自然知道他们两个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地给他下马威呢,但是陈四心里暗暗冷笑,等下就可以看他们的好脸色了。

他非常谦恭地推了又推,才偏着身坐到椅子上。

这时候刘仁素抬起头,也是一脸惊讶地道:你看我这记性,师爷说有贵客来,我光顾着看公文了。

来人,上茶。

茶端进来的时候,陈四并不敢喝,但是把茶杯在嘴边比划多下。

刘仁清道:我们这儿比不得京城,没什么可以招待贵客,陈四爷回家可别与你家王爷说去啊。

陈四笑道:我家王爷是最敬重好汉的人,所以今天差卑职来,实是有要是相告。

事情是这样的。

今年夏天某月某日清晨,两位刘将军在家乡的府第跑出一个马队,那个黑马队威风凛凛,非常招眼。

在半路时候跳上不知那一方的好汉,都是黑衣蒙面,傍晚时候到得一个小村叫周村的,杀光全村老小,得了本江湖奇书《避就真经》,随后一把火烧了周村离开,半路下了马,马队于第二天清晨回到刘府。

这其中有个小姑娘幸免遇难,机缘巧合告了御状,内容就是我前面说的这些,原来是江湖人士救了她,帮她查处黑马的来历。

皇上吩咐我们王爷合两江总督郑中溪大人引起严查。

于是我们王爷又得一现场搜得的线索,原来杀手来自辽西两处金矿。

我们王爷叫卑职星夜赶路来通报两位刘将军一下,说刘将军应该查得出是谁栽赃给两位刘将军。

陈四看着两位刘将军神色越来越严峻,尤其是刘仁素的眼光简直可以杀人。

说罢良久,刘仁清才问了一句:你们王爷叫你过来,似乎是不相信这事出自我们之手,为什么?陈四一路早就打好腹稿,胸有成竹地道:我们王爷说过,两位刘将军坐拥百万大军,威震西部,实在没有必要觊觎江湖上的什么秘笈,这是其一。

刘仁素点点头,道:嗯,接着说。

他心里想这老二说到点子上了,我手中有全国一半的军队,要什么不可以,区区一本秘笈起得了什么大作用。

陈四又道:我们王爷又说,两位刘将军朋友遍天下,要从一无缚鸡之力的村人手中夺一书籍,何必出动杀手,惊动朝廷的,此其二。

刘仁素与刘仁清对看一眼,均想这话听着难听,意指他们两兄弟弄权,可以差地方官为他们办私事,但倒也是实话。

看来陈四此来没有想隐瞒什么的意思。

刘仁素说了句:你继续。

陈四道:后面的是就事论事了。

刘将军的黑马队赫赫有名,多少人知道,如果真是刘将军做的案子,也不会动用那么招眼的黑马队,存心留下把柄给人抓。

实在是没理由得很。

这一点两刘也早已猜到,被陈四两次说出来,无非是加重怀疑而已。

当着陈四的面他们也不便讨论,刘仁素道:你说皇上已经知道此事?陈四道:皇上此时应该已经得到郑中溪大人的密折。

刘仁素又问一句:密折里面说什么?说是我们做的案子?就象你刚才那样地说?陈四屈了屈身,但笑不语。

刘仁清立刻道:陈四爷一路辛苦,我安排你道上房休息,我们这儿别的没有,粗汉子睡的床都是结实得恨。

陈四知道他这是送客,知趣地起身道:谢大人。

便随刘仁清出去,到门外便拦住道:大人止步,卑职不敢久留,今晚就回。

刘仁清也没挽留,从腰间摘下一把尺来长的佩刀来,道:此去一路小心,拿把小刀护护身也好。

这刀跟我多年,喝了不少胡虏的鲜血,便是恶鬼也可以吓走的,送你。

陈四推辞良久也就收下了,连夜赶回京城。

刘仁清回到大帐,见大哥一双虎目狠狠地看着他,就笑道:大哥你先别生气,我们总要庆幸知道早了一步,否则等皇上收到密折,传下圣旨冲我们问话来,我们不是更没准备。

还是想个办法尽早把事情了解清楚的好,不能叫人栽赃了去。

刘仁素道:这有什么可以庆幸的,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皇上自己来我也是这句话。

皇上那么了解我们,怎么可能怀疑到我们头上,即使怀疑到,他还仗着我们兄弟给他守门呢,能把我们怎么样?刘仁清笑道:你又乱讲了,总是那么讲,总有一天关不住嘴在别人面前也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来。

来,先猜猜老二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想着他唯恐天下不乱,搅混水来了。

刘仁素道:随他怎么想,你管他这个,只要看看他的话是真是假就是。

我估计不会有假,这事闹到那么大,京中一定会使人过来问话。

如果有假,他岂不是得罪了我们,他现在怎么得罪得起我们。

刘仁清点头道:那看来他是想卖个好儿给我们,叫我们预先有个准备,到时候也不会手足无措,迟迟拿不出洗清自己的证据,皇上面前需不好看。

刘仁素道:你总是没必要的事想得太多,贻误时机。

来人,传信使。

信使很快便肃然叩门而入。

这是两刘严整军纪的结果,在他们的治下,令出如山,从不会打一丝折扣,即使叫部下去死,部下也会毫不犹豫地刀子一横,自杀当前。

刘仁清见此便亲自提笔写了封密函,用蜡丸包好。

信中他把事情大致交代一下,指示莫修从黑马队当日出马记录入手。

刘仁素看着兄弟写的内容,沉声道:传我口令至老家,令莫修接令之时起,深挖细查,务必挖出来龙去脉,亲自来报。

信使得令接过蜡丸当面拍扁,刘家兄弟知道这一步骤,他们信使队的马辔都有秘囊以保管重要密函,但秘囊扁平,所以必得把蜡丸拍平了才装得进去。

这个信使一走,接着一个一个传唤密使。

查!辽西金矿属谁所有,与朝中何人有所牵连,年出纯金几何。

查!皇上何时何地得知此事,在场还有何人,皇上得知的内容如何。

告御状者的名字长相来头。

查!严密监视大皇子王府,二皇子王府和包广宁处进出所有人的身份来历,排查可疑之人。

等密使一走,刘仁清道:大哥雷厉风行,短短一会儿便想得如此周到。

不错,我也想到这事与老大老二脱不了干系。

可能是老二贼喊做贼也难说。

刘仁素冷笑道:我派的四个地方只要稍有线索牵连到他们,正好叫他们落入我手掌。

是不是老二,不日就会知道。

而陈四出了县城后,没有走远,只是隐身在一条必经之路上等着。

没多久,便见陆续有四匹马飞奔而出。

他想都不用想,拿脚趾头都猜得出他们是干什么去,心想王爷的计策还真准,算到刘家兄弟不会冤枉官司吃进,不肯善罢甘休,定是会出尽百宝把真凶揪将出来发落。

而王爷只要坐山观虎斗罢了。

他想到两刘前后截然不同的态度,冷笑地心道:总有一天要把这口气讨回来,叫两刘尝尝被冷落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