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十一月,天气渐渐寒冷起来。
倪葆与Z公司的合作因倪葆的诚意而进展顺利,中旬时节,理查德率队赶来,与倪葆正式签约。
没想到,这么误打误撞就给我们带来这么大的好处,不过究其根源,还不是因为倪葆和我善待NPT公司,好心换来好报。
倪葆是以土地投入的,虽然他从银行转手来的价钱不高,但是评估价上去不少。
而Z公司投入的是纯资金和以后的技术支持,他们各占百分之四十五的股份,其后积极要求加入的NPT公司占了百分之十。
有NPT公司与倪葆的加盟,新公司虽然还没筹建,产品却已经有了两个大买家,谁都看好这个公司。
因为公司投资不小,又兼技术先进,签约时候市领导受邀到场。
媒体自然闻风而动,紧紧跟上,第二天消息就发布在报纸上面,还是在一版。
我特意收藏了几份。
一顿忙乱之后,倪葆全身心地投入到新公司的筹备中去,理查德老头也在宾馆包了个房间住下,密切关注新公司进展。
我总算舒出一口气,前一阵,倪葆人手不足,把我都支使上了。
现在发现倪太太这个活儿最是面上风光,底下辛苦,兼且不计酬劳,要不是倪葆越忙越需要我越粘乎我,我早揭杆子占山头造反。
大曾的电话来得恰到好处,正好我忙过那一阵。
但是我最知道大曾无事不登三宝殿,他找我还能有什么事?自然只有与齐葛相关。
我开车到约定地点,却怎么都没勇气下车,心里忐忑不安,不敢面对大曾。
调整呼吸间,听车窗玻璃敲响,扭头一看,正是大曾,只好硬着头皮出来。
你好眼力,一眼看见我在这儿。
大曾笑道:这是职业病,走到哪里都要把周围环境打量清楚。
再说你这车子那么炫目。
我客气地微笑,说到车子,我就想到姚文起,最近一直太忙,都没时间联络李想打听姚文起的情况了。
想到姚文起的反常,我也是心里沉甸甸的,与想到齐葛时候差不多压抑。
与大曾坐下,各自点了茶水,还是大曾先说话。
看到你们家新公司签约的消息了,恭喜啊。
我还是客气地微笑:倪葆占股还不到百分之五十,说不上是我家的,不过因为我们是股东中的地头蛇,所以朋友们捧场,都给倪葆面子了。
既然面子得了十足,自然义务劳动就得多做一点了,连我都被捉差。
大曾笑道:能者多劳嘛,我想被人捉差都轮不到。
我也不由笑道:也是,你那儿一站,半数人会被你吓走,我至今想到那天配合调查那一段还冷汗直冒。
大曾笑道:没那么严重吧?不过你已算好的了,很多小姑娘只知道哭,我们都不知道该哄还是该吓。
我笑,我当时也想哭呢,不过我当时那情形比哭也好不了多少,半斤八两。
大曾,你说吧,我知道你要说齐葛的事,他的事基本可以确定了吧?大曾这时也不再笑了,道:对,齐葛确实非常配合我们的调查,他有很好的记忆力,能清楚背出他打款子进入的银行帐号。
但是,这些都是浮在面上的资料,经过我们与广州警方多方调查,毒贩早就已经动手抹掉所有痕迹,所以说,齐葛提供的资料没多大用处。
果然不出所料,我早就想过,齐葛又不是打入毒贩内部的线人,怎么可能提供出很有效的线索呢?只是我当时不愿意面对罢了。
可是事情被揭盅,心里还是震惊万分,呆了很久。
大曾也没多说,等着我自己恢复。
大曾,其实这个结果你早就猜到了吧?齐葛他……他自己知道了吗?齐葛这人,整件事情中也就见你那一次还有点情绪,其他时候都冷静得像不是自己的事一般。
他只怕是早就清楚事情的后果,所以一早就懒得与我们说,更别提争取什么表现,只是最后被你感动,他最后做的配合应该说都是做给你看的,拿来宽慰你的心。
可惜一个大好人才。
我茫然,真的是这样的吗?齐葛,齐葛,你就坏在一个重情。
对了,如果归还他那笔钱呢?如果由我来付,换他减刑,有没可能?大曾道:你说可不可能,除非你有证据说明哪一笔巨款是齐葛转移给你的,不过你这时才提供证据,交出巨款,你自己也得因窝藏罪坐牢。
请你实说,这是不是真。
大曾的眼光凌厉起来。
我忽然想到,大曾此刻来找我,又何尝不可能是他的最后努力,万一我手里真有齐葛转移过来的而他们不曾查获的巨款呢?对他们来说,追回巨款,也是他们破案目标之一吧。
我只有一摊手道:我公司是与人合伙,齐葛总不会打钱进我公司。
我个人帐户上如果有那么大笔资金流入,我想你们是一查就明白的。
而且齐葛提供的帐户上面,每一笔资金进出应该在银行都有记录的吧。
我还想齐葛打钱给我呢,要这样的话,起码还可以挽救齐葛一命。
是不是除交给毒贩的赎金外,还有笔钱款下落不明?大曾看了我好一会儿,才道:不错,齐葛手头还有近二百万的钱款下落不明,问他,他说是一路挥霍。
虽然我们查得他确实是个奢侈的人,住的都是最好的宾馆,但二百万也不是个小数目。
他那个同学也不知情。
如果你有哪怕是蛛丝马迹的线索,也请提供给我们。
我不知怎的,忽然想到海边别墅地窖中的洋酒,如果是齐葛放置的话,会不会就是那笔下落不明的二百万?但是或许是姚文起放置的也未可知。
姚文起一向自说自话,神出鬼没,我得向他问清楚了。
如果不是的话再与大曾说,不管如何,或许追回一点钱可以把齐葛从悬崖边拉回一点。
大曾大概是看出我心怀鬼胎,紧一步追问: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我发现我此刻心理素质已经不同上回进市局配合调查,居然面不改色心不跳地回答大曾:我在想,齐葛得手后在我海边别墅住过一下,上回你去也只是粗看,我因为忙,自那以后也没有过去住,不如我把钥匙给你,你们细细去耙一遍,看有没有可能找到什么。
边说我边把钥匙摘下来递给大曾,大曾也没有客气,接过钥匙道了谢,立刻抢着结帐先走。
他也是身不由己,我虽然因为齐葛的事与他对立,但是也怪他不起来。
我没有立刻起身,至此才发现腿软,其实虽然表面镇定了,心里还是恐慌的吧,不过这次的恐慌与前次不同,这次,只为担心齐葛的性命。
事不宜迟,再腿软也得弄清事情。
所以我强撑着回到车上,立刻给姚文起打手机。
不出所料,还是一个女孩子温柔的声音,您拨的号码已关机,请稍后重拨。
我想都没想就给李想拨,叫他转达姚文起就是。
李想,你好,我是陈丁丁,帮我转达姚文起一件事情好吗?这厮怎么连手机都关了的,你告诉他,我有很重要的事情找他,是有关他同学齐葛的事。
叫他务必给我个电话,我有事要请教他。
可是李想过了好久才有气没力说了句:姚文起,上星期给人从办公室带走了,至今没有消息。
我顿时只觉头皮炸了开来,什么?谁,给谁带走的?我去问公安局朋友去。
边说我边想到大曾,见鬼了,又得麻烦他。
李想还是沉默半天才道:姚文起走时叮嘱,谁都不许就他的问题到处打听,以免惹祸上身。
我艰难地想了一下,道:李想,你在公司吗?我来找你。
李想慢吞吞地道:不方便,你还是避远一点。
我顿时明白李想的处境,姚文起被带走,他的公司还能不给控制起来?想要清查姚文起的帐目,除了李想,还有谁是最理想的配合调查人选?只怕李想现在也不是自由身吧,可能我打进去的这个电话有得被监听了。
放下手机,我发了好一会儿呆。
姚文起也出事了,一定出大事了。
脑子里满是齐葛与姚文起交替出现,我也不敢开车,趴在方向盘上随脑子乱成一团,我已经充分意识到自己的无助。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个电话把我惊醒,丁丁,你在哪里?我今天又不能回家吃饭,你过来一起吃好吗?我要你在身边才吃得下。
我有点恍惚地道:我……我不过去啦,倪葆,姚文起上周出事了,你也没听说吗?倪葆在电话那端惊呼出声,什么?姚文起出事?我没听说,等我打电话问问几个朋友。
丁丁,你还好吧?在哪里?你别开车了,我叫司机过来找你。
我忙道:李想说姚文起走时候叮嘱不要随便打听,别自惹麻烦。
你小心。
司机不要过来了,我没那么脆弱,再不行也可以打的回家。
倪葆道:那好,丁丁,你自己千万要吃点晚饭,我尽量早点回家,等我回来再说。
倪葆,倪葆,要没有你,这一阵我可怎么挺过。
我心里是早就想到姚文起早先留给我的三只锦囊的,但是现在时间敏感,既有齐葛的事情缠着,万一有人盯着我,他们认为我从银行取出的资料是齐葛的东西,我岂不是得打开给他们检查?我都怀疑姚文起的锦囊中有不小的秘密,怎么可以给旁人看见。
再说我刚给李想打过电话,不知会不会有人因此就盯上我,我去银行保险箱取东西不正好撞进他们的口袋吗?说什么也得忍上两天再说。
这下,该怎么处理海边别墅地窖中藏酒的事。
需要直接与大曾说吗?我拿昏沉沉的脑袋想了半天,最后破釜沉舟,决定说。
即便这是姚文起的东西,也不过价值那么些,与他在老区公益投入相比九牛一毛,但是这些酒或许可以挽救齐葛的生命。
我拨通大曾的电话,大曾,到了没有?大曾道:是不是想到什么?我有点尴尬,是,我想到地下室那一墙洋酒。
我问了倪葆,不是他献的殷勤,想问姚文起,但是联系不到他,不知会不会是齐葛用那笔款子买了存在那里的。
大曾道:原来你说的是这些。
我们当时外围调查时候也查到有人运酒进你房子的事,不过经查是装修那个大房子的工人搬进去的,说是姚老板借用地方先放着。
我们查到姚老板是姚文起。
我心里又是一阵紧,只得道:对了,小房子也是姚文起帮我装修的,他说我眼光不好,会糟蹋好东西,装修完成才给我帐单清算。
那看来是他放的,他一早看中那间大房子,一直问倪葆索要,他还真当是他的了。
我怕带累姚文起,不得不编个谎。
大曾笑道:其实你应该晚点交给我钥匙,自己先提两百万到那么房子里放着,然后再通知我们去检查,那不是就可以帮了齐葛的忙?你这人还是太实在。
我一听差点昏倒,可不是,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天哪,你们车子会不会抛锚?大曾,帮个忙,我立刻把银行积蓄去提出来。
可不可以?反正一样是钱。
大曾在电话那端严肃地道:我跟你开个玩笑,你还真当真了,我们怎么可能帮你造假?不过你们同学之间的友情真是叫人感动。
有一件事你可以放心,齐葛在里面过得不错,没人敢欺负他。
我也知道我一厢情愿,被大曾拒绝是情理中的事。
早听说里面鱼龙混杂,新进去的人得吃苦,感谢大曾,他肯定是看我面子上与同事打过招呼。
不知怎么说才好,只会一连串地道谢。
等我磨磨蹭蹭回到家,冒了半天傻气,大曾给我回话,说什么都没找到。
完了,齐葛完了。
两天后,我去银行取了姚文起给我的那个文件袋出来,特别留意了一下,没敢把有字的一面朝上,免得被摄像头照去。
谁知道现在银行的摄像头分辨率是多少。
也没急着回家,在公司又忙了一会儿,才背着大包离开。
前天倪葆提醒过我,在场面上混,不进则退,如果总是沉湎于两个兄弟的苦难,总有一天我会被长江后浪掀翻,要么我现在就打定主意退出江湖,做传统的倪太太,要么就把所有情绪好好控制了,照常工作。
我想我还是应该工作,有自己的收入底气才硬,而且,即使要帮两个兄弟的忙,怎么也得有经济实力,我还不惯伸手问倪葆拿钱。
所以我听倪葆的,什么声色都不露地继续工作。
虽然同事们都已经知道我结婚,而且知道倪葆其人,都不很理解我为什么还这么上班吃苦。
我感觉我为人冷静了许多。
倪葆难得在家等着我,见了我立刻拉起我的手道:走,难得我们一起吃顿饭,出去吃吧。
我奇怪,道:干什么去外面吃?我昨晚才炖的牛尾巴汤,你不是最喜欢吗?倪葆冲我直使眼色,嘴里却兀自道:这个就明天吃吧,反正放冰箱里的,没关系。
你也别换衣服了,吃了去看个房子,我朋友的家,不错的。
我简直莫名其妙,但是冲着他总是这么挤眉弄眼,想他一定是有事情要说,只好跟了出去。
走到三楼,倪葆才轻道:我刚刚知道一件事,姚文起这人身份不简单。
边说,倪葆边掏笔在手心写了几个字给我看,我一看大吃一惊,立刻明白倪葆这么做的意思,看倪葆急着把手心里的字擦掉,是,这几个字留不得。
上车了也别说什么。
倪葆又吩咐我。
我明白,我明白,心里更是明白李想那天与我说的姚文起的吩咐,为什么不能去打听姚文起的事,因为确实会惹大麻烦,那不是我们这些平民百姓可以随便打听的。
也不知道倪葆怎么了解到的,他朋友多,路子野。
上了车,我们一直就只议论倪葆新投资项目的进展。
直到了一个小饭店,这个饭店虽然小,据说在老饕们中口碑是很不错的,以前跟倪葆在这儿吃过一次,确实,家常才做的很可口,不是光拿味精吊出来的鲜味。
我们只是随便吃,吃完,上倪葆一个朋友的别墅。
倪葆是拿钥匙开的门,而不是敲门,可见,他做了充分准备。
进去开灯坐下,倪葆才道:这下基本可以放心了。
丁丁,你看这儿怎么样?起码门口管得真是严,我们要不要也来买一套?我四周看看,兴致缺缺,上去看看可以吗?不由分说拉着倪葆上去。
总觉得一楼四处落地大窗都可以密布眼睛,说话不方便。
我们总于认准通向阁楼的梯间比较安全,这才席地坐下,打开姚文起的锦囊。
所谓锦囊,其实只是三个牛皮纸文件袋,姚文起甚至连口子都没封死,只是把线缠了缠。
他这么做究竟是因为里面的内容不重要,还是因为信任我?不过信封上面倒是标着顺序,我们拆开第一个。
里面是一封信。
丁丁,我身份敏感,还是不与你明说,如果我出事,你也不用帮我,不是你可以出力的。
我得罪了人,因为我不愿意把自己辛辛苦苦打下的江山拱手交给别人,只因为那人来头比我大。
虽然我的公司多少倚仗了一点我的身份,与苗青父亲的身份,但是换个人倒是试试看?所以,江山是我打下的,我不会允许别人抢走。
我给了你也见过的那个银行副行长二百万,安排他逃命,借他的手套出三千万,加上我原有的一点私蓄,秘密买下常万春的那个食品公司,用的是你的名义,我相信你,如果我没事,你不会吞没它,如果我有事,你会替我管着它,而且你也有这个能力。
看你那天用我的车突击检查一家食品公司的生产可知。
工商登记和税务登记证都在第三个信封里,等你接手,自然会有人送各色章等过来,你自己必须去刻一个法人章。
抱歉,我用你的身份证瞒着你办了那么多事,不过我保证,再没有做过别的什么。
这个瞒天过海的办法可一不可再,但是我也不能坐等别人坐享我余下的成果,所以我准备投钱于老区基础设施建设,明面上我是去开发,但是我在操作中就压根没打算收回投入,就当公益事业来做。
此事不能宣扬,否则我的对手当恼羞成怒。
我准备等钞票用完,银行再不肯借贷那一天,才正式宣布此事。
他们不是要我的公司吗?好,这儿有一贷款累累,资不抵债的包袱,就像我刚接手时候一样垃圾,我原封不动奉还。
我赚来的钱,只有我自己可以用。
只是不知道等我出事那天,钱能不能全花出去。
如果全花在那些扶贫上了,我就不相信有些人敢在那条路上设收费站捞回,到时我看他们气得吐血。
我不是神仙,没有点石成金的本事,我的公司能有今天,我做过不少哄吓骗拐的事,要真有人追究,也可以关进去坐上几年的。
不过我的身份一直保护着我。
我知道我的对手手头已经收集到足够的证据,只是他碍于苗青父亲的势力,不敢下手。
苗青的父亲本身没有什么,但是他受贿多,行贿也多,上下关系走得极熟。
有他在,对手不会想动我,因为动我的成本太大。
我没想到常万春会出事,原本想着把常万春逼出国可以保护住苗青的父亲,只是怎么也不会想到常万春这个草包会在国外打越洋电话威胁当权者,逼得人家火起。
我至此基本已经可以肯定,往后不会再有太平日子过,那个当权的一样是霹雳脾气,不肯隐忍,最终终会把常万春抓回国领罪,那时,谁也保不了苗青父亲,我也将失去倚靠,我终将为自己以前犯过的过错负责。
怪我原本太狂妄,不把对头放在眼里,不过我不后悔。
我的钱宁可花在跑关系为自己寻找出路上,也不愿给对手一分一毫,你等着看,最终将是两败俱伤的结局,我的对手高兴不了几天。
我有狂妄的资格。
我最担心的是你接手食品公司会招人怀疑,依你的身家,还不足以可以买下这个公司,我也管不了啦,你自己去想办法。
最好你能找个有钱的男友结婚,那就完美了,倪葆实力不足,但愿你不会认定他。
可是我准备就此避嫌,远离你,以免他人将此食品公司与我挂钩,否则我可以介绍有实力的朋友给你。
李想是个很实在的人,责任性极强,如果可以,你用他做助手。
不过不必告诉他这封信的内容,他待我如手足,再加性格如沉睡的火山,为我,他会爆发,这样只会害他。
等事情过后由我亲口告诉他。
请你善待他。
我的事将不会公审,因为牵涉的机密太多,你不用到处打听,反累自己,这不是我的愿望。
等我可以见天日的时候,我会当即联系你。
希望你把食品公司办得欣欣向荣,回头我可以赖着吃你的。
神算姚文起。
我和倪葆目瞪口呆地看着这封信,虽然中间涉及到倪葆的时候他很是不满的哼哼了几下,不过看完全部,我们不得不承认,确实如他所写,说他是神算不为过。
可以说,目前发生的所有事,基本上没有逃出姚文起的神算。
只是对倪葆的身家了解不足。
天地保佑,倪葆目前看来实力很足,我接手那个食品公司将是顺理成章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