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VIP] 禁足

2025-04-03 08:00:37

秦缨被问得愣住, 爹爹此言怎讲?秦璋胸膛起伏一瞬,又看向门口白鸳二人,这时秦广吩咐道:你们都退远些, 将门关上。

门扇在身后合上, 秦缨顿时生出一股子不祥的预感。

秦璋这时道:缨缨, 你说你这几日跑前跑后,是为了帮周显辰查问防范时疫之法?秦缨心底咯噔一下,爹爹知道了什么?见她不答反问, 秦璋还有何不懂,他神色缓缓冷沉下来, 开口时冷肃的语气更让秦缨陌生,你在查丰州旧事,在查问你母亲和兄长当年如何亡故, 可对?秦缨不知秦璋如何知晓,但事已至此,她也不会再隐瞒,她上前两步道:爹爹,您说的不错,我的确在查丰州的事——见秦璋眉头拧起,呼吸也急促起来, 秦缨愈发诚恳道:爹爹莫要生气,这些年您极少提过丰州时疫的事, 而我,我却想知道当年母亲到底是怎么染病亡故的, 起初我只是寻常查问, 可问着问着,竟发现母亲和兄长之死, 或有隐情。

见秦璋眼瞳颤了颤,秦缨继续道:换句话说,母亲和兄长不是染病而亡,而很可能是被人害死……今夜即便爹爹不问,我也想对爹爹坦诚,想……你是不是想问我,为何没告诉你岳老太医之事?秦缨话未说完,秦璋先打断了她,她蹙眉,不错,您已知道了,莫不是……您今日见到了岳老太医?秦璋目光复杂起来,秦广叹了口气道:县主,今日岳老太医去了青云观的道场,碰到了侯爷,往日两家没什么私交,但今日岳老太医却主动与侯爷攀谈,您去岳府说的问的,岳老太医都告诉侯爷了,侯爷当即便猜到您在做什么。

疑虑得解,秦缨坦然道:不错,今日我——就此停手,不要再查。

不等秦缨说完,秦璋又打断了她,他一字一顿道出此言,看着秦缨的目光凝重悲切,又夹杂着几分愤然与失望。

秦缨胸口微窒,爹爹可是在怪我没有一早告诉你?秦璋摇头,沉重道:不,爹爹不怪你,这些年爹爹未曾要求你什么,今夜,你乖一些,听爹爹的话,莫要再查你母亲兄长亡故之事了,可好?秦缨不明白,爹爹,为何?您可知道女儿查到了什么?女儿已经找到了当年苏太医身边的亲信,他告——你还派人去了密州?!秦璋一惊,语声亦拔高了三分。

他眉头拧起,焦灼愈重,秦缨看不懂,揪心道:是,因为女儿不想问您,教您想起那些伤心事,于是女儿便去寻访苏太医,正好,女儿也想问您,贞元四年腊月中,您不是也派了广叔去密州吗?秦缨看秦广一眼,广叔去密州找到苏太医,会面后没几日苏太医便病故了,广叔又对苏太医说了什么?其实您早就知道母亲和兄长死的古怪对不对?缨缨——秦璋猛然站了起来,压着怒意斥道:谁要你去做这些?谁要你去查?爹爹不管你查到了什么,从今日起,再不许探查此事!可是爹爹,为什么啊?秦缨不解道:爹爹不让我查,那便是知道事情的真相是什么,那爹爹告诉我,母亲和兄长到底是怎么死的?若真是染病而亡,那我确不该惹爹爹烦心,但若她们的死真有冤屈,女儿不会坐视不理……见秦璋面色铁青,并不应答,秦缨索性深吸口气道:其实女儿更不明白,您若知道些什么,这些年为何没想过替她们讨个公道?秦广不忍道:县主——他话刚出口,秦璋一抬手打断了他,他直直盯着秦缨,一字一顿道:所以,你是不打算听爹爹的话,一定要查下去吗?秦缨唇角紧抿,爹爹,旁人有冤屈,我都义无反顾,更别说母亲兄长,我——秦璋像看陌生人一样看着秦缨——他缓缓摇头,沉痛道:缨缨,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到底还是不是爹爹的女儿,便是爹爹恳求你,你也不愿听爹爹的话吗?秦缨眼瞳微睁,心腔似被一双大手紧紧攥了住,她艰难地喘了口气,鼻酸道:爹爹,我听您的话,也不想让您生气,可这是母亲和兄长啊,您越是如此,便越是让我相信她们的死有古怪,我无法说服自己……秦璋仍是摇头,你从前骄纵不逊,但其实最是心软,爹爹好声好气些,你便知道心疼爹爹,如今,你懂事明理了,有大公大义之心了,却太有主意,再不听爹爹的话了,好,你既是不听,那爹爹也没有别的法子,从今日起,你再莫要出府,等你改了心思,爹爹再放你自由——秦缨简直不敢置信,您的意思是……您要拘禁女儿?秦璋再不看她,只转身吩咐秦广,让人把她带回清梧院,在她改心思之前,不许她踏出院门一步——爹爹——秦缨眼眶微红,心底亦生出一股愤懑,她难以相信,为了阻止她继续查,她心中全天下最好的父亲,竟然要将她关起来。

秦缨气息也急促起来,爹爹,您在害怕什么?秦璋侧着身子不应,似乎已铁了心,秦缨咬紧牙关,只难以克制地往最坏处去猜,又道:爹爹如此行径,只会让女儿怀疑您——秦璋眉目微变,这才看向她,秦缨心一横,哽咽着问:难道、难道当年母亲和兄长之死,是与您有关吗?秦璋眼瞳一震,秦广也惊道:县主不可胡言!秦缨一错不错地望着秦璋,只想等他回答,但秦璋不知想到什么,喘息却愈发剧烈起来,他抬了抬手,似想说什么,可忽然一口气未喘上来,直直往后倒去——秦缨面色大变,爹爹——她扑上前一把将秦璋抱住,秦广见状也慌了神,侯爷!见秦璋面庞迅速惨白,秦缨大喊,请大夫!快请大夫——……流年静好的临川侯府,许多年都未这样乱过。

满府上下噤若寒蝉,秦缨等在秦璋寝房外,已经开始后悔,她不该有那一问,她可以有更机敏讨巧的方式,可她偏偏选择了最激烈的一种。

白鸳红着眼道:县主,侯爷会不会出事?秦缨摇头,酸涩直冲鼻腔,又忙抬手将眼角湿润抹去,白鸳苦兮兮道:奴婢在外面听见了几句,县主,侯爷对公主殿下那般深情,怎就不许您查呢……秦缨再度摇头,她也没有答案。

等了两炷香的功夫,寝房内才传来动静,没多时,秦广陪着大夫走了出来,秦缨见状忙迎上去,爹爹如何了?秦广点头,已经醒了。

见她满眼急切,大夫道:侯爷是急火攻心,倒未有性命之危,不过侯爷年纪大了,前阵子又久患伤寒未愈,此番得卧床调养几日。

秦缨大大地松了口气,道了谢,疾步往内室去,秦璋躺在榻上,呼吸仍是粗重,听见动静微微侧头,见是她来,又收回目光望向帐顶。

秦缨快步走到床前,半跪在地毯上,爹爹,是女儿错了,是女儿把您气病了……秦璋唇角紧抿成条线,哑声问:你听话吗?秦缨喉头一梗,不知如何作答,这时秦广回来,走到跟前道:县主,你就听侯爷的吧,侯爷是为了你好,为了侯府好,这天下最苦的是侯爷啊。

秦广此言似乎别有深意,但看着一脸病容的秦璋,秦缨再不敢多问什么,她吸了吸鼻子,轻柔却坚定道:爹爹,女儿没想过会闹成这样,女儿也从未怀疑您对母亲的情谊,只是女儿不甚明白,女儿只是想为母亲和兄长讨个公道……她艰难地吞咽一下,女儿可以为了让您放心,从现在起,不再出清梧院一步,但无论如何女儿也想让您知道,女儿的意志,并不会因为敬爱您而改变,女儿过了年便十八,无论您顾虑害怕什么,女儿都可以与您一同承担。

她一番肺腑之言,令秦璋也生动容,但话意亦分明,她宁愿被关起来也不会放弃。

秦璋眼眶亦是微润,却只看着帐顶道:天下之事,并非事事皆有公道,有时是命,是天命,你一个小姑娘,怎能明白天命不可违?秦缨毅然道:您说的不错,女子步步艰危,女儿亦势单力薄,但女儿不怕,母亲和兄长两条人命,女儿便是豁出这副脊骨,也愿与天命搏一搏。

秦璋倏地闭上眼,沉默半晌,压着不忍道:你既做了选择,那便回清梧院去,在未想明白之前,不要再来见我。

秦缨有些委屈,随即又释然,替秦璋掖了掖被角,起身朝外走去。

秦广看看她,再看看秦璋,侯爷,这——秦璋哑声道:她愿被关,凭她的性子,那就看她能忍几时吧。

……秦缨从内室出来,径直出了房门,夜色已深,秦璋这庭院内一片霜雪寒冻,秦缨站在门前呵了呵手,抬步往清梧院去。

白鸳跟着道:县主,眼下是怎么样了?秦缨吁出口气,不怎么样,接下来的日子,我们可能要在清梧院患难与共了。

白鸳一惊,啊?侯爷真要将您关起来?秦缨苦笑,是啊,爹爹此番是真动了气,我早已猜到,没那么容易的。

白鸳小脸皱作一团,又飞速道:那、那咱们现在跑来得及吗?不然咱们去投奔谢大人吧?再不济,投奔李姑娘陆姑娘去?秦缨哭笑不得,爹爹已经卧病在床,你是想我气死爹爹吗?白鸳缩了缩脖颈,那奴婢不敢。

主仆二人回清梧院,不多时,院外传来一阵响动,白鸳狐疑地出门,很快面色大变地跑进来,县主,完蛋了,秦管家带着人来,把咱们院门锁了。

秦缨愣了愣,无奈道:爹爹能下此命令,足见他精神还算好,倒叫人放心了。

她并无多大反应,白鸳却心焦,侯爷这是要动真格的,要把咱们关到猴年马月呢?眼看着快过年了啊,十天,还有十天便过年了——秦缨目光幽幽,不怕爹爹动真格,只有如此,他也才能明白我的决心,倘若……倘若他能相信我,将一切旧事告知,反是最好的结果。

白鸳眨眨眼,您是说,咱们和侯爷耗,看侯爷何时心软?秦缨点头又摇头,也不仅是心软。

见白鸳苦哈哈的,秦缨扯出一丝笑来,不必如此苦恼,正好帮衙门办的事今日了了,后面这些日子,咱们就当一回闲人,爹爹在膳食上必定不会亏待我们。

白鸳无奈,您倒是心大,您数日不出门去,谢大人多半还要等您回话呢。

提起谢星阑,秦缨面色凝重起来,她在府里禁足没什么,但谢星阑不知内情,他定会着急……但很快,秦缨又摇头,他应该能猜到。

白鸳不置可否,这时又凑到秦缨跟前,您还没说,好端端的,今夜谢大人为何给您吹曲子?他吹的是什么曲子呢?秦缨正襟危坐,我不知道——白鸳一脸质疑,秦缨一摊手,不是要瞒着你,我是真不知道。

……翌日,谢星阑从城外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他在衙门之前下马,进门时问值守的武侯:今日云阳县主可来过?武侯摇头,未见县主来此。

谢星阑点头,拧着眉回了内衙,刚坐下没一会儿,他又去看外面天色,见最后一抹夕阳沉入了地平线,他又起身,回府——从衙门出来,一路疾驰,至将军府时,正是暮色初临。

谢坚上前叫门,门一开,谢坚先问:云阳县主今日来过吗?门房一脸纳闷道不曾。

谢坚回头道:公子,怎么办?谢星阑沉吟一瞬,你去侯府看看,看临川侯可曾回来。

谢坚应是,御马而走,谢星阑看了一眼沉沉的天色,黑着脸回了书房。

等了半个多时辰,谢坚匆匆回府,进门便道:公子,侯府大门紧闭,后来小人问了附近的商贩,有个商贩说,昨天傍晚临川侯便回来了。

谢星阑一惊,昨日傍晚?他剑眉拧了起来,心底生出不好的预感。

今日秦缨可去过戒毒院?谢坚摇头,说是整日侯府大门都紧闭着,便未见开过,难不成是出了什么事?谢星阑沉默片刻,等明日看看。

谢坚也点头,临川侯疼爱女儿是出了名的,想来也不会怎样,只是县主不便出门。

谢星阑奉命追查童谣来处,查了三日也无线索,翌日已是腊月二十一,他清晨带队出城去,又至日暮西垂时方才回城,此番他未等回衙门问询,刚回城便径直往长乐坊去,到临川侯府之外时,天色已经昏黑下来。

他亲自上前叫门,片刻门扇微开,门房小厮在内探身,这小厮认得他,恭敬问道:谢大人来了,您有何事?谢星阑道:衙门有一事请云阳县主相商。

小厮赔笑道:不好意思了谢大人,我们县主生病了,这几日要闭门养病,谢绝见客,您过些日子再来找我们县主吧。

谢星阑蹙眉,那侯爷可在?小厮又道:我们侯爷也病了,这几日伤寒流行,侯爷和县主一同病倒了,侯爷也不见客,您过些日子再来,也免得传染给您。

谢星阑面色严峻起来,都病倒了?小厮点头应是,实在抱歉了,您请回吧。

谢星阑还要再问,话未出口,门扇砰得一声关了上。

谢星阑一愣,谢坚不快地敲了敲门扇,朝内喊道:怎么回事啊?好歹向县主通禀一声啊。

门内静悄悄地无人应答,谢坚还要说,谢星阑抬手制止。

他退开几步,望着临川侯府门额牌匾道:不像是生病。

谢坚蹙眉道:不是生病?那是什么?难道是临川侯拘着县主不成?县主可是有身手的,她又聪明,根本没人拘得住她。

谢星阑沉声道:对旁人她尽可机敏应变,但她父亲不是旁人。

他眼瞳微暗,多半是她前日忧心之事出了乱子。

谢坚一脸迷惑,又跑去一旁,上下左右地看侯府高墙,那如何办?小人看这高墙也不算太高,不然咱们找个犄角摸进去瞧瞧?话音落下,谢星阑一记眼刀刮了过来。

谢坚后背凉飕飕的,干笑道:是是是,咱们可干不来翻墙跃户之事。

谢星阑默了默,留两个人在这附近看着,先回衙门,看看明日是何动静。

他说完转身离去,谢坚一惊道:啊?就这么走了?真不想想法子吗?谢星阑道:看那小厮言辞,不像是出了惊天大事,这闭门谢客,多半是她父亲的意思,她不愿与她父亲闹得难堪,我又怎能反其道行之?谢坚一愕,您也太谨慎了…………谢星阑一夜浅眠,至腊月二十二,清晨出城摸排灾民,申时过半回了城,已是追查童谣来处的第五日,他需得入宫复命。

到了勤政殿,只听殿内传来阵阵轻咳声,待得宣召入殿,便见贞元帝面色疲惫道:如何了?还未查到来处?谢星阑递上一本奏折,这几日微臣摸排了八百多人,其中唱过童谣的孩童近百人,他们多来自西北五州,但问起童谣来源,却是交错杂乱,寻不出第一个唱此歌谣之人,不过就在昨天下午,微臣查到,此歌谣也出现在了北面宾州,有两家人是十日前才到京城之外的,他们说,在宾州也有此歌谣,且有不少的孩童在传唱,因此微臣怀疑,这歌谣起初便是在其他地方兴起,而非是在天子脚下。

贞元帝面色微变,派人去宾州,即刻去宾州查探。

谢星阑抬眸看他一眼,是,微臣也有此打算,只是如此一来一回,要多花不少时日,只怕陛下难等时辰。

贞元帝摇头,朕等得,但朕定要弄明白,这童谣是怎样传出的。

见他心意已决,谢星阑只好领命,微臣出宫便安排人手,令祝钦使亲自北上,如此,消息也来的快些,城外微臣继续追查。

贞元帝这才满意,又问了几句细作线索,令他退下。

回衙门已至酉时,谢星阑安排完祝邦彦的差事,已是夕阳西下,他静静等了片刻,谢坚果然进屋子道:公子,留在侯府的人回来报信了,说今日一整日,侯府正门并未开过,后门处只有两个小厮出门采买了些鲜菜。

这已是临川侯府闭门谢客的第三日,谢星阑耐性再好,此刻也生出几分忐忑来,他看了一眼将黑的天色,起身道:去宣平郡王府。

谢坚一愣,啊?怎又去那里?谢星阑头也不回道:看李芳蕤能不能见到她。

出衙门上门,二人一路疾驰,至郡王府时已是酉时过半,谢坚上前叫门,直言请李芳蕤相见,小厮一番通禀,半炷香的时辰不到,李芳蕤便快步走了出来。

她有些意外,你们怎么来了?谢星阑开门见山,秦缨病倒了,侯府也对外闭门谢客,我有些放心不下,劳你走一趟,看看侯府让不让你去见秦缨。

李芳蕤吃惊道:病倒?何病?可严重?未等谢星阑回答,她已吩咐门房套车。

谢星阑道:似是染了伤寒——李芳蕤紧张起来,近日城中患伤寒者极多,我母亲也不适,这伤寒症有轻有重,缨缨莫不是病得极重?话音落下,李芳蕤眨了眨眼道:你怎如此担忧缨缨?谢星阑面无表情的,面对李芳蕤意味深长的眼神,也并不解释,李芳蕤相明白了什么,等上了马车,一门心思记挂起秦缨来。

疾驰两炷香的功夫,一行人同至侯府外,李芳蕤亲自上前敲门,没一会儿门扇开了一条缝隙,还是那小厮,见来的是李芳蕤,他问了礼道:李姑娘所谓何事?李芳蕤牵唇,我来找你家县主的,多日不见了——她说着话便要推门,谁知那门被什么抵住,半分也推不动,小厮继续赔笑道:不好意思了李姑娘,我们县主身体不适,需要静养,要闭门谢客。

不等李芳蕤说话,小厮又道:我们侯爷也身体不适,也不见客,实在抱歉了,小人会转达您来过的,时辰不早,您早些归家吧。

吱呀一声,门扇又紧紧合了上。

李芳蕤眉头一竖,我还没说完呢,我就是来探望她的,怎门都不让进?话音落下,门后寂静一片,再无回应。

李芳蕤一脸纳闷,这是怎么回事啊?难道真是病的太重?谢星阑站在一旁,见李芳蕤也不让进,便知秦缨这不是简单的谢客,而是禁足,他不动声色道:或许是怕给客人过了病气,既是如此,你先回家吧,改日再来。

李芳蕤叹了口气,也罢,那我两日后再来。

天光渐昏,李芳蕤与谢星阑道别,乘着马车回府,谢星阑自己却未走,他望着临川侯府几个大字,一脸凝重地思索起来。

谢坚也意识到不妙,在旁不住地走动,似热锅上的蚂蚁。

忽然,他驻足道:公子,我有一计,咱们就说城里出了案子,需要县主帮忙,人命关天,侯爷不可能不管吧?谢星阑默然未动,谢坚眼珠儿转了转,又道:属下还有一计,咱们进宫去找陛下,让陛下传旨召见县主,陛下的旨意,不管是侯爷还是县主都不敢不听吧?谢星阑还是未开口,谢坚沉沉一叹,退后一步道:若这样也不行,那不瞒您说,小人研究过侯府的建制,咱们只能……嗯,利用地形智取。

谢星阑终于开口,侯府建制?谢坚语速极快道:是呀,临川侯府乃是敕造,其建制与从前的广平郡王府是一模一样的,小人想到咱们前次来侯府时,县主过来的方向,猜测县主应是住在西北方向某处,咱们若是从西北面的院墙翻入,定能极快地摸到县主的院子里去——谢星阑翻身上马,调转马头,朝不远处的窄巷而去。

谢坚眼瞳一亮,忙跟上去,等从窄巷中绕到了侯府西北,谢坚指着一处丈来高的白墙道:公子,应该就是此处,这近处房顶不高,墙后最近的多半是什么花房杂物房,看到远处那飞檐了吗,那里应该就是县主的闺房。

他说着话,一番摩拳擦掌,就在他打算试试这泥墙好不好着力之时,忽然听见谢星阑道:那便是说,她能听见外头的曲子?谢坚下巴掉在地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