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2025-04-03 08:00:49

可话又说回来,再好的法子放在世子妃身上,都无法施展。

首先是药。

想要将正常人改造成药人,需要特殊的药丸。

而这样的药丸,各家都有各家的秘方,用错一味药材,就会有性命之忧。

且不说,秦毅没办法诊断出世子妃究竟服用了何种药丸,就算真的诊断了出来,也不敢贸然让世子妃服用。

这……可是能让人彻底沦为淫物的药丸啊!秦毅的身份摆在这里。

他没有资格让世子妃心甘情愿地服下药丸,变成最彻底的药人。

退一步讲,就算世子妃真的愿意为了活下去,服用药丸,楚王殿下能忍到几时,也是未知数。

秦毅虽为先帝身前的内侍监,可也曾做过几年男人。

依他所见,要想在床榻之上保持清醒,难度不亚于谋权篡位。

面对世间最上等的淫物,又有谁能保证,自己可以把持得住呢?所以,他的法子,说了也是白说。

秦毅甚至觉得,楚王府要再挂一次白绫,操办世子妃的丧事了。

然,赫连与寒显然不这么想。

本王知道了。

他了然颔首,手自所欢苍白冰冷的面颊滑落,无比自然地探进松散的衣襟,再沿着滑腻腻的皮肤,一路游走下来,药人之事,须得从长计议。

如今,可有什么法子让他醒过来?秦毅沉吟:只是清醒过来,倒也不难。

属下这就去给世子妃熬些滋补的汤药。

将汤药全数灌下去,世子妃就能醒。

不过,也就是醒了,所欢的身子注定大不如前。

赫连与寒默了默:退下吧。

秦毅垂首退到卧房外,眉心打了个死结,怎么也打不开。

他正犯着愁,就听哐当哐当之声从不远处传来。

秦毅循声望去,待看清来人,头疼得更厉害了。

副将,秦毅拦住付段,请留步。

因付段姓氏,大家平日里皆唤他的官职。

付段自个儿不乐意,却也没有办法,每每听到如此称呼,便会黑了一张脸。

今日也是如此。

我有要事要向王爷禀告!秦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没有因为付段的脸色挪动分毫:再急的事,也得缓缓。

付段的额角暴起一根青筋,咬牙问:是不是那个狐媚子又在王爷房中?王府中能算得上狐媚的,唯有所欢一人了。

秦毅不说是,也不说不是,只将手揣进袖笼,同样冷下了脸:这样的话,你我之间说说也就算了,若是你在王爷面前口无遮拦,小心王爷要了你的命!他做出勾引王爷的腌臜事,还不许我说了?付段不比秦毅,心里全是弯弯绕绕的心思,他是个武将,想什么,便说什么,扒灰……呵,是该浸猪笼的!秦毅见付段全然不听劝,也懒得再多言,转而问:你来寻王爷,究竟有何事?太后驾崩了,付段直言,和六皇子一道,烧死在了宫里。

如此惊世骇俗之事,秦毅听了,竟只是啧了一声,神情甚至不如方才听付段唤所欢狐媚子来得复杂。

他捏了捏冻僵的手指,意兴阑珊:消息还没从宫里传出来,你且将嘴巴闭紧些,免得给楚王府惹出一身臊来。

你当我是什么人?付段怒斥,楚王殿下身边,没有乱嚼舌根之辈!那你说世子妃是狐媚子,难道就不是乱嚼舌根了?事关楚王殿下,怎么能说是乱嚼舌根——付段的辩驳中气十足,直给秦毅气乐他干脆绕过这个话题,又去问宫里的先前,是我将六皇子的尸首送到太后宫里的。

不过,当时事态紧急,走水时,我并不在侧……你可曾确认过,现下找到的,当真是太后和六皇子?自然。

付段不以为意,你没看见,我却是看见了。

……火,是太后亲手放的。

付段从不说假话。

他当真看见太后抱着六皇子的尸身,悲痛欲绝,继而将梳头用的梨花油尽数洒在床帐之上,用烛台点了。

火苗借着油,化为赤红色的龙,直冲云霄,瞬息就将天给烧出一个猩红色的窟窿。

付段隐于暗处,看见了失魂落魄地赶来的天子。

也恰在此时,疯疯癫癫的太后瞅准时机,抱着六皇子,纵身跃入火海。

她凄厉的哭嚎划破云霄——你们赫连一脉,都不得好死!秦毅听完付段的描述,倒吸一口凉气。

冤有头,债有主,太后是没忘记,当初的太子喝下的毒酒,是陛下让咱们王爷灌下的罢了。

这把火烧得不冤。

说了几句话,吃进肚几口冷风,付段心里的火气也算是灭了,他知道当初兵变时,秦毅就跟在赫连与寒的身侧,说起话来愈发没有顾忌,只是苦了咱们王爷,怕是又要被传害死皇子和太后的风言风语了。

盛京城里关于王爷的风言风语很多。

秦毅神情凝重,我瞧着很多话,不像是随口说出来的,这背后定有人推波助澜……可惜,王爷走的这条路,树敌颇多,我一时竟查不出来,到底是谁在散播谣言。

……其实,几句谣言倒也罢了,太后抱着六皇子跃入火海,乃陛下亲眼所见,就算他心中对王爷多有猜忌,也没法子将这件事怪罪到王爷的头上。

我没你想得那么多。

付段握紧了腰间的长剑,闷闷道,我是个粗人,只觉得你的主意麻烦。

王爷手里有二十万玄甲铁骑,想要皇位,造反便是,何必受盛京城里鸟人的气?秦毅与付段说不通。

他也懒得说,以煎药为借口,施施然丢下副将一人独自在院中苦站。

而付段直站得肩头堆叠起薄雪,才讪讪地离开。

至于他口中的狐媚子所欢,被灌了三大碗滋补的汤药都没清醒过来,最后,又是秦毅硬着头皮站出来,说,滋补之物中还缺一味阳精。

赫连与寒便屏退屋内的侍从,放下床帐,在所欢身边解了衣带,捏了他的小手,按在了胯间。

所欢当真生了副淫骨,三大碗放了无数金贵药材的汤药没能唤醒他的神志,赫连与寒粗重的喘息声却让他的睫毛轻轻地颤动起来,连被带动的纤细手指,也染上了热意。

赫连与寒对着他的脸吐出一口灼热的气息,含了娇嫩的唇瓣,恶狠狠地吮。

他似是要将所欢扒皮抽筋,生吞下肚,目光狠厉,恨不能将人生生盯出一个洞来。

好在,所欢无知无觉,即便掌心被磨得通红,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唯独细腰情不自禁地摆动起来,小蛇一般,在赫连与寒的身下扭动。

小没良心的。

赫连与寒忍不住对着他的下唇用力一咬,在尝到血腥味的刹那,将所欢的脑袋按在胯间,用手指掰开了他的唇,沉腰往里顶——湿滑柔软的口腔让赫连与寒瞬间闷哼出声。

那条平日里顽皮的舌,温驯地贴着狰狞的柱身,随着呼吸,浅浅地颤抖。

赫连与寒蹙眉拨弄着所欢鲜红的唇,强忍着翻滚的欲望,沉腰动作。

这真是谁也想象不到的待遇。

赫连与寒仅剩的温柔全部倾注在了所欢的身上,动作又轻又缓,即便额上渗出细密的汗珠,亦没有失去理智,最后不知过去了多久,确认他无碍,才尽数泄在了他的嘴里。

浓稠的白浊喷涌而出,所欢阳精没喝进去几口,阴差阳错间,竟被呛醒了。

他呼吸困难,嘴角酸痛,身上仿佛压着座山,热滚滚的泪水淌了满脸。

父……咳咳……所欢刚一张嘴,就被精水的腥膻味儿刺激得咳嗽起来,哪里还肯继续含着父王的肉刃?直偏了头,伏在榻上,撕心裂肺地咳。

赫连与寒见他将自己射出来的东西咳出大半,脸色一寒,伸手扶住所欢的肩,硬是将人抱在怀里:吐出来多少,待会儿就吃回去多少。

父王……您的东西,我怎么……怎么舍得吐……所欢有气无力地瘫软在赫连与寒的怀里,勉强将嘴里剩下的精水咽了,身体里还残留着晕厥后的无力感,眼前阵阵发晕。

可我怕是……,怕是不成了,喝……再多……咳咳……也无用。

他从没这般颓唐过。

以前,就算是被谢璧凌辱,所欢也还绞尽脑汁地想要活命呢!不是他心境变了,而是这回,实在撑不住了,才不得不接受现实。

若有机会,谁又舍得放弃生的希望呢?所欢感觉得出来,自个儿的身子就如同表面光鲜亮丽,内里早已被蛀空了的树苗,风一吹,就要倒的。

至于灌下肚的汤药……树的根儿都烂透了,再金贵的药材,也就和水一样,倒进去,连声响都听不见。

父王……所欢哀哀地叹息,费力地将唇角的白浊都舔了,又抬手,抚了抚赫连与寒的衣襟。

在死亡的阴影下,他着迷又肆无忌惮地盯着楚王冷硬的下颚线,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羡慕得眼睛都红了:父王,儿臣……儿臣怕是不能再陪着您了。

言罢,蜷缩着身子,再次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咳嗽。

所欢几欲晕厥,犹如瑟瑟发抖的幼鸟,在赫连与寒的怀里痉挛。

他咳了个昏天黑地,缓过来时,掌心满是刺目的血红。

所欢一呆,心凉了半截,泪扑簌簌地砸在赫连与寒的衣角上:父王……他哭着将头埋进父王的颈窝:父王!他真要死了!赫连与寒的心被所欢哭软了一个角,发现他咳血后,眉间的阴郁也绷不住了,稍稍松缓下来,只捏着他软绵无力的手,用帕子擦上面猩红色的血迹。

不会。

所欢哭得头晕脑涨,耳边隐约传来一句低沉而笃定的回答,一时恍惚,闷声闷气地嘀咕:什么不会啊?赫连与寒勒在他腰间的胳膊猛地收紧:不会死。

所欢不信。

他以往在赫连与寒的面前还会强颜欢笑,附和两声,如今觉得自己命不久矣,连装都没劲儿装了,直顺着父王的胸口滑到榻上,软绵绵地歪着不动了。

他算是彻底体会到了何为油尽灯枯。

据说,在榻上被玩弄到死的药人,最后的结局就是油尽灯枯。

别人衰老是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生出皱纹,药人的衰老却是在一夜之间。

也就是说,药人很可能白天还好好的呢,眼睛一闭一睁,嚯!头发都白了!所欢头一回听人说起药人的下场,担心的是自己的容颜。

他能被谢璧挑中,还不被糟蹋就进了楚王府,靠的就是一张倾国倾城的面皮,若是没了这张皮,他拿什么保命?这也是他抗拒成为药人的原因之一。

可现在,他抗拒不抗拒,都没有了意义。

所欢心如死灰。

他枕着自己毫无血色的胳膊,无声地掉眼泪,彻底将楚王抛在了脑后。

赫连与寒知道所欢现在心里想的只有生死之事,也理解他以为自己命不久矣,心灰意冷,对什么都提不起兴致,可见他一副爱搭不理的模样,仍旧恨得牙痒痒。

所欢就是有让人又爱又恨的本事。

赫连与寒第一眼见他,留意他,是因为他是自己的儿媳夫。

府中老太妃费尽千辛万苦,连宫里都差点惊动,才抬回来的冲喜之人,他自然要多看两眼。

这一看,赫连与寒就看出了猫腻。

所欢身份有异,心思不纯,活脱脱是个披着美艳皮囊的细作。

敢在楚王眼皮子底下作妖的人不多,能活下来的,更是没有。

所欢刚巧,占了这得天独厚的头一份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