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血的眼珠滚落在地。
侍女连哀号都没有发出来,就晕厥在了地上。
几个面无表情的粗使婆子将她抬了出去,不多时,就会有人牙子将她带去青楼,从此与王府再无瓜葛。
血腥味在卧房内弥漫,赫连青的眼里却只有那角泅湿的布料。
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总觉得鼻翼间萦绕着幽幽的暗香。
药人……赫连青桀桀地怪笑着,所欢,你果然是药人。
他笑完,神情逐渐扭曲:老太妃说得对,所欢是药人!他眼里从没有我,他就是为了父王人的王府……我在你们眼里算什么?!我到底算什么?赫连青挣扎着起身,觉得得了所欢的里衣,精神一下子好了不少,不用婆子搀扶,自个儿从榻上爬了起来。
绵软的四肢充满了力量,他仿佛真的变成了正常人。
和煦的春风从半掩的窗户吹进来。
赫连青定定地盯着院中的一枝嫩黄色的迎春花,半晌,自以为气势非凡地唤来了侍从:来人,给本世子更衣!世子,您这是要去哪儿啊?侍从捧着衣物,赔着笑凑上来,春寒料峭,您还是好生歇一歇吧。
赫连青斜他一眼:你懂什么?……我的身子,我自个儿清楚!侍从唯唯诺诺地垂下头,不敢多嘴,跟在世子身后往院外走。
赫连青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别想去的地方。
他在床榻上躺了十来年,不过是乍得了解药,精神倍增,觉得自己哪里都能去罢了。
可他又哪里知道,此药非彼药?赫连青昂首挺胸地走到长安院前,还没来得及再给侍从脸色,就感觉到一阵头晕目眩,紧接着,整个人在满院婆子侍从的惊叫声中,栽进了茂盛的花丛。
楚王府的世子又病倒了。
住在府上的太医全部出动,可他们替世子诊脉后,却同时陷入了沉默。
世子的身子……有所好转。
在赫连与寒面前禀告的太医如是说,只是体虚,照往常那样多喝补药就好了。
秦毅觑着太医额角的冷汗,有些不忍地开口:殿下,世子的身子如何,还是让属下去看看吧。
赫连与寒意兴阑珊地翻看着手边的卷 轴:看什么?他自个儿不好好珍惜自个儿的身子,就是喝再多的药,也没有用!殿下,属下还是去看看吧。
秦毅见天色尚早,世子妃又不在,便请退了太医,走到赫连与寒身前,轻声说,世子并非双,且只是闻一闻融化药丸的味道,药效会大打折扣。
赫连与寒把玩卷轴的手一顿,眉峰高高挑起:死得掉吗?……秦毅噎了一下,世子并无性命之忧。
啧,赫连与寒又将卷轴拿起,转而问,世子妃呢?回殿下的话,属下给世子妃研制了新的药浴方子,世子妃每到这个时辰,都会去泡一泡。
药浴?是。
像是想到了什么,赫连与寒的神情稍稍缓和,搁下卷轴,道了声:你先退下吧。
继而施施然往屋后走。
所欢药浴的地方正是他被父王破身时所在的浴池。
赫连与寒还没走近,就听见了淙淙水声,紧接着,是所欢含糊的说话声:瑞雪,你说世子到底是怎么想的?瑞雪隔着屏风,将秦毅提前准备好的药汁倒进浴池中:世子妃,世子的身子还没好呢,能想什么?他都知道我和父王扒灰之事了,身子好不好,有什么区别?他抬手,掬起一捧微微发烫的水泼洒在肩头,就算起不来身,心里也肯定不舒服。
……你瞧,他不是打死了一个婆子吗?世子妃,世子之事,还得看王爷。
瑞雪倒完药汁,又跪在屏风前,整理所欢脱下来的衣物。
也不知是不是冥冥之中注定,侍女理着理着,眉心微蹙:世子妃,您的贴身衣物还是交给奴婢来打理吧。
所欢不以为意:这院中都是父王的人,你不必担心。
小心些好。
瑞雪却没有放下心来,世子妃,您身份特殊,万万不能大意。
他笑着应了,夸了侍女几句,又提起被赵泉养着的狸奴。
今日若是父王回来得迟些,我许是能和招财多玩会儿。
瑞雪照旧用同样的说辞劝他:世子妃,王爷不喜欢招财进屋呢。
所欢轻哼着晃动两条纤细笔直的腿:父王知道了又怎么样?他才舍不得欺负我。
他的语气既骄纵又得意,活脱脱一副被宠坏了的模样。
瑞雪听得直摇头,再一转身,就被默不作声地立于身后的赫连与寒吓得差点抱不住手中的衣物。
王——赫连与寒制止了侍女行礼,然后用眼神示意她退下。
瑞雪再担心所欢,也不敢当着楚王的面造次,只能一步一回头地离开了卧房。
而在池水中缓缓游动的所欢还没察觉到异样。
他翘挺柔软的臀瓣随着游水的动作在水面上起起伏伏,犹如两瓣柔嫩的白梅,随波漂浮,而纤细灵动的腰则白鱼般,只有换气时,才会跃出水面。
哗啦。
所欢站定,寻了个舒服的姿势靠在水池边,然后分开双腿,将手探到腿间,轻轻揉弄肿胀的花瓣。
又差点被折腾坏……他懒洋洋地仰着头,白皙的脖颈泛着晶莹的水光,父王真是……所欢揉了几下,翻身趴在水池边,将半只雪臀翘在水面以上。
水汽缭绕,温热的水环抱着他,让他的意识逐渐模糊,眼皮也开始打架。
父王……迷迷糊糊间,一双熟悉的手揽住了他的腰。
父王?所欢喃喃。
是为父,赫连与寒将他裹进外袍,想要什么?他湿软的唇瓣细微地嚅动了几下。
赫连与寒边走,边俯身凑过去,在听清了他的嘟囔后,无声地勾起了唇角。
所欢说:要父王。
*又一日,新后册立后第一次举办宫宴。
她打了亲蚕礼的旗号,宴请百官及皇族子弟。
赫连与寒自然在被邀请之列,而所欢作为世子妃,也得去。
他自知逃不掉,起了个大早,骑在父王腰间,吵吵闹闹地来了一回,继而扶着酸涩的腰,看瑞雪熨烫世子妃的朝服。
不喜欢?赫连与寒坐在所欢身侧,见他神情恹恹,不由起了逗弄的心思,喜欢什么,和为父说。
所欢换了个姿势继续在床榻上歪着,眼睛粘在朝服上,嘴里酸溜溜道:儿臣怎么会不喜欢呢?这可是世子妃的朝服呀,多少人羡慕都羡慕不来呢。
他一赌气,就和只拈酸吃醋的狐狸似的,眼神灵动,薄唇微抿,活脱脱一副妖里妖气的美人相。
赫连与寒抬手将他带进怀里,意有所指:可是嫌世子妃的朝服品级太低?哎哟,父王,您说什么话呢?所欢眼皮一翻,拍开赫连与寒的手,世子妃的朝服品级哪里低了?……再说,再往上,可不是儿臣能肖想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