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2025-04-03 08:00:49

妖道……小姐,慎言!云柳脱口而出的话吓得她身后的侍女连忙出声提醒,这是楚王府的世子妃!世子妃?云柳面色微变,收回视线的同时,绞紧了手中的帕子,谁还不知道,楚王府的世子是个瘫子,他爬的是楚王的床?侍女一边看着逐渐靠近的所欢,一边心急如焚地劝:小姐,这些话说不得!云柳再骄纵,也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她轻哼一声扭开头,深吸了几口气,主动迎上去,梗着脖子行了礼:世子妃。

所欢缓缓地眨了眨眼,目光在云柳的脸上轻飘飘地滑过,寻到几分新后的影子,紧绷的心弦稍稍放松了下来。

纵使对自己的容貌有信心,他也得亲眼看了云柳才安心。

云家的二小姐美则美矣,可惜满身世家小姐的骄矜气,让人久看生厌,终究是落了下乘。

所欢受了云柳的礼,紧接着望着蜷缩在自己脚边,明显长大了一圈,看起来已经有些凶悍的招财,陷入了沉默。

云柳没得到应有的回应,颇为难堪地咬住下唇,刚想开口,就听一个伶牙俐齿的侍女说:云小姐既是来祭奠先王妃,就请随奴婢往祠堂去吧。

说话的是瑞雪。

她不卑不亢地走到云柳面前,先行了礼,然后施施然道:祠堂偏僻,常年无人打扫,还望云小姐看见不要太惊讶的好。

云柳闻言,脸上的神情差点绷不住:先王妃的祠堂,你们竟敢不好好打扫?!云小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

瑞雪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微笑,我们王爷在漠北三载,从未回过盛京城。

王府中的祠堂较之别处,稍稍荒芜些,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你们——云柳没料到所欢身边的侍女如此能说会道,想要反驳,衣袖却被身后的人拉住。

跟着她来到王府的侍女也紧绷了脸,祈求地望过来,似乎在求她不要刚进王府就和世子妃亲近之人争吵。

怒火在云柳的胸腔内堆积,快要爆发的时候,她掐紧了自己的掌心。

得忍。

云柳想,若是自己不忍,云家的未来就没有着落了。

她得和所欢一样,爬上楚王的床榻,这样,就算阿姊的后位不稳,她们家族也有延续下去的希望。

至于所欢……云柳再次望向站在自己面前沉默不语的世子妃,酸楚的情绪在心中迸溅开来。

她引以为傲的容貌在所欢面前,一文不值,她尊贵不凡的身份,也在楚王府被轻视。

她虽下定了进王府的决心,却对自己的未来有了不祥的预感。

既然王爷都不在意祠堂破败,我又怎么会在乎呢?云柳磨着后槽牙冷笑,只是传出去,怕是不好听呢。

瑞雪不以为意:王爷不在乎身外之物。

语毕,侧身走到一旁,准备为云柳带路。

而所欢忽地在这时开口:我也去吧。

瑞雪一愣,扶住了他的手腕:世子妃,您的身子……先王妃的祠堂既已破败,定也没有按时做法事。

所欢抱着拂尘,语气淡然,我出身道观,理应为先王妃布置祭坛。

此话一出,瑞雪和崔妈妈等一众侍从都愣住了。

所欢来见云柳之前,可从未吩咐过,自己要亲自祭拜先王妃呀!我入王府以来,还从未祭拜过先王妃呢,所欢稳稳地迈着步子,浅笑摇头,实在是不合礼数。

话已至此,谁也没办法再劝,只能陪着所欢与云柳一道往祠堂走。

瑞雪的确没有说假话,王府的祠堂偏僻荒凉,门前连个小厮都没有。

世子妃,当心。

瑞雪匆匆招呼着身后的侍从将祠堂的门推开,又挡在所欢面前,生怕灰尘落在他的身上。

云柳就没那么好的遭遇了,她急着往祠堂里去,连侍女都拦不住,当头被灰尘扑了一脸不说,连眼睛都差点睁不开。

这……这是什么破地方!云小姐,祠堂重地,还请谨言慎行。

一直跟在所欢身后的崔妈妈闻言,神情不豫,出声提醒,您的身份再怎么尊贵,在祠堂前,也不能胡闹!怎么,难不成老太妃也在里面?云柳气糊涂了,口不择言,我的阿姊是中宫皇后!难不成,我还要为一个早就死了的王妃低头吗?云小姐,老太妃身为先帝的妃子,薨逝以后自然是要入皇陵的……可她也是我们王爷的母妃,王府中也有她的牌位!崔妈妈的腰杆挺得笔直,因常年跟在老太妃身边而培养出的气势格外唬人,今日就算是皇后娘娘在这里,也要向老太妃的牌位行礼!云柳气得一个趣起,差点摔倒在地上。

可她也知道,崔妈妈说得没错,今日就算是她的阿姊在这里,也得规规矩矩地行礼。

罢了,祠堂重地,吵什么?冷眼旁观了半晌的所欢终于出了声。

他横抱着拂尘,面纱遮掩了大半张脸,露出来的两只眼睛闪着冷清清的光:崔妈妈,你也是,云小姐的衣裳都沾了灰,你还同她说什么老太妃的牌位?快带云小姐去更衣吧。

崔妈妈应了声是:云小姐,同老奴来吧。

云柳的怨气正愁没处发,恶狠狠地瞪了婆子一眼,然后看着灰扑扑的衣摆,心不甘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世子妃,您怎么忽然要来祭拜先王妃?而侍奉在所欢身边的瑞雪等崔妈妈走远,就迫不及待地询问出声,您想来,奴婢们陪着您来就行,为何还要和云家的小姐一起来?若她不在,我还来做什么?所欢却轻笑出声。

云柳不在,他也不再端着了,抬腿迈进祠堂,隔着面纱挥了挥手,将面前浮着的灰尘扇开。

皇后娘娘声势浩大地将她送到我们府上,我若是不陪着她一起来祠堂,传出去,不知道要给父王招惹多少闲话呢。

所欢弯腰撩起面纱,吹去祠堂里摆放的牌位上的灰,我好歹是楚王府的世子妃啊……再说,我也的确想来看看先王妃的牌位。

他说话间,已经伸手拿起了那块破旧的牌位。

瑞雪说得一点没错,赫连与寒远离开盛京城三年,祠堂荒芜冷清,无人打理,连先王妃的牌位都尽是裂痕与霉斑,甚至连牌位上的字迹都模糊了。

世子同我说过,先王妃是难产而死。

所欢的手指轻轻抚过牌位,指尖被尖锐的木刺带出一串血痕,但他像是没有感受到疼痛一般,将牌位又捏紧了一些,瑞雪,你可曾知道,在此之前,父王和先王妃……如何?奴婢……瑞雪实话实说,先王妃薨逝时,奴婢还小,并没有人府伺候,只听崔妈妈偶尔提过一句,说世子就是因为当时先王妃难产,从而胎里不足,落地双腿无法行走的。

所欢低低地嗯了一声。

他没将瑞雪的话当真——他是药人,解的就是赫连青中的毒。

世子常年瘫痪在卧榻之上,压根不是什么胎里不足带来的后果,而是中毒。

那么先王妃到底是怎么死的呢?。